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臨時使魔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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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世界。
漆黑的迷霧籠罩著幽暗沼澤，沼澤的深處，在死水囤積之處，連史萊姆都無法忍受黑暗氣息的至死之地，龐大的野獸骨骸環繞著一個巨大的洞窟，那裏面有淡淡的光芒一閃一閃。遍地的珠寶被亮藍色的電光照得炫亮，一道傳送門艱難地打開。
菲莉絲屏息凝視著這一人高的傳送門，雖然有點矮，但這已經是她最大的努力。
任何一個位面召喚師，最大的夢想無異於擁有一只華麗的而又強大的深淵惡魔。然而在現今的體制下，一切跨位面的召喚都是禁止的，這其中當然包括深淵召喚術。這項禁令始於五百年前，只因當時惡魔召喚師紅極一時，強大的深淵惡魔不斷被召喚，被投入國家之間的領土爭奪。那場大戰曠日持久，最後甚至演變成惡魔與人類的種族之戰，整個大陸幾乎陷入毀滅，直到聖王卡利姆終於打敗了惡魔王桑納多，人間才重新恢覆秩序。之後聖王把土地分封給他手下的十二個侯爵，於是有了現今十二國的格局。為了防止歷史重演，一切顛覆位面壁壘的跨位面召喚都被嚴令禁止，違者殺無赦。
失去了強大的使魔，召喚師的地位從此一蹶不振，只有在少數的魔法學院能夠見到他們的蹤影，而大部分的位面召喚師都改行為元素召喚師，少部分在國家的支持下進行本位面的空間魔法研究。
弗蘭德魔法學院便是少數可以進行空間魔法研究的魔法學院之一。五百年前，弗蘭德是聖王手下的首席召喚師，他的惡魔穆斯是一只強大的魔王級惡魔，在與桑納多的戰鬥中發揮了決定作用。但是在戰爭勝利之後，弗蘭德就和他的惡魔一起不見了。為了紀念他，聖王劃出了這片封地——弗蘭德王國，由弗蘭德的兒子管理，同時成立了弗蘭德魔法學院。
從深淵召喚高級惡魔卡加索，菲莉絲的這次召喚很顯然是違法的。但凡位面召喚，都會形成巨型到誇張的空間漩渦，方圓數千米都能看見，跨位面召喚帶來的元素風暴，更是可以席卷數百平方公裏的區域，此類召喚，想要悄無聲息的進行幾乎是不可能的。於是，召喚師們為了保護自己，發明了一種特效轉移法陣——嫁禍法陣。它可以將召喚儀式形成的特殊效果轉移到其他的區域，只要那裏有成對的法陣存在。
不過作為一個年齡不到二十小丫頭，菲莉絲會使用嫁禍法陣就有些特別了，而且她還把嫁禍法陣放到了一個最具難度的地方——弗蘭德魔法學院。
於是，與這道門打開的同時，弗蘭德學院上空出現了巨大的空間漩渦，強大的元素亂流幾乎毀掉了整個帝都一切正在進行中的魔法試驗，使用中的魔道具全部報廢，為弗蘭德王國造成了巨大損失。
國王當即下令，要找出學院裏這個觸犯禁忌的召喚師。弗蘭德學院的院長愛爾蘭特憤怒的咆哮：“這分明就是嫁禍法陣啊，到底是哪個混蛋，敢把這種東西放在我的學院！”
菲莉絲自然不管他們如何解決，選擇弗蘭德，也正是因為位面召喚發生在這所學院，誰都覺得很有可能罷了。當大陸的精英們試圖解讀出現在弗蘭德的空間漩渦時，菲莉絲的召喚門已經悄無聲息地打開。
會來嗎？卡加索……應該會來吧？按照記載，他可是最容易被召喚的高級惡魔啊。
當契約銘文之後的沙漏即將漏完的時候，門上的惡魔語文字像蝌蚪一樣游動起來，刺目的強光閃過，一切文字突然消失不見。
菲莉絲面露驚喜，這意味著，對方已經同意了召喚，跨入了門中！召喚儀式已經完成了一大半！
就在這時，召喚傳送門開始劇烈的顫動，整個山洞都搖搖欲墜，洞頂的鐘乳石開始往下落，菲莉絲撕毀了一個三階風盾卷軸，用於保護正在運轉中的召喚門和引導魔力的自己。
她緊鎖眉頭，內心開始不安的跳動，門不穩定了，難道自己的運算出現了問題？可是卡加索不過是高級下階，應該不足以給這扇用黑暗龍魔力增幅的門這麽巨大的壓力啊？這扇門，就算是上階高級惡魔也能勉強容納。但是現在，她不允許任何意外發生，她一咬牙，從身邊的寶石堆中挑了兩枚最大的黑暗龍晶，丟進了傳送陣中。
地面上的銘文猛然變亮，召喚門也在一瞬間呈現出白熱化的光芒，菲莉絲連忙撕裂了三個風盾卷軸擋在身前，巨大的爆炸後，一切塵埃落定。
三重風盾被瞬間撕裂，菲莉絲被炸飛到高空，靠著緩沖卸去了沖擊，然後給自己加持了漂浮術以免被摔死。等她落回地面，召喚門已經消失了，地面的銘文上，出現了一個人形生物。
冒名而來的惡魔沒有想到，穿越傳送門是一件如此痛苦的事情。這道門對他來說實在過於狹小，以至於把自身的能量壓縮了十倍，才終於勉強通過，即便如此，相伴他多年的一身熔犬皮裝也全部遺落在了位面屏障的擠壓過程中，唯一保留下來的，只有能化為無形的刺殺短刃——幻影，也是他唯一的靈魂兵器。
作為一個以隱匿和偽裝見長的種族，這只惡魔能夠完整的偽裝成卡加索，無論是外形還是能量波動，但是跨越位面這種事實在是太有壓力了，加上能量的過度壓縮，因此偽裝有了些變形。
現在的他，仍舊維持著卡加索的碧藍眼眸，金色的長發因為空間風暴的蹂躪已經變成了雞窩一般的雜亂短發，而且他的身高也矮了很多，已經快和小姑娘菲莉絲差不多高矮了。
當菲莉絲看到這樣的卡加索時，幾乎跌破眼鏡，這就是傳說中美麗高貴的高級惡魔？這分明是個矮小的人類啊！如果不是對方左手背上的紋章，菲莉絲絕對會認為這是個誤入洞窟的侏儒，而不是來自深淵位面的惡魔。
