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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同乘一輛車,說可以聊天,黛玉點頭同意。林寒秋從上車開始,似乎就有些興奮,滔滔不絕的議論周府裏頭的人。

“那個大奶奶看著似乎挺老實的,二奶奶說什麽她都應和,實則嘴巴和那個二奶奶一般,比刀子還厲害。還有那個三奶奶只知道討好周夫人,拍馬屁!”林寒秋對於那三位奶奶的行為有些不恥,對她們只巴結黛玉冷落她的行為更加不恥,難道女人嫁人後都要像她們那般?她們太勢力,太可怕了。

“還說別人,你呢?出恭的時候遇見什麽人了?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迷路的話兒?”黛玉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林寒秋,觀察她的反應。果然,林寒秋聞言後,臉蹭的紅了,說話磕磕巴巴,語無倫次。

“算了,我不問了,你好自為之。”黛玉嘆口氣,決定不再為難林寒秋,看在她平日裏為她做衣服繡手帕的份兒上,囑咐她一句。

林寒秋楞了楞,好奇的打量黛玉,她為什麽突然那麽說?腦子裏突然閃過剛才花園裏那個場景,害羞的低著頭,不再作聲。

回府後,林如海早已等在黛玉房裏。黛玉驚訝道:“父親何時回來的?”

“早你一炷香時間罷了,和幾個同僚吃酒下棋,十分愜意啊。”林如海笑道,心情不錯,不一會兒有人來報,說是綠蓮院的嬤嬤求見。林如海收斂笑容,起身說一會兒再來,匆匆地離去。黛玉莫名其妙,難不成林寒秋真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在周府吃酒的時候,黛玉便瞧見周夫人魂不守舍的,不時地往外面看。她猜測周夫人可能在等什麽人,而後看戲的時候也是如此。黛玉順著周夫人的目光方向望去,果然看見遠處有身影,似是個少年,黛玉猜測那個身影十之□是周蘭竹。巧在周蘭竹出現後,林寒秋便去出恭了,倆人相遇的幾率不是沒有可能的。黛玉合計一番,做出大膽的推測,難道林寒秋遇見

了周蘭竹。二人一見鐘情,情投意合,互生情愫……

瞧見林如海回來,黛玉停止腦中天馬行空的想象。林如海黑著臉,似乎剛發完火,林黛玉感覺他周遭散發著憤怒的火焰。剛才心中的猜測升至九成九,只等著林如海發話坐實了。黛玉對於這樣的事情,沒什麽感想,她沒見過周蘭竹談不上喜歡,兩人定親的事實又沒有定下。只要不影響她,什麽都好說,何況林寒秋的身份本就不簡單,黛玉恐怕沒資格動她。

“寒秋被我關在綠蓮院了,你這些日子不要找她去。”林如海語氣生硬,明顯怒氣未消。

“她作什麽惹得父親如此生氣?”林黛玉故意用‘她’代替姐姐稱呼,天知道這個女人做了什麽事情,她是否還需要叫她姐姐。

“周府的親事就此作罷吧,以後勿需再提。”林如海憐惜的看著女兒,這件事情怎麽就牽扯到她了呢。

“父親,您這是什麽意思?”

“皇上下旨開始選妃,選妃期間民間停止婚娶,所有年在十一歲至十四歲之間的女子皆在待選範圍內,待選妃結束後方能再行婚娶。”林如海闡述剛剛得到的公文上的內容,隨即沈默了一會兒,衡量林寒秋的事情要不要告訴黛玉,最終決定說與女兒,一直眉頭皺著不曾舒展,語氣頓時生冷起來。“今天寒秋和周府的三公子撞上了。”

黛玉睜大眼睛,豎著耳朵,她沒聽錯,是三公子,而不是四公子。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在下面踩踩腳印吧,下一章今天晚七點更

☆、玉黛飛揚紅樓夢中夢(三十七)

