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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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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因捐款一事起了表率作用,在民間有了‘大善人’的名聲,不過好名聲得了沒幾天,便被家裏的呆霸王薛蟠當街調戲兩位‘良家’婦男給破了。據說這兩名男子是去年落榜的書生,因考場失意,決定留在京城城外的文鼎書院打雜,實則是借‘聽’而去。倆人在年末的時候被書院管事發現趕了出去。因沒有銀兩,躊躇之時巧被薛蟠碰見。薛蟠見二人生的膚如白瓷,面如桃花,巧言相騙說要接濟二人,將其領回家中。誰知二人一去男覆返,薛蟠將二人鎖在屋中,日日施以暴行。年後沒幾日,薛蟠玩膩了,給二人些遣散銀兩一了百了。且未料到這兩名書生乃清高之人,心中氣結自是不畏強權,當日便敲了府衙的打鼓,狀告薛蟠貪戀男色,暴行強迫他人。如今事情已經傳遍京都的大街小巷,甚至皇宮裏的侍衛太監都曉得此事。留言紛飛,自然入了皇帝的耳朵。皇上念及薛家當日捐獻之苦勞,亦考慮到當初為薛家女兒指婚之事失敗,大筆一揮饒了薛蟠,安排了偏遠地方的小官給兩名書生。

再說寶釵與寶玉訂婚之後,王夫人越瞧寶釵越覺得歡喜,想想寶釵當初訂婚對象的人物都是王爺、郡王級別的,雖然事情因為男方的原因沒成;正是如此,讓她撿下寶釵這個大寶貝。這回她不再猶豫了,瞧妹妹有這意思,趕緊把事兒定下。老太太雖有些猶豫,只會宮裏的女兒說句話,果然好事兒坐定。俗話說女大抱金磚,寶釵又是如此福氣之人,她的金磚怕是要用馬車拉了。唯一不滿意的便是大婚日子被硬改了日子,本來說好定在開春四月份的,誰知恭親王世子的大婚日子突然提前,逼得京城所有四月份大婚的百姓全部都要延後。讓自己的兒子為外甥女讓路,著實不爽快。但想到黛玉那個瘦猴兒嫁個殘廢,心中怨氣少了很多,依舊樂呵

呵的辦聘禮,布置大婚適宜。

喜事一樁接著一樁,賢德妃賈元春在宮中一日比一日受寵,王夫人幾乎不用再往宮裏搭錢了。如今只想著如何填補前些年花銷的窟窿便好。錢是掙得,法子總會有,又有薛家這樣的親家,根本不怕沒錢。年後,府裏裏頭接到聖旨,皇上準許賢德妃省親。得到這個消息後,全府沸騰,聖恩眷顧榮國府方能由此殊榮,足以見得賢德妃非常受寵。元宵節後,榮國府開始著手建造賢德妃省親的行宮。大批的工匠工人進出榮國府,人群來來往往,竟比其京都最繁榮的集市還要熱鬧三分。

黛玉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和手中的第三批褻褲‘戰鬥’,大陽朝婚前習俗,女子要親自制作一身褻衣褻褲與丈夫,用於大婚之夜穿著。這裏民風的‘開放’程度時常讓黛玉這個現代人啞然,比如薛蟠那些癖好,大陽朝頗為流行,已經是見怪不怪的事兒。

臨近傍晚,黛玉終於把‘作品’修好,興奮地舉起展現給大家看,問丫鬟們的意見。

“姑娘,衣角那兩只鳥太瘦了了點吧。”春纖忍不住說道,她已經極其忍耐再忍耐了,但是,還是忍不住,那兩只那裏是鳥,明明是螞蟻。

“鳥?你什麽眼事兒,我繡的是鴛鴦戲水。這是鴛鴦,鴛鴦!”黛玉不滿道,她的繡工雖然不好,但也不差啊,為什麽繡得不像呢。

“呃——這是鴛鴦啊,”紫鵑擺出大徹大悟的神情,今兒她算見識了什麽是‘鴛鴦’。“姑娘,您擅長繡的是花草。”紫鵑瞅著兩只沒長毛的鴛鴦,是在說不出什麽好聽的話兒來,勸姑娘別去秀什麽鴛鴦了,姑娘從沒繡過動物,她擅長的是山水,特別是竹子、花兒。

