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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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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魔獄之前, 寧綰做足了準備。

她從乾坤袋中掏出一顆妖丹,那是之前在道祖的秘境裏,那只蛇妖的妖丹, 而後, 她對著這妖丹一通忙活,很快,它被改造成一顆通體火焰的麒麟妖丹。

接著,她又掏出一株成熟的隱鈴花,這種花在長成之後,以靈力催動, 可以幻化成任何形態。

隱鈴花在她的作用之下,幻化成了一頭火麟妖的屍體。

寧綰把妖丹拿給乾坤袋裏的祁殞, 讓他揣在懷裏捂著。

至於那具屍體, 則被她放在另一處。

做完這些準備, 她才是開始朝著魔獄的方向進發。

浮屠海十分遼闊,這裏危林密布,原本是正道和魔域的交界地帶,因萬年前的神魔大戰成為戰場, 埋葬了正道和魔道、邪修的屍骨無數, 有許多恐怖的幻境, 一旦一不小心踏入, 就會被吞噬, 萬劫不覆。

黑沼林, 只是浮屠海的一部分。

再往裏面去, 還有幻夢林——就是這裏, 有著游魂和無數怨念死氣幻化成的幻境, 尋常人根本不敢來, 因為他們無法辨認出哪裏是幻境的入口,哪裏是真實,很容易踩錯,直接被拉入幻境中。

但寧綰不同。

她十分豪橫地以本命冰劍開路,劍氣威然,再加上她的術數造詣,避開這些幻境簡直不能更輕易。

穿過幻夢林,還有一片屍沈海,據說海底全都是正魔兩道以及妖修的屍骨,這片海上連一只飛鳥都無法通行,即便是修士從上經過,也有被拉下去吞噬的危險。

寧綰從乾坤袋裏摸出來一張符紙,在上面寫寫畫畫好一陣,而後折疊成一只小紙船,又在上頭滴了一滴血,隨後默默念咒。

紙船很快變大。

寧綰一道魔氣揮過去,紙船入海,她則禦劍飛在紙船上方,隨著紙船的前行,而跟著前行。

期間,海底果然無數雙黑色的枯手伸出來,朝上齊齊拖拽著,那股強大的吸附力,讓紙船一點點沈下去,紙船上的一滴血腥氣,也引得他們貪婪爭奪,根本無暇顧及在紙船上方禦劍飛行的寧綰。

待寧綰飛躍過海,再往前去,便終於見到了魔獄的高塔。

這裏,就是浮屠海的最中央處了。

鎮壓魔獄的修士,既有正道的,也有魔道的。

寧綰想了一下,再次坐下切功法——切回正道修士寧綰。

很快,一道白光在她周身閃過,她眉心的魔印浮現了一下,而後消散,周身的魔氣也很快不見,屬於正道修士的清朗之氣遍布周身。

雖然沈白和祁殞被關在乾坤袋裏,但二人的妖瞳可以看到外面所發生的一切。

當看到寧綰在魔修和正道修士之間的功法切換如此自如之時,饒是他們見多識廣,也不得不說一句——整個修真界,她是唯一一個如此的人,因為正道和魔道之間涇渭分明,只有堅定地選擇一條修煉的道路,所謂道心堅定,才能最終飛升。

當然,也有丹藥或是法寶可以助修士偽裝自己身上的氣息,以此來冒充正道或者魔道修士,但寧綰的情況,顯然並不是如此。

寧綰也不怕被他們知道。

他們兩個人都在她的乾坤袋裏,就算祁殞本事再大,她要是不放他出來,他也別想出來。

更何況,祁殞還得靠她洗刷冤屈。

她一路飛行著,終於到了魔獄高塔附近,有修士在這裏巡視,見她一個生人來到,立即將她攔下。

“我是綾華宗宗主之女寧綰,要找白雲劍尊蔣隨,他是我的大師兄,還請代為通傳一下。”寧綰拿出自己的弟子令牌。

巡視的修士拿過弟子令牌仔細檢查了一遍,又確認了一下寧綰化神境界的修為。

雖然魔獄這邊消息閉塞,但承堯劍君之女一次秘境之行,就飛一樣從煉氣進階到化神的事情,他們還是聽說了的。

“請寧仙子稍待片刻,我這就去通傳。”修士說著,將令牌交還給給寧綰,而後便進入了魔獄高塔所在的一個大院裏。

沒多久,一個身上背著劍、身材很是高大魁梧的白衣修士來到。

他長發披肩,氣勢睥睨冷漠又透著些許不羈。

見到寧綰,蔣隨第一句話便是:“難道道祖出事了?師祖讓你來投奔我?”