大陽朝從四品官以上,凡符合要求的適齡女子皆在待選之列。民間女子也可參加待選,但需自行報名參選,名單先報給縣衙,縣衙先行審核待選女子家世是否清白,再報與州衙,由皇宮派來的選妃女官初步審查待選者的相貌品性,合格者進京候選。大陽皇帝年逾四十,子嗣多半夭折,餘下的不是體弱多病者,便是女子。本來五年一次的選妃制度,被皇太後臨時改為三年,意在多選些妃子為皇帝生子嗣。

按要求黛玉也在待選之列,但是由於林家情況特殊,符合選妃規定中的面選資格,即是獨女,無庶子,且五服內沒有男子可以過繼的條件,故而逃過這一劫。

那日林如海說了林寒秋與周家三公子相遇之事後,再未多說,黛玉本是好奇卻礙於身份不能多問。從林如海憤怒的神情來推測,林寒秋和周家三公子定然是做了什麽,惹得林如海將她關禁閉。入秋的時候,本來不是字兒的林寒秋硬是抄了百本孝經當做生日禮物送給林如海,林如海見其有悔過之意,在春香嬤嬤及眾人勸說下,解了林寒秋的禁閉。

這期間周明遠幾番來求林如海,只為得個準話,待選過後將黛玉和周蘭竹的親事定下,林如海皆以歲數過小推拒。漸漸地,周府似乎明白林如海的意思,卻依舊不肯死心,前日遞了帖子以周夫人生日為由,請黛玉和林寒秋過府一聚。

紫鵑瞧見黛玉望著請帖發愁,笑問:“姑娘愁什麽呢?”

“我在想周夫人到底是怎樣的。”黛玉撕扯手中的帕子,那帕子上繡著蘭花,正是林寒秋所做。“上次宴請的時候,庶子姨娘們跟著一起,我便覺得周府是沒規矩的。周夫人的威嚴在,她們都聽的,不像是姨娘們越矩,應該是周夫人本來就這麽安排的。”

紫鵑聽黛玉這麽說,才意識到那次宴請周府的姨娘在場,是有些失禮,按理說這些小姐奶奶們的聚會,姨娘是沒資格去的,大概周夫人為圖個熱鬧吧。

“你改天去廟裏頭求兩道符貼在門後,最近憂心事兒怎麽這麽多。”

門外傳來林如海稍有些燥怒的聲音,黛玉起身,從上次宴會除了林寒秋的事兒後,林如海很久沒有這樣說話了。林如海進屋,拉著迎他的黛玉坐下,感慨道:“難為你在賈府呆了四年之久,委屈你了。”

“好端端的,父親突然感慨這個作甚麽?”黛玉覺得是挺委屈的,所以沒有否認。

“你外祖母來信了,要你和寶玉定親。”林

如海真不明白她岳母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以前她可是個聰明人,難道人老了腦子不中用了?上次回信寫的明明白白,夾帶著那封賈寶玉的未拆信,不想與他們結親的意思已經明明白白的。如今白紙黑字的來求婚,是要和他這個女婿鬥到底麽?

自古以孝為先,岳母也是母,要和母親一樣孝順的。要林如海明確的回絕這門親事,他真做不出來,這麽做也對不起死去的賈敏。林如海特意打聽了幾個去京都述職的同僚,都說賈府現如今已經是個空殼子,眼見著要衰敗的。他把黛玉嫁去,不是往火坑裏推麽。

“女兒沒求過父親什麽,只是這親事,求父親要為女兒做主。賈家那邊,女兒不會再去了。寶哥哥平日裏最喜歡與丫鬟姊妹們混鬧,不喜讀書的。”

黛玉聽著林如海說定親的事兒就頭疼,結婚什麽的永遠是讓人心煩的話題。她知道林如海不會把她嫁到賈家,但是立場她一定要表明,賈寶玉是什麽貨色一定要強調。從回來至今,她沒事便和林如海說道賈寶玉有多怪異,吃胭脂,發癡等等不正常的事兒。目的就是讓林如海對賈寶玉徹底失望,確保一點死灰覆燃的可能性都不要有。

