戈雅迎著宮人們奇怪的目光, 感到一陣無力。

她們真的在裏面只是換衣服而已。

雖然在裏頭康熙熾熱的目光，看著她都能拉絲了，但作為一個合格的帝皇, 他還是遵循著倫理綱常，並沒有做出白日尋歡這等荒唐事的。

她臉紅只是因為心急加害羞才導致的。

戈雅隨著康熙入座, 康熙道：“傳膳吧。”

梁九功朝外頭高聲道：“傳膳。”

一時間一群宮人魚貫而入, 三兩下便將桌子擺得滿滿當當的。

不愧是禦膳，即便是大冬天的, 這些菜都還是像剛出鍋的一樣, 熱氣騰騰的。

戈雅掃了一遍康熙的午膳都吃什麽。

便看到有八寶鴨、蜜蠟肘子、豆豉鮎魚、醬羊肉、軟炸裏脊、鹵煮寒鴨兒、麻酥油卷兒、溜魚脯、醋溜肉片兒、燴三鮮、三鮮丸子……等等, 攏共24道菜。

戈雅感覺自己口水都快不爭氣地從嘴角流了出來，沒想到康熙一頓午膳她都能吃上好幾天了。

康熙見戈雅看到吃的便移不開眼, 不由地浮上一抹笑。

菜剛上完，梁九功與李全德分工合作, 將一道滋身海鮮湯分好碗, 然後端到兩人面前。

康熙笑著發話道：“用膳吧。”

戈雅聞言點了點頭，便拿起勺子舀一勺湯汁放入口中，湯汁的味道好喝地讓戈雅不由地瞇起了眼睛。

這道湯味道雖然十分濃郁，但用新鮮清爽的冬筍作為湯底輔料，既又保持了食材的鮮美又不會讓人覺得膩口，加之裏頭鮑魚、海參、魚翅等大補的海鮮，一碗用下去，感覺渾身都暖乎乎的。

戈雅吃著吃著, 忽然有人夾了一筷子菜放到戈雅碗中。

“嘗嘗這道八寶鴨。”

戈雅聞言擡眼一看, 竟是康熙親自動手給她夾菜。

她下意識覺得受寵若驚, 可轉念一想, 康熙這個暖男海王估計對很多嬪妃都這麽做過, 便也就安心受用帝皇的伺候了。

但作為禮尚往來，戈雅吃到什麽好吃的也跟康熙分享一筷子。

但大多數都是康熙給戈雅夾的多，他仿佛很享受投餵戈雅的過程。

李德全看的想上去阻止，他還沒見哪個嬪妃讓皇上伺候用膳的。

梁九功看自己徒弟，撅起屁股便知道他要放什麽屁。

忙攔住他，將他扯到門外，斥道：“你老毛病犯了，又想自作主張了？”

李德全解釋道：“董庶妃這樣似乎逾制了，徒弟只是想稍微提醒一下。”

梁九功用手指抵著他的腦袋道：“我打萬歲爺小時候便在他身邊伺候著，我都沒上前說什麽，你在這瞎操什麽心？還是說你覺得你比師傅還懂這宮中的規矩？”

李德全連忙否認。

梁九功冷哼一聲。

在這宮中皇上想約束你的時候便是規矩，想要情趣的時候便是旨意。

戈雅與康熙用完午膳後，便前往禦書房消食。

不過康熙消食的方法是練字，戈雅則是磨墨。

戈雅幫康熙磨好墨，視線便無聊地在禦書房亂逛。

忽然她在裏頭的一個書架轉角的墻上發現她在康熙壽辰那日送給他的Q版畫像，旁邊還掛著她雞爪般的字畫。

戈雅一臉驚愕，那畫也就算了，可那字畫……

她現在書法也算是小有所成，那字畫就連自己也看不過眼，可康熙不僅留著，還將它掛了起來。

戈雅不著痕跡的問康熙：“皇上為何還留著那副字畫，多醜啊。”

康熙聞言停筆，弓起身道：“朕聽高嬤嬤說這字帖你畫了好幾天，就連空白畫卷都換了好幾十副，才畫成這麽一副，朕想著也是你的送給朕的心意便留下了，也算做個紀念。”

戈雅聞言心緒覆雜，沒想到康熙會這般將她放在心裏，就連那麽醜的字畫也將它懸至於眾。

禦書房常常有大臣人來人往地，也不怕人笑話。

……

張庶妃自大格格去世後，便開始纏綿病榻。

戈雅今日請安難得看到張庶妃前來請安。

只見張庶妃面容憔悴，兩頰凹瘦，整個人都死氣沈沈的。

哎～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不知道是不是張庶妃覺得自己大格格去了，並沒有坐到以往左二的位置，而是坐在戈雅以前右三的位置。

戈雅其實覺得也沒必要換，可讓她做出當眾讓座之事，顯得尷尬不說，沒準人家還認為你在暗諷大格格去世。

她想了想，便也坐了下來。

到了請安的時辰，皇後結束了訓話，便慰問了幾句張庶妃，大致意思就是讓她好好保重身子，孩子日後還會有的。

張庶妃也只是木訥得點個點頭。

散會後，戈雅便與馬佳庶妃結伴回去，張庶妃的鹹福宮要經過儲秀宮，故而同路，她也跟在戈雅身後。

馬佳庶妃坐在轎攆上摸著肚子，笑道：“還有一個月便要臨盆了，再多幾天我就不用去請安了。”

