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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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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最安靜的怕是即墨歆了,那日扇了莊澤啓一巴掌後,便去府中祠堂內,每日吃齋念佛,他覺得心裏愧疚,百般對不起邵燚羲,對不起在天上的弟弟。

本以為接來那孩子是好事兒,可誰知,至今為止邵燚羲在這吃的苦頭比享的福多,受的委屈,比開心多。

時間,慢慢的過著,不知旁人如何,莊府內不少人已經失去信心。

府內死氣騰騰,過去莊府也多是嚴謹,可偏生邵燚羲來了後,大家歡快了不少。

一個個鬧騰的厲害,那只小`乳貓今天東竄,後天西跳,鬧騰的緊。

可轉而,沒了這麽個人,一時間,連下人都受不住。

莊澤啓整日待在自己院子內,不知想些什麽,白雪在他腳旁撒嬌的繞著圈。似乎是為了引起自己的註意,莊澤啓俯身抱起那只柔軟的小白貓,心想若是眼下邵燚羲在會鬧騰什麽?

怕是熱的撒著嬌要去冰窟蹲著吧?

“二少爺,二少爺快去前廳吧,單管事有事兒請各位少爺。”藥童跌跌撞撞的跑進來喊道。

“單管事?”燚羲帶來的?

不知為何,莊澤啓忽然想起第一次瞧見那馬車內,高燒熟睡的邵燚羲。

那時的他,瘦弱而蒼白,小小的卷縮成一團,被他那魯莽的三弟拽起後頸,哭叫著要人抱抱。

那柔軟而甜蜜的神情,自己一瞧見便是心中喜愛,否則也不會在阿姆把孩子交給自己時,忍不住調侃一二。

“可不是?其他幾位少爺已經到了。”那藥童抹了把汗,看著二少爺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說道“似乎是,邵公子留下的話。”

“我這就去。”猛地起身,卻覺一陣暈眩,莊澤啓揉著眉角這才想起似乎也有幾日沒好好休息。

莊澤啓到時,已經晚了些,幾個哥兒都早早等著,就連這幾日憔悴不少的即墨歆也坐下。

單管事身旁有兩個外人,丁如安也在他身後,神情悲傷。

單管事見人到齊,上前對莊老爺與莊夫人打了個拱,嘆息道“如今,少爺失蹤一月,那日莊大少帶來少爺的話,老朽也該做到了。”

“他在姑蘇城的生意?”莊渺水這幾日被莊府的事鬧的腦仁都疼。

或許即墨歆說的對,邵燚羲本身或許有些能耐,更給他們這個莊府帶來許多溫情。若是能從頭再來,就算是他,也絕不會再把那孩子往外推了。

“不錯,少爺來此沒多久便尋了商機,開了三間鋪子,這是三個鋪子的管事。”單管事退開一步,分別把這三個管事介紹給眾人。

赫清皓見丁如安也在內,不由輕笑聲“這小子怎麽把註意打到你頭上了?”

“少爺對我恩重如山,我為少爺做些事也是應該。”丁如安面帶苦澀,其後的話卻怎麽都不願意說。

“成吧。”赫清皓這幾日時常會夢見那只小貓崽滑溜的從自己面前溜走,他是怎麽都抓不住,抓不著。

“由大少爺轉達的話,老朽明白少爺的意思,這生意本就是為幾位少爺做的,少爺體弱,也恐自己有個萬一,卻留不了什麽給各位少爺。眼下,老朽這幾日照顧這些鋪子身心疲倦,的確該交給大少爺了。”說著從懷中掏出三本賬冊“尚管事負責瓷器,這從姑蘇城內出的最好瓷器便是由他負責對外,而燒瓷器的老人則是少爺過去帶來的,方子是少爺自己寫的。”說著,打開賬冊遞給驚訝的莊渺水“方子在何處,還勞煩莊大少自己尋,但那些師傅依舊會繼續做下去,方子他們心裏也有一份。”說著打開第二份賬冊“這林管事負責酒,贈給當今聖上的十瓶美酒便是由他親自挑選,宮`內那位貴人,我們搭不上線,若是莊大少有法子,自然還可接上。第三本賬冊便是由丁管事負責的衣行,衣行以繡花精致出名,這些繡花乃是丁管事負責,由武林中那些哥兒提供,若是有什麽問題,大少爺可詢問他。”說著深深一拜“我半月前已經通知邵老爺,少爺落水之事,老爺只說這些東西由莊府來處理,今後莫要再有往來,而我與清風還會在此等少爺回來。”

