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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形容你;一個是陰晴不定,正好就是用來形容我,你說對不對?”

熏幻只笑不語,就這麽盯著我,盯得我心裏發虛手心發汗,盯得直到我熬不住他那恐怖地眼神,舉起手投降:“好吧,我那是在說你。”幹脆理直氣壯:“你這段時間本來就是陰晴不定。”

熏幻垂眸,大概是不想和我說話。

火在燃燒,熏幻慢慢轉動手心裏的木棒,一頭野豬就這樣在火中慢慢被烤著。兇獸趴在草地上,懶洋洋打個哈欠,偶爾頗為無趣看著我們兩個。而我緊緊看住火,生怕火星一不小心爆到我身上,雖然我早已不懼怕這些,但是有種東西叫做本能。

從以前我就曉得熏幻比我厲害,因為他能夠克制住他的本能,而我卻沒有辦法做到。貓愛吃魚,犬愛吃骨頭,偶爾也啃啃魚,但是魚卻沒有去吃貓和犬,雖然有愛吃肉食的魚,但是我是素食動物,沒有辦法去吃肉。在我看來,熏幻吃魚簡直就是奇葩中的奇葩。

“如果可以,我寧願自己沒有情根。”他忽然一嘆:“要是我們兩條魚的情況換一換就好了。”

“為什麽?”我不解:“懂喜怒哀樂不好嘛?”

熏幻朝我嘲諷:“你說,是我追你比較痛苦,還是你追我比較痛苦,特別在對方沒心沒肺的情況下。”

好吧,我徹底啞聲了,原來您老已經不想追我,想放手,結果痛苦地發現自己做不到,所以就想我去追你,我嘀咕一句:“大家都放手,不就皆大歡喜?”

他臉色瞬間陰沈沈,冷冰冰說:“你以為誰都像你這麽沒心沒肺?”他猛然頓住,左手按

您老別叫我了,聽得寒顫。==

再這麽待下去,恐怕也不是回事,我琢磨著應該找一個緣由遠離這冷氣直放的某人。

烤在火堆上的野豬隨著時間過去也漸漸發出一股奇怪的味道,或許對於愛吃肉的生靈來說,這味道是香的,但是於我而言,它是奇~臭~無~比~就好像蚊子族愛吸血一樣奇怪的口味。我見到熏幻把烤熟的野豬遞給兇獸,兇獸嘴巴一口咬住野豬,我不禁奇怪說:“你不吃嗎?”

熏幻瞥我一眼:“你見過有魚吃野豬?”

我狠狠點頭,有啊,食人魚。

熏幻噎住,又完整地敘述自己意思:“你見過有比目魚吃野豬?”

我手一指,很肯定說:“你就是。”不然為什麽要去烤野豬。

熏幻扶額:“池容,兇獸只吃肉,我烤野豬不是為自己,而是擔心兇獸不吃肉會餓死。”

我恍然,又大怒:“那我一開始說‘我無法想象素食主義者改吃肉會是什麽樣子’這句話時,你怎麽半點反應都沒有。”

“我有呢。”熏幻輕描淡寫就為自己解圍:“只不過是對陰晴不定喜怒無常作出反應。”臉色奇怪地看我:“說真的,我很不開心很不開心你這樣形容我。”

為什麽又牽扯到這裏來了,明明一開始說野豬來著。

難道這就是精明的魚和笨魚的區別?

嚶嚶,為什麽魚沒有烏龜殼好藏臉。

☆、引水卷:五

萬物生靈凡化形後基本都喜歡以出生地為將來的居住地,然而條谷山卻不是我和熏幻出生地。我和熏幻之所以選擇在條谷山定居,只為取條谷山一物——條谷山泉水。條谷山有一泉,冬天幹枯夏至溢水,此泉已經不知存在多少年,裏面的泉水是最最適合用來做藥引子。

雖說丹藥極其之多,做丹藥的法子更是千奇百怪,然而越來越多的生靈發現,條谷山那一泉泉水基本都適用那些做丹藥的藥引子,而且藥引子的效果極其佳。此後,一講到條谷山泉水,大家更是下意識認為說得就是那極其適合用來做藥引子的泉。