“按例是要繡鴛鴦或是比翼鳥的,繡花草行麽?”黛玉糾結,她不太擅長繡動物的羽毛,其實,她就這麽一點點缺點啦,某人無比自戀的想。

“我猜世子爺會喜歡的。”紫鵑笑著安慰道,如果世子爺瞧見這兩只沒毛的螞蟻鳥不嚇死才怪。

“那好吧,再給我重新拿一套。”黛玉拿起嶄新雪白的衣服,仔細研究了一下,最後修長的手指落在衣服前方兩處,“我要在這兩邊繡上桃花,粉色的,一定很好看!”

“姑娘!”眾人齊聲道,無比痛苦的。

“好啦,逗你們的。”黛玉俏皮地掩嘴偷笑,她才沒那麽傻呢,繡桃花。不過倒是真想看看水璧穿一身粉色桃花睡衣的模樣,會是多麽的俏皮

可愛呢。

水璧年後前往五臺山回春道人那裏治療‘腿上’,前後花了半個月。再有四五天的功夫便能到京城了。思及再有一月餘日便大婚了,故命李政廷快些趕路,早日到達王府。水璧半倚在馬車裏置好的貂絨靠枕,尋了舒服的姿勢睡覺。誰知剛閉上眼,連打兩個噴嚏。水璧推開窗,右手慵懶地托住下巴,瞭望窗外的景色,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這會子,準時那丫頭念叨他了,不知又在抱怨他什麽。大婚之日,真有些期待呢。沈重的眼皮漸漸下沈,車上男子褪盡疲倦的面容,沈沈地陷入夢鄉……

林如海每至年初年底便有很多公務要忙,嘗嘗將晚飯擺到書房。一般這個時候,黛玉帶著五歲的弟弟林墨雲一起用飯。這一日黛玉終於繡完蘭花版的褻衣,命紫鵑好生收著等水璧從五臺山歸來便差人送去。送去便安心了,她不用再一改再改,一繡再繡,但願水璧喜歡沒毛的繡品,黛玉心中祈禱著。但聽見外間有動靜,步履深淺不一,卻是比常人輕快地,一猜便是她那個淘氣弟弟林墨雲來了。

“大吉吉,墨雲想你了。”林墨雲戰戰巍巍的小跑撲至黛玉懷裏撒嬌。

黛玉皺著眉頭,把林墨雲從懷裏‘拎’出來,用及其鄭重和莊嚴地口吻對其道:“說了多少遍,是大姐姐,姐姐!不是雞!”黛玉可以忍受小孩子發音不準,但決不能忍受大姐姐這個稱呼發音成大jiji,這小子到底是有多不健康?

林墨雲被姐姐突如其來的訓斥嚇得不敢動,眼淚在眼睛裏打轉兒,轉啊轉的就是不能流出來,因為大姐姐說過男兒有淚不輕彈,墨雲是男子漢就不可以哭。可是,大姐姐為什麽發火,他明明叫的就是大姐姐啊。

“姑娘,少爺還小。”紫鵑見小少爺抽著鼻頭,眼見著要哭了,十分心疼。

“紫鵑,你不懂,在我們——”黛玉意識到跨時代的解釋,也是白解釋。“算了,是姐姐不對,墨雲乖,不哭哈,姐姐有好東西給你。”

黛玉說完,沖雪雁使個眼色。雪雁會意出門,沒一會兒,端來一盤桂花糖,每塊糖上粘著不同的東西,有芝麻的,花生的,核桃的,葡萄幹的等等。林墨雲瞧見糖,高興地跳起來,緊抱住黛玉的脖子道謝後,便‘蹭’的躥到雪雁腿邊,抱住雪雁的大腿不放。

“邪怨姐姐,快給我糖吃。”墨雲伸著小手夠盤子。雪雁笑著蹲下,將盤子端至林墨雲面前,林墨雲正欲雙手抱住盤子,突然被黛玉打斷。

“只準吃一塊!”