“這瓷器、酒莊、衣行都是邵燚羲開的?”莊渺水隨手翻了翻,便知道眼下最熱的三樣物件居然出自邵燚羲之手,心中或許不能用驚訝或錯愕來形容。

邵燚羲性子柔軟,甜蜜,又年少,萬般讓人不會警惕。

可這秦家的產業與能力,他卻是知曉的,過年那一手,還有江南那一手,玩的都萬分漂亮。

這一切居然都是他們家中那只柔軟而甜蜜,每天只知道玩鬧,只知道纏著他們要食吃的小`乳貓所為?

這,這實在是讓他這同樣行商之人,感到深深的錯愕。

“不錯,都是少爺親手所為,由魏家公子暗中保駕護航。”單管事誠然道“還望莊大少能好好的替少爺經營,直到少爺回歸之日。”

“自然。”莊渺水越翻這賬冊,越是心驚,邵燚羲的能力全然在這賬冊上體現,絲毫沒有掩蓋。

若是讓他看賬冊,莊渺水百般也聯想不到,行商之人,居然會是他府中那只偶爾壞的要死,又極其討人喜歡的小貓崽。

莊和旭此時,忍不住開口“瓷器是那小子做出來的?”

莊渺水不由點頭“貨真價實。”

“果然,是我們小瞧了他啊。”重嘆“畢竟是個爺兒,又如何會毫無能力?”

赫錦衣手指婆娑在賬冊上,不由聯想起那日,自己打他時,那孩子邊哭喊著自己要行商的,當時他還嘲諷這只小`乳貓如何能行商。

可眼下看來,他不單單能做,還能做得好,做的極好。

看他那大哥眼中的錯愕,便知道,邵燚羲是有著何等的驚才絕艷。

邵燚羲如一本書,故事甜蜜而溫馨,卻又不枯燥而死板,故事很深,深到讓他們讀的人自以為是一本可愛的童話故事,卻忽視了童話故事背後發人深思之物。

“少爺希望能成為皇商,靠這瓷器,靠這酒......莊大少爺莫要辜負了少爺的一片心血啊。”

“萬死不辭......”

但說,邵燚羲真會落水後有個好歹?

怎麽可能?邵燚羲真有事兒,旁人況且不說,這雅勢必第一個不幹。

眼巴巴的瞅著那只貓兒被綁,在橋下吹著風,留著鼻涕,一吸一吸的小模樣,又可愛又揪心的,恨不得上去先替他把那兩根小鼻涕擦擦幹凈!

木易雅眼巴巴的瞅著莊家那些人和這毒瘋子周旋,唾棄這幾只的能耐,眼巴巴的瞅著小`乳貓就往水裏掉,撲騰了幾下就沈了!沈了!

他雖說知曉這只死貓不會水,但就這麽幾下便沈,要不要更丟臉點?!

當即便想上凡間,可地府的約束尚在,他左右離開不了時,卻見那毒蠍子已經被鬼差牽來......

從袖中抽`出一本冊子,他乃是功德公坐下人曹公的主管,天下間所有人類的功德都掌握在他手中。

眼下見毒蠍子環顧四周滿是不解,但隨即掙紮著要見自己的夫君,卻被鬼差限制住四肢左右動彈不得,可心中依舊不解氣上前瞇了瞇眼“就這東西?”

“大人?”普通鬼差見木易雅如同木易雅見到閻王殿一般,恭恭敬敬,戰戰兢兢。

“先把這東西壓到大殿過了!”今兒,他就給這混賬開了後門,先過審判!想著背後陰森森的鬼霧越發濃烈。

鬼差不疑有他,帶著毒蠍子便壓入大殿,可毒蠍子尚且不明,尖叫掙紮著“讓我見見我的夫君!我的夫君在何處!?”

木易雅瞇瞇眼,他相見自己的夫君?想要為夫君報莫名其妙的仇?膽敢把他那只小貓崽子害的生死未蔔!今兒,他便要這混賬死無葬身之地......

攻曹公今兒處理了不少人,本想著要不就到這,其後讓別人上時。

木易雅帶頭領進一個被捆綁嚴實的新魂魄,攻曹公瞧那成色不由感嘆句,新的厲害,怕是剛下來的吧?