“這件事兒暫且擱著吧,好在我們與賈家離得遠,暫不回覆拖延一番。”林如海收回信,又道:“寒秋歲數到了,也該定親了,我與她娘商量了一下,定了周家的三公子周蘭芫。”

黛玉奇怪,周蘭芫有妻子了啊,她上次見的真真的,特別會來事兒伺候周夫人的那位三奶奶。難道林如海讓林寒秋嫁過去做妾?不會吧,這樣太丟林府的臉面了,外人會覺得林府的女兒不值錢的。

林如海看出黛玉的憂慮,安慰道:“你在閨中,恐怕不知道,月前周蘭芫以亂族罪休妻了。”

黛玉訝異,那般靈巧的人物竟然去和別人通/奸?瞧著只有十六七的模樣,聽說剛結婚沒多久,周家三公子到底有多厲害,搞得新婚妻子的床爬上了別的男人。不過如此在道理上倒是通順了,三公子休妻續娶,條件放低了娶林寒秋正合適。黛玉總覺得事情太巧,巧到有些詭異,有些蹊蹺,像是事先安排好了一樣。正欲問林如海,林如海先行開口說了。

“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我派人查過了,這些事兒確實是巧合。大概寒秋是個有福的,又或是她死去的父親覺得對不起她,在九泉之下保佑她罷。寒秋的事兒就此過了,以後你也別再糾結於此。年後我把林家的產業全部交由你打理,這些日子好好和孔

姨娘、邵飛正學習管家的事兒罷。”

黛玉點頭,林如海不讓她管就不管,她本來就懶得管閑事呢,看熱鬧多有意思。林如海走後,黛玉便招來紫鵑、雪雁和王嬤嬤等人去打聽周府三奶奶的事兒。因為周府三奶奶的事兒鬧到周家祠堂去了,幾乎人人皆知,沒一會子兒幾人打聽完來回報。

原來周家三奶奶早在嫁人前就有中意的對象,是住在她家的遠房表哥,窮書生一個,三奶奶母親自然不同意。把表哥趕出了門,將三奶奶嫁進了周府。誰知道倆人癡心不改,幾個月後那名表哥借周府招工之名,進了周府當下人,伺機見到了三奶奶,經歷苦難的二人舊情覆燃,沒到一月便廝混至床幃之內。直至被捉奸在床,倆人在周府已經混了三月之久,三奶奶被沈河的時候已經懷了兩個月的身孕,至於孩子到底是誰的便不得而知了。

黛玉不讚同三奶奶的行為,但好歹他們也算是自由戀愛,不畏世俗禮法,這樣的愛情在現代是可歌可泣的。不論他們的對錯,最起碼孩子是無辜的。黛玉嘆了口氣,小小惋惜了生命的轉瞬即逝。

“好可憐,好端端的一對,硬是被棒打鴛鴦了。”春纖心直口快,從來都是想什麽說什麽。

“外面都在傳,把三奶奶和那個窮書生的事兒變成戲文來唱了,看哭了很多人哩。”

黛玉淺笑,不作品評。百姓們這種反應可以理解,被封建社會壓迫久了,終於有人多出大膽出格的事情,反倒去崇拜起來。但是生活中遇見同樣情況的,該打該罵還是依舊。“只有順應潮流,才能生存,只能說他們二人生錯了時候。”

“潮流?姑娘,潮流是什麽意思?”春纖搖晃著腦袋懵懵懂懂。

“小妮子,什麽時候勤奮好學上了?那麽好學,改日我請個師傅與你,好好教你識字作詩。”

“姑娘,您饒了我吧,我連瞧見牌匾上的字兒都頭疼。學了三個月,好容易會寫自己的名字了。如果學作詩,恐怕一輩子不用幹別的了。”春香臉抽成苦瓜,擺出一副要多難受有多難受的模樣,就怕小姐讓她學習。