我和熏幻初初化形時,身體極為虛弱,那時居住上萬年的靈河河底已經被我和熏幻的鮮血給沾染透,根本無法讓魚居住。幸好熏幻早已料到會有今天這樣的情況發生,早已請山神在靈河河底附近的土地上築造一木屋,我和熏幻化形後就可在地面上生活,所以住在木屋裏雖然不太習慣但是也無礙。

我初化形傷勢雖比熏幻重,但是只在魚鱗,被雷烤焦得魚鱗隨著時間過去也漸漸恢覆如初。熏幻看似無礙,卻因為破我死亡天命,而導致妖的根基大損。雖說我被他牽連命運,但他到底因為救我才會如此,再加上他曾是我的另一位雙棲比目魚,至出生起就陪我身邊萬年。我思慮很久,覺得我是萬萬不能在這個時候拋棄他,離他而去。最起碼,最起碼也要等到他傷勢恢覆以後。

我來到他身邊,嚴肅又認真態度問:“告訴我,恢覆根基的藥單法子是什麽。我要你替你尋藥材,做藥單。”

熏幻臉色那時候一直很蒼白,看起來很虛弱,他斜靠在長椅上,聽到我這句話身體立刻挺直起來,一字一字緩慢問:“你要離開我?”

我說:“暫時不會。”

熏幻苦澀地:“那就是以後會離開了。”壓抑地輕聲:“自作孽,不可活。”

我有點不太理解他話的意思,下意識忽略掉,重覆問:“快點告訴我,恢覆根基的藥單法子、藥引子和藥材。”

熏幻在未化形前,就愛以坑蒙拐騙或者誘惑威脅的方式向其餘生靈收集各種丹藥的法子,萬年下來,想必他也累計不少這些。

熏幻緊緊抿住嘴巴,久久看我,看得我好像都有莫名其妙的心虛感,我聲音提高:“丹藥的法子呢?趕緊告訴我!”

他閉上眼睛低低說:“取條谷山泉水做藥引子,以不死鳥羽毛一百根、扶桑島扶桑樹頂頭葉片取三百為藥材。藥材火燒九百日,取最精華部分配以藥引做成藥單。”

我頓時糾結,先不提條谷山泉水,光是不死鳥羽毛就極難得到。不死鳥極愛鬥爭,無論什麽原因,只要鬥爭起來就一直不死不休,直到死後再次重生。不死鳥的永生就是通過這種方式達成,他們的實力也是每重生一次實力就強大一分。

再想想扶桑島,扶桑島是海洋之上的一島,扶桑島有一扶桑樹,一直有傳聞是萬物生靈的母親。扶桑樹已經有多少千萬年歲數,就連活得最長壽的生靈都沒有辦法去確實,只知道萬物開始時她就已經存在。

別說是扶桑島的扶桑樹,就連平常偶爾碰到的小小脆弱的扶桑樹,本君都會小心翼翼避開它,哦,別懷疑本君。本君實力雖然排行在妖神魔三界百名以內,但是本君絕對不會因為變得強大而去隨意輕視比本君實力弱的生靈,萬物生靈存在的意義,豈是本君這種才活萬年的魚能夠理解。

嚶嚶,想起本君要取三百片扶桑樹頂枝葉片,本君就委實覺得罪孽。

心裏雖然這麽想,但我面上卻是對熏幻堅定說:“你放心!我一定會制作好恢覆根基的丹藥。”

“我若說……”他牢牢凝視我,喃喃自語:“我寧願不要那丹藥。”瞳孔一縮,忽而語氣又急又快,他猛然死死抓住我手臂:“我寧願不要那丹藥,你願不願意、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他瞳孔睜大,似恨不得將我現在表情全部記在他腦海裏。

“永遠?”我猶疑一會兒,忍不住確認一遍:“你說得是不是永遠和你在一起?”