卡加索手背上的紋章，是一個紅色線條勾勒成的六芒星圖案，中央被三把短劍貫穿，形成一個箭頭形狀，在六芒星的中央，有一個阿爾法字母。幾乎每一個召喚師都會有專用的紋章，並附帶自動的命名法則，這個紋章就是菲莉絲的專用紋章。六芒星是指召喚師為六系魔法師，中央的三把劍表示被召喚的惡魔屬於物理系，三階劍士的水平，阿爾法表示這是編號一號的惡魔。當然，這個編號是由召喚師自行規定的，既可以是人類通用語中的阿爾法到歐米伽，也可以是其它文字，比如惡魔語、精靈語，或者古神語。
卡加索手背上有這個紋章，說明他就是菲莉絲的契約惡魔無疑。
在菲莉絲觀察卡加索的時，這只惡魔也在看自己手背上的紋章，雖然他不知道菲莉絲的命名規則，但是關於紋章，他還是知道一些的，至少，這是召喚成功的標志。作為一個臨時惡魔，只要他接受代價，並沒有完成任務，按照契約，他可以一直留在召喚師身邊，除非契約被強制解除。
“好吧，你就是卡加索？”菲莉絲走到他跟前，帶著紋章的惡魔，對召喚師來說是沒有危險性的，契約對召喚師有保護規則。
惡魔看著跟他差不多高的人類女孩，這就是人類，書中記載的弱小而又聰慧的生物，淡紫色的頭發看上去溫和無害，墨綠色的眼睛像漂亮的綠寶石，她的美麗不遜於任何一個高級惡魔。細嫩的皮膚散發著淡淡的香味，皮膚之下流淌的血液裏是純潔而又強大的靈魂之力，似乎只需要輕輕一擊就可以占為己有。
靈魂之力，是每一只惡魔最強大的能量來源，深淵的惡魔們便是通過吞噬同類來提高自己，那裏面不僅有純正的能量，運氣好的話還能吞噬對方積累一生的記憶和戰鬥經驗。而現在，他面的人類就具有這樣信息豐富的靈魂，卻遠沒有能夠和惡魔匹敵的強大肉體來保護，這對惡魔來說無疑是誘惑的美餐。
但是他知道，如此的美味並不是輕易可以獲得的，因為任何一個人類世界都不是惡魔能夠輕易進入的，而至今為止生活在人類世界的高級惡魔，全部是被召喚來的，被契約束縛著。由於召喚法則的存在，惡魔必須聽命於主人，而對於主人的一切攻擊行為都是禁止的。
他來人類世界也並非是為了捕獵，他還想在這裏呆得更久一點，於是他很老實的點頭：“我就是卡加索。”
“天哪，你別回答得像幼年班的小孩子好嗎？”菲莉絲無語扶額。幼年班是大陸教育機制中針對十二歲以前兒童開設的基礎教育班，專門用於解決有一定收入但沒時間照顧孩子的家長們的子女撫養和教育問題。不過那種機械式的教育，很容易把孩子們調教成有問必答，且全是公式化回答套路的機器人，而現在卡加索的回答就是標準的回答套路。
“你好歹也是個領主吧，難道就不能回答得更有內涵一點？比如說‘吾名卡加索，愚蠢的人類啊，你膽敢召喚強大的卡加索，到底所為何事？’諸如此類的……”菲莉絲在沼澤的這一個禮拜，在腦海中想象召喚成功之後自己和高級惡魔的對話不下一千個版本，卻壓根沒料到會如此簡單。
這只惡魔只在卡加索的地下書庫裏學習過一些標準的人類通用語，因此對於菲莉絲情緒化的語言感到理解無能。
“算了，看來你對人類語言的理解力和文獻記載差很多啊，‘極為熱愛人類文明，通曉人類語言，精通各種大陸語’這種東西到底是哪個混蛋寫的啊！簡直是坑人麽！”菲莉絲抱怨完了，繼續看著一頭霧水的卡加索，有些無力的嘆了口氣，“算了，也不為難你了，我們開始契約內容吧，任務和代價說明，為了防止理解失誤，下面我會用惡魔通用語和你交流。”
4 死契約
菲莉絲拿出了一份契約書，上面對契約有詳細的文字說明，全部是用惡魔語寫的，同時，她開始介紹：“很多時候，惡魔同意並接受召喚，也並不一定了解契約的全部內容，不過我需要說明一下，我和你締結的是臨時契約，是建立在一個任務的基礎上的，並不是什麽終身契約，所以，你別想跟我索取靈魂之類的東西，就算你要，我也不會給你，明白麽？”
靈魂，是所有代價中最高昂的一種，往往可以用來召喚強大的惡魔成為終身使魔，而當召喚師死亡後，惡魔有權取走召喚師的靈魂，當然，也不排除提前支取的情況，締結此類契約，召喚師和惡魔雙方都要慎之又慎。
不過臨時契約就不在此類了，惡魔回應召喚後，契約只是完成了一半，另一半需要在審核過需要完成的任務內容和召喚師願意支付的代價後，雙方在契約書上簽字，才算正式締結契約。而此時，菲莉絲進行的正是這一步。
“任務，是什麽？”冒牌卡加索對任務並沒有興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就是到達傳說中的人類世界，他現在，只想在這裏呆得更久一點。
菲莉絲取出一個梳妝盒，打開來，裏面靜靜躺著一朵花，那不是一朵真正的花，而是一個石雕，雕刻得栩栩如生，花瓣的紋路和葉脈都清晰可見。如果是了解歷史的人看到了這朵花，一定會大為吃驚，因為這種花叫做蘭薇，已經絕跡，那是僅僅生長於“禁錮與失落之地”的一種植物，而那個地方，現在已經成為禁域。
“我召喚你，只是為了解除某種魔法，而這朵花是一個樣本，如果你能解開它，我就帶你去我的目的地，解除那裏的魔法，你的任務便完成了。”菲莉絲說。
這朵蘭薇，並不是一件雕塑，而是被施加了魔法的真正的花朵，看著這個藝術品般的植物，菲莉絲的思緒不禁飄入了回憶中。回憶中的地方美好而安詳，但一切因為一個高級惡魔而改變，一個位面召喚師召喚了一只高級使魔，對整個區域施加了魔法，她是唯一的幸存者。而能夠解開這個魔法的，只有同樣來自深淵的惡魔。
因此，她想到了禁忌的位面召喚，她需要一只級別夠高，夠博學，而且易於召喚，對人類態度友好的惡魔，有過一次良好召喚記錄的卡加索無疑是首選。
惡魔楞楞地看著這朵花，然後問道：“代價？”
菲莉絲聽了，眼睛一亮，對方會找她要“代價”，說明他認識這種魔法，這意味著，她有希望了！可是，如果對方看不起她支付的代價怎麽辦？菲莉絲咬咬牙，如果對方一定要更高的代價，大不了，給他三分之一的靈魂好了！
菲莉絲想到這裏，頓時有了底氣，拿出華威村村長送給她的慰勞品——紙袋包好的馬利馬琪烤豬腳。馬利馬琪是弗蘭德王國的一家快餐熟食連鎖店，頗有名氣，他們家的烤豬腳因為口感細嫩，味道鮮美風靡整個大陸。不過菲莉絲害怕體重超標，這無疑會給漂浮術和風翔術增加負擔，所以沒舍得吃，結果在準備召喚魔法的時候，靈機一動，將它作為代價寫進了銘文裏。