周家夫人生日那天,黛玉和林寒秋準時赴約。無非是吃酒看戲,閑聊什麽的。黛玉對周家人有些失望,顯得心不在焉,只守著規矩,不似上次那般熱情。周夫人也明白,出了老三那檔子事兒,林家的義女和三兒子的又事兒作準定下了。林家不可能將兩個女兒全嫁入周府,黛玉她們已經高攀不上了。遂這次聚

會,把目光更多的聚焦在林寒秋身上,不愧是林家教導的,瞧著舉止不錯,當做繼室算是合適人選了。

黛玉猜測周家夫人不知道林寒秋和他三兒子之前見過的事兒,否則不會那麽熱情的拉著寒秋說她家蘭芫有多好。吃完飯,周夫人拉著黛玉和寒秋在後花園閑逛,遠遠地瞧見池塘對面的涼亭三五個小廝簇並四個少年擁著兩個年近五十的男人。正是周明遠帶著四個兒子和林如海對景作詩。

周夫人趕緊拉著黛玉和寒秋離開避嫌,期間林寒秋頻頻回頭不舍得望了幾眼,黛玉皆看在眼裏。而後周夫人有家事處理,讓她們隨意閑逛。黛玉懶懶的坐在涼亭中央,吃著葡萄,享受涼爽的秋風。林寒秋有些坐不住,以出恭為由離開。黛玉沖王嬤嬤和春纖使眼色,倆人會意,悄悄地從後面跟著。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要開始蹦了,黛玉要定親了,要結婚了,吼吼~~~

☆、玉黛飛揚紅樓夢中夢(三十八)

春纖和王嬤嬤跟著林寒秋,不一會兒至一間屋子前,林寒秋十分疲憊的模樣,帶著身後的丫鬟嬤嬤進屋。倆人守在不遠處的柳樹後面,不一會兒王嬤嬤似有所悟,猛地怕大腿,拉著春纖走。

春纖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房門,恨不得把門看破了,只等著看出事情來去林姑娘那裏領功勞,王嬤嬤突然拉她走她當然不願意。

“再不走,寒秋姑娘恐怕早就跳窗跑了!”

春香頓悟,一邊點頭一邊拉著王嬤嬤繞向屋後。可憐王嬤嬤還未來得及反應,被春纖這個莽撞的丫頭拉的有些眩暈,身子骨差點被扯零碎了。倆人繞至屋後,瞧見遠處的水榭上立著兩個重合的身影,互相看了幾眼,倆人試著向倆個身影方向移動,意圖看清倆人的面目。漸漸的倆人分辨出是一男一女,再漸漸地,王嬤嬤發現那個女的是林寒秋,一身月牙白底兒的羅裙很好認的。那個男的,十七八的模樣,樣子有些面熟,名字就在嘴邊王嬤嬤卻一時間想不出來。

“王嬤嬤,那不是寒秋姑娘麽,她和那人在做什麽?”春纖好奇道。

“快閉上嘴巴,看到這等汙濁的東西,你應該只管當做沒見過才是,倒張嘴問起來了。”春纖是個小姑娘,不經男女之事,王嬤嬤擔心她學壞,立即訓斥她。

春纖噤聲,食指抵住嘴巴,表示她明白,眼睛卻不時地向水榭瞟去。王嬤嬤堵住春纖的眼睛,獨自觀察那個男人的身影,琢磨那個男人到底是誰?此時水榭出的男子正摟著林寒秋聞言軟語,手掌撫摸其後背,安慰懷中嚶嚶哭泣的女子。事情撞見了,王嬤嬤不敢多留,趕忙拉著春纖去黛玉那裏報告情況。

黛玉聽完後笑道:“還能有誰,周家三少爺吧。”

“是了,姑娘真聰明,八成是那位爺。我說瞅著眉眼怎麽那麽像知府老爺呢。”

“你帶著春纖去叫寒秋姐姐,動靜大些,只說我乏了,要回府。”

