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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紅樓夢中夢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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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識大體之人,懂得處驚不變,不然她也不能穩坐皇後之位這麽多年。

今日皇後召集京都內從四品以上的誥命夫人來此商議為皇帝慶壽之事,黛玉也在之列,剛拜見皇後便被靜安抓了出來。靜安的兒子睡了一個時辰左右便醒了,靜安很‘義氣’地拋下黛玉,照顧兒子去了。巧在趕回皇後的寢宮時,其它誥命夫人已經準備回去了。黛玉打算拜別皇後,也回去。

“玉兒,過來,坐到本宮身邊來。”皇後見黛玉進來請安,未及她言語,便把她叫到身邊來坐下。握著其手真誠的說道:“你和靜安關系好,歲數又相當,你和本宮也不知是不是前世

有緣分,本宮瞧著你打心眼裏喜歡,心裏頭把你當自己女兒一般。”

“黛玉謝皇後憐愛!”黛玉起身行禮謝恩道。

“瞧你,快坐下。”皇後笑看著黛玉,對身邊人使了個顏色,宮女會意,回身不知從哪裏頭變出個精致的匣子出來。且不說盒子用何等材料制成,單單盒子上鑲嵌的數顆寶石,便知起內東西的貴重了。皇後小心翼翼的將寶盒放到黛玉的說中,笑道:“這個東西給你。”

“皇後,你這是?”黛玉起身,不敢接東西,無功不受祿,今兒這趟進宮她算是來著了,不知道皇後又給她出什麽難題。

“收下它,回去再打開。”皇後將匣子放進了黛玉的懷裏,嘆口氣道:“宮中的形式一日不如一日了,我們這些老輩的,最希望你們小輩好好地,延傳血脈,日子平安便好。對了,這些日子你肚子還沒動靜”

黛玉低著頭,嬌羞的搖了搖頭。

“這倒也怪了,你們大婚有兩年多了吧。”皇後面露憂愁,隨即似乎想明白什麽,神色轉淡,輕言訓斥道:“你們這兩個搗蛋鬼!可苦了我那個好妹妹了。”皇後話裏所指的‘妹妹’乃是恭親王妃。

“想必你也乏了,回去歇息吧。”皇後撫了撫額,面露倦怠之色,打發黛玉走了。瞧著她離去的身影,皇後連連嘆氣。

貼身大宮女見世子妃離開,湊到皇後身邊扶她起身,不明白的問道:“皇後娘娘為何只給了東西,不說事情?”

皇後斜眼瞪宮女一眼,罵道:“糊塗,璧世子是何等聰明之人,對他們夫妻倆,不說比說的好。若有一日我沒了,真希望他們可以保得住他。”

……

黛玉回府後,命鴛鴦把盒子收起來,拿東西就像個定時炸彈,黛玉不想接卻非接不可。喝口茶理順了氣兒,便聽容嬤嬤湊到她耳邊悄聲道:“今兒寶二奶奶來了。”

寶二奶奶?黛玉在腦海裏搜尋一圈兒,她似乎不認識這個人。但見容嬤嬤的神色,放反應過來,她們說的是寶釵。她應該被自己安排到京郊的縣城去了,現巴巴的進程跑這兒來做什麽?

“這是信。”容嬤嬤呈上來道。

黛玉拿起信,正反看了看,摸著信內頗有厚度,許是說了不少話兒。“拿去燒了,你們全記住,以後賈家和我們沒有任何關系。再來什麽人,說什麽事兒,傳什麽物件的,全都給趕出去,趕不出去

的拖去送官!”