戈雅聞言也是一臉輕松。

現代孕婦的臨盆期一般是九月半左右。

但古代九月不久，便要時刻待產著了。

馬佳庶妃不再出門請安，那麽她護送任務也算是結束了。

兩人準備在進入甬道門口，廣場的草叢中忽然傳來一聲貓叫。

其實紫禁城出現貓也挺正常，甚至這些貓是由宮人們餵養的。

這紫禁城養貓的歷史，從明朝嘉靖皇帝便開始興起，這嘉靖皇帝是個十足的貓奴，身邊還養了不少禦貓。

清入關後延續了這個養貓的習俗，就連到了後世養貓這個習俗還一直保留著。

可這一聲正常的貓叫，卻引起了身後張庶妃的尖叫。

尖銳的聲音，嚇得馬佳庶妃差點坐不穩轎攆。

戈雅忙讓宮人將轎攆放下了。

她安撫好馬佳庶妃的情緒後，回頭瞧了一眼張庶妃到底是怎麽回事。

只見張庶妃抱著頭蹲在地方瑟瑟發抖，嘴裏不知道一直在念著什麽。

張庶妃狀況明顯不妥，同為嬪妃，戈雅還要前去詢問一番的。

戈雅靠近一些張庶妃，便聽見對方一直在呢喃著：“別哭了，別哭了，額娘不是故意的，額娘真不是故意的。”

戈雅走到張庶妃身邊輕聲安撫對方的情緒：“張庶妃別怕，那只是貓叫聲而已。”

張庶妃聞言一楞，她冷靜下來回過神後，才反應過來，那是貓叫，不是嬰兒的哭聲。

她感覺自己都崩潰了。

天這知道她這一個多月是怎麽過來的。

自從中秋節後大格格開始生病，她用大格格的身子籠住過一次恩寵後，她便一發不可收。

她家世不行，只生了一個女兒，看看後宮那些嬪妃怎麽待她的？

即便她生下大格格，待遇也不如生下二格格的董庶妃。

輪自己恩寵甚至也不如新進宮李庶妃與王佳庶妃，要不是她用計謀，皇上最多也就一個月翻一次她的牌子。

以至於李庶妃與王佳庶妃這兩個未生育嬪妃都不將她放在眼裏。

她覺得這一切肯定是因為她膝下沒有一個皇子所導致的。

所以她迫切懷孕，急迫需要一個皇子來提高的自己地位，她真的不想再低人一頭了。

但她也不會老是截寵，她只是偶爾利用大格格病情多得幾次侍寢的機會，自認為不會傷害到女兒身子。

只要懷上皇嗣便好了，到時候女兒病情也不用一直拖延著不好了。

張庶妃那時候總是這樣安慰自己。

可事實是皇嗣沒懷上，卻搭上了大格格的一條命。

張庶妃以為那日大格格只是普通的病情覆發，吃幾副藥下去又會變好了，沒想到卻病情卻越來越嚴重，知道大格格夭折。

自從大格格去世後，她老是夢到大格格在夢裏問她：額娘，你為什麽要害死我，你為了要弟弟不要我了嗎？

搞得她這兩個月都精神恍惚，一切都是草木皆兵，覺得身邊充斥著大格格的身影。

她平覆了一下心情，擡頭對戈雅勉強揚起一抹笑道：“多謝董妹妹，我現在沒事了，我只是還未從失去大格格的悲傷走出來，老是覺得是自己沒有照顧好大格格，覺得大格格在怪我這個額娘。”

戈雅安慰道：“怎麽會，大格格是個孝順的孩子，定不會這樣想，況且大格格病情一直這樣，也不是你造成的，所以你不用太過自責了。”

張庶妃聞言身體一僵，旋即強顏歡笑道：“多謝董妹妹的安慰，我心裏好受多了。”

張庶妃的面容形如枯槁，這一笑笑得戈雅心裏瘆得慌。

戈雅忙移來視線：“我來扶你起來吧。”說著便蹲下身要去扶張庶妃。

扶起張庶妃，她跟戈雅道別後，便先行回去了。

戈雅若有所思看著張庶妃離去的身影。

她感覺張庶妃的表現似乎有些奇怪，按照張庶妃的話裏的意思，要是她是覺得愧對自己女兒的話，就算是將貓聲聽成大格格的哭聲，不應該是奔向貓聲嗎？怎麽會是害怕的表現呢？

回想前世自己奶奶去世的時候，她很長一段時間都希望這個世界真的有鬼神，這樣她便還可能再見奶奶一面了。

哪怕對方是鬼，她也不怕，因為那個鬼是她朝思暮想，想要見到之人。

就算是害怕，也斷斷不會是張庶妃這樣反應。

戈雅心中頓時有一個猜想，難道大格格的死真的是她造成的？

世上真會有如此狠心的母親嗎？

“戈雅妹妹，我們快回去吧。”

前面馬佳庶妃的呼喚聲將戈雅的思緒喚回現實。

戈雅走回馬佳庶妃的轎攆旁，馬佳庶妃八卦道：“張庶妃是有什麽事嗎？”

戈雅覺得自己猜測之事不宜在大庭廣眾下討論，便道：“我們回去再說。”

馬佳庶妃一聽戈雅這語氣就知道是個大秘密，便吩咐擡轎攆的宮人趕緊起轎，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聽八卦了。

起轎後，宮人擡著馬佳庶妃剛進入甬道走了一兩步，事情發生突變。

轎攆有一邊忽然有什麽東西斷了，馬佳庶妃連同轎攆將要傾斜摔下去。

作者有話說：

大家的留言我都看到啦，謝謝各位小可愛的關心。

我緊趕慢趕終於是把這章趕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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