熏幻眼底暗含驚喜:“是!”他抓住我手臂的手更加用力,我都隱隱察覺到他手心裏竟然有冷汗。

“其實我以前倒是有這種想法的。”對於這種問題,我一向很誠實:“可能是雷劫的緣故,也可能是化劫的緣故,我現在已經沒有這樣的考慮。”

熏幻沈默的放開我手臂:“池容,你有沒有悔過一件事。”

我歪頭:“如果這件事是我自己做出得選擇,我永遠都不會去後悔。”

“那麽……假如你做完這件事之後才發現它是錯誤的選擇呢?它使你承擔痛不欲生的後果。”

我奇怪說:“那又怎樣?我做出的選擇肯定是我承擔它的後果,莫不成還讓別人承擔不成?”沈思半會兒:“更何況我一直都覺得,既然世間沒有後悔藥可以讓時間倒流,還不如把這時間用來去想解決後果的辦法。”嘿嘿笑說:“看,我多麽務實!”

熏幻身體微顫,瞳孔似乎更加深黑,終於他長長吐出一口氣:“是啊,這就是你。”

雖每年為條谷山泉水而居住在這裏的生靈很多,但到我和熏幻住在條谷山時,條谷山還沒有多少已開智的生靈。這對於我來說,是個很讓我愉悅的消息,畢竟越早到達這裏,越早能夠從條谷山神手中拿到條谷山泉水。

隨著時間流失,條谷山越來越熱鬧,向我拜訪的人也越來越多,我向來愛清靜,不喜吵鬧。對於我來說,最好給我一座安靜的山,給我一間木屋,我就能安安穩穩快快樂樂住在那裏。所以面對這種吵鬧,我瞅準機會就趕緊給我木屋弄了威壓,以示我不願意讓生靈擾我清靜,索性大多數生靈還是挺知趣的,不再打擾我,樂得我自在。

欸,我覺得我這種性格總是少不得被其餘生靈說清高或者孤僻,其實我委實覺得不能怪在我頭上。畢竟,我也喜歡我有熱熱鬧鬧的朋友,也希望自己有很溫柔很溫和很好說話的模樣,但奈何性格這種玩意是天生和環境共同影響的,當我後知後覺想改性格時,卻發現已經生好了,於是我只能永遠用這種喜愛清靜的性格。其實從某方面來說,我也是感到挺委屈的。

啪!啪!啪!這敲門聲都快把木屋都震得抖三抖,明顯是熏幻身邊那只兇獸幹的事,我趕緊打開門,握起手中扇子就往兇獸額頭一敲,怒說:“下次直接讓熏幻來喊本君,若是本君耳朵被你敲門聲震聾了,本君就拿你的耳朵來賠!”

兇獸翻我一個大白眼,傲嬌扭頭轉身,毛茸茸*的屁股一扭一扭走開。

我:“……”

掰著指頭也明白兇獸敲我門,完全是因為熏幻有事喚我,我恨恨盯著兇獸的背影,不情不願跟在它身後,來到熏幻屋裏。

屋門被打開,一張木床,一套桌椅,桌上擺放幾本書籍,屋子裏空蕩幹凈的簡直像是沒有住過的痕跡。哪怕,哪怕此刻熏幻坐在椅上,認認真真仔仔細細手裏捧著書在看,他也仿佛隨時都會抽身離開一樣。這個認知使我陡然一驚,心裏有一頓一頓的不舒服感。

兇獸走進熏幻,熏幻早已察覺到我們,他微微一笑拍拍它的腦袋:“你先出去玩好不好?我和池容有事要說。”兇獸點點頭,走到我身邊還惡作劇似的伸出舌頭狠狠大*一口氣,雖然這溫熱濕濕的觸感很快消失,但是他舌尖在我半張臉留下的口水卻是還在。

我僵硬,石化,半響才吐出幾個字:“快來救救我。”身體動都不敢動。

熏幻大笑,他斜睨我一眼,有意放慢動作走出屋子替我去取面巾,等他回來時,手裏的面巾已經用水打濕。他站在我面前,因為我這麽僵硬著表情,所以眼睛只能看到他鼻子。他唇間含笑,慢條斯理替我擦去臉頰兇獸留下的口水,一股專屬於他的比目魚味道鋪面迎來。