丫鬟婆子們連忙應下,大氣不敢出一聲。

“容嬤嬤和傳話兒的小廝罰半年的月錢,哪個接下信的,打二十板子打發出去。”黛玉品口茶後,又說道。

容嬤嬤覺得委屈,卻不好說什麽,應下後悄悄地退下了。紫鵑瞧不過去,勸姑娘道:“主子何必發這麽大的火氣。”

“兩年前說的清清楚楚,再無幹系,被人使喚傳信,這些奴才們少不得貪了銀錢。容嬤嬤倒是委屈了些,讓她吃些教訓也罷。”黛玉覺得自己對賈家仁至義盡了,如今再來找她頗不識擡舉。

“我聽說她們過得不好,一大家子人雖然走的走散的散,但瘦子的駱駝比馬大,張嘴吃飯的人多,又都是花錢不算計的爺們奶奶們,那些錢早被敗光了。”紫鵑道。

“那兩萬兩,是老太太在賈府對我的關懷錢,隨他們怎麽花,花的都是老太太的情誼。”黛玉是下狠了心,賈家就是個無底洞,往裏頭扔錢?把整個碧玉軒賠進去都不夠,她還沒傻到那份兒上。

“我猜寶二奶奶未必是為了錢來的,寶二爺剛中了舉人,她也算是個舉人太太了。”鴛鴦不知從哪裏采了一束花進屋,一邊往花瓶裏添水,一邊笑著說道。

“哼,她若是來顯擺自己的,倒真是傻了。”舉人太太算是個榮耀的,但跑到這條住滿了皇親國戚的延福街得瑟,寶釵腦子還沒那麽進水。黛玉早猜出她的來意,故而狠狠教訓了下人。對鴛鴦笑道:“你們的寶二奶奶娘家要毀了,沒了辦法跑這兒求情。”

“薛家?”翠兒湊熱鬧問道。

“嗯,皇商薛家,金陵史家。抄滿門,男的多打入了死牢,女的充官奴。”黛玉嗅了嗅鴛鴦采的花兒,誇讚道:“好香!”

“姑娘還記得碧玉軒西角的院子麽?從那兒采的,因園子裏沒人打理,長滿了野花兒。”鴛鴦笑道。

“改日我去瞧瞧。”碧玉軒裏只住著黛玉和水璧,口數不多,有些院子她便沒去耗費人力物力日日照看。每隔半年打掃清理一次便罷了。園子倒是有人修整,許是有人偷懶的,把府裏頭最偏僻的西角忘了。

“世子爺回來了。”守門的丫頭進來報,緊跟著水璧便進來了。

“你們幾個聊什麽這般熱鬧?”

“稟世子爺,世子妃正和我們說西院沒人打理呢。”翠兒笑嘻嘻的迎上前去,

接過水璧脫下的鬥篷。雖已入春,早晚的天氣仍是寒涼的。

水璧瞧了翠兒一眼,坐到了黛玉身邊。“今兒我才發現,翠兒大了,先前跟著你來的時候,還是個未長開的小丫頭。”

聽世子這番說,翠兒羞紅了臉,低著頭。

“是啊,”黛玉無心關心這些,命鴛鴦去取盒子,打發走屋裏的丫頭。水璧見狀知黛玉今日進宮有了‘收獲’,表情嚴肅起來。

“今兒皇後給我的,沒說是什麽,我瞧著不一般,沒敢打開。”黛玉將盒子放置到水璧面前。

水璧瞟了眼盒子,眼底閃過驚訝,隨即恢覆了平靜。冷笑一聲道:“好一個深心計的女人。”

“你這麽說,我愈發不明白了。”黛玉瞧著水璧的神情,猜測自己領個麻煩回來,但這個麻煩是皇後給的,她不領也得領。“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倒也沒什麽。”水璧覆著黛玉的手溫柔的笑著說,而後起身命李政庭進門,收好匣子。水璧背著手在屋內踱步,已經是吃飯的時候,黛玉瞧他有心事,亦跟著沈默。

“皇後前些年有過身孕,肚子還沒大便沒了。”水璧突然道。

“這我倒聽說過,”宮裏頭沒了的孩子太多了,算都算不完。

“其實太子並非皇後所出。”水璧突然撇下一個重磅炸彈,讓黛玉頗為驚訝。

“太子不是皇後所出?”這這也太狗血了吧,難道是抱養的?偷龍轉鳳?私下裏換了皇帝的血脈?黛玉不僅佩服起來皇後,幹起事兒來跟演電視劇似得。

水璧雙眸盯著黛玉,面含笑意道:“並非你所想的那樣,卻也差不多。”

“你——知道我想什麽?”