“為森麽?”林墨雲努著嘴,顯然不樂意了。

“吃多了,你的牙會掉光,以後再有什麽好吃的就吃不到了噢。”黛玉笑著誘導道。

“唉,好吧。”林墨雲被奶媽報到椅子上,雪雁把盤子放到其面前,等著林墨雲拿出一塊後端走。林墨雲左挑右看了一炷香時間,也不知道吃哪個好。黛玉忙其他的事兒,並未理會他,等到開飯時間,發現弟弟不在方見林墨雲對著一盤糖惆悵。才多大的孩子,便開始猶豫不決了。“你快些選,吃哪個不一樣。這還了得?以後長大了,如果瞧見姑娘就喜歡,還能全娶回家不成。”

林墨雲努著嘴,最終小胖手決定拿起沾滿葡萄幹的那塊。被嬤嬤抱到飯桌椅子上後,林墨雲將糖交給教養嬤嬤,嬤嬤拿出一白凈的絲帕包好收起來。

“墨雲不喜歡姑娘,墨雲只喜歡大吉吉。”林墨雲眨著大眼睛,對黛玉撒嬌道。

黛玉聞言噗嗤笑了,果然是他弟弟,重口味啊。林墨雲見姐姐笑了,自己也笑了。姐姐被他哄開心了,說明姐姐喜歡自己,也說明自己很厲害。

“開飯吧。”黛玉摸摸林墨雲的小腦袋瓜子,裏面不知道想什麽呢,這個弟弟有趣兒極了。讓林如海收養他,絕對是個正確的選擇。自打墨雲來林府後,添了多少歡聲笑語,生活似乎更有盼頭了,林如海的心情亦是一日比一日好。

四五日後,林如海親自到黛玉這來說,水璧從五臺山回來了,狀況比以前好很多,雙腳的腳踝已經可以轉動,腿亦可以微微動彈了,只是還站不起來,回春道人說怕是還要等上一年。黛玉故作認真聽著,點頭。她知道林如海時怕她擔憂,故而親自來解釋他未來的夫君還是有希望好的。黛玉想如果林如海和恭親王等人知道水璧的傷是假的,殘疾是假的,腿根本就是好的,會是如何反應。真不知他這樣的行為算是善意的欺騙,還是一種惡作劇。但顯而易見的是,這場欺騙的受益者只有她,免了皇儲的爭鬥,免了側妃正妃間的爭鬥。

“姑娘,榮國府下的帖子。”翠兒呈上喜帖。

黛玉訝異地看著鮮紅的帖子,問道:“給我的?”一般這樣的帖子都是下到林如海那兒,林如海再通知她的。她為嫁人前是沒資格收這種請帖的。

“是啊,說起來真奇怪,榮國府下了兩個帖子,一個是給老爺的,一個是給您的。姑娘,拆開瞧瞧便知怎

麽回事兒了。”翠兒也好奇。

黛玉點頭,拆開喜帖,草草瀏覽一遍,閱完畢後,冷笑一聲將帖子扔到桌上。“事兒都被他們想全了。我差點忘了自己是要大婚的人物了。”

“姑娘,信上到底寫了什麽?”紫鵑問道。

“我猜那封信是邀請父親的,這封信則是邀請我和世子的。你們忘了?寶二哥的大婚定在五月,而我是四月。”換句話說,單獨邀請黛玉的原因,是把那時候的黛玉算成結婚的世子妃,目的在邀請世子和恭親王。

“原來如此,真被他們全算計著了。那姑娘去麽?”紫鵑又問。

“你按例選些本分的禮物過去,記住別太特別,挑不出大錯兒便成。”

黛玉早想好不去,一封請帖改變不了什麽。要她去參加寶釵的大婚,心思無非兩個,或是想粘恭親王府的光,或是想瞧她嫁給殘廢丈夫的可憐勁兒,不管是哪一個,她都不會讓她們如願的。黛玉甚至覺得有些心寒,當初在賈府的時候她沒占過什麽便宜,甚至讓賈府占了便宜,一心想著能幫就幫,能救就救的想法,最後呢?落得一身埋怨謾罵。