寧綰心道,這必定是老爹在閉關之前,已經給她的這位大師兄傳過消息了。

“沒有,道祖狀況穩定,至少我離開宗門之前是這樣的。”她立即說道。

“那你來找我,所為何事?”蔣隨眸光淡淡地望著這個素未謀面過的小師妹,看著不經心,實則在暗暗辨認小師妹五官和師尊的相似之處。

“大師兄,我受人所托,想來求大師兄幫個忙。”寧綰眨眨眼睛,一臉的乖巧。

“說。”蔣隨很是言簡意賅。

“大師兄可知,當年上一代妖王祁殞火燒全城十萬人一事,可有什麽疑點?”寧綰也不拖拉,開門見山地問道。

“確有疑點。”蔣隨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不過也並不多問,而是她問什麽,他便答什麽,“錦城十萬人皆是被祁殞的麒麟火所燒死,但事發之後,祁殞的麒麟火火種遺失,並且他聲稱當日他並不在城中,問題是,那十萬人中的幸存者,都說他們親眼見到祁殞釋放麒麟火。”

“那他們所看到的,是祁殞真身,還是人身?”寧綰又問。

“人身。”

“人身可以假冒,真身難以冒充,他們怎麽那麽確定,那就是祁殞,而不是他人假冒的呢?”

“他若不是祁殞,又如何能夠催動麒麟火種?這世間除了火麒麟後裔,沒有任何大妖或是修士,能夠催動麒麟火種。”

寧綰聽完,明白了。

屬於是一個實錘,除非能夠證實,除了祁殞之外,還有其他火麒麟後裔,尤其是與祁殞有血緣關系的親族,不過這應當祁殞最是清楚。

“大師兄,還有一個忙想要你幫。”寧綰說著,從乾坤袋裏又掏出一樣東西。

這是一顆妖丹,妖丹的表面火焰騰騰,十分灼熱,還有著一道道火焰的紋路,上面的氣息,令蔣隨感到有些熟悉。

“祁殞的妖丹?”他很快辨認出來。

“大師兄,我答應了祁殞,要為他洗刷冤屈,證明他的清白,你可不可以幫我把這顆妖丹交出去,就說是祁殞已死。”寧綰將妖丹遞給蔣隨。

“可若只有妖丹,沒有屍首,怕難以令人信服。”蔣隨接過妖丹,又道。

“這是他的妖身,火麟妖的妖身渾身都是寶,我想自己留著,大師兄可有留影珠?記錄下來,給他們看便是。”寧綰說著,便又從乾坤袋裏拖出之前她準備好的那具隱鈴花幻化而成的火麟妖屍身。

蔣隨看一眼,微皺了皺眉,聞到一股馥郁的花香。

他有些猜測到了這屍身的來源。

不過,他沒有多言,拿出留影珠,將這一幕照了下來。

“多謝大師兄!大師兄果真如爹爹所說的,是一個熱心腸的人呢!”寧綰見他這是答應幫忙,立即不吝嗇地誇獎起來。

“師尊真是這麽說我?”蔣隨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顯然是知道,寧蕭夜絕不可能這麽評價他。

“真的啊!師尊說了,讓我以後若是投奔,一定得找大師兄,說大師兄熱心腸又靠得住,不像二師兄,太閑雲野鶴了,不會照顧人。”寧綰十分嘴甜地又多誇了兩句。

她這番話,即便是假的,卻也讓蔣隨內心感到少有的舒坦。

“嗯,若是以後道祖真的出事,只管來找我。”他嘴角第一次勾起,想了想,又拿著那顆妖丹提醒道,“小師妹,這上面火麟妖氣息早晚會消散,你的時間有限。”

“大師兄放心!我一定盡早調查出真相!絕不讓大師兄為難!”寧綰立即表示道。

隨後,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師兄妹關系卻奇異得格外融洽的兩人分開。

寧綰離開魔獄。

她到了一片密林中停下,布下結界,將祁殞放出來。

“之前我和大師兄說的話,前輩想必已經聽到了,錦城大火之前,前輩果真遺失了麒麟火種?”寧綰問道。

“的確。”祁殞此時以人身示人,這麽說著的時候,眉心忽然一道麒麟火種飛了出來,在他周身縈繞盤旋,正當寧綰瞪圓了眼珠子想要質問他不是說遺失了的時候,他主動解釋道,“後來,又找到了。”

寧綰一句話卡在嗓子眼裏,差點就要卡出事兒來。

她撫了撫胸口,順了口氣,看著祁殞,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盜走麒麟火種的人,不就是汙蔑你的真正兇手?你麒麟火種都找回來了,應該知道誰是兇手吧?”

祁殞沒有否認:“我知道啊。”

寧綰一口老血立馬湧到喉嚨裏:“你知道還不告訴我?”