黛玉起身至欄桿邊,揉搓著手中的帕子。秋風四起,紗帕露出的部分隨著風飛揚,黛玉攤平手掌,帕子上的蘭花在空中舞動,沒一會兒風停了,帕子落入池塘中,與池塘中漂浮的落葉塵泥混雜一起,漸漸地被染黑。

“好好地幹凈人兒,被教壞了。”

“姑娘說誰呢?”雪雁和紫鵑剛才正忙著接周府丫鬟們端來的茶果點心,沒有發現姑娘剛才扔帕子的舉動,突然聽姑娘說話,故而問原因。

黛玉笑著搖頭,表示沒什麽。這功夫,王嬤嬤和春纖已經把林寒秋領回來。倆人一起去周夫人那裏請安告辭,進屋時,黛玉發現周夫人臉色不太好,強作笑顏說留她們吃晚飯,寒秋欣喜地欲點頭。黛玉搶在其前頭說時候不早了一定要回去,周夫人未再多言,吩咐人送她們。

黛玉回府後便躲躺在榻上不動,寒秋以為黛玉真的累了不敢打擾。林寒秋壓抑自己興奮地心情,悄悄地回綠蓮院,打算把今天的事兒細細的說與母親聽。

王嬤嬤見寒秋離開,湊到黛玉身邊詢問她是否將今日撞見的事情稟告與老爺。黛玉點頭,示意王嬤嬤去說,該怎麽做怎麽說王嬤嬤會把握分寸。黛玉真覺得有些乏了,打發走王嬤嬤後,沒一會兒便睡著。

林如海聽王嬤嬤的報告後,氣不打一出來,立即下令派五六個小廝守住綠蓮院的外圍,又挑了四個使喚嬤嬤,個個腰粗胳膊壯的進綠蓮院守門守窗。王春香那邊會怎麽鬧,他已經不去在乎了。

“老爺,小的不明白,這兩位姑奶奶如此鬧騰,何不打發出去算了,我們林府從不曾虧欠他們情意。”邵飛正眼見著王春香和林寒秋一次又一次惹禍,實在忍不住了。

“唉,有些話入了你的耳,只當做沒聽過,知道麽?”林如海本來沒打算對管家隱瞞,以為小事一樁好解決,誰料這對母女十分不安份。只得與管家說明利害,他不在的時候讓管家好生看著。林如海對著強上掛著的一幅畫著老虎的畫,嘆口氣道:“我不虧欠她們的,先北靜王爺虧欠啊。”

邵飛正順著老爺的目光看向那副畫,心中一驚,腦海裏閃過多年前的畫面,那幅畫正是十四年前北靜王(水溶的父親)送與老爺的。邵飛正立即明白什麽,指著畫驚訝道:“老爺的意思是?”

“不錯,林寒秋正是先王爺的女兒,現今北靜王的妹妹。”林如海語出驚人。

邵飛正雖然心裏猜測出來,但老爺真說出來的時候,還是驚訝地難以消受。林寒秋是北靜王的女兒,那麽王春香豈不是與北靜王……怪不得那時候王春香要逃跑,放著好端端享福的姨娘不做,原來她懷著北靜王的種。

“老爺,春香逃跑的時候,您早就知此事?”

“沒多久,去年北靜王來的時候告訴我的。”林如海嘆口氣,這事兒他才不想知道,只當做王春香這個家奴逃跑多好。如果不是北靜王說是他父親的遺願,懇求他幫忙,他才懶得管這種

閑事。“先王爺彌留之際將此憾事說與如今的北靜王,那時候王爺還小,又沒有出京的機會,拖到去年才得了機會找。”

邵飛正恭恭敬敬的聽著,心裏卻腹誹北靜王好厲害,他難道是半仙不成,算的如此準。遂道出心中疑惑:“時隔十多年,王爺好神通,竟然知道王春香會來府上找您。”

“哼,哪有這般巧妙的事情。王春香是北靜王使了法子自動送上門來的,至於是誰出的法子我不清楚。北靜王性情耿直溫良,他能使出什麽招數?想來他背後是有高人指點的。”林如海對這位高人好奇很久,甚至觀察北靜王在揚州接觸的所有人,但這些人不過是愚蠢之輩,沒有任何值得質疑之處。

邵飛正讚同的點頭,又問:“老爺,那綠蓮院那對母女?”