“姑娘,您看送這些行不行,送子觀音一座,夫妻平安符,玉如意一對,永結同心鎖一對,紅棗花生桂圓蓮子十桶。”紫鵑長打理這些送禮的事宜,故而十分熟絡。

“嗯,你隨便安排吧,不用回我。”黛玉淡淡道。

作者有話要說:長壽黛玉的幸福生活該來了哦~~~~

☆、玉黛飛揚紅樓夢中夢(六十五)

等待大婚的日子是忐忑和窘迫的。說忐忑,是因為擔心未來王府的生活,本能地對陌生的環境、未知的事物懷有一種恐懼。說窘迫,是因為十餘天來宮裏派來的教養嬤嬤堪稱‘傳奇’。這一日,太後又一次下旨派來身邊最為寵信的褚嬤嬤拿著古代版的‘三級’畫冊前來教授黛玉閨房之事。

畫冊中所畫的多數姿勢動作與現代的沒什麽差異,看樣子人類依舊習慣於祖先們流傳下來的最原始動作。想到這兒,黛玉掩嘴偷笑,瞧著褚嬤嬤拿的冊子少說也有五六十頁,一頁一個姿勢,足以說明古代人的‘娛樂’生活還是很豐富的嘛。

“世子妃不必害羞,這是每個女人必須經歷的事兒。”褚嬤嬤見黛玉掩面,忙陪笑道。出宮前太後特意交代過她,要好好給未來世子妃上一課,她的任務關系著水氏皇族的未來,任重而道遠。太後對她說,她做的事情和那些天天上朝堂們大臣們幹的活計一樣重要。為此,褚嬤嬤著實驕傲了一把,挺直了腰桿子,自豪的想:我已經和大臣一個級別了。

黛玉認真的聽著褚嬤嬤教授書中所畫,覺得頗有意思,順便也普及了自己所不知道或是了解不全的‘知識’。本以為最多一個時辰的事兒,這位褚嬤嬤竟然沒有說完。細細的將畫冊講完一遍後,又與黛玉強調了大婚當晚的禮儀、註意事宜,以及璧世子喜好等等。最後,當黛玉見褚嬤嬤起身以為褚嬤嬤要離開,正欲起身相送,但見褚嬤嬤從袖中掏出一只卷軸來。瞧著似乎是一幅卷起來的畫兒,黛玉覺得奇怪,心生好奇起來。褚嬤嬤笑瞇瞇地拿著畫軸對黛玉解釋,這裏頭有她們今天要講的重點內容。黛玉心下笑得開懷,這種事兒也有重點?回頭是不是要安排一份兒考試呢。

褚嬤嬤展開畫軸,一幅顏色艷麗,內容豐滿且充實的彩色畫兒展現出來,畫兒中的人兒栩栩如生,跟跳脫出來一般。再看所畫之內容,黛玉囧然,頓然明了褚嬤嬤所謂的‘重點’。畫中一男一女,很明顯,未著半縷衣衫,女上男下,面容各自怡然自得。大畫兒邊上還配以四幅小圖,小圖用的是簡單的黑色墨線勾勒。雖然小而簡單,但內容卻足以讓人血脈噴張。女人的胸,後背,臀,大腿勾勒的圓潤渾實,姿態百般誘人。而身下的男子,亦勾勒出線條健美之感;畫工真實度,特別是細節的描繪,黛玉都不好意思再看了。褚嬤嬤拿著畫兒對黛玉開始滔滔不覺得講起來,句句細致入微,甚至欲指導黛玉練習一下。黛玉本以為婚前教導只是走個過場,看樣子老太後有意讓他們圓房。琢磨起來,這十分不符合

常理,按道理來說水璧病者,又是早一年結婚沖喜,推遲圓房日子也是情有可原的。

聽褚嬤嬤說話的意思,黛玉覺得有些不對,決定問問心裏踏實。“褚嬤嬤,我學這些會不會早了些,世子的腿傷——”

“無礙的,前兒老奴陪太後去瞧世子爺,倍兒精神呢。老奴來這前,太後她老人家特意交代老奴好好教授姑娘。呵呵……姑娘是聰明人,懂老奴的意思吧?”褚嬤嬤回道,因話兒說多了,口渴了,卻礙於時間緊迫忍著。見林姑娘端茶親自奉上,心中感動不已,自然把心中的話兒老實交代與黛玉。