冒牌卡加索在菲莉絲拿出代價的時候就聞到了一陣極為誘惑的香味。深淵那種高溫熔巖充斥的地方，最多只有烤熟的魔獸，但是絕對不可能有用香料烹制的豬腳，卡加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竟然一口氣將那豬腳吃得連骨頭也沒剩下，當然，他本來也是肉食性的惡魔，一根豬腳下去，從腸胃到身心乃至靈魂都獲得了滿足，不，他還不滿足，他還想要！
當菲莉絲看到卡加索那眼巴巴的表情時，她知道自己押對寶了，深淵惡魔果然無法抵禦人類世界美食的誘惑！而就在卡加索吃掉那個豬腳的同時，契約書上已經出現了雙方的名字。單方面接受代價，按照召喚法則，默認惡魔接受任務，於是契約成立。
既然對方接受了祭品，那麽，菲莉絲有權要求對方完成任務，她已經掌握了主動權：“能解開這朵花上面的魔法，我就給你額外的豬腳。”
惡魔眼睛一亮，突然猶豫了一下：“如果任務完成，是不是表示契約結束？”
“是的，這只是臨時召喚，期限是一個任務，現在任務目標已經寫進了契約書，代價已經提前支付，一旦你完成任務，契約將結束，我會按照法則把你送回，然後你就自由了。”
送回？這就回去？他才不要！
他果斷地搖了搖頭，指著那朵花說：“這個，我不會。”
菲莉絲難以置信的望著他，臉色瞬間轉陰：“你不會？你不會吃什麽豬腳！你不會不知道拒絕嗎，我還來得及把你送回去！現在倒好，這個任務成了死任務了！我要一直帶著你！天哪，在禁止位面召喚的大陸上帶著一只深淵惡魔！我可憐的十六歲的青春，我不要消磨在逃亡之中！雷歐神在上，你知道我召喚的成本嗎！那可是龍皮啊龍皮啊，成年的黑暗魔龍皮！還有契約書，那可是用黑暗魔龍頭部皮膚做的材料，魔龍膽汁做的魔水！為了這一套儀式，我殺了一頭有主的黑暗魔龍！”菲莉絲義憤填膺的指著背後，卡加索這才看到，在菲莉絲身後擋著洞口亮光的並非什麽巨大的石塊之類的東西，而是一具黑暗魔龍的屍體！按照菲莉絲所說，這家夥是被她殺的？看來他需要重新認識一下他的主人了……
******
5 決不回去
“你不用這麽驚訝，這只是一頭因為距離法則，能量被削弱到百分之一的黑暗魔龍罷了，看吧，這是一只有主的使魔。”菲莉絲說著一腳踹開它的大口，拽出裏面的舌頭，碩大的舌頭上有一個黑白紋章，黑色的倒三角上有一枚白色骷髏，三角外圍是一圈數字六。
“這個紋章屬於黑暗魔法師萊撒多，那家夥在通緝榜上懸賞三千萬金幣，是個臭名昭著的位面召喚師，同時精通黑暗和火焰魔法，是個三系魔法師。不過這家夥比較厲害，黑暗魔法和火焰魔法都達到了七階大魔法師的水平，是以一直逍遙法外到現在。如果不是路過華威村，接受了他們的除魔委托，我也不會遇到這條龍，這家夥居然在這裏幹起了殺人越貨的勾當。本來只打算賺一筆路費，結果卻意外成全了我的位面召喚術，呵呵，黑暗魔龍皮啊，可遇而不可求的召喚秘寶！”
卡加索看著面前的小姑娘張牙舞爪的模樣，他發現自己果然對人類一無所知，就算是能量削弱百分之九十九的黑暗魔龍，那也是黑暗魔龍啊，居然被這個小姑娘毫發無傷的幹掉了！她真的是人類麽！
“可是為什麽！我會陷到這個死契約裏面啊！”菲莉絲兩眼露出兇光，一把卡住卡加索的脖子，使勁搖晃，“給我吐出來！把代價吐出來！”
卡加索用力往胃裏面咽了咽，他才不要吐出來，永遠無法完成的死契約，正是他想要的！
“可惡，你還敢往裏面咽！我要掏出來！”菲莉絲幹脆拿手往他喉嚨裏伸，把卡加索嚇的一把推開她。
菲莉絲被摔倒在地，她氣頭上，完全沒註意，這個矮小的類人生物，好歹也有三階劍士的水平，推她的力氣還是有的。
“你什麽意思！難道你不想回去？堂堂一個高級惡魔，竟然願意為了一只豬腳，當我的長期苦力？”菲莉絲說到後面，陰險的瞇起了眼睛。
“不過，就算是高級惡魔，你的本事也太差了，三階劍士，三階劍士什麽概念！華威村巡邏隊的入門條件都是四階劍士，三階劍士連給人家守門都沒人要！三階劍士，你連我一個一階火球術都扛不住！”菲莉絲越說越氣憤，一副虧大了的模樣，“你說說你能幹什麽，我是五階元素法師，可你偏偏是個物理系的，我的魔力對你沒有任何加成，唯一能給你的只有增加百分之五十的六系魔法防禦力，就算如此，你給我當肉盾都不夠看！而且你的語言理解能力還那麽差，魔力波動幾乎為零，就算給你給我打雜，我還嫌你基礎知識不夠！我隨便去個魔法學院招個學徒都比你能幹！”
卡加索老老實實蹲在地面上魔法陣殘留的銘文上，眼巴巴看著菲莉絲。
“看我幹嗎，我要把你送回去！我一定要把你送回去！我才不要你這個廢柴！你手背上那個紋章時刻都在提醒我，我會被全大陸通緝的！”
卡加索刷刷刷抹去了地面的銘文，他知道這樣的跨位面召喚銘文是用高昂的魔法材料繪制的，少量的殘缺還可以彌補，如果大量損毀，光是材料，這小姑娘都不一定出得起。
菲莉絲果然黑了臉，仿佛要吃人一般看著卡加索：“你知道這是什麽繪制的嗎，這是新鮮的黑暗魔龍血！你讓我上哪再去找新鮮的龍血！你存心讓我無法發動魔法陣，你果然想賴在這裏呢！好啊，就算我當自己被坑了，無視一切消耗強行解除契約，現在也沒辦法馬上送你走，不過呢，你要留下，也不是不可以……我們簽第二個契約吧……這個呢，叫做仆從契約，現在是你不願意走的，我要是把你留下了，哪天你又要走，我豈不是虧大了？所以，簽了這個契約，我不讓你走，你想走都不行，除了任務，其他的你也要聽我的，而且這個契約，沒有代價，一個子兒我也不會給你！”
“豬腳……”卡加索可憐巴巴望著菲莉絲。
菲莉絲看到他那模樣，突然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剝削階級，讓人家沒報酬白幹活，難得人家老大遠跨位面來一趟……似乎是有些可憐……