但祁殞顯然很擅長氣人:“你也沒有問我啊。”

彳亍、吧。

寧綰服了:“所以兇手是誰?”

祁殞目光落在寧綰腰間的乾坤袋上,瞥了一眼,淡淡說道:“她叫沈月。”

寧綰眉頭皺起:“沈月?”

原著中壓根沒這個人啊。

於是她又問:“沈月是什麽人?男的女的?”

祁殞望向她,一字一句格外平靜地道:“她是我的妻子,這一代妖王沈白的親姐姐。”

乾坤袋裏,沈白聽到這句話,小刺猬身體都瑟縮了一下。

“……”寧綰則著實被意外到了,“那她,現在在哪裏?在妖族?風雷谷?還是春城?”

她要立馬趕去把這個沈月給找出來。

“不。”祁殞搖了搖頭,看向寧綰的身後,他的目光越過這片叢林,落在不遠處看起來波光粼粼的屍沈海,“她就在這裏,屍沈海,我將她殺了以後,屍骨丟進了屍沈海裏。”

寧綰:……

她忽然覺得,祁殞講的是一個驚悚故事。

“但是,有一個問題。”她咽了咽口水,“我記得沈白本體是白虎,沈月是他的親姐姐,應該也是白虎一族吧?她既然沒有你們火麒麟後裔一族的血統,即便得到了麒麟火種,又如何能夠催動?”

“她是沒有火麒麟血統,可是我們的孩子有。”祁殞講到這裏,俊臉上的神情顯得格外平靜而又可怖,“若非如此,她如何能從我身上盜走麒麟火種?”

“你們的孩子?當、當時多大了?”寧綰忽然又意識到,這也許是一個傷心的故事。

“剛剛滿月。”祁殞似乎有些難受地閉了閉眼睛。

他此刻的神情,帶著一種與他本身氣勢並不相符的破碎感,似乎他胸膛中正在跳動著的那顆心,也是破碎著的。

“沈月利用古邪術,用人血灌註,將我和她剛剛滿月的孩子,直接催化到成年狀態,原來那孩子長大以後,會和我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並且遺傳了我的紅瞳……被人錯認是我,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只不過因為他是被催化著一夜長大,體內屬於火麟妖遺傳的火種卻並未成熟覺醒。”

“沈月讓他穿上我的衣服,操控著他,又利用他和我之間的血脈關聯,讓他操控著我的麒麟火種,縱火燒了全程,十萬人喪生,而我,則一朝成為人喊人打的罪人,受到魔獄的通緝。”

說到這裏,祁殞擡眸看了寧綰一眼,指了指自己左肩的部位:“這裏,便是曾經被你的大師兄白雲劍尊,刺穿過一劍。”

“那之後,我仍是逃掉了,後來,我找到沈月,殺了她,奪回了我的麒麟火種,可是,也僅僅只有我的麒麟火種了,我因她而失去的其他的所有一切,都無法再回來了。”

這果然,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寧綰聽得心中都有些郁結了。

或許因為她前世是一個孤兒,所以她十分聽不得這種父母不好好對待自己的孩子的事。

一個剛滿月的小嬰兒,被自己的生母用這種方式催化著直接進入成年,這是一件十分殘忍的事情。

盡管她猜測到,祁殞的孩子很有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但寧綰還是忍不住抱有一絲希望地問道:“那你的兒子呢?他後來如何了?”

也許是她的聲音裏帶著明顯的憐憫,祁殞的聲音也跟著忍不住輕柔了些許:“他太年幼了,被這樣的邪術操控,本也就活不久,只不過有妖族血脈強撐著,才沒有爆體而亡,我找到他的時候,他依舊是成年人的狀態,被沈月強行灌血,泡在藥罐裏,想要將他制成一個傀儡。”

說到這裏,他的話語很明顯地頓了頓,而後閉了閉眼睛:“我把他殺了,屍體和沈月的一起,都葬在了這屍沈海中。”

“他這樣,已經沒救了,如果不殺他,即便他成功被制成傀儡,待體內妖血耗幹,也是一死,但到那時,他作惡太多,天道會把因果業障全都算到他的身上,便不會有輪回轉世了,你殺他,反而是可以救他。”寧綰忍不住為祁殞這樣辯解著,想要減輕一些他內心中的痛苦。

“錦城十萬人的死,已經全都算到了他的頭上,我找到他時,他的神魂也已經被邪術吞噬得殘缺不全,已經沒救了,我殺他,只是看到他的眼睛,他很茫然,也很痛苦,我想救他,盡一點做父親的責任。”

祁殞的話語始終都是那樣的平靜。

想想也是,三百年漫長歲月已經過去,到了今日,他遭受的這麽許多背叛、誤解和不公,早已可以用這樣平靜的語氣道出。

寧綰被他的故事的這種悲傷,浸染得有些窒息。

不過很快,她就想到一個問題,開始從另一個層面上窒息了:“沈白死了,你的兒子也死了,所以如果我要洗刷你的冤屈,豈不是得把他們的屍骨從屍沈海中撈出來,然後招魂?如果他們的魂魄破碎殘缺不全譬如你的兒子,那我豈不是還得先把他破碎的魂魄給修補好了,才能詢問?”

