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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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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長君坐在馬車裏,直接吩咐祝全去大長公主府。

他拇指摩挲著綾錦紫袍繡線,若是親近之人必定知曉,他做這個動作時,心中定是憂慮或緊張。

為何緊張?

其實,祝長君自己也說不出為何,昨夜他被氣得失了理智,心裏總有一股強烈的念頭,要了她要了她,後來果然要了,食髓知味,一遍又一遍。

幫她擦洗時,她神情木然,一句話也沒說,他知道她是在生氣,彼時她正在氣頭上,自己也不知該說什麽,想著先各自冷靜一晚,回頭再去與她好好解釋清楚。他雖然最初不樂意娶她,可既然已經娶了,那他也是把她當正經妻子看待的,只想往後好好過日子,至於她想的和離之事,他從來就沒想過。因此,昨夜氣頭上來,也是想著反正早晚要圓房,先斷了她另嫁的念想再說。

可沒想到她氣性這樣大,招呼不打就回了娘家,聽祝全說,還帶著好幾箱衣物,想必是準備要在娘家長住了。

少不得自己要花些心思去把她哄回來,總不能鬧得太難看,他丞相顏面是其次,最主要是,他心裏隱隱有著預感,若這次事情不解決好,恐怕將留在她心中一輩子,這才是令他緊張的。

可要怎麽哄呢?

依著她那性子,不拿刀砍他已算客氣了,這回少不得要低聲下氣,拿臉放地上任她踩才能令她消氣。不過,這也是他活該,昨夜弄得太狠,她哭得嗓子都啞了自己也沒放過她,幫她擦身時,那上頭的痕跡看得他都心驚。所以,他昨夜匆匆離去,也有著心虛的成分。

祝長君從小到大除了他母親,沒哄過其他女人,沒什麽經驗,也不能拿他哄母親那套法子對顧時歡,因此頗為頭疼。

路過成興街時,恰巧看見有賣栗子糕,好像是她愛吃的,曾經見她吃過。於是,他連忙喊停車。

這家鋪子的栗子糕看來味道極好,買的人眾多,都在門外排起了長隊。祝長君雖是丞相,但再急也不能仗著身份插隊,於是也等在隊伍後頭。

歪歪扭扭的隊伍中突然出現個一品紫袍大員,威武的仙鶴官服,令人肅然敬畏,不知不覺,那隊伍漸漸排得筆直,前後還禮貌性的讓出了寬敞的空間給他做活動餘地。

有人讓位給他,祝長君禮貌性的拒絕,臉上平靜無波,其實內心已經急不可耐,暗暗埋怨店家生意為何要這樣好。

等買得栗子糕,來到大長公主府時,腳步卻躊躇了。雖然想了一路,可一路也沒想出哄人的法子,就手上提著一包糕點,且還不知該如何開口送過去。

但此時已無暇顧及其他,因為顧府管家早已進去稟報,顧駙馬和大長公主齊齊出來相迎。

他做足姿態,躬親得很,“小婿見過岳丈岳母。”

大長公主將他請進廳堂,三人客氣寒暄了半盞茶,祝長君直奔正題了。

“實不相瞞,今日冒昧前來,是為夭夭之事。”

夭夭是顧時歡的乳名,取‘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宜室宜家之意,彼時祝長君得知此乳名還嘲弄了句,“可惜了這詩句。”

沒想到風水輪流轉,自我打臉了。此時,為了哄回她,先昧著良心在老泰山面前恭維了一番,“夭夭是個好妻子,人如其名,自嫁進我祝家一直安分守己,孝順長輩,體貼柔順,著實令我滿意,還請二老為我在她面前多多美言。”

不管了,先厚著臉皮給自己拉兩個盟友,這樣勝算大些。

面對這種官場上睜眼說瞎話的恭維,顧駙馬和大長公主也心安理得的收下,盡管自己也清楚女兒並非他口中那般賢良淑德之人,但女婿肯過來哄人,這說明他還是在意女兒的。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這位還是她們也要敬三分的丞相大人。

顧駙馬呵呵呵賠笑著,“應當的應當的,你們夫妻和順才是我們做父母的最大心願。”

祝長君再次起身恭敬一拜,隨後問道:“我可否去見見她?”

顧駙馬臉色為難,“行是行,就是不知夭夭肯不肯見啊。”

今兒一大早他們夫妻倆還在睡著呢,就聽說女兒帶著丫鬟們回來了。起初他還高高興興的派人去請女兒來一同吃早飯,哪知後來得知事情經過時,心裏頭又發愁起來。

女兒這樁親事怎麽得的,他們自然知道,也清楚女兒與祝丞相兩人夫妻不和,甚至認為可能遲早會和離。對這樁婚事他們原本沒報多少期望,但得知女兒被欺負,心裏生氣的同時也欣慰,兩人成親三年總算圓了房,法子雖激烈了些,但總歸說明丞相心裏是想與女兒繼續過日子的。

如今又見祝長君本人親自來,更是心裏的石頭落了地,聽他要求幫忙美言,自然是趕緊應下,求之不得。

不過,女兒性子倔,不知這會兒肯不肯見女婿,顧駙馬說道:“要不,我派人去請她看看?”