擦幹凈,我又極快跑出去洗一把臉,才呼出一口氣,回到熏幻屋子,我很肯定地問:“你有事要告訴我。”

熏幻放下手中書:“條谷山泉水冬日幹枯,夏至溢出。我算算時間,也該差不多了。”嘆息:“有些事,我即便想拖時間也拖不了多久,還不如順其自然來的自在。”

“拖時間?為什麽而拖時間?”我很好奇:“既然你想拖時間,我也無所謂等一等你。”

熏幻眼神平靜:“那我誠實說好了,我想永遠住在這裏,直到天老地荒;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哪怕我的根基不能夠再恢覆;我想和你共同擁有一個血脈延續,也就是我們的孩子。告訴我,你的回答”見我不出聲,他嘴角彎起,似嘲諷:“有些事,別連話都沒有聽清就急急應下,你應得倒隨意,卻不知短短幾個字就會給我帶來莫大的希望,然後輕易毀去。”

我認為熏幻說得很有道理,深深受教,反思自己行為的不恰當。哦,就是通過不停反思自己的方式,我才能安全渡過萬年時間,最後歷劫化形。當然啦,熏幻對我成長中的影響也是極為深刻的,不過在雙棲比目魚中,不是東魚壓倒了西魚,就是西魚壓倒了東魚。

反思完畢,我很有誠意以及歉意說:“對不起!”

熏幻搖頭:“如果你不和我說這三個字,我也許更加好受點。”

這次輪到我徹底糊塗,疑惑地:“那個,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這世間雖然說對不起並不能解決所有事情,但是說了肯定會好點,怎麽聽熏幻的意思反而更加嚴重呢。

熏幻打算轉移話題:“條谷山神為取條谷山泉水必定是極為忙碌,不能夠及時將條谷山泉水送到這裏。不如在條谷山泉水溢出那日,我們就在條谷山泉旁讓山神提前給我們條谷山泉水。”

“好主意!”我眼睛亮亮的,基本上臨時居住在條谷山的生靈都是為條谷山泉水而來,向山神打招呼他們需要多少條谷山泉水並且支付一定金子,這也是為什麽來得晚的生靈取不到泉水的緣故了。因為山神不僅需要取條谷山泉水,還需要調好條谷山泉水分量,然後一家家送過去,這就使山神每到這時間就很忙碌,聽聞得到條谷山泉水通常都需要幾日以後。

☆、引水卷:六

此時雲色白藍,雲朵半遮太陽,陽光溫暖射在大地,條谷山腰間雲霧纏繞,青綠樹木頂天立地,樹葉茂密,許是才不過清晨的緣故,空氣濕潤微微清涼,土地潮*軟的,樹葉上都含著露珠。

我和熏幻越往條谷山泉走,周圍的樹葉愈發旺盛,鼻子裏那青草氣息以及泥土氣息越發濃厚。今日雖是條谷山泉取泉水之日,但並不是所有的生靈都願意在條谷山泉附近等候。畢竟實力強大些的神妖魔總有多多少少的威壓無法收斂而外露,哪怕外露的威壓很少,也總會給實力小的神妖魔帶來影響,例如有些神妖魔因為那些威壓而本能停住腳步,沒有辦法動彈。

走到條谷山泉旁邊,我擡眼望去,條谷山泉占地極為寬廣,幾乎一眼望不到盡頭,條谷山泉的泉水已經緩緩往上伸,它的上方更是慢慢形成一股薄霧。漸漸的,時間流逝後,薄霧愈發濃厚,真正的條谷山泉已經完全形成,遠遠望去,條谷山泉大氣磅礴,似是看穿世間千萬年風雨,培育成自己獨特的氣質。