“無非是偷龍轉鳳,混淆皇室血脈。”

水璧說完,黛玉訝異的看著他,這個人怎麽那麽鬼呢?

“太子並非你想的那樣,他是真正的龍種。當年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和太子妃感情是非要好。皇後和另一個女人張氏還是側妃。後來太子妃懷孕了,被個毛躁的小宮女撞流產了,人和孩子全沒了。皇上即位後,兩個側妃爭起皇後之位來,便有了誰先誕下龍嗣誰便是皇後之說。你也知道,只有嫡出之子才能繼承皇位,皇帝出此舉動亦是可以理解。殊不知這更加激化了這兩個女人的鬥爭。倆人先後宣布懷孕了,快要臨盆的時候,張氏不知因何

原因突然跑到皇後那裏鬧,兩個女人廝打起來,二人紛紛摔倒早產了,張氏生下了太子後便沒了,而當今的皇後則生下了死胎。皇帝不想繈褓中的太子剛生下來沒了母親,命宮中人守口,對外宣稱太子乃皇後所出。”

“原來是這樣。”黛玉感慨,突然想起什麽問水璧道:“這麽機密的事兒你怎麽知曉?”

“因為我現在是青龍衛的主人,皇室所有的秘密皆由青龍衛保守。”水璧語氣淡淡的回道。

“那你不該告訴我的。”黛玉覺得自己的腦袋瓜子快要被懸空斬斷了,知道的太多了。

“玉兒又不是外人。”水璧踱步至黛玉身邊,彎腰輕輕地吻了下黛玉的額頭。

“皇帝太過寵愛玉貴妃了,太子才會——”

“皇帝是很寵愛她,一如我對玉兒;如若我有整個江山,遇到了你,亦會雙手奉上。”水璧端詳著黛玉,他對這個女人的迷戀程度之深,恐怕只有自己知曉。“錯不在皇帝,亦不在玉貴妃。是命運擺錯了兩個人的位置,如果他不是皇帝,她亦不是貴妃,結局將好得多。”

“結局?”黛玉有點蒙,水璧今兒怎麽突然文藝上了。

“結局,對啊,快到結局了。”水璧感慨,轉而和黛玉商量道:“玉兒不如去王府別苑住些日子,養養精神。”

黛玉知道有大事發生了,水璧想趕她走。主動握緊了水璧的手,看著他頗為神秘的雙眸道:“我們是夫妻,自然要共進退。如若你走了,玉兒亦不願茍活於世。”

“玉兒……”水璧緊緊地抱著黛玉,她,一如他初見那般,任性剛烈,卻有著難以言述的美。她的一顰一笑,總能激蕩著他死寂般的心泛起了層層漣漪。

接下來的日子裏,水璧越發的忙碌起來,有些時候甚至夜不歸宿。黛玉不知道他忙什麽,但從他疲倦的面容看得出一定是有很多勞神費力的活兒。因為關心水璧,便不自覺地想去打聽宮裏頭的動靜。皇帝不知為何再次和玉貴妃冷戰了,蓉妃趁虛而入,在趁太後為皇帝擺的壽宴上一舞驚人。皇帝日日宿在蓉妃寢宮,引起了玉貴妃極大地不滿。後來玉貴妃三歲的兒子突然發了天花,玉貴妃日夜陪伴予以照看,皇帝意欲一同,被太後攔住了。隔日百官聯名參奏皇帝專寵玉貴妃,玉貴妃恃寵而驕,且善妒陰狠,謀害皇嗣,應處以極刑。皇帝自然不肯,頂著重壓死保玉貴妃。巧在這時候蓉妃被診出懷有身孕,蓉妃的父親周居

