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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風雲突變情更深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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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府衙三百米有一個地方,長了許多草,裴姝就是在哪兒吃草的。

周巡出現的時候,她手裏抓的一把草只吃了一半,嘴邊有碎葉,也有綠液,頰鼓鼓,兩排牙齒不停咀嚼。

周巡以為眼錯了,裴姝怎會蹲在哪兒吃草,穿得單薄,一頭黑發被風刮作雜草,又吃得狼吞虎咽的,看起來可憐兮兮的。特地走上前定睛細看,才發現自己沒有眼錯,蹲在你那兒吃草的人真的是裴姝,看見如此形狀,他扶額大驚,心痛不可言。

寒風刮得錚錚有聲,裴姝吃的認真,未察覺有人靠近,直到周巡的影子投下來,眼前突然沒了晴光,裴姝才感到有人靠近,吞一口吐沫,再往嘴裏塞一口草後才慢慢擡頭。

擡頭之際,周巡就開口問:“女郎怎在這兒吃草?”

不等裴姝回話,周巡猜測著問:“是因為前幾日打架了,惹爹爹生氣,爹爹不許你吃飯,肚子餓了才來吃草麽?”

周巡略知一點裴姝在州學打架的事,那日他來府衙,不見裴焱蹤影,以為裴焱又躲頭避懶,去外頭逍遙了,後來一問小奚奴才知,裴焱不是去逍遙,而是裴姝打架了,張夫子請他去一趟州學。

不過他不知裴姝為什麽打架。

偷吃草被抓個正著,裴姝嚇了一驚,立腳不定,屁股往後一揾,坐到了地上,一頭碌碌小鹿兒在心頭亂撞,兩只手放到身後去,用力咽下口裏嚼碎的草,回:“唔……周翁翁,不是這樣的,爹爹沒有害姝兒餓肚子。”

可裴姝的解釋卻讓周巡拍大腿,氣急敗壞起來:“這個時候你還拿活絡話維護爹爹呢。哎呀,沒天理了,就算犯錯了,罵幾句就是,府君心性怎麽突然如此壞,讓個沒出幼的女郎餓肚子。”

“周翁翁,不是這樣的,是這草可香可香的,姝兒嘴饞吃幾口而已。”裴姝一副急淚解釋,不能把吃草的真正原因道出,越解釋反而越讓人懷疑了。

裴姝宛轉籌思,再次解釋,周巡根本不信,吹胡子瞪眼,牽著裴姝回到府衙,但對裴姝說話時,心腸全個兒軟了下來:“女郎莫怕,你爹爹管我叫一聲翁翁,我便有資格說他幾句,翁翁今天得給你討個理,打架又不是殺人放火,一個小過,責罰如此重,氣死老夫了是也。”

一路上周巡都在生氣,裴姝怎麽解釋他都聽不進去,一拐一拐,跟著周巡奔命一般走。及府衙門首,周巡的聲音猛地高了幾分,嚷嚷不住:“府君怎可害女郎餓肚子!”

裴焱起身多時,在一棵樹下從容地活絡四肢,今日裴姝不去州學,他並不知裴姝在外頭吃草。看周巡牽著裴姝過來時,他楞住了。

一大清早,裴姝怎會不像模樣,身上沒一處幹凈的地方,最疑惑的還是她怎和周巡一起從外頭回來?

周巡氣憤難按,這一氣非同小可,寒溫不敘,禮都忘了行,開口就把裴焱痛罵一頓:“女郎青春小,作耗是天性,區區一架,就讓她餓肚子,哎喲,府君糊塗了是也。”

裴姝像做錯了事兒,頭低垂如稻穗,眼睛管著腳尖,站在周巡身邊,不言不語。

“餓肚子?”裴焱完全不知周巡在說什麽。

“府君難道還想狡辯?”周巡奪過裴姝攥在手裏的草,放在裴焱眼前,“女郎餓極,在外頭吃草,若不是我碰巧遇見,指不定明日也要繼續吃草。”