我不得不說,真是難為條谷山神了,偌大的條谷山泉水每年都會被萬物生靈給盡,那條谷山神得有多忙呢。==

熏幻早已見到條谷山神,他向條谷山神示意過,又走到我身邊,取出裝條谷山泉水的竹木盒扔進條谷山泉水裏。我只聽噗通竹木盒落水聲,我立刻就看見竹木盒自己盛滿條谷山泉裏面的泉水,然後平穩飛到熏幻眼前。

我這才註意到這個外表樸素的青色竹木盒是我年幼時取了一根竹子做得。當年我將它沈浸在靈河底部就是希望它變成靈竹,好用來給自己做東西,結果竹子浸泡時間太長,這件事也早就被我忘在腦後,誰想到熏幻拿過來用了。恩恩,這樣也好,好歹也是在靈河底部沈浸千年的竹子,廢物利用嘛。

剛剛回到木屋,兇獸就跑過來,結果跑得太急卻被一塊石頭絆倒在地上,它暗紅色瞳孔眼淚汪汪看著熏幻,嘴裏發出咽嗚聲。這模樣,看得我怪覺可憐的。熏幻笑著走過去,蹲下身拍拍它大腦袋,兇獸立刻幸福的在地上打滾。

熏幻轉過頭對我說:“雖已取得條谷山泉水,兇獸卻並未尋到父母。待父母尋到這裏時,我們再去不死鳥居住的山,拿到一百根不死鳥羽毛。”

我點頭說:“好,我們也不缺這點時間。”有點小小疑惑:“平常從未見過你收留兇獸,這次你怎麽願意將它帶在你身邊如此之久。”

熏幻嘆息:“有一種兇獸外表像猿猴,長著紅色眼睛和嘴巴,毛色是黃,被稱為雍和。兇獸是災獸,何處出現它,何處就有恐怖事情發生,以至於世間生靈有極少喜愛它的。它那日迷路,餓得發狂,卻從沒有生靈願意給它食物,我見它可憐就想收留它幾月也無大礙。”

我面無表情:“你說兇獸哪裏出現哪裏就有恐怖事情發生?”

熏幻點頭,憐惜地摸摸在地上打滾的兇獸。

看著眼前這溫馨的一幕,我頓時感到天昏地暗,勉強穩住搖搖晃晃的身體,默默轉身離開。

什麽是坑妖?

這就是了。

預想以後即將會發生的恐怖事情,本君愁得眉頭都快發白,像本君這種貪圖安逸的魚,實在懼怕本君以後會有幾天幾夜不得安穩。雖說本君年紀恰恰才萬歲,屬於青春年少時間,但奈何本君有條不安穩雙棲比目魚熏幻,生生把本君年紀給折騰到十幾萬歲。對於我來說,熏幻的命運就好比在說戲,其身份更是男主角中的男主角,在本君看來熏幻經歷完各種風吹雨打完全成為一代天驕後,就會摟著美嬌娘風光生活。

而至於本君,本君一直覺得自己在熏幻命運中屬於炮灰中的炮灰,並且本君深深認為熏幻一生才開始時或許還會記得本君。然後待到熏幻越活越出色時,大概也許某年某月某天還會和他友人偶爾談起他還有過本君這麽一條雙棲比目魚。

哦,至於為什麽說本君有這種想法,因為本君早已發現本君命運簡直是糟糕得一塌糊塗。不像熏幻,破天道規則不說,實力詭異的強大不說,在經歷雷劫被雷劈得數字完全與其餘生靈一模一樣。反倒是本君乖巧安靜萬年來從未給天道惹過什麽大麻煩,卻被多劈幾道,差點丟了性命。==

本君深深感嘆,這世道真不公平。

我雖然很想很想很想把兇獸送出門,但我到底是做不出這種事情。畢竟我實在無法想象當我是從出生起就註定不被眾生靈喜歡的兇獸,我是會有多麽難過,也沒有辦法去承受有生靈會把我趕出門的悲傷。所以我也只能期盼兇獸父母早日找到這裏,好將兇獸帶回家。