“直到嫁人那天,不許邁出半步。”林如海想起林寒秋不知道吃教訓,仍與周家三少爺私下幽會的事情,恨得牙癢癢。這若是自己的女兒,斷然扒層皮下來。想著想著腦海裏浮現黛玉乖巧的模樣,後悔了,林寒秋那樣的根本不配和她的女兒比。“已經遂了她的心願,一時半刻忍不了了!”

管家邵飛正應下,告退後私下又安排了幾個丫鬟去綠蓮院,盡量用人墻把綠蓮院包住。斷然不能讓這對母女做出什麽事情,毀了林府幾十年的名譽。安排後,才想起有封賈府的飛鴿傳書忘了交與老爺。心知老爺因林寒秋的事兒已經很煩,但賈府那邊也不是吃素的,他就曾經在這方面吃過虧(賈母派人向他打探小姐定親的情況,他一五一十的說了),趕忙跑去書房稟告老爺。

林如海讀完信,臉已經黑成鍋底了。榮國府的人似乎全部沒有腦袋,求婚的信沒有回覆,擺明是要拒絕拖延的意思。林如海本以為不回應他們,他們會明白,沒想到榮國竟然要派人來親自傳話,說什麽不日便到。也就是說早就出發了,計算著人快到了才傳信過來。

“榮國府派人過來了,你差人隨便打掃兩間房給她們住去。”

“他們派人來了!”管家驚訝一聲,瞧著老爺臉色不好地瞪著他,自抽了嘴巴,乖乖地點頭應下。

不到兩天,榮國府管家周瑞及其媳婦坐的船到了揚州。倆人趕至林府時候已經是掌燈十分,草草用過晚飯,周瑞準備拜見林老爺,卻被管家以已經休息了為由擋在外頭。周瑞覺得他有些操之過急了,打算明日一早拜見林如海。

第二日,周瑞趕在太陽初升的時候起床,洗

漱一番找管家說要去見林如海。管家笑著對周瑞說老爺早起去府衙辦公了。周瑞只得等林如海回來再說,誰知一等等了三日不見林如海回來,周瑞有些著急了,便催促老婆去林姑娘哪裏探探口風。

這一日,周瑞家的按例去拜見林姑娘。趕巧黛玉正在喝參湯,拉著周瑞家的一遭兒品嘗。參湯醇香卻不油膩,周瑞家的十分喜歡,一連喝了三碗。而後黛玉又招呼她用揚州的小吃,介紹一些揚州的美景,周瑞家的幾乎沒什麽機會扯話茬兒。

如此這般折騰了十日,二人皆沒有什麽進展。周瑞沈不住氣了,躲在房中與夫人商議。“林姑爺分明是有意躲著我們!”

“可不嘛,林姑娘從不給我插話的機會。”周瑞老婆也應和道,她早想把事情解決回家,離開這麽久兒子肯定想她了。周瑞家的琢磨了一會子,突然想起什麽道:“我想起來了,今天早上我從林姑娘那回來,偷聽見管家在院子裏囑咐小廝說今天有哪個大人來拜訪林姑爺,讓小廝通知廚子做些酒菜。”

“真的?”周瑞躺在榻上吃花生,聽說林姑爺能回府,立馬來了精神。“我這就去林姑爺放門口等著,等他會客完事就找他去,看他躲得了。”

周明遠最會添亂,在這麽非常的時期找他,林如海不滿的看著面前這位同窗好友。周明遠被林如海怨恨的眼神兒瞅的不舒服,抱怨道:“你這麽看我作甚麽?我來告訴你蘭芫和寒秋的日子訂好了,與你看看,有什麽不對?”

