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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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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嘩啦嘩啦吹著, 仆垂眉低首的盯著腳下這片沙子,佯裝沒聽到從鮫人口中聽到的這句令他心驚膽戰的話。

溥淵摸著小鮫一身的濕衣裳,說道:“先去馬車裏換件幹凈衣物。”

仆點頭附和:“是的, 公子還是先上馬車再說吧,外頭風冷, 吹多了容易著涼。”

劉松子更怕從鮫嘴巴裏聽到愈發火辣直白的話,他面皮薄,聽見方才那一句就耳根燙得厲害,再多聽一句, 可不是要去他的命哩。

小鮫願意上車, 他叮囑宗長:“這袋禮物也要帶上去嘛。”

仆便彎腰費了很大的力氣將整個海草編織而成的兜拖往馬車的方向。

小鮫上車後去翻那些禮品,他蹲在宗長面前用手指勾開海草,拿出一件一件漂亮華麗的海物, 連帶那幾條條紋美麗的大胖魚也整理出來。

小鮫戳了戳魚的腮幫子, 笑瞇瞇道:“它們只是被鮫用尾巴打暈了,還沒有死。”

藍色眸光流轉,小鮫還是最喜歡手裏的這顆熒光閃爍的珠子。

他將珠子捧到溥淵面前:“阿淵, 這顆明珠可以發光數百年, 雖然不如鮫人油燈千年不滅,但它是鮫目前找到的最會發光的東西了。”

溥淵只看一眼珠子, 目光落回鮫人臉龐, 牽著他在身旁坐下,說道:“珠子很漂亮。”

小鮫欣喜, 隨即疑惑:“可是阿淵沒有笑。”

鮫伸手貼在宗長臉側撫著對方的嘴角往上彎了彎:“阿淵笑一笑嘛。”

溥淵深黑的眸微閃,將小鮫的手拿下貼在頸側, 還有些冰, 可鮫此刻並不畏懼這點冷。

溥淵沈吟:“少時我讀過一些雜聞, 傳言女媧補天時在海邊留下一種貝殼名叫補天蚌。”

溥淵打開包袱,從裏面取出幾身幹凈保暖的衣物。

小鮫低頭,乖乖把濕衣裳脫了,而後被宗長用幹凈的衣物包起來。

修長有力的五指挑著衣襟的帶子替小鮫系好,溥淵繼續說道:“那書中記載補天蚌一直在極深的海域中產珠,至少百年才能孕育成苗,過二十年才見珠母貝成熟,又過二十年珍珠方能長成。”

溥淵望著那顆色澤華麗潤亮的珠子,給小鮫系好內衫後,再裹上一層白色棉絨絨的襖子,說道:“補天蚌產珠的環境十分險惡,在深不見光的海水當中唯獨只有這種珠子長久的發散光源,因此招去許多深海惡獸的搶奪守護。”

“若這顆珍珠就是書中記載的補天珠,小鮫是如何獲得的?”

溥淵直視鮫人,手指將棉襖上的衣扣從下沿上整齊系好之後,輕揪著領口把鮫拉到面前:“我讀書的書總不如小鮫在海底見識到的多,小鮫與我說說。”

宗長眸色又黑又沈,雖不見慍怒之色,鮫卻下意識想避開對方這樣的目光。

溥淵又叫:“小鮫。”

鮫支支吾吾,他從未對宗長撒過謊,往時更是有話明說。

扭捏片刻,他才開了口:“鮫見這補天珠漂亮,送給阿淵拿來做禮物最合適,就進魚巢中把它搶出來嘛。”

溥淵看著他:“如何搶。”

小鮫聲音越來越低,像薄薄的羽毛飄出:“就、就是和它們打架,但是它們打不過鮫,鮫的尾巴在海底很厲害,可以把像阿淵那麽大的魚拍走。”

“它們有好多只,鮫不想停留太長時間,就用尾巴從它們胸膛刺穿了,死了三只後它們就游出了好遠的地方,小鮫拿起補天珠就跑哩。”

鮫成日聽身邊的小仆和火房那怪老頭兒說話,不知不覺沾上幾分鄉話的口音,被宗長深不可測的直視望著,緊張之下開口就說成這般模樣。

那些被鮫平日裏拋開的道德禮節此刻統統都記了起來,他擔心阿淵責罰,輕聲解釋:“鮫沒有故意要刺穿它們,只是打起來尾巴就不太聽嘛,你看這些胖胖的漂亮魚鮫只把它們拍暈了,它們沒有死……”

鮫越說聲音越小,他勾起宗長的手指頭:“阿淵生氣了嗎。”

溥淵怎麽會生氣,他只是一時無言,還有幾分無法表露的心緒。

原本在擔心小鮫在出去的幾日沒有日夜之分,又擔心他在外面遇到危險,餓了冷了。卻不想他這分心思多餘,面前示弱無辜的魅人鮫妖,出生起就是在海中制霸的一方。

溥淵執起小鮫的手:“沒有責備,禮物我也很喜歡。”

小鮫睜大雙眸:“阿淵沒有生氣?”