於是她做了個幾乎後悔一輩子的決定：“好吧，代價是，食物豬腳！”
卡加索臉上頓時浮現出興奮的表情。
菲莉絲無語了，這惡魔還真好打發。不過條約是一回事，契約的魔法效力也要足夠強大，能夠束縛住那家夥才行，否則哪天他要反悔，輕易就撕毀契約，自己還是不劃算。她決定慎重其事，左看右看，終於一咬牙，從魔龍頭皮上又撕了一塊下來，然後讓可憐的卡加索放出點血，銀色的血倒是讓菲莉絲意外了一下。
高級惡魔血，倒是不錯的書寫材料，不亞於黑暗魔龍血。然後她寫了第二個契約，這是個無條件契約，不過她按照卡加索的要求，附加了提供食物豬腳……
契約很順利的簽訂了，於是卡加索的手背上的紋章中又多了一個紫色的圓圈，這表示這是一只有主使魔，一切力量都在主人的束縛之下，是仆從契約的從屬者。這是一種代價極低，要求卻極高的不平等契約，一般會帶有這種紋章的，多半是智商低下的劣等惡魔，像卡加索這樣的人形惡魔，絕對是個例。
菲莉絲也沒想到，契約會如此順利，這家夥看上去不像那麽笨，他甚至知道通過毀掉傳送陣銘文來阻止自己被送回，可是為什麽會答應這麽不平等的契約？
管他呢，怎麽算起來都是自己撿了便宜。
菲莉絲想想就輕松了，開始盤算後面的事。
“說起來，你這和人類差不多的外型還少了偽裝的麻煩，只要不流出你那銀色的血液，就算對外說你是我的助手，也沒人會懷疑把？一個五階魔法師，帶個助手是很正常的事……唔還需要註意這個紋章……”
菲莉絲說著，摸出一個學徒手套來：“這是可以隔離元素的手套，是魔法學徒進行煉金實驗的標配，你作為我的助手帶這個很合理，而且還可以隔絕七級以下的透視魔法，只要你不把它拿下來就好。唔,七級還是太低了……”菲利絲把手套攤在手掌上，用另一只手沾了點魔龍血，刷刷刷在上面畫了些圖形，然後快速念動了咒文，紅光閃過，手套上什麽也沒留下。
“嘿嘿，我在上面加持了銘文，就算是九級魔法師也別想看透，好好帶著，千萬不要拿下來，也不準弄破！”菲莉絲把手套遞給他。
卡加索毫不猶豫戴上。
菲莉絲繼續打量卡加索，之前滿腦子契約的事，沒註意他的穿著，現在才發現這家夥赤條條的，簡直就像個沒穿衣服的異性站在她面前，看得她渾身不自在。
“咳咳，身材有些單薄，說是雇用的劍士保鏢定然沒人信，還是初級學徒比較好……”菲莉絲掏出自己的包裹，胡亂翻出套法袍來。
“穿上，不知道是不是你們深淵太熱了都不穿衣服的，人類世界可不能這樣光屁股走來走去。這是我穿舊的學徒法袍，你就比我高一點點，應該穿得上，等回到城裏，再給你買裏面的衣服。”說到裏面的衣服，菲莉絲禁不住臉紅，讓她去買男性衣物？算了，還不如回去時順便去華威村找村長要一套，就說是遇到史萊姆衣服被腐蝕掉了……嗯，這個點子不錯……
6 一號阿爾法
菲莉絲歪著腦袋琢磨著還有沒有什麽漏掉的地方,突然一拍巴掌說：“啊，對了！不可以再叫卡加索，這個名字太顯眼了，唔，一號，阿爾法，就叫阿爾法好了，以後你就是阿爾法！”
“阿爾法？”卡加索指指自己，這個名字，好像也太隨便了。
“阿爾法，就這麽定了。”菲莉絲一邊說，一邊看著這個洞窟，黑暗魔龍的老巢，寶貝不少，召喚浪費了不少材料，但也不算太吃虧，撿了個便宜苦力，就是太廢了啥都不會，想想還是覺得虧，不行，自己可不能白忙一場。
龍身上的皮啊骨頭啊都是好東西，血不新鮮了效果打折扣了，內臟之類的煉金也用得著，還有滿洞的珠寶，看來以後不用愁路費了，龍息炙烤形成的黑色龍晶，更是黑暗和空間魔法增幅的好道具，就算自己舍不得用丟黑市賣了也不錯，唔，就是太多了，怎麽搬走呢？
她一眼看到了新收的苦力。
“阿爾法，把這些搬過來，對，就放在這，還有那邊，嗯，這些全都要……”菲莉絲一邊說，一邊在地上畫法陣，懂行的人看得出來，這是傳送陣，不過像菲莉絲這樣擡手就畫的還真是少見，一般都需要提前進行周密運算，有些還需要實地測量才能繪制的。這也看出，菲莉絲作為一個位面召喚師，空間魔法的理論運算早已已經到了驚人的地步。
菲莉絲是用魔粉畫的，這種材料價格低廉，對液體有極好的吸收，於是很多魔法師會用它事先畫好圖案，再註入魔法材料，比如說獸血。
由於需要搬運魔龍屍體和龍晶等等這些魔力儲備巨大的物品，魔法陣等級不能過低，否則無法容納，於是菲莉絲喚道：“阿爾法，再來點血。”
阿爾法湊過來，伸出胳膊，之前的傷口居然完全覆原了。
菲莉絲嘖嘖稱奇：“真是驚人的愈合力，看來你還是有當肉盾的潛質的……”說罷又劃了一刀，銀色的血滴出來，落在魔粉上，法陣瞬間成型，發出淡銀色的輝光。
“噢噢，不錯，八階傳送陣哪，可惜了，只是一次性的……嗯，為了防止被追蹤，還要制造個自爆模式。”自爆模式，當陣法發動結束後自動爆毀，毀滅一切魔法殘留，菲莉絲不希望自己的任何行為被外人發現，於是用魔龍血在法陣外側繪制了火系炎爆法陣，並在內外陣之間繪制了連接暗語，這種暗語包含了自爆的啟動條件和毀滅程度，這內外兩層法陣是由內圈控制外圈的套陣，一點出錯，很可能會讓施法者屍骨無存。不過這東西菲莉絲畫起來是駕輕就熟，顯然不是第一次了。
就在這時候，洞窟中出現一個幽藍色的球體，上面有白色的眼睛和嘴巴。
“喲，小菲莉絲，完事了？嗯？這就是卡加索？似乎和傳聞不太一樣啊。魔法解開了？”
“塞爾維斯，我已經十六歲了，可以把我名字前那個小字去掉麽？”菲莉絲不滿的撇撇嘴，“還有，這家夥現在不叫卡加索了，他是阿爾法，我的新使魔，由於種種原因，這家夥陷在死契約裏了，還願意當我的長期苦力。來，認識一下，這是我母親的使魔塞爾維斯，不過這家夥現在跟我了。”
“哈哈，菲莉絲，你是怎麽把他忽悠到手的？就算再不濟，這家夥也是人形惡魔啊，是有高智商的高階惡魔啊。”
菲莉絲冷笑：“既然有高智商，那就不是我‘忽悠’到手的了。”她說罷看到阿爾法停下手裏的搬運工，看著塞爾維斯，似乎沒見過這樣的生物，有些好奇，於是對阿爾法解釋道，“這家夥是靈體，沒有實體的。”