正、妹夫水溶為代表的官員自然向著自家親戚,為保住蓉妃的地位和她肚子裏孩子的安全,拼了命的上本參玉貴妃。玉貴妃的孩子在百官的聲討中夭折了,喪子之痛讓玉貴妃愈加的瘋狂。不顧眾人的阻攔,直奔蓉妃寢宮指責蓉妃害死了她的兒子。蓉妃則罵玉貴妃心腸歹毒,害死了皇帝那麽多子嗣,如何不替那些喪子的妃子們想想,輪到自己了知道心疼了。玉貴妃本就是心高氣傲之人,平時又受慣了眾人的愛戴尊寵,皇帝的一再背叛以及兒子的逝去,本就無心留在這世上。不知從哪裏拿出一把匕首,刺穿了蓉妃的身體。眾宮女萬萬沒有想到玉貴妃會當眾行兇,亂作一團,忙著去稟告皇帝……等皇帝趕來時,玉貴妃的那只匕首已經插入了自己的身體……

錯誤的兩個人,在錯誤的時間相遇,便註定了他們一生的悲劇。

高家只有玉貴妃一個獨女,故而全家太太老爺、姊妹兄弟對她呵護有加。玉貴妃偏偏又生的姿貌過人,才氣聰慧,更加惹人憐愛。玉貴妃打小兒便被眾星捧月慣了的,是個心高氣傲之人,博覽天下群書,最善琴棋書畫,這四樣技藝據說她稱第二,世間便沒有女子敢稱第一。就是這樣一個心高氣傲才華橫溢的女子,在高老將軍府裏被皇帝遇見了。一見鐘情連接了兩個人的宿命,奈何一個癡心女,一個多情帝王。玉貴妃的愛情裏堅信著‘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的誓言,她的愛濃烈而炙熱,甚至為了當初的夢想不惜毀滅別人毀滅自己來保持她心中那份完美的愛,可以說是愛如此導致了她的狠毒、自私以及最後的絕望;而對於皇帝,愛得深,愛的切,卻不代表他只娶她一個,他有愧疚,有悔恨,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因而便有了縱容……

蓉妃和玉貴妃的死亡引發朝中大亂,比如玉貴妃的親哥哥,在京郊把持大陽朝重兵的高將軍悲痛至極。硬要皇帝給他個說法,否則他手中數十萬士兵不甘心。另一邊蓉妃的家人,周居正、水溶以正派自居,參玉貴妃多種惡行,人雖死,但亦不能放過她,她沒有入皇陵的資格,最重要的是皇帝要給這些被玉貴妃殘害過得妃子們的家眷有個交代。朝中大部分的官員都受過玉貴妃的欺壓,其中不乏有家中女兒進宮被害的,個個義憤填膺的站在了周居正那夥兒。連娶了玉貴妃妹妹的女兒嚴飛燕的東平郡王世子,亦加入了周家的反抗陣營。水洵受夠了嚴飛燕的潑辣善妒,得此翻身的良機他怎能放過。

這一日水璧帶著水洵來碧玉軒,二人名義在花園裏飲酒,實則吵了起來。

“我

讓你忍幾日,你沒聽到麽?”水璧冷著臉訓斥水洵。

“璧大哥你娶了她忍幾日試試,再說我忍了何止幾日啊,兩年了。從你說讓我忍幾日開始,我忍了兩年多,不見你拯救兄弟與水火之中。嫂子啊,您嫁給他這樣說話不算數的人,是不是可煩了?”水洵轉而問正在為她斟酒的黛玉。

“少開玩笑,你沒機會了。”水璧冷言諷刺,瞧著他欠抽的樣兒,不如先把他解決了,再解決了高家人,

水洵只覺著後脊發涼,一股子殺氣襲過來,求饒道:“好哥哥,饒了我吧,一個嚴飛燕就夠我受得了。”

“讓你辦的事兒怎麽樣了?”水璧轉而認真地問道。

“保證完成!“水洵打包票道,見沒人應和他,自己笑呵起來。眼珠子咕嚕轉了一圈兒,而後拉著水璧的袖子商量。“今晚住你這兒行麽?”

“不行!”

“那怎麽辦?我現在回家準備嚴飛燕撓成絲,我聽說今兒高大將軍進京了,如果飛燕去告狀,我不死定了啊?”