桌前卷軸自動打開,這魂魄的生平一一展現,身旁木易雅簡單枯燥的讀著那魂魄的惡行,但待惡行讀完後,卻並未接下,這讓攻曹公疑惑,問了句“後面呢?”

木易雅面容平靜的瞅著他,淡定道“沒了。”

沒了?!沒個毛“他一生的善事呢?!”這種小時候讓了個梨給別人都算行善,放了一個昆蟲也算行善,以此類推一人在世,怎麽可能更沒有一點行善之事?而這些無關緊要的善事用來抵他所行惡事,積少成多,好壞真能抵掉點,可現在木易雅居然和他說沒了?!

木易雅淡定的看著自己的頂頭上司一眼,抓`住自己手中的冊子,捏住兩頁紙,往下一撕,這動作叫幹凈利落,輕巧幹脆。

尚且還未回神,木易雅再次堅定的看著攻曹公,斬釘截鐵道“沒了...”

“沒了...”攻曹公下意識喃喃,隨即一抹臉“先拖下去服刑!”

毒蠍子楞楞的看著那攻曹公與人曹官,眼下他也知曉有問題,當即叫嚷著不公要見相公。

木易雅看著他的目光太冰冷,冷的恨不得將他的靈魂碎屍萬段。

“我,我並未得罪過大人,為何大人如此不公?”這從靈魂深處湧現的寒意讓毒蠍子下意識打了個冷顫。

“既然要服刑,便讓你明白個徹底!”木易雅無視攻曹公,大步走下上`位,俯視那毒蠍子“你若要報覆懷有大功德的莊澤啓,我們倒也無所謂,最多給你記上一筆大惡,但你卻要害燚羲!無緣無故的燚羲!那只小崽子哪惹你了?!你卻要奪他性命!”說著俯身,拽起他的前襟“邵燚羲乃是夾古中人,本是不凡之人,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和你那丈夫就別從地府裏出去了!”

說罷,一揮手便讓人把目瞪口呆的毒蠍子拖下去。

“若是沒事,我先告退了。”木易雅說著連頭也沒回,便急急往外走。

攻曹公瞧著忍不住嘆息,喚住他“木易雅,先莫要急著離開。”說著自己走下判桌,踱步於他身前“我手下有六曹,在六曹中我卻偏心於你。因你為人正直,剛正不阿,人間凡事多,可在你著手人曹事後卻有條有理,幾百年來從未有過差錯。眼下為何會如此偏心於一人,甚至到當著我的面都敢如此?”

此言似驚堂聲,似廟中鼎聲,有如醍醐灌頂,讓他驚愕不已。

半響剛過,木易雅並未覺得愧疚,反而眼中的信念越發堅定,當年便因自己的退讓,沒有全心全意的庇護那孩子,才落得最終這幅田地。

再到地府去尋,卻發現那孩子早已對自己失望,轉世輪回,甚至未給自己留下一言片語。

木易雅心裏說不出的悔恨,交雜著對世間的無奈,若非世俗的約束,他又如何會舍得放下那孩子。

饒是自己多年的照料對他不是那孩子所渴望的情愛,自己卻也舍不得松手,若是他想要什麽,自己勢必都會依。

但,便是他當年的退縮,才最後讓那孩子絕望,苦等最終不願再次相見。

事到如今,木易雅回想起自己追到地府時,被告知那孩子已經輪回,甚至不願相見時的絕望,無法言訴......

眼下,他不會再那般懦弱無能,這次他想要守護邵燚羲,固然只是一面之緣,可看見那孩子眼中對自己的信任與依戀時,在地府多年來的冷清感,似乎在瞬間消失不見。

當那孩子傻乎乎的去做自己的牌位,拿到手傻乎乎的淺笑,這一切都忘不了,所以......

“因為他是燚羲,我絕不會容忍任何人欺負他!傷害他!”木易雅眼中的堅定。

功德公自然沒錯過,只是“的確,他是邵燚羲,但不是夾古納壹。”

“我自然知曉。”再次提起那孩子,木易雅心中固然有痛,卻並非當年那般撕心裂肺的絕望。

難道真是時間沖淡了一切?還是因為燚羲那死小子?

輕嘆了口氣,木易雅現在不想深究。

作者有話要說:QAQ青果是好東西,能強腎護腎噠!QAQ媳婦多的話,此物必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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