阿爾法聽了，伸出手去觸碰塞爾維斯，竟然穿過去了。
塞爾維斯立即嚷嚷開了：“別拿你的臟手碰我！真是抱歉，我對雄性沒興趣！”
阿爾法反倒更來勁了，沖他一陣手舞足蹈亂揮。
菲莉絲無視這兩只，問道：“塞爾維斯，你不是負責監視周邊麽，怎麽回來了，難道那個黑暗法師萊撒多找來了？”
塞爾維斯漂離阿爾法，湊到菲莉絲身邊，回答：“萊撒多？他的使魔都削弱到這份上了，他怎麽可能在附近？至少在半個大陸以外了，除非有浮雲一般的九階傳送卷軸，否則他可沒辦法這麽快過來。來的是弗蘭德學院的空間魔法組，領隊的好像是八階魔導卡提斯。他們全體加成了風翔術，到達這裏大概在十分鐘後。”魔法師三階以下都是學徒，四到六階是正式魔法師，但是越往上升階越困難，每階之間實力都是指數倍提升，因此，七階就可以成為大魔法師，八階則是魔導師，九階是大魔導，一般能夠當魔法學院院長的基本都是九階。十階是浮雲一般的階段。現存的十階，整個大陸不超過十個，其中有七個是榮譽級別，實力不過九階，據說只有三個是真正的十階魔法師，但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出過手了。
所以，作為八階魔導，卡提斯的實力不容小覷，不是五階的菲莉絲能夠應付的。弗蘭德果然不愧大陸第一魔法學院，能夠這麽快找到嫁禍法陣的源頭，還真不是一般人幹得出來的事，這意味著他們不僅魔力儲備強大，理論研究也是領先水平。不過就算是八階魔導又如何，打不過，菲莉絲自信逃得掉。
“阿爾法，搬快一點。”菲莉絲一邊催促，一邊用浮空術幫著搬運物品。沒有實體的塞爾維斯只能在一邊看著，看多了就開始發牢騷：
“這真的是領主級惡魔嗎？我只看到一個瘦小的人類小不點，菲莉絲，他搬東西還沒你的浮空術快呢。”
“可是他身上有我的紋章，而且，這家夥的血是銀色的，你見過銀血的惡魔嗎？”
“銀血？”塞爾維斯搖搖頭，據他所知，好像沒有哪一種惡魔是銀色的血，“也許，深淵惡魔和大陸的品種不太一樣吧？也許，這家夥根本不是惡魔啊，精靈也有可能，菲莉絲，你確定你沒畫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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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迷霧籠罩著幽暗沼澤，沼澤的深處，在死水囤積之處，連史萊姆都無法忍受黑暗氣息的至死之地，龐大的野獸骨骸環繞著一個巨大的洞窟，那裏面有淡淡的光芒一閃一閃。遍地的珠寶被亮藍色的電光照得炫亮，一道傳送門艱難地打開。
菲莉絲屏息凝視著這一人高的傳送門，雖然有點矮，但這已經是她最大的努力。
任何一個位面召喚師，最大的夢想無異於擁有一只華麗的而又強大的深淵惡魔。然而在現今的體制下，一切跨位面的召喚都是禁止的，這其中當然包括深淵召喚術。這項禁令始於五百年前，只因當時惡魔召喚師紅極一時，強大的深淵惡魔不斷被召喚，被投入國家之間的領土爭奪。那場大戰曠日持久，最後甚至演變成惡魔與人類的種族之戰，整個大陸幾乎陷入毀滅，直到聖王卡利姆終於打敗了惡魔王桑納多，人間才重新恢覆秩序。之後聖王把土地分封給他手下的十二個侯爵，於是有了現今十二國的格局。為了防止歷史重演，一切顛覆位面壁壘的跨位面召喚都被嚴令禁止，違者殺無赦。
失去了強大的使魔，召喚師的地位從此一蹶不振，只有在少數的魔法學院能夠見到他們的蹤影，而大部分的位面召喚師都改行為元素召喚師，少部分在國家的支持下進行本位面的空間魔法研究。
弗蘭德魔法學院便是少數可以進行空間魔法研究的魔法學院之一。五百年前，弗蘭德是聖王手下的首席召喚師，他的惡魔穆斯是一只強大的魔王級惡魔，在與桑納多的戰鬥中發揮了決定作用。但是在戰爭勝利之後，弗蘭德就和他的惡魔一起不見了。為了紀念他，聖王劃出了這片封地——弗蘭德王國，由弗蘭德的兒子管理，同時成立了弗蘭德魔法學院。
從深淵召喚高級惡魔卡加索，菲莉絲的這次召喚很顯然是違法的。但凡位面召喚，都會形成巨型到誇張的空間漩渦，方圓數千米都能看見，跨位面召喚帶來的元素風暴，更是可以席卷數百平方公裏的區域，此類召喚，想要悄無聲息的進行幾乎是不可能的。於是，召喚師們為了保護自己，發明了一種特效轉移法陣——嫁禍法陣。它可以將召喚儀式形成的特殊效果轉移到其他的區域，只要那裏有成對的法陣存在。
不過作為一個年齡不到二十小丫頭，菲莉絲會使用嫁禍法陣就有些特別了，而且她還把嫁禍法陣放到了一個最具難度的地方——弗蘭德魔法學院。
於是，與這道門打開的同時，弗蘭德學院上空出現了巨大的空間漩渦，強大的元素亂流幾乎毀掉了整個帝都一切正在進行中的魔法試驗，使用中的魔道具全部報廢，為弗蘭德王國造成了巨大損失。
國王當即下令，要找出學院裏這個觸犯禁忌的召喚師。弗蘭德學院的院長愛爾蘭特憤怒的咆哮：“這分明就是嫁禍法陣啊，到底是哪個混蛋，敢把這種東西放在我的學院！”
菲莉絲自然不管他們如何解決，選擇弗蘭德，也正是因為位面召喚發生在這所學院，誰都覺得很有可能罷了。當大陸的精英們試圖解讀出現在弗蘭德的空間漩渦時，菲莉絲的召喚門已經悄無聲息地打開。
會來嗎？卡加索……應該會來吧？按照記載，他可是最容易被召喚的高級惡魔啊。
當契約銘文之後的沙漏即將漏完的時候，門上的惡魔語文字像蝌蚪一樣游動起來，刺目的強光閃過，一切文字突然消失不見。
菲莉絲面露驚喜，這意味著，對方已經同意了召喚，跨入了門中！召喚儀式已經完成了一大半！