“翁翁是說姝兒在外頭吃草?” 裴焱接過那團草,而後再看裴姝時,發現她嘴上還殘留著淡淡的綠液。

看來是真的吃草了。

“是!”想起來自己剛剛掉了禮,周巡退一武,補上一禮,“女郎還極力維護府君,說草可香可香,嘴饞吃之,哎!膝下有女郎如此,府君怎忍心去虐害。”說著說著,撩動心內的憂愁,撲簌簌淚如湧泉,拿袖拭著眼淚。

裴焱大概明白發生什麽事情了。

裴姝到外頭吃草被周巡撞見,周巡以為他不給裴姝飯吃,裴姝才會去吃草的。

裴姝為何去外頭吃草,他可真不清楚,思前想後理不出個頭緒。周巡情緒激動,眼下怎麽解釋,在他眼裏都是借口,索性承認自己有錯,虛心寬慰他:“翁翁所言極是,是我心腸不賢了,往後不敢了。”

“如此甚好。”裴焱態度溫和,周巡的怒氣已減卻三分,神情漸漸地安靜下來,“府君快些帶女郎去吃東西,老夫去前院等府君。”

“誒,今日翁翁若無事,便先回去吧。”裴焱道。

“今日有非常重要的事,要相談甚久。”周巡聲色俱厲,“府君白日裏若不得空,那晚些時候老夫再來。”

暫別周巡,裴焱帶裴姝回寢室,因納悶周巡的話,眉頭不由蹙起。

周巡寥寥幾句話,府上的人都知道裴姝去吃草了,裴姝羞得臉蛋兒紅至頸兒,耳垂處幾欲滴血,回寢室的路上,不免揣著羞臉兒,一回頭也不擡。

裴焱將裴姝帶到自己的寢室。

胡綏綏也在寢室裏,站在窗邊,剛與狐仙奶奶說完話,見裴焱牽著裴姝過來,她開門相迎。

進入寢室,胡綏綏才發現裴姝不對勁。裴姝垂頭喪氣的,好不高興,胡綏綏把裴姝摟在懷中,拿帕子來擦拭她的臉,問:“姝兒今日怎麽臟兮兮的呢?”

裴焱三言兩語說了剛剛發生的事情,胡綏綏聽了,好不疑惑:“姝兒是真的肚子餓了嗎?”

“不是肚子餓。”裴姝的身子像篩糠一樣抖個不停,唔啞說一句,“今日姝兒害爹爹被誤會了,爹爹不要生姝兒的氣。”

裴焱溫柔地摸裴姝的頭,讓她好好解釋:“爹爹沒有生氣,姝兒說說為什麽去吃草。”

頭頂受摸,裴姝放下心,睜著兩只圓眼,說:“姝兒腿可疼可疼,所以去吃草。姝兒吃的是可投可投的藥草,治腿疼的,姝兒怕爹爹和阿娘擔心,才偷偷溜出府吃的,也怕爹爹知道姝兒腿疼後,不帶姝兒去打球了。”

胡綏綏比裴焱先明白了,幫著解釋:“哦,姝兒是狐貍,身體不舒服的話就會找草藥吃。”

胡綏綏當年吃草也被周巡撞見了,不過她吃草時是本形,加上那時毛皮稀疏,餓了幾頓,形容大大清減,周巡以為她無肉可食才吃草,於是熱心地扔了一條肉脯過來。

原來如此,裴焱終於笑了:“骨頭愈合時,腿會有些疼,只是姝兒日後莫偷偷去吃草了,這般爹爹和阿娘會更擔心。至於打球,答應過姝兒的事兒,爹爹一定會做到。”

“姝兒知道了。姝兒以後不會偷偷吃草的。”裴姝乖乖點頭。

裴焱說答應自己事一定會做到,裴姝想了想,試探地一問:“那爹爹可以給姝兒生個妹妹嗎?”

裴焱:“……”他剛剛就不該多嘴。

……

雖然竹板自行脫落,但裴焱還是帶著裴姝去找朱子林看骨頭愈合的情頭。朱子林好好檢查了一番,只說沒什麽大礙,養多些時日就能跑能跳了。

裴焱放下心。

腳踝上沒了竹板,裴姝行動更自如。裴焱帶裴姝去教場,胡綏綏也跟著去。

教場的球場常常灑油潤之,即使是冬天,也光滑猶鏡子,胡綏綏愛極,手摸草地,發傻一問:“裴裴,我可以變成狐貍在上面打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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