“哼,我以為你不知道呢。”水璧甩開水洵粘著他的爪子,從容的起身。“自己回去想辦法,好走,不送!”說罷水璧拉著黛玉便離開了,獨留水洵一人在哪兒哭訴。

黛玉本欲替水洵求求情,這小子看起來真可憐。水璧未等他開口,便故作神秘的對她說要帶她去見一個人。黛玉很好奇,這個人是誰,搞得連水璧都這般重視,要知道水璧這個人孤傲的有時候連皇上都不看在眼裏。倆人去的正是被府裏眾人遺忘的西院,這裏園子荒廢的長滿了野花。早先黛玉說要來瞧瞧的,今兒一看這花兒果真美,花朵拇指甲般大小,紅白紫各色相間,長得十分旺盛,倒不像是野生的,更像是人種的。

“這是碧蘭,生在高寒之地。”

身後突然想起一抹男音,聲音細碎,似有些不足。黛玉轉身,瞧見一身著象牙白袍的男子,相貌清俊,眉眼與水璧極為相似,身材十分修長,高過水璧一些,笑起來帶著暖意,讓人忍不住去親近。只是再看他那雙幽幽不見底的黑眸,散發著無盡的霸氣,讓人不寒而栗,斷了親近的心思。

“玉兒,這位就是太子殿下。”水璧介紹道。

玉有九色,玄如澄水曰瑿。

太子?那個傳說中病重只剩一口氣的太子水瑿?黛玉心中訝異,面上卻平靜如初,向水瑿請安。

“弟妹太客氣了,早聽青華說你貌美聰慧,今日一見果然非虛。瑿感慨自己沒有青華這般好命,會娶到弟妹這般絕世女子。”水瑿免了黛玉的裏,細細觀察黛玉之後,著實誇讚了一番。

水瑿的舉動引起了水璧的不滿,冷言道:“我什麽時候和你說過她貌美聰慧?”水璧白了水瑿一眼,他和誰顯擺,也不會和這個病秧子說自己的老婆。

“我聽得傳言,總行了吧?”水璧態度高傲冷淡,水瑿卻不惱,反倒好脾氣的笑著哄他。

三人進了屋,水瑿坐在上座,他突然起身拱手對水璧和黛玉道:“瑿得以茍活,這些年多虧青華和弟妹,請受我一拜。”

黛玉嚇得連忙起來,太子拜她他可受不住。倒是水璧拉住了黛玉,示意她坐下。

“太子殿下最擅長感激了,自己在床上一躺,好嘛,逍遙自在,讓我們這些命薄的為他跑腿。”水璧一邊擠兌太子,一邊扶他起來,沖他肩膀打一拳。水瑿起身伸腳踹向水璧,水璧靈巧的轉身躲過。

水瑿一腳踹空,整了整袍子笑道:“你小子,不會讓我多裝一會兒麽!真是的,好心情全被你破壞了。”

“你們這是……”黛玉懵了。

“弟妹不必介懷,我與他從小便這般。”水瑿笑著解釋,他對這個堂弟真是又愛又恨。

“玉兒,好好瞧瞧他,改日再見他說不準要改口叫皇上了。”水璧對其小聲說道,聲音‘小’的恰到好處,剛好能被三步遠的太子水瑿聽見。

黛玉點頭,她還是不明白這些政治鬥爭和她說做什麽。水璧以前從未和他說過涉及如此隱秘的大事兒。太子多年是裝病,如何能保證半個月後做皇帝?難道要逼宮?

“今兒帶你來這裏,是有些事兒,太子想要親口告訴你,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水璧嘆了口氣,切入正題。

……

從西院出來,對黛玉來說是一段極其漫長的道路。她沒想到,她自己被騙了這麽多年。太後賞賜的碧玉軒原來別用用途。這坐西院,原來是水璧故意冷落下來的,這裏的地下道與太子的東宮相連。太子時常來西院住幾日,她竟然不知曉。一切皇位的謀劃也在這裏,她竟然也不知曉。這些也就算了,完沒有想到太子竟然會做出那般算計,欺騙她一個小女子的感情。