就在這時，召喚傳送門開始劇烈的顫動，整個山洞都搖搖欲墜，洞頂的鐘乳石開始往下落，菲莉絲撕毀了一個三階風盾卷軸，用於保護正在運轉中的召喚門和引導魔力的自己。
她緊鎖眉頭，內心開始不安的跳動，門不穩定了，難道自己的運算出現了問題？可是卡加索不過是高級下階，應該不足以給這扇用黑暗龍魔力增幅的門這麽巨大的壓力啊？這扇門，就算是上階高級惡魔也能勉強容納。但是現在，她不允許任何意外發生，她一咬牙，從身邊的寶石堆中挑了兩枚最大的黑暗龍晶，丟進了傳送陣中。
地面上的銘文猛然變亮，召喚門也在一瞬間呈現出白熱化的光芒，菲莉絲連忙撕裂了三個風盾卷軸擋在身前，巨大的爆炸後，一切塵埃落定。
三重風盾被瞬間撕裂，菲莉絲被炸飛到高空，靠著緩沖卸去了沖擊，然後給自己加持了漂浮術以免被摔死。等她落回地面，召喚門已經消失了，地面的銘文上，出現了一個人形生物。
冒名而來的惡魔沒有想到，穿越傳送門是一件如此痛苦的事情。這道門對他來說實在過於狹小，以至於把自身的能量壓縮了十倍，才終於勉強通過，即便如此，相伴他多年的一身熔犬皮裝也全部遺落在了位面屏障的擠壓過程中，唯一保留下來的，只有能化為無形的刺殺短刃——幻影，也是他唯一的靈魂兵器。
作為一個以隱匿和偽裝見長的種族，這只惡魔能夠完整的偽裝成卡加索，無論是外形還是能量波動，但是跨越位面這種事實在是太有壓力了，加上能量的過度壓縮，因此偽裝有了些變形。
現在的他，仍舊維持著卡加索的碧藍眼眸，金色的長發因為空間風暴的蹂躪已經變成了雞窩一般的雜亂短發，而且他的身高也矮了很多，已經快和小姑娘菲莉絲差不多高矮了。
當菲莉絲看到這樣的卡加索時，幾乎跌破眼鏡，這就是傳說中美麗高貴的高級惡魔？這分明是個矮小的人類啊！如果不是對方左手背上的紋章，菲莉絲絕對會認為這是個誤入洞窟的侏儒，而不是來自深淵位面的惡魔。
卡加索手背上的紋章，是一個紅色線條勾勒成的六芒星圖案，中央被三把短劍貫穿，形成一個箭頭形狀，在六芒星的中央，有一個阿爾法字母。幾乎每一個召喚師都會有專用的紋章，並附帶自動的命名法則，這個紋章就是菲莉絲的專用紋章。六芒星是指召喚師為六系魔法師，中央的三把劍表示被召喚的惡魔屬於物理系，三階劍士的水平，阿爾法表示這是編號一號的惡魔。當然，這個編號是由召喚師自行規定的，既可以是人類通用語中的阿爾法到歐米伽，也可以是其它文字，比如惡魔語、精靈語，或者古神語。
卡加索手背上有這個紋章，說明他就是菲莉絲的契約惡魔無疑。
在菲莉絲觀察卡加索的時，這只惡魔也在看自己手背上的紋章，雖然他不知道菲莉絲的命名規則，但是關於紋章，他還是知道一些的，至少，這是召喚成功的標志。作為一個臨時惡魔，只要他接受代價，並沒有完成任務，按照契約，他可以一直留在召喚師身邊，除非契約被強制解除。
“好吧，你就是卡加索？”菲莉絲走到他跟前，帶著紋章的惡魔，對召喚師來說是沒有危險性的，契約對召喚師有保護規則。
惡魔看著跟他差不多高的人類女孩，這就是人類，書中記載的弱小而又聰慧的生物，淡紫色的頭發看上去溫和無害，墨綠色的眼睛像漂亮的綠寶石，她的美麗不遜於任何一個高級惡魔。細嫩的皮膚散發著淡淡的香味，皮膚之下流淌的血液裏是純潔而又強大的靈魂之力，似乎只需要輕輕一擊就可以占為己有。
靈魂之力，是每一只惡魔最強大的能量來源，深淵的惡魔們便是通過吞噬同類來提高自己，那裏面不僅有純正的能量，運氣好的話還能吞噬對方積累一生的記憶和戰鬥經驗。而現在，他面的人類就具有這樣信息豐富的靈魂，卻遠沒有能夠和惡魔匹敵的強大肉體來保護，這對惡魔來說無疑是誘惑的美餐。
但是他知道，如此的美味並不是輕易可以獲得的，因為任何一個人類世界都不是惡魔能夠輕易進入的，而至今為止生活在人類世界的高級惡魔，全部是被召喚來的，被契約束縛著。由於召喚法則的存在，惡魔必須聽命於主人，而對於主人的一切攻擊行為都是禁止的。
他來人類世界也並非是為了捕獵，他還想在這裏呆得更久一點，於是他很老實的點頭：“我就是卡加索。”
“天哪，你別回答得像幼年班的小孩子好嗎？”菲莉絲無語扶額。幼年班是大陸教育機制中針對十二歲以前兒童開設的基礎教育班，專門用於解決有一定收入但沒時間照顧孩子的家長們的子女撫養和教育問題。不過那種機械式的教育，很容易把孩子們調教成有問必答，且全是公式化回答套路的機器人，而現在卡加索的回答就是標準的回答套路。
“你好歹也是個領主吧，難道就不能回答得更有內涵一點？比如說‘吾名卡加索，愚蠢的人類啊，你膽敢召喚強大的卡加索，到底所為何事？’諸如此類的……”菲莉絲在沼澤的這一個禮拜，在腦海中想象召喚成功之後自己和高級惡魔的對話不下一千個版本，卻壓根沒料到會如此簡單。
這只惡魔只在卡加索的地下書庫裏學習過一些標準的人類通用語，因此對於菲莉絲情緒化的語言感到理解無能。
“算了，看來你對人類語言的理解力和文獻記載差很多啊，‘極為熱愛人類文明，通曉人類語言，精通各種大陸語’這種東西到底是哪個混蛋寫的啊！簡直是坑人麽！”菲莉絲抱怨完了，繼續看著一頭霧水的卡加索，有些無力的嘆了口氣，“算了，也不為難你了，我們開始契約內容吧，任務和代價說明，為了防止理解失誤，下面我會用惡魔通用語和你交流。”
4 死契約
菲莉絲拿出了一份契約書，上面對契約有詳細的文字說明，全部是用惡魔語寫的，同時，她開始介紹：“很多時候，惡魔同意並接受召喚，也並不一定了解契約的全部內容，不過我需要說明一下，我和你締結的是臨時契約，是建立在一個任務的基礎上的，並不是什麽終身契約，所以，你別想跟我索取靈魂之類的東西，就算你要，我也不會給你，明白麽？”
靈魂，是所有代價中最高昂的一種，往往可以用來召喚強大的惡魔成為終身使魔，而當召喚師死亡後，惡魔有權取走召喚師的靈魂，當然，也不排除提前支取的情況，締結此類契約，召喚師和惡魔雙方都要慎之又慎。