“這等小事也找我,隨便哪天都行。”林如海發現窗外閃過的身影,臉色有些不耐煩,他堂堂二品大員竟然要躲著榮國府的管家不成,見就見有什麽怕的?不過是考慮到賈母老輩分不好拒絕。

“唉,如海兄,義女和親生女兒差別這麽大麽?如果是你家黛玉,你會這麽不上心麽?”周明遠不滿,很不滿。

“要看她做什麽了。”

“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林如海拿起桌上的紅紙,捋著胡子裝作很認真的看。“好,很好,這個日子挺好。滿意了?”

“嗯。”周明遠笑呵呵的把紙奪過去收進懷裏,感慨道:“好歹裝個樣子。唉,做不成你家黛玉的公公,我遺憾吶。”

“得了便宜賣乖,你做的事兒,王爺不會虧待你的。”林如海想周明遠投以別具意味的目光,收留先王爺的私生女,好歹是皇家血脈,又是死去王爺交代現

今北靜王的。念及他去世父親的情分,北靜王也會罩著周明遠一家的。

“噓,隔墻有耳!這件事以後休要再提,我對夫人都未敢透露半句。”周明遠左右環顧,生怕這些話被外人聽去。

林如海好笑的點頭,他這位好友總愛搞這些偷雞摸狗的動作。北靜王用貼公告的方法,巧妙地招來王春香母女的。既然敢如此大張旗鼓,林寒秋的身世恐怕在皇室裏頭早已成為不能說的秘密。大家心知肚明,先王爺當年平凡戰亂英勇就義,皇上定然是顧及他的功勞才會以視察政務鹽務之名,派現今的北靜王南下尋找妹妹。

周明遠瞧見林如海只笑不語,故而問道:“想什麽呢?”

“我在想是誰給北靜王出的主意,借用林府的名義貼公告,以尋釵懸賞的方法找尋王春香。”

“我當什麽事兒,這你都猜不出來?”

“哦?你竟然知曉?”

“當然,”周明遠難得比林如海聰明一回,賣了會關子,才道:“一定是那位世子大人,他的聰慧遠十個蘭竹不止。”

“他?”林如海回憶那個毛孩子,除了眼神中帶著幾分獨有的沈靜,似乎沒什麽特別。

“如海兄,你小瞧這位世子大人了。你可知江南一帶的政務鹽務問題,全是由這位世子一一指出解決的麽?”周明遠有一次在行轅閑逛,偷看到‘躲’在涼亭下世子對下人分派任務。那一針見血的辦法,沈著冷靜的氣質,他佩服的五體投地。遂將他的見聞聽到的說與林如海聽,林如海不停地點頭,心中佩服連連。

打發走周明遠,林如海見了周瑞。是禍躲不過,何況一個小小的下人,他何懼?

“姑爺,老太太、老爺和夫人派我來與您商量林姑娘的婚事。”周瑞諂媚的笑道。

林如海品口茶,做足了威風後,才淡淡的說:“黛玉的婚事我自會操心,不勞煩老太太做主。”

周瑞瞧見林姑爺似乎不悅,心裏忐忑了一陣,又想起老太太和夫人囑咐他的話兒。心裏踏實了,林姑娘好歹在賈府住了那麽久,林姑爺不會一點面子不給的,還有老太太的面子,他都要顧及。

“老太太的意思,想親上加親,把林姑娘留在榮國府。老太太原差人寫信與您的,您未回便差我來問問。姑爺你是知道的,林姑娘在我們府上住的很好,多年的不足之癥都養好了。”周瑞的言外之意,我們賈

府對林姑娘有恩,老太太疼她,賈家所有人都疼她,親上做親的好事兒,由不得你不答應。

林如海聽周瑞話裏話外透著威脅,官威發作起來。“好大的膽子,主子們的事情豈容你攙和非議,我現在拿了你家法處置!老太太那邊也不好說什麽。”

周瑞何時見過這樣的陣仗,嚇得立即跪地認錯。“小的絕沒有非議,姑爺饒命!”