褚嬤嬤教導完畢,按理說時候還早,可以早早的收拾回宮,準備明日見世子的事宜。因瞧著林姑娘是位通透之人,伴以笑臉相迎,奉茶以禮相待,忍不住想與其多聊幾句。

“和姑娘說句實在話,老太後早就盼著見下一輩人呢。如果林姑娘肚子爭氣,趕上輩分裏的第一個,太後她老人家一準把你疼到骨子裏去。未來的‘小世子’保不準也會有什麽額外的恩賞呢。”褚嬤嬤喜盈盈的說道,難掩讚美之意。林姑娘面對世子的傷勢,可以做到不悲不惱,泰然接受,淡然面對,實屬太後之幸,恭親王府之幸。

黛玉含蓄的點頭表示明白,命紫鵑把做好的褻衣拿與嬤嬤瞧。“這是我前些日子做的,麻煩嬤嬤送到世子手中。我女紅不好,嬤嬤見笑了。”黛玉見褚嬤嬤瞟了幾眼衣服上的繡花,不好意思對其道歉。

“姑娘謙虛了,這竹子繡的跟真的一般,嘖嘖……瞧瞧著竹節,繡的真細致!別家的姑娘最愛繡什麽鴛鴦,鳥兒的,要我說啊姑娘心思特別,竹子最有氣節,世子爺一定喜歡。”褚嬤嬤誇讚一番,將衣服包好收起,明日拜見世子爺的時候呈上去。

換了茶,小丫鬟們又添了些梅子糕點。褚嬤嬤人實在,又是太後跟前的紅人,久居宮中見慣了人情冷暖爾虞我詐。褚嬤嬤這樣的人有一特點,平日裏對下作威作福對上圓滑至極,但遇到交心人的時候,最容易展露真性情,與人交心。

“老奴聽說姑娘與榮國府那邊淡了關系,薛家姑娘對你頗有看法?”

“讓嬤嬤見笑了。”黛玉微微尷尬,她這點事兒鬧進宮裏頭了?

褚嬤嬤是什麽人物,跟了太後幾十年,察言觀色探人心的功夫是一等一的。黛玉什麽表情,想什麽,一目了然。

“哎呀,多大了事兒喲。姑娘做的太對了,榮國府哪

兒熬不了什麽時候了。薛家姑娘就是個不成事兒的,嫁進賈家能有什麽作為?眼見著拖到十八歲才找了主兒,白白被人笑話幾年。”褚嬤嬤說著,瞧周圍有沒有外人,小心地湊到黛玉耳朵邊低聲道:“別瞧著現在賢德妃受寵,沒幾天樂呵的時候了。別的我不曉得,只有一件事兒我曉得,只要是太後她老人家不喜歡的人,最後準沒有好果子吃。特別是玉——”

褚嬤嬤意識到自己多言了,扯出大秘密老命要不了嘍。說說榮國府的破爛事兒倒沒什麽,但那個女人的事兒少說為妙,否則死的很難看。

黛玉笑著挽住褚嬤嬤,岔開話兒道:“嬤嬤,今兒我讓廚子為嬤嬤做了幾道地道揚州小吃,翠兒,報菜名。嬤嬤您聽著,有不喜歡的咱們再換。”

……

大婚前半月,來往林府拜訪的人物依舊很多。後院紫鵑等人,只管忙著點收禮物答謝回贈事兒已忙不過來。直至黛玉大婚前一天,林府的大門方安靜了會兒。黛玉躲在房中對著艷紅的新娘裙裝發呆,明天就要結婚了,恍恍惚惚地覺得像夢一般,一點不真實,更是一點都沒有要成為已婚婦女的覺悟。

“你們說說,我們哪裏對不起賈家了,姑娘大婚,他們憑什麽不送禮,連個賀貼都沒有,算什麽親戚!”雪雁紛紛不平,沖著紫鵑和翠兒喊道,她們曾經是賈家的丫鬟,氣紅了眼,只要瞧見和賈家沾邊的就火大,沖二人發火大叫。

“你這丫頭,怎麽不講理!”紫鵑和雪雁生氣,回了一嘴。

“別吵了,林家有的是錢,不差他們那份禮。你們缺錢,去賬房領去,本姑娘賞你們。”