不過臨時契約就不在此類了，惡魔回應召喚後，契約只是完成了一半，另一半需要在審核過需要完成的任務內容和召喚師願意支付的代價後，雙方在契約書上簽字，才算正式締結契約。而此時，菲莉絲進行的正是這一步。
“任務，是什麽？”冒牌卡加索對任務並沒有興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就是到達傳說中的人類世界，他現在，只想在這裏呆得更久一點。
菲莉絲取出一個梳妝盒，打開來，裏面靜靜躺著一朵花，那不是一朵真正的花，而是一個石雕，雕刻得栩栩如生，花瓣的紋路和葉脈都清晰可見。如果是了解歷史的人看到了這朵花，一定會大為吃驚，因為這種花叫做蘭薇，已經絕跡，那是僅僅生長於“禁錮與失落之地”的一種植物，而那個地方，現在已經成為禁域。
“我召喚你，只是為了解除某種魔法，而這朵花是一個樣本，如果你能解開它，我就帶你去我的目的地，解除那裏的魔法，你的任務便完成了。”菲莉絲說。
這朵蘭薇，並不是一件雕塑，而是被施加了魔法的真正的花朵，看著這個藝術品般的植物，菲莉絲的思緒不禁飄入了回憶中。回憶中的地方美好而安詳，但一切因為一個高級惡魔而改變，一個位面召喚師召喚了一只高級使魔，對整個區域施加了魔法，她是唯一的幸存者。而能夠解開這個魔法的，只有同樣來自深淵的惡魔。
因此，她想到了禁忌的位面召喚，她需要一只級別夠高，夠博學，而且易於召喚，對人類態度友好的惡魔，有過一次良好召喚記錄的卡加索無疑是首選。
惡魔楞楞地看著這朵花，然後問道：“代價？”
菲莉絲聽了，眼睛一亮，對方會找她要“代價”，說明他認識這種魔法，這意味著，她有希望了！可是，如果對方看不起她支付的代價怎麽辦？菲莉絲咬咬牙，如果對方一定要更高的代價，大不了，給他三分之一的靈魂好了！
菲莉絲想到這裏，頓時有了底氣，拿出華威村村長送給她的慰勞品——紙袋包好的馬利馬琪烤豬腳。馬利馬琪是弗蘭德王國的一家快餐熟食連鎖店，頗有名氣，他們家的烤豬腳因為口感細嫩，味道鮮美風靡整個大陸。不過菲莉絲害怕體重超標，這無疑會給漂浮術和風翔術增加負擔，所以沒舍得吃，結果在準備召喚魔法的時候，靈機一動，將它作為代價寫進了銘文裏。
冒牌卡加索在菲莉絲拿出代價的時候就聞到了一陣極為誘惑的香味。深淵那種高溫熔巖充斥的地方，最多只有烤熟的魔獸，但是絕對不可能有用香料烹制的豬腳，卡加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竟然一口氣將那豬腳吃得連骨頭也沒剩下，當然，他本來也是肉食性的惡魔，一根豬腳下去，從腸胃到身心乃至靈魂都獲得了滿足，不，他還不滿足，他還想要！
當菲莉絲看到卡加索那眼巴巴的表情時，她知道自己押對寶了，深淵惡魔果然無法抵禦人類世界美食的誘惑！而就在卡加索吃掉那個豬腳的同時，契約書上已經出現了雙方的名字。單方面接受代價，按照召喚法則，默認惡魔接受任務，於是契約成立。
既然對方接受了祭品，那麽，菲莉絲有權要求對方完成任務，她已經掌握了主動權：“能解開這朵花上面的魔法，我就給你額外的豬腳。”
惡魔眼睛一亮，突然猶豫了一下：“如果任務完成，是不是表示契約結束？”
“是的，這只是臨時召喚，期限是一個任務，現在任務目標已經寫進了契約書，代價已經提前支付，一旦你完成任務，契約將結束，我會按照法則把你送回，然後你就自由了。”
送回？這就回去？他才不要！
他果斷地搖了搖頭，指著那朵花說：“這個，我不會。”
菲莉絲難以置信的望著他，臉色瞬間轉陰：“你不會？你不會吃什麽豬腳！你不會不知道拒絕嗎，我還來得及把你送回去！現在倒好，這個任務成了死任務了！我要一直帶著你！天哪，在禁止位面召喚的大陸上帶著一只深淵惡魔！我可憐的十六歲的青春，我不要消磨在逃亡之中！雷歐神在上，你知道我召喚的成本嗎！那可是龍皮啊龍皮啊，成年的黑暗魔龍皮！還有契約書，那可是用黑暗魔龍頭部皮膚做的材料，魔龍膽汁做的魔水！為了這一套儀式，我殺了一頭有主的黑暗魔龍！”菲莉絲義憤填膺的指著背後，卡加索這才看到，在菲莉絲身後擋著洞口亮光的並非什麽巨大的石塊之類的東西，而是一具黑暗魔龍的屍體！按照菲莉絲所說，這家夥是被她殺的？看來他需要重新認識一下他的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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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決不回去
“你不用這麽驚訝，這只是一頭因為距離法則，能量被削弱到百分之一的黑暗魔龍罷了，看吧，這是一只有主的使魔。”菲莉絲說著一腳踹開它的大口，拽出裏面的舌頭，碩大的舌頭上有一個黑白紋章，黑色的倒三角上有一枚白色骷髏，三角外圍是一圈數字六。
“這個紋章屬於黑暗魔法師萊撒多，那家夥在通緝榜上懸賞三千萬金幣，是個臭名昭著的位面召喚師，同時精通黑暗和火焰魔法，是個三系魔法師。不過這家夥比較厲害，黑暗魔法和火焰魔法都達到了七階大魔法師的水平，是以一直逍遙法外到現在。如果不是路過華威村，接受了他們的除魔委托，我也不會遇到這條龍，這家夥居然在這裏幹起了殺人越貨的勾當。本來只打算賺一筆路費，結果卻意外成全了我的位面召喚術，呵呵，黑暗魔龍皮啊，可遇而不可求的召喚秘寶！”
卡加索看著面前的小姑娘張牙舞爪的模樣，他發現自己果然對人類一無所知，就算是能量削弱百分之九十九的黑暗魔龍，那也是黑暗魔龍啊，居然被這個小姑娘毫發無傷的幹掉了！她真的是人類麽！
“可是為什麽！我會陷到這個死契約裏面啊！”菲莉絲兩眼露出兇光，一把卡住卡加索的脖子，使勁搖晃，“給我吐出來！把代價吐出來！”