祝長君攔下,“不必,小婿自己過去。”

......

顧時歡終於回到了自己的“老窩”,全身毛孔都是舒坦的。經過一夜的休息,心裏的委屈怨氣已經減了不少,早上見到了想念已久的父母,得了她們一通安慰,更是氣消了大半。

她此刻正吃著零嘴兒趴榻上看話本呢,三個凝丫頭在一旁整理衣物,將以前的舊衣物拿出來收好,新的放進去,還把被褥都搬出去曬,一看就是準備長住的架勢。

不一會兒,聽說祝長君來了,顧時歡整個人頓時都不好了,“他來做什麽?”

凝香搖搖頭,“奴婢也不知,大爺已經和老爺夫人喝過茶,這會兒正往咱們沁香苑來呢,小姐,怎麽辦吶?”

怎麽辦?肯定不能讓他進來啊,“你們去將院門關上,不要讓他進來。”

然而,祝長君是誰?你說不讓進他就不進了?沈浮於官場十數年,什麽樣的陣仗沒見過?該厚臉皮時絕對不收斂,區區矮墻難不倒他。

丞相大人在院外巡視了一圈,尋了棵歪脖子樹,腳下借力一蹬就翻了進去。

凝翠凝香乍一見大爺從墻外翻進來,唬了一跳,楞楞的皆不敢言,丞相大人卻仿佛只是路過般,面不改色問了句:“你們夫人在裏頭?”

凝香訥訥的點頭,“在呢。”

“在做什麽?”

“看話本.....”凝香剛說完就被凝翠用胳膊肘拐了下,趕緊禁聲,她差點出賣了自家小姐。

祝長君暗暗松了口氣,還有心情看話本就好。

顧時歡在裏頭聽了半晌沒聽見外頭動靜,想著祝長君肯定已經打道回府了,便心安理得繼續看話本。

看著看著,聞到了熟悉的香味。

“凝香,是不是有栗子糕?快拿過來!”

不一會兒,栗子糕過來了,還帶著一股淡淡的沈香,顧時歡瞥眼看去,“啊”的一聲嚇得後退,頭差點撞上床柱,被祝長君眼疾手快的拉著。

男人一身暗紫官袍筆直的站在她面前,手裏提著一包栗子糕。

驚魂未定的顧時歡楞楞的看著他,“你來做什麽?”

“想不想吃?”他提了提手上的糕點。

想是想,不過再窮不能窮志氣,顧時歡別過臉不看他。

祝長君坐下來,“還生氣?”

她沒理。

他手指敲著床沿,頗為頭疼,哄女人實在不擅長,沈默半晌,最後老實道:“我是......來道歉的。”

顧時歡還是沒理。

他湊過去,“顧時歡,我錯了。”

“你錯哪兒了?”

有生之年竟被人問了這麽句話,祝長君還覺得挺新鮮的。

“我錯在......”他斟酌了下措辭,“不該對你發脾氣,還強行與你圓房,還有......要得那麽狠。”

他最後一句說得低沈暧.昧,有幾分調.情意味。

顧時歡聽著聽著又臉紅起來,想起昨夜那場景,他發狂似的吃吃咬咬,任她怎麽哭求都不肯手軟,心裏又氣又臊。

她趕緊又挪遠了一些,拉開距離,還是沒想理他。

祝長君見她臉都要貼到墻上去了,梗著脖頸一副倔驢的模樣,心裏無奈。原本來之前還想著她許會指著他鼻子大罵一番,可沒想到竟是這般......乖乖巧巧的生氣。

丞相大人得了幾分顏色就開染坊,他好整以暇的繼續湊過去,掰她肩膀轉過身來。

顧時歡身子是轉過來了,可小臉還倔強的別著,“你走開!”

“我不走!”他眼底流露出自己也不曾察覺的笑意。

“你走不走?”

“我就是不走!”

倆人幼稚得像賭氣的三歲小童,一個比一個犟。

顧時歡氣啊,犟又犟不過他,肩膀還被他箍著,她惡向膽邊生,抓起枕頭就朝他胡亂打一通。

祝長君沒躲,任她打,疼倒是不疼,就是有點狼狽。一身紫袍官服,平日站在朝堂都要震懾他人三分的祝丞相,此時被她打得發冠歪斜。

見她還不肯罷休,於是,連人帶枕頭一起抱住,“夫人,我錯了!你就原諒我吧!”

作者有話要說:  祝長君:麻蛋,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媳婦!

——經驗之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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