在*日期盼兇獸父母的時間裏,我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貌似、那個、似乎我已經有幾月沒有用膳過。已經化形的比目魚已經無需用膳,但奈何做魚太久,我就早已養成用膳的習慣,如今一想到這個問題,我不免覺得肚子空空,十分饑餓。

於是我很‘自覺’去尋熏幻。

此時陽光是極好的,就連地上草坪都似乎有種被金光佛照之感。木屋半邊是被青綠色竹林,在金色陽光下,都可以隱隱看到那些青綠色竹葉似有晶瑩剔透之美,微風偶爾吹過,竹葉發出沙沙響聲,清脆好聽。

草坪上有股清冽的青草與泥土氣息,我轉過頭,就見到他懶懶斜靠在一把長椅上,那幹凈右手撐住下巴,左手微微拿住古書,頭習慣性微微一斜,眼皮磕上,像是在淺睡。

兇獸還是那副笨笨模樣,它趴在他腳下,尾巴一晃一晃頗為無趣。

就這一眼,仿似一生已靜好。

這下我是真正自覺不去打擾他們,所以踮起腳尖準備溜走,卻聽到熏幻溫和聲音:“池容。”聲音懶洋洋,是剛睡醒的語調。

我立刻腳尖轉彎,笑瞇瞇走上前:“熏幻,我餓了。”

“所以呢?”

我理直氣壯:“我要你做飯給我吃。”

熏幻輕輕笑起來:“真是拿你沒有辦法。”

真就是答應了,我眉開眼笑,模仿熏幻習慣性動作,斜睨趴在草坪上正在流口水的兇獸,嚴肅提出要求:“不要有肉,不要有魚,不要有……”想半天,實在想不出肉食動物還吃什麽東西,只好說:“總之,不要有任何魚聞不得的味道。”

兇獸瞪大它暗紅色瞳孔,熏幻隱隱發笑。

看它吃癟,我心裏實在太爽,蹲下身子拍拍它大腦袋:“記住,別和姐作對,姐不是好惹得。”嚴肅臉:“特別是舔姐的臉!”這件事陰影對我實在太深太深。

兇獸眼眶溢出大顆淚珠子,我嚇一大跳,嚶嚶,難道是我做得太過分?我急忙想安慰它。結果兇獸伸出舌頭,再次狠狠再我臉色舔一大口,那雙暗紅色瞳孔不再是蘊含淚水,而是眼角上挑,一副‘你鬥不過我’的挑釁意思。

於是,我徹底僵硬,

於是,我兩條腿化作幾十米魚尾,狠狠把兇獸像粽子樣卷起來,猛地甩到天上去。

☆、引水卷:七

用膳時間,熏幻做好菜擺到桌子上。

我早已眼巴巴等候多時,看著煮青菜、煮蘿蔔,煮白菜,水草湯,炒豬肉,恩,不錯不錯,不對!炒豬肉?怎麽會有炒豬肉?我說呢,怎麽有一股奇怪味道。我幽幽看向身旁鼻青眼腫的兇獸,又幽幽看向熏幻。

熏幻似笑非笑:“不喜歡炒豬肉?”

我狠狠點頭:“這味道好難聞。”

熏幻慢條斯理說:“那簡單,做到我身邊,你就聞不到。”

我:“……”艱難問:“有沒有第二個法子。”

熏幻輕描淡寫說:“可以,這膳食你可以不用吃。”

我覺得我肯定瞬間成為苦逼臉,摸摸扁扁的肚子,聞聞難聞的豬肉味,再瞥瞥眼淚汪汪看我的兇獸,思慮再三,終於大義凜然決定坐在熏幻身邊用膳。

我磨磨蹭蹭走過去,深深發覺一個很具有深刻意義的問題——這年頭,連魚都不好過了。簡直就是夾在細縫裏,左右為難,不得安穩。

想起熏幻最近說話我愈發聽不懂,他行事我也愈發覺得古怪。所以我每次和他說話與他距離都有五步之遠,生怕他突然莫名一發火,導致我第一個遭殃,連躲都沒法躲。

熏幻也不理我動作太磨蹭,他只是拿起筷子,將青菜夾到自己碗裏,斯文吃起來。見此,我立刻不顧熏幻這個大兇器有多麽恐怖,連忙坐在他身邊,笑瞇瞇拿起筷子夾起蘿蔔放到自己碗裏,細細品嘗,甘甜味道細膩好吃,我幸福地連眼睛都瞇起來。熏幻笑了笑,用公筷從盤子裏夾起一小塊切得方形蘿蔔送到我碗裏。