祁殞被她過於遲鈍的覺悟,給微微逗笑。

他勾了勾唇角,雙手抱胸站在那裏,長袍隨風而動,是一個很是閑適的姿態,此時便點了點頭,很是簡短地道:“是。”

得到肯定的答覆,寧綰恨不得昏厥過去。

狗老天啊狗老天。

你這是給我找了一個怎樣的麻煩?你倒是真敢答應啊?得虧她前世是個學富五車的海王,池塘裏養了各種品種的高質量魚。

所以,不管是妖族功法,還是正道、魔族,抑或是鬼修的那些法門,她全都偷師學會了。

不然的話,什麽偽造妖丹、撈屍招魂、修補魂魄這種活兒,根本沒法幹。

寧綰有些痛苦面具。

屍沈海撈屍,那可真是太刺激了啊哈哈!

她內心發出一道瘋癲的笑聲,而後深吸了一口氣,帶著壯士斷腕我掏糞的那種悲壯,拿出一條帕子堵住自己的鼻孔,而後帶著祁殞,認命地朝屍沈海飛去。

這麽大的一片海,撈起來似乎是一件極為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況,還是兩個她不認識的人。

但寧綰自然是有自己的法子。

屍骨被丟進屍沈海以後,會被其他強大的屍骨吞噬,但即便如此,也會保留有對同族血液的高度敏感,血親關系越近,這種高度敏感的吸引力,就越是強大瘋狂。

寧綰把小刺猬沈白拎出來,很是不客氣地又拔了它的一根刺,看著它疼得時候,接了不少它的妖血。

事後,當然不忘給它塗藥止血,再丟進乾坤袋裏讓它慢慢養傷。

寧綰知道了祁殞的故事以後,自然也就知道了沈白為什麽堅持要來黑沼林尋找祁殞,他大概率知道祁殞是被冤枉的,或許還有了一些猜測,但需要找到祁殞親自確認才行。

只不過沒想到卻因為此行,而遭遇了暗殺,險些喪命。

寧綰一邊這麽想著,一邊做了一根撈屍用的竹竿,她用沈白的血混在金蠶絲線上,編制了一張網,上面附著了許多覆雜的符文,而後讓自己的劍意繚繞其上。

沈白的血,必能吸引沈月的屍骨。

當然,鮮血會將屍沈海貪婪的屍骨全都吸引過來,但是只有沈月的屍骨在嗅到至親血液的味道時,會顯得格外的瘋狂,而且有她的劍意在,再加上那些符文,就只有沈月的屍骨會得到這根竹竿的認可,被牢牢地禁錮到網中,其他的無關屍骨,全都會被劍意清退。

待竿子做好,寧綰便禦劍低低飛行在岸邊,將竹竿置入屍沈海中,開始打撈。

說實話,看著滿竿子都是屍骨爭先恐後地往往裏鉆,那畫面太美有點不敢看。

不過寧綰很快就註意到,其中有一具屍骨,面目猙獰可怖,撕扯著其他屍骨,格外瘋狂地往網裏鉆著,像是對沈白的血貪婪到了極致。

寧綰沈住氣,等著它整個鉆進去,便開始收網。

祁殞註視著這一幕,沒有說話。

寧綰將網收緊,從竹竿上取下來,為了防止意外情況發生,幹脆就丟到了乾坤袋裏。

而後,她開始編制第二張網,這次用的自然是祁殞的血。

和上一次一樣,她禦劍低低飛著,竹竿入海,開始打撈,祁殞血統不凡,他的血更吸引這些屍骨們。

不過沒過多久,寧綰就見到,一具格外幼小的屍骨,有些笨拙地往網裏面鉆,它看起來似乎很好欺負,一次次被其他的屍骨擠開,卻一次次堅持著,帶著一種本能的渴求,往往裏面鉆著……

寧綰心頭忽然有些說不出來的難受。

如果它不是有一個發了瘋的母親,早早地失去了一個正常小孩子應有的一切,或許,它也會成長為一個極為可愛的孩子,便是在見到自己的父親時,會像這樣,急切而又笨拙的,想要鉆到父親的懷抱中去。

這是世上對它而言,最溫暖、最值得信任的懷抱。

作者有話說:

啊,這章是最近的最長,雖然書名和文案都很菜,但內容俺自己卻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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