又是賈家,最近這兩個字兒在耳朵裏出現的頻率太高了,惹人心煩。賈家已經不成氣候了,如今斷的蠻幹凈,只剩下那點姻親的淺薄聯系,她倒是挺開心的,離得遠遠地沒什麽聯系最好。朝廷裏哪個大官不和幾家有點姻親關系,如果因為一家犯罪,將所有扯到姻親關系的全處置了,恐怕朝中沒人了。如今關系斷到這種程度,甚至連宮裏的嬤嬤都知道,她更放心了。

“姑娘你大度,我可不行,真不明白她們想什麽,下帖子請姑娘去賀她大婚,姑娘大婚卻不來裝裝樣子,傻子才去咧。”雪雁抱怨道。

“對對,是傻子才會這麽做。好了,早些休息吧。”明兒可是體力活。黛玉早早的安置了,等著明日大婚賣力氣。

天剛蒙蒙亮,黛玉被紫鵑叫醒。眾丫鬟們道恭喜萬福,開始準備洗

澡水為姑娘沐浴。大婚當天的沐浴凈身的水是特別有說道的,必需取立春那天的山泉水,存入竹筒半年以上;大婚當天,將泉水從竹筒取出後,用以香桃木的柴火燒熱,每三分燒熱的山泉水混以四分溫泉水,三分佛寺水。混合後再用柴木燒制成溫熱,撒入茉莉花和月季花瓣,輕輕攪拌浸泡一刻鐘,再調入適當地山泉熱水,方能進行大婚當天的沐浴。

新娘也就是黛玉需在裏面泡上三炷香的時間,期間有人要經常加水調節熱度。從大木桶裏頭出來的時候,黛玉幾乎暈倒。早晨不吃飯,泡在熱乎乎的大桶裏將近一個小時,水裏的花兒香的侵蝕嗅覺,黛玉暈乎的差點以為自己要穿回去。之後更衣穿喜服,穿喜服配首飾花了一個時辰,而後再梳頭化妝,一切完畢的時候已近中午。大陽朝是下午娶親,中午自然要先吃飯。簡單的用餐,粥、糖和糕點類掉渣的東西統統不能吃。黛玉折騰的沒心情,只吃了兩個綠豆卷,半小拇指那麽大,一口一個,慢慢咀嚼。

紫鵑見姑娘沒胃口,特意端來開胃的梅子給黛玉,黛玉才吃第二個,剛有些饑餓感,遠遠地聽見府外迎親的樂器聲。院裏頭跑進來嬤嬤催人快些上轎,迎親的隊伍已經來了。

黛玉未反應過來,眼前已是一片嫣紅,模糊見有人牽著她的手,似乎是容嬤嬤。指導她如何往前走,如何邁進轎子。坐定後,轎子被擡起,晃晃悠悠地向前走。黛玉偷偷撩起蓋頭,瞧自己身邊沒人,舒了口氣,把蓋頭徹底摘下來。轎簾子掀起一道不被人察覺的細縫,透過窄窄的視野框觀察外面。路邊每隔十米站了一名侍衛,侍衛後頭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這條路可以三輛馬車齊驅而行,這麽寬的馬路,除了皇後正門那條,便是這條延福街了。

因為林府和恭親王府全部住在皇城東側,轎子擡了一會兒便停下來。接著是傳統的步驟,踢轎門。黛玉倒是很好奇,水璧這個假殘疾如何完成這個儀式。思慮間突然感覺屁股一陣,外頭的媒婆喊著親娘出嬌。轎簾被挑開,明亮的光線照在蓋頭上,映地蓋頭更紅了。

黛玉手上被塞上一塊紅綢,紅綢很長,延伸至前方。黛玉低著頭瞧著紅綢和腳前尖的路一步一步慢慢走著。前面扯著紅綢引領的水璧,似乎考慮到黛玉蒙著蓋頭行走不便,故意放緩了速度,隨著黛玉的步伐節奏。