至於兇獸,兇獸還未化形開智,它只知道用手抓起一大塊豬肉放進嘴巴裏,同樣好吃幸福地瞇起眼睛。我嘴角抽了抽,實在不理解豬肉這種散發奇怪氣味,連吃起來都很怪異的肉食有什麽能夠比蘿蔔青菜。唔,或許這就是我不懂天道的原因?

幸好熏幻用膳期間沒有講我聽不懂的,像什麽‘我寧願你不要對我說對不起’之類話,我這種沒有情根的魚是完全沒有辦法理解。所以我一直很不明白既然我不能理解為什麽他還非說給我聽,甚至、甚至還強迫我去理解。==因此在我看來,熏幻真是條恐怖的魚。

膳食用好,我很滿足躺在草坪上,看夜晚的滿天繁星。

熏幻就坐在我不遠處,兇獸夾在我和熏幻中間,它那龐然身體像幼兒樣在草地上打滾,哦,忘記一件事。萬物生靈歷雷劫化形是代表它成長為少男少女的象征,所以我估摸兇獸應該不過百來歲,也實屬是幼兒了。

說來我發現兇獸性子好生狗腿。想當初兇獸餓昏頭,企圖吞吃熏幻,結果被熏幻揍過一回後,就變得乖乖聽話,只有面對我的時候各種調皮愛捉弄我;然而今日兇獸再次狠狠*臉,弄得我發飆揍它,於是它也對我乖巧懂事。

萬物生靈年幼時的性子往往體現族裏本性,就例如居住在南山的比翼鳥。初始時,比翼鳥為兩只,一只長紅色羽毛,一只長青色羽毛。比翼鳥分別只有一只翅膀,一只眼睛,所以它們只能翅膀配合起來才能飛。也因此千萬年過去,萬物生靈便都知曉比翼鳥本性情深,因為他們化形歷雷劫後,成為朋友者永遠感情深厚,成為夫妻者恩愛和睦。

也因此我得出結論,兇獸為雍和一族,那麽雍和一族十有八九本性是狗腿,即便他們是兇獸出生。

忽而兇獸猛地站起來,跑出去,它暗紅色瞳孔四處眺望,仿佛在尋找什麽。我目瞪口呆看它奇怪的舉動,又疑惑的轉頭看向熏幻,他朝我低低說:“終於來了。”他眼眸深邃,唇角勾起。

來了?什麽來了?

我再次不理解,然而我也很務實的沒有開口問清楚。

只見遠處漆黑的一片隱隱約約有兩個輪廓身形,一高一低,身影身材或均勻。我這才明白熏幻的意思——兇獸的父母終於找到這裏。

不過,==他有必要弄得這麽神秘嗎?明明就是迎客送客這樣一件簡單事情。

我和熏幻站好身體,走向兇獸父母,也漸漸看清他們。

兇獸之母略微嬌小,凹凸有致身材配著青色衣裙襯托得她更是幾近完美,一雙桃花眼滿眸春意,眸角輕輕上挑間似是將魂兒都給勾去。

兇獸之父身形高大,外貌極為粗獷,就連膚色也不是普遍妖精的白皙,而是深麥色。雖說長相兇狠,但是他那雙眼睛透露出來的信息卻是處處給我一種他很笨很呆的感覺。

我捏著自己下巴,怎麽覺得兇獸的這對父母性格是兩種極端呢。

見兇獸急沖沖跑過去,正要撲倒兇獸母親,卻被兇獸父親那右手猛地一扇掀起巨大狂風,將兇獸扇得在空中打幾個轉兒,又緩緩落在地上。

兇獸趴在地上委屈咽嗚,兇獸母親微笑面不改色走到我面前做虛禮:“豐山雍和一族之天雲,前來拜訪比目魚一族之熏幻,池容君主。”轉頭指向身邊男子:“這是我夫君,豐山雍和一族之苳維。”