黛玉回了房,便和水璧耍起了脾氣,任由水璧如何哄她,她都不願意

,硬生生的把水璧趕到書房去睡。丫鬟們看不過勸黛玉,被黛玉罵了回去。搞得屋子裏眾人不敢言語,只得默默地見證自家姑娘和世子爺分房睡得事實。

第二日黛玉把墨雲接了過來,整日陪著墨雲玩兒。太子上朝引發了朝堂的熱議,高將軍的大兵已經駐紮在京都二十裏外蠢蠢欲動。這兩日水璧忙得腳不沾地,少有回來的時候,即便是回來見黛玉氣未消,依舊老實的住在書房。

主子們鬧別扭自是沒有好心情,府裏人亦沈浸在抑郁的氛圍。卻也有一兩個藏著心思高興地,比如夜半三更,一身精心打扮借伺候之名陪伴在水璧書房的丫頭。世子妃沒有子嗣,世子又是那般優秀的人物,如若爬上了他的床,懷個一男半女,在這個家裏的地位豈能差了?

☆、玉黛飛揚紅樓夢中夢(八十)

“主子您快去瞧瞧吧,世子爺那兒出大事了!”

黛玉睡得正香,被破門而入的紫鵑吵醒,起身揉了揉眼睛,小聲嘟囔道:“怎麽回事兒?”

“主子您快去吧,去了就明白了,真的很急!”紫鵑急得快要掉下眼淚。

黛玉見狀知事情不妙,點了點頭,紫鵑匆忙翻出鬥篷為黛玉披上,二人提著燈籠趕到院子東面的書房。書房的燈正亮著,李政廷端坐在遠處的臺階上閉目養神兒,聽見來人亦未睜眼,黛玉習慣了他這樣。一般到後院的時候,丫頭多,即便是跟著水璧在書房,也有一兩個丫頭來往,他多半是閉著眼站崗,對於李政庭來說睜眼閉眼殺人一樣快。

黛玉到了門口,發現門是開著的,屋子裏傳來女子粗喘的呻/吟聲。黛玉停住了腳步,遲疑了下,側頭瞧紫鵑,這丫頭是要自己捉奸?

“主子?”紫鵑焦急地對黛玉使眼色,快進哪。

黛玉深吸了口氣,心道連個丫頭都這麽幹脆,她猶豫什麽。於是大跨步進了門,伸手指向聲音來源的方向,大聲道:“你們做什麽!”

“世子妃,救我!”翠兒使勁兒全身最後的力氣喊道,她臉憋得通紅,眼前的東西越來越模糊,窒息的感覺太痛苦了。

黛玉定睛一看才發祥事情與自己的想象的天差地別,一身紫衣的水璧正冷著臉舉起右手掐著翠兒的脖子。翠兒本就生的嬌小,腦袋只抵到水璧的肩膀,水璧擡著手掐她的脖子,似是用了力的,翠兒的已經腳離了地,身子被舉了起來。

“青華,你做什麽?”黛玉匆忙喊道。

水璧側臉看了眼黛玉,冷哼一聲,甩手將翠兒扔到地上。撲通一聲,著翠兒的摔在地上,腦子磕到椅子腿兒,頓時紅腫起來。翠兒忍著劇痛,蹣跚的爬起來跪在地上求饒:“世子爺饒命,翠兒再也不敢了。”

“哼,殺了你?本世子怕臟了手。”水璧鄙夷的瞥一眼翠兒,從桌案上拿起一條白帕子擦手,似乎很嫌惡翠兒的骯臟。

黛玉是滿腦子的問號,不知道這裏發生了哪一出?再瞧著翠兒今兒的裝束,是用了心的,繡著淡粉色桃花的錦緞裙,偏偏在胸口處接駁著薄的幾乎透明的輕紗,面容施以粉黛,若不是剛剛哭花了臉,是何等的秀麗可人。黛玉心裏頭翻江倒海,頓時領教了吃裏扒外、忘恩負義的意思。

水璧回身坐下,從書案上拿起早就放置的匕首,摸

了摸鑲滿寶石的刀鞘。“落灰了。”