林如海正欲繼續訓斥,忽然外頭尖細的聲音灌入耳中‘聖旨到’。林如海忙招呼管家在堂上擺香案,他則換上官服至前廳接聖旨。周瑞哆哆嗦嗦的在書房裏跪著,林姑爺沒叫他起他也不敢起來。隱隱約約的聽見院外談笑聲,以及太監尖細的嗓音。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後,聲音消失了。周瑞又等了一會兒,聽見外頭有腳步聲傳來。立即跪的筆直,表情恭謹。

林如海推門而入,瞧見跪地的周瑞,冷言道:“起來吧。”

周瑞搖搖晃晃的起身,腿直了好半天。低著頭,眼睛不時地偷瞄林姑爺,瞧見他手中拿著一卷明黃的東西,難道那就是傳說中的聖旨?

“你回去告訴老太太,黛玉的婚事有皇上做主了,由不得她老人家操心。”林如海一邊把聖旨放入精致的盒中收起,一邊對周瑞道。

周瑞想擡頭問林姑娘被指婚的對象是誰,正對上林姑爺淩厲的眼神,嚇得魂丟了半個,訕訕地作揖告退。

作者有話要說:多寫了點,補上昨天的,我的腳扭了,昨天疼的要命,沒辦法寫,很抱歉哦。

今天買膏藥貼好多了,但是只能直走,不能側著扭動轉動,會很疼,腫的很高,魚變成貓了,只能直走的來貓步的說

☆、玉黛飛揚紅樓夢中夢(三十九)

周瑞家的罵丈夫沒用,老太太夫人交代的事兒若是早幾天定了,哪裏還有皇帝降旨的份兒。周瑞覺得委屈,即便是皇帝沒有降旨,林姑爺斷沒有要和賈家結親的想法。

“他想什麽不打緊,理兒在我們這。唉,現在說什麽都沒用,聖旨下來了,我們也沒有辦法的。怪只怪榮國府沒福氣,夫人也是,早有這意思,趁林姑娘在榮國府的時候定下來,哪裏由得了林姑爺拖延不答應?”周瑞家的癟嘴,嘖嘖幾聲,那時候議親林姑爺不答應那是忘恩負義,有違孝道。老太太既養了女兒又養了女兒的女兒,光憑這養育之恩,論法理林姑爺也不敢不聽。

林黛玉見周瑞家的幾番敲打她,意圖明確,就是想坐定了她和寶玉的親事,心裏堪憂。看樣子賈家是打定主意戳破窗戶紙,放開了去說,如此林如海便被動了。畢竟面上掛著一層親戚關系,而她又算被賈母養大的,念及養育之恩情,林如海不好回絕的。也正是因為如此,自打周瑞夫婦來後,林如海一直躲在外頭不相見。今天揚州知府周明遠突然上門,差人叫回林如海,黛玉心料不好,周瑞連連吃閉門羹,這次得了機會斷然不會放過。

再三囑咐下人封口,勿要對周瑞透露老爺回府的事兒,但還是被他們聽信兒了。黛玉聽王嬤嬤報告,周瑞已經進了老爺的書房,心幾乎提到嗓子眼,她若是不嫁,林如海和她便要和賈家撕破臉皮背上不孝的罪名。她若是嫁,便是跳進了火坑,那裏頭一日都呆不得,該早些籌劃脫身之計。

正當黛玉思慮如何嫁入賈家後全身而退的計劃,被春纖的莽撞打斷。腦子裏想了一半的計劃,被嚇的全飛跑了。黛玉皺眉,訓斥道:“折騰什麽呢?”

“姑——姑娘,聖——聖旨!”春纖氣喘籲籲,跑的腿發軟,突然停下來身體幾乎趴在地上。

黛玉聞言驚訝,出什麽岔子了?黛玉對紫鵑、雪雁示意,讓她們扶春纖坐下。黛玉將自己未動的茶端至春纖手中,笑道:“不急,喝口茶,等氣息平覆了再說。”

春纖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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