苳維亦做虛禮:“我兒天苳這幾月承蒙兩位照看。”

看天苳被眾人無視的委屈樣,我強忍住爆笑,抿了抿唇握住扇子虛扶。而熏幻則聲音溫和地:“不必多禮。”

天雲雖說容顏妖艷,但言語間卻是字字懇切:“我和夫君初來條谷山,便已聽聞我兒天苳給二位帶來的麻煩。世間生靈本就不喜雍和一族,但是二位能夠對天苳照顧如此,我和夫君實在感謝。”從袖中取出一只小小軟綿綿喵嗚叫的靈貓,遞到我和熏幻面前:“這是我和夫君的謝意,希望二位能夠接受。”

我嘴角抽三抽,剛想拒絕卻聽到熏幻說:“既然是你們的好意,我和池容不得不接受。”說著,他伸出接過那只白色毛茸茸的小貓,小貓瞇著眼睛似有感覺,啊嗚一口咬在熏幻手指上。

混蛋啊,我心裏吶喊,貓最愛吃魚啊,我心裏淚流滿面。

想當年,我從魚卵變為小小的比目魚後,沒過幾月就與熏幻一同被趕出族中養育年幼比目魚的地方,族裏長老還笑瞇瞇美名其曰‘從小鍛煉,才是真的好’。初到外界生活,我不得不說真真是倍感心酸,先不說愛吃魚的鳥,就說那靈貓在靈河附近也有成百成千。

為躲避靈貓,我不得不整日睜大眼睛在河底的石頭下面藏著,然後尋到靈貓離開的機會趕緊尋找食物。運氣不好些的日子,靈貓會在靈河旁守著幾天幾夜不走,直接導致我餓得頭眼發昏,魚尾無力。不過好在那段日子我身邊還有熏幻一直陪在我身邊,不然我想我大約有八成可能性被靈貓叼走吃掉。

苳維眨眨眼睛,茫然問:“娘子,為何要對他們這樣說?他們之所以會照顧我兒天苳分明是早已看中我們的靈貓,就連條谷山山神也是這樣說。”

我徹底恍然,又不得不感嘆,熏幻此魚忽悠功底之深厚真真厲害。

我想起不久前我還問過熏幻為什麽會主動去救天苳,要曉得我與他相處萬年可從未見過他喜愛過什麽生靈並且領回家,更何況他救得這只兇獸還企圖吃掉他。結果熏幻眼底柔和,輕輕摸一摸天苳的額頭,溫聲地:“自然是見它實在可憐,讓我動了惻隱之心。”

當時他神色太過溫柔,使我不得不去相信他的話。剛開始我以為他性子大變才會有這樣的舉動,哪裏曉得完全是因為他忽悠功底愈發深厚,完美掩飾他自個兒真正目的。

說到完美掩飾不盡然全對,畢竟條谷山山神還是知曉他目的。欸,我忽而發現不是他功底愈發深厚,而是我太笨才會沒有想到,這真真是讓我傷感。我與熏幻相處萬年,竟然還比不上剛認識的條谷山山神更了解他。

熏幻也神色不變,笑吟吟應對:“我雖也想要你們手中的靈貓,但是碰見天苳卻在我意料之外。更何況這只靈貓對於我們來說,大抵是逗趣的作用罷了,畢竟池容將會一直在我身邊。”他摸一摸靈貓的白毛。“這只靈貓才不過幾月大,結界能力還是極為弱,遇到實力強大些的生靈根本就護不了我。可若是等它歷劫化形,我的根基也早就恢覆了,那時我也就不必需要它。”

天雲幹笑三聲,瞪一眼苳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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