溥淵眸光含著極淺的笑意,小鮫歡呼,雙臂環上宗長的頸。

“那阿淵答應鮫的祈求了嗎?”

鮫人的目光坦蕩熱烈,為了迎接這場發/情期,為了求得鮫中意的人,他不惜跑出去幾天深入惡獸巢穴尋禮,似乎將禮物送到了宗長手上,就篤定對方一定會答應他的請求那般。

溥淵無言,輕撫鮫人近在遲尺的臉龐,眼神裏湧動著對方並不明白的思緒。

小鮫等啊等,他抱緊宗長的脖子,悶聲道:“肚子好餓。”

海裏的魚鮫也會吃,但吃過人間食物後,能吃上一口熱的香的,總比海裏那些冰涼血腥的魚蝦好吃。

小鮫忽然嗅著鼻子,“咦”了聲。

他伸手,勾到宗長身前,從對方衣內掏出兩個小紙包。

“紅棗糕——”

紅棗糕已經冷了,解開紙包後露出裏面包裹著的軟糯點心。小鮫一口吞下,笑得像只偷腥的貓,繼續揭開第二個紙包。

回到宗苑已值深夜,李管事這幾天都讓人備著火和熱菜,見小鮫回來了,熱食陸續上桌。

小鮫飯飽,洗漱之後盤踞在宗長的床榻裏,他已當宗長答應與他交/媾,此刻將身子洗得香軟松懶,兩條腿猶如尾巴一般貼在被褥上來回滑動。

就像其他野獸那般習慣用氣味標記地盤,鮫人也不例外。

小鮫將宗長的臥榻塗滿自己的氣息,溥淵進屋時床榻上流淌著一層仿佛鮫綃般薄軟的白紗,纖長柔韌的鮫貼在被間滑扭,見他來了,立刻竄到他身上。

溥淵抱起鮫,發現鮫人皮膚上分泌著一層濕潤的水液,

鮫就如那日所見的狗子,張嘴朝宗長的頸後叼咬。

鮫人急躁,宗長掌心肌膚滾燙。

溥淵被鮫物上下滑蹭得兩耳潮紅,他如往時那樣勸撫,咬啃在頸後的舌打了個轉兒,有一瞬間溥淵什麽都沒過腦。

他揭開被子裹緊小鮫,疾步走出門外捏起火鶴令。

半晌,溥淵得到孟臨之所回的水雲令。

孟臨之:別無他法。

孟臨之:你不敢?

溥淵重新走回屋內,將蠕動在被間扭拱的鮫人抱在懷裏。

小鮫躁得骨疼,汗濕的發貼在面頰,由宗長替他耐心理平順。

“阿淵,阿淵……鮫難受,小鮫難受。”

小鮫作勢張嘴咬,溥淵索性把手指抵在他唇邊,尖利的齒刺入。

溥淵註視眼前這雙熱烈、急躁、困惑、嫵媚的水藍色眸子,嗓子繃著,低聲問:“小鮫,你喜歡我嗎。”

身為一族之長,溥淵雖然為人板正嚴苛,但從沒做過任何盲目的決定。

懷中的鮫人連他們的禮節都尚未完全了解,又如何悟清人類的七情六欲。

鮫人究竟是喜歡他,還是依賴他,又或感激他的餵養,萬一,萬一其實鮫連喜歡是什麽都不明白呢。

溥淵擔心等以後小鮫遇到真正讓他悸動的人,倘若那個人不是自己。

若那個人不是他,此刻的他又怎麽能與小鮫耳鬢廝磨,怎麽能趁鮫發/情時拿走這具身子抵死纏/綿。

溥淵任由手指淌出血漬,鮫急切地舔幹。

他道:“我怕你不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

待修錯字!

宗長其實是個責任大於愛的人,哪怕現在他們在一起,他愛小鮫,但他這樣的性格一定會把需要對小鮫負的責任放在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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