雖然視野被限制,黛玉仍舊可以感覺的周圍有很多人,很多人呼吸,很多人看著她,很多人悄悄地議論什麽。耳邊清楚的響著水璧輪椅推動的聲音,她知道引領他

的是水璧,他是親自來的,並沒有用媒婆代替。這是水璧‘受傷’後第一次以坐輪椅的形式出現在眾人面前,所以那些議論是沖著他的吧,可能也有沖著她的吧。

拜天地的時候還算順利,因為是跪著拜,水璧裝比較起來方便。而後引領入洞房,開宴,苦等。

一番折騰下來,天色漸晚。初春的天兒黑的早兒,喜房內早早掌燈。兩側站滿丫鬟,一動不動的守著,連呼吸都是極其微弱的。若不是進來時瞧見她們的腳尖,黛玉此刻真覺得只有自己在屋裏。床很舒服,舒服到她坐了這麽久,仍覺得屁股下面是軟軟的。

被子上散發著淡淡地梅花香,是她喜歡的那種香氣,若有似無,高貴清雅。‘咕嚕’……肚子出聲抗議,黛玉這才想起今天沒吃飯,因為緊張忙碌把饑餓的事兒忘了。早知道結婚比想象中的還累,就算吃不下,也得硬塞肚子裏一盤子綠豆卷!才吃了兩個,哪裏夠啊,黛玉不禁閉眼回想綠豆卷的美味。

睜開眼,蓋頭下面突然多了一只手,手心兒上端正的放著兩個南糖酥,散發著淡淡的糕點香味兒,誘人極了。

作者有話要說:啊嗚,累了,好希望親們可以鼓勵我,

☆、玉黛飛揚紅樓夢中夢(六十六)

黛玉感覺到來人的影子慢慢靠近自己,耳際響起低沈聲音。“先吃點,我一會兒就來。”是水璧,黛玉辨識出他的聲音,正欲問其話,已然聽到關門聲。手握南糖酥,起身欲追,被丫鬟攔住,恭敬的請黛玉坐下。領頭的嬤嬤笑呵呵的對黛玉說道:“世子妃,大婚之夜新娘子是不可以出門的,有什麽事兒只管叫老奴代勞。”

“剛剛是誰來?”

“瞧您說的,這屋子當然只有新郎官世子爺能來的。世子爺真關心您,羨煞了旁人。老奴祝世子妃和世子爺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你們知道他的腿是好的”黛玉懶得聽這位嬤嬤說廢話,直接說重點問。剛才她沒有聽到輪椅軲轆滾動的聲音,且行走者腳步輕快,輕到不易讓人察覺的地步。之前瞧見的,屋子裏站著兩排丫鬟,顯然她們不可能是瞎子。

一句問題,換來的是無盡沈默,屋子裏安靜的黛玉幾乎能辨識出嬤嬤的每一次呼吸。很急促,似乎遇到什麽突發事件,不知該如何解決。

“為什麽不回答?”黛玉蒙著蓋頭,看不見什麽,努力地側耳傾聽,怕漏掉嬤嬤的回答。老嬤嬤似乎慌張了,那麽這時候乘勝追擊是最好的。

“主子們的事兒,老奴從不多問。”

嬤嬤話兒會的鏗鏘有力,不卑不亢。與剛才圓滑世故的諂媚下人完全不同,似乎是兩個人。黛玉嗤笑點頭,不再言語。都說王府裏頭水深,如此瞧,真不一般的深。這裏的丫鬟嬤嬤們,與賈府那樣的人家又有不同。規矩,恭謹,甚至有些壓抑。說白了,倒像是聽從主人擺弄的行屍走肉。對於新任管家人來說,如此倒是更好,只要讓這些人明白誰是主子,他們定然會乖乖聽話,奉命行事。

不覺間,黛玉把手中的南糖酥捏碎。黛玉握住碎掉的點心,不知是棄是留。身邊的丫鬟一個不在,她一人在這樣陌生的環境,黛玉真有些害怕。加之剛才嬤嬤突然變臉的回答,黛玉甚至有些後悔和王府結親。如果當時不那麽謹慎,如果早些考慮婚姻大事定奪下來,再如果……都是沒用的。她一個朝廷命官之女,若非怪異難搞之徒,按道理嫁進的人家都是大族。俗語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小點的官家,小點的家族,事情未必簡單得了。而像王府這樣的大家,又未必有多覆雜。越是大族,多是有條例先例可循的,且各處懲獎條例細致具體,奴仆們知禮受教,管理起來反倒更為容易。