翠兒明白世子的意思,嚇得身子直哆嗦,爬到黛玉的身邊求饒,世子爺平日裏最聽世子妃的話了,只有她能救得了自己。千錯萬錯,不該聽信林側妃的話去勾引世子爺,妄想懷下王府的孩子。

“求我做什麽?了不得了,改日你懷了爺的孩子,我還得伺候你呢,翠兒姑娘!”黛玉恨不得扒了她的皮,小丫頭學得不錯啊,懂得趁虛而入了。她才和水璧鬧了幾天的別扭,就有人別有心思了。

“來人,把她拖到柴房。”黛玉高聲命令道。

門外早已守候了幾個丫頭和粗使嬤嬤,聽到世子妃的命令,進來兩個膀大腰圓的嬤嬤鉗住翠兒的胳膊拖著往外走。翠兒使勁兒的哭著,不甘心的喊道:“奴婢該死,奴婢不該勾引世子爺,是、是林側妃挑唆奴婢這麽做的,這全都怪林側妃啊——”翠兒的嘶喊聲如流星般劃過夜空,稍縱即逝。

紫鵑本欲說什麽,瞧著屋子裏的兩位主子氣著,之前倆個人冷戰,現在又鬧了翠兒這一出。她著實不應該呆在屋子裏,悄悄地退下,留下黛玉和水璧在房間裏。

翠兒被拖走,水璧無所謂的坐下來翻看卷宗,黛玉站在那裏倒有些尷尬了。黛玉瞧著水璧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心裏頭不知為何躥出一股火兒來,許是惱怒水璧冰著臉冷落了她。

“好端端的,她跑你房裏作甚麽?”

“你在質問我?”水璧擡頭,雙眸發出的寒光與黛玉相撞。

黛玉被水璧瞧得心理直打顫,知道他在生氣,說什麽亦無果,不如不說。“世子爺早些休息,我先回房了。”黛玉扭身便走,被水璧起身攔了下來。

“別鬧了,”水璧將黛玉摟在懷裏,聲音略顯嘶啞,似是疲憊了很久沒有休息。“墨雲的事兒是我不對,但你要知道,我和你父親皆身不由己。”

“我知道了。”

黛玉靠在水璧的懷裏,心中酸酸的,付出的愛覆水難收。她是看著墨雲長大的,對他的關愛不止姐姐那麽簡單,更像是半個母親。那日與太子一面,顛覆了一切,顛覆了她與墨雲緊緊聯系的血緣關系。哪怕沒有血緣,為什麽他不是個平常百姓家的孩子?黛玉完沒有想到,她千辛萬苦找回來的的弟弟林墨雲,竟然是已故太子妃遺腹子,當今太子水瑿的長子水皢。

“岳父他老人家並非有意騙你,君要臣從,臣無以為拒。對不起,騙了你那麽多年。

”水璧知道黛玉的心思,帶走墨雲,如同搶走黛玉的親身孩子一般,而這個孩子,偏偏是未來的皇帝,終一日君臨天下,不認她這個姐姐,她的心自然很痛。

黛玉隱忍著淚水,從水璧的懷裏掙紮出來,坐下來,對其道:“你對我說實話,當初你和北靜王去揚州府,不單單為公事吧?”

“玉兒果然聰明,除了視察各省政務外,各有各的私事兒要辦。北靜王處理林寒秋,而我則要安排繈褓中的侄子水皢。巧的是,我二人的目的皆為林府。”水璧如實回答道。

“我爹早知道了?”

“嗯,你們林家五服之內沒有近親,制造林墨雲這個身份,著實費了些功夫。”

“你們是挺費心的,連族譜都塗改了。”被枕邊人和身邊的親人騙了數年的感覺很差勁,這件事兒就像是個疙瘩存於黛玉的心裏,無法解開。為了保住皇家血脈,做隱匿的事情可以理解,但不代表她可以去諒解,黛玉不知道這世間是否還有她可以去相信的人。

“有些事不對你說是為了你好。”水璧看出黛玉介懷,心知自己說什麽都沒用,卻仍然忍不住解釋。“這件事是我的錯,以後又是我保證不瞞你,好麽?”

黛玉點點頭,水璧錯也認了,歉也道了,她再不開臉便是沒道理的人。既是夫妻了,他心裏頭把認她做唯一,便是很難得了。剛剛發生的事兒讓黛玉看得出水璧的真心,也該原諒他的。

“翠兒你打算怎麽處置?”水璧問道。

“我不管,她既黏上了你,便你處置。”黛玉酸溜溜的回道。

“玉兒吃醋了?”水璧燦然一笑,屋內頓時明朗了許多。“我保證,除了她的脖子我沒碰任何地方。”

黛玉想起剛才翠兒半遮半露的酥胸,波濤洶湧啊,還記得當初自己收留她的時候,不過是個幹癟的小姑娘,果然女大十八變。黛玉嘆口氣,酸酸的感慨道:“這丫頭,長得夠快的啊。”

“嗯,是很快。”水璧還有兩封密信沒有看,故而回到座位繼續處理,一邊看信一邊回應自己的妻子。“要我說你這個碧玉軒的主母不稱職。”

“噢?怎麽說?”黛玉不服氣,臭水璧自己招蜂引蝶,倒訓斥起她來了。殺了人難不成怪刀快?哼。

“這歲數到了,難免起了心思,哪個少女不懷春?難不得我常聽官員們抱怨,家裏頭的女人厲害,竟是用些未足歲的丫頭

和年長的嬤嬤。咱們這反了,一整屋子的丫鬟,她們整日的眉來眼去,你瞧不見,卻只曉得和我置氣。”

水璧一邊提筆回信,一邊向自己的夫人抱怨。不是他守不住,而是每每瞧見屋子裏頭的丫頭見他發春,便覺得心煩。以前黛玉未進門的時候,除了那兩個青龍衛訓練出來的丫頭,他身邊從不留其它雌性動物。

黛玉本想反駁,思來想去覺得水璧說的有道理,碧玉軒裏頭確實有幾個丫鬟每每瞧見水璧便臉紅得低下頭,她本以為這些個丫頭不過是害羞,看來是自己心大了。明兒便處理了她們,該給錢的打發,該配人的配人。什麽都可以讓,水璧她絕不會讓給任何人。“我知道了,明兒就辦了。”

“說好了。”水璧對黛玉微微一笑,而後開窗,將兩封信扔向守衛的李政庭。“不用回了。”

李政庭飛身接過信,沖水璧行禮,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嗯,說好了。”黛玉回道。

“我是指翠兒,說好了由我處置?你別後悔。”水璧笑著挽起黛玉的手,拉著她一起走,提及翠兒的時候,眼底閃過一抹殺意。

黛玉自是將其盡收眼底,慌忙解釋道:“罪不至死,別殺她就好。”

“遵命!”水璧猛地抱起黛玉,對著她的耳際呢喃……

……

半月後,皇帝病重,下旨命太子掌管朝綱,暫處理天下大事。七月末,帝薨,太子瑿即位。

黛玉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人已在王府別苑住了十天。這裏的花海還是與第一次來的一般,美不勝收。十天前,她是被水璧弄暈了搬來這裏,身邊帶著水璧的一封信。果然不出三天,時局如水璧心中所言的那般混亂。皇帝病重,高將軍起兵謀反,名義上的借口是要給自己死去的妹妹玉貴妃討個說法。太子和恭親王則率領眾官員死守京都,誓與京都城共存亡。皇帝自知時日不多,且因他過度寵愛玉貴妃,導致朝堂兵力失衡,玉貴妃的哥哥高歡擁兵自重,大有推翻大陽朝之勢。皇帝方幡然醒悟,知自己愧對祖先,愧對太子,寫下一紙詔書後,便在悲痛中撒手人寰。

太子水瑿即位,第一件事就是要率領眾人對抗高歡率領的四十萬大軍。那可是大陽朝最為精銳的部隊,且主駐紮在京都二十裏之外,以高歡所擁有的兵力,京都城幾乎可在一夜之間被他移位平地。常言道山人自有妙計,太子蟄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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