門外傳來請安的聲音,‘世子爺大喜’,方

知水璧回來了。屋內嬤嬤丫鬟們聞聲,齊聚門口等著世子爺到來。黛玉透著紅蓋頭,見人影攢動至門口,連忙將手中的點心碎末塞進被底。手掌上殘餘的渣末往喜服的裙角擦幾下變幹凈了,反正這衣服只穿一夜。

輪椅被推進房,身後似乎跟著許多人。黛玉聽眾人道喜,說完吉利話後散去。屋內留著原有的那些人,老嬤嬤請示世子為其推輪椅至黛玉面前。喜帕被掀開,嫣紅的光刺入眼睛,黛玉本能地閉眼,緩和一會兒後方睜開眼睛。水璧正坐在她面前凝視著她,墨色的眸子似發出琉璃般的光,閃動人心。紅色長袍致以他如白玉般的臉頰映起淡淡地紅,容貌入畫,風儀天下。

與此同時,水璧正打量今日的黛玉。一身新娘紅妝很適合她,襯得她越加嬌楚動人,眸子流轉間帶著淡淡的清貴之氣,令人心生仰慕卻自覺卑微而不敢靠近。這樣秀美清麗的女子,不是誰都配的上的。換句話說,她林黛玉只有他水璧配娶。

“請世子妃、世子爺移步,共享合巹宴!”老嬤嬤突然喊道。

黛玉嚇了一跳,這才發覺自己出了神兒,忘記周圍人的存在。水璧發覺黛玉的異樣,笑著起身牽著她的手引領至桌前,扶其坐下,自己則坐在她身邊。按例來說,此時水璧應坐在黛玉的對面,隨後聽嬤嬤喊話,二人起身共飲交杯酒。因顧慮到水璧‘腿瘸’,太後便免了宮中大婚嬤嬤進喜房,隨著水璧的心思來。選了個王府中順眼的嬤嬤,大致例行洞房之禮便罷。飲完交杯酒後,黛玉聽到屋外丫鬟們唱《合祝詞》,歌詞的內容無非是祝福新婚夫婦白頭偕老,子孫多多的意思。聽歌的時候,黛玉趁此時機觀察屋內光景。先是那個不卑不亢的老嬤嬤。五十上下,圓臉,瞧著挺慈祥的,與平日裏那些嬤嬤無二。屋內正對正門處設一大香案,香案上放一對碩大的紅燭,紅燭上分別雕刻著龍鳳,連著燭臺亦是成套的。兩邊‘金墻’上貼‘天地君親師位’六個大字,其它的便是些裝飾的字畫,到處貼滿的大紅雙喜,屋頂正中懸掛著懸彩燈……

歌唱完了,黛玉停止了觀察。隨後兩個丫鬟端一碗長壽面,碗中的面只有一根,黛玉和水璧各食一頭,吃的時候嬤嬤帶著眾丫鬟跪地說吉利話兒。面吃完後,丫鬟們伺候黛玉和水璧脫衣。

黛玉熟讀大陽朝地方習俗,自以為無事不通。但唯獨洞房花燭這件事兒沒有人寫出來,更可恨的是婚前禮儀教養嬤嬤什麽的,也沒有和她說。這衣服要脫/光啊,脫/光!而且是她先脫/光,黛玉終於明白,所謂‘女士優

先’的真正含義。丫鬟們‘服侍’黛玉上/床後,放下為緯紗,快速地鉆進被裏狠狠地裹住自己。隔著紗幔偷瞧丫鬟們‘服侍’水璧,一件一件地脫。不知道為什麽,每當水璧的一件衣服被脫掉,黛玉的心跟著加快跳。脫到‘竹子’褻衣時,丫鬟們止住,嬤嬤帶著眾丫鬟告退了。

黛玉攥緊拳頭,惡狠狠地目送嬤嬤丫鬟離開。這世道,永遠是男女不平等。憑什麽她要脫光,水璧卻穿著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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