卡加索用力往胃裏面咽了咽，他才不要吐出來，永遠無法完成的死契約，正是他想要的！
“可惡，你還敢往裏面咽！我要掏出來！”菲莉絲幹脆拿手往他喉嚨裏伸，把卡加索嚇的一把推開她。
菲莉絲被摔倒在地，她氣頭上，完全沒註意，這個矮小的類人生物，好歹也有三階劍士的水平，推她的力氣還是有的。
“你什麽意思！難道你不想回去？堂堂一個高級惡魔，竟然願意為了一只豬腳，當我的長期苦力？”菲莉絲說到後面，陰險的瞇起了眼睛。
“不過，就算是高級惡魔，你的本事也太差了，三階劍士，三階劍士什麽概念！華威村巡邏隊的入門條件都是四階劍士，三階劍士連給人家守門都沒人要！三階劍士，你連我一個一階火球術都扛不住！”菲莉絲越說越氣憤，一副虧大了的模樣，“你說說你能幹什麽，我是五階元素法師，可你偏偏是個物理系的，我的魔力對你沒有任何加成，唯一能給你的只有增加百分之五十的六系魔法防禦力，就算如此，你給我當肉盾都不夠看！而且你的語言理解能力還那麽差，魔力波動幾乎為零，就算給你給我打雜，我還嫌你基礎知識不夠！我隨便去個魔法學院招個學徒都比你能幹！”
卡加索老老實實蹲在地面上魔法陣殘留的銘文上，眼巴巴看著菲莉絲。
“看我幹嗎，我要把你送回去！我一定要把你送回去！我才不要你這個廢柴！你手背上那個紋章時刻都在提醒我，我會被全大陸通緝的！”
卡加索刷刷刷抹去了地面的銘文，他知道這樣的跨位面召喚銘文是用高昂的魔法材料繪制的，少量的殘缺還可以彌補，如果大量損毀，光是材料，這小姑娘都不一定出得起。
菲莉絲果然黑了臉，仿佛要吃人一般看著卡加索：“你知道這是什麽繪制的嗎，這是新鮮的黑暗魔龍血！你讓我上哪再去找新鮮的龍血！你存心讓我無法發動魔法陣，你果然想賴在這裏呢！好啊，就算我當自己被坑了，無視一切消耗強行解除契約，現在也沒辦法馬上送你走，不過呢，你要留下，也不是不可以……我們簽第二個契約吧……這個呢，叫做仆從契約，現在是你不願意走的，我要是把你留下了，哪天你又要走，我豈不是虧大了？所以，簽了這個契約，我不讓你走，你想走都不行，除了任務，其他的你也要聽我的，而且這個契約，沒有代價，一個子兒我也不會給你！”
“豬腳……”卡加索可憐巴巴望著菲莉絲。
菲莉絲看到他那模樣，突然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剝削階級，讓人家沒報酬白幹活，難得人家老大遠跨位面來一趟……似乎是有些可憐……
於是她做了個幾乎後悔一輩子的決定：“好吧，代價是，食物豬腳！”
卡加索臉上頓時浮現出興奮的表情。
菲莉絲無語了，這惡魔還真好打發。不過條約是一回事，契約的魔法效力也要足夠強大，能夠束縛住那家夥才行，否則哪天他要反悔，輕易就撕毀契約，自己還是不劃算。她決定慎重其事，左看右看，終於一咬牙，從魔龍頭皮上又撕了一塊下來，然後讓可憐的卡加索放出點血，銀色的血倒是讓菲莉絲意外了一下。
高級惡魔血，倒是不錯的書寫材料，不亞於黑暗魔龍血。然後她寫了第二個契約，這是個無條件契約，不過她按照卡加索的要求，附加了提供食物豬腳……
契約很順利的簽訂了，於是卡加索的手背上的紋章中又多了一個紫色的圓圈，這表示這是一只有主使魔，一切力量都在主人的束縛之下，是仆從契約的從屬者。這是一種代價極低，要求卻極高的不平等契約，一般會帶有這種紋章的，多半是智商低下的劣等惡魔，像卡加索這樣的人形惡魔，絕對是個例。
菲莉絲也沒想到，契約會如此順利，這家夥看上去不像那麽笨，他甚至知道通過毀掉傳送陣銘文來阻止自己被送回，可是為什麽會答應這麽不平等的契約？
管他呢，怎麽算起來都是自己撿了便宜。
菲莉絲想想就輕松了，開始盤算後面的事。
“說起來，你這和人類差不多的外型還少了偽裝的麻煩，只要不流出你那銀色的血液，就算對外說你是我的助手，也沒人會懷疑把？一個五階魔法師，帶個助手是很正常的事……唔還需要註意這個紋章……”
菲莉絲說著，摸出一個學徒手套來：“這是可以隔離元素的手套，是魔法學徒進行煉金實驗的標配，你作為我的助手帶這個很合理，而且還可以隔絕七級以下的透視魔法，只要你不把它拿下來就好。唔,七級還是太低了……”菲利絲把手套攤在手掌上，用另一只手沾了點魔龍血，刷刷刷在上面畫了些圖形，然後快速念動了咒文，紅光閃過，手套上什麽也沒留下。
“嘿嘿，我在上面加持了銘文，就算是九級魔法師也別想看透，好好帶著，千萬不要拿下來，也不準弄破！”菲莉絲把手套遞給他。
卡加索毫不猶豫戴上。
菲莉絲繼續打量卡加索，之前滿腦子契約的事，沒註意他的穿著，現在才發現這家夥赤條條的，簡直就像個沒穿衣服的異性站在她面前，看得她渾身不自在。
“咳咳，身材有些單薄，說是雇用的劍士保鏢定然沒人信，還是初級學徒比較好……”菲莉絲掏出自己的包裹，胡亂翻出套法袍來。
“穿上，不知道是不是你們深淵太熱了都不穿衣服的，人類世界可不能這樣光屁股走來走去。這是我穿舊的學徒法袍，你就比我高一點點，應該穿得上，等回到城裏，再給你買裏面的衣服。”說到裏面的衣服，菲莉絲禁不住臉紅，讓她去買男性衣物？算了，還不如回去時順便去華威村找村長要一套，就說是遇到史萊姆衣服被腐蝕掉了……嗯，這個點子不錯……
6 一號阿爾法
菲莉絲歪著腦袋琢磨著還有沒有什麽漏掉的地方,突然一拍巴掌說：“啊，對了！不可以再叫卡加索，這個名字太顯眼了，唔，一號，阿爾法，就叫阿爾法好了，以後你就是阿爾法！”
“阿爾法？”卡加索指指自己，這個名字，好像也太隨便了。
“阿爾法，就這麽定了。”菲莉絲一邊說，一邊看著這個洞窟，黑暗魔龍的老巢，寶貝不少，召喚浪費了不少材料，但也不算太吃虧，撿了個便宜苦力，就是太廢了啥都不會，想想還是覺得虧，不行，自己可不能白忙一場。
龍身上的皮啊骨頭啊都是好東西，血不新鮮了效果打折扣了，內臟之類的煉金也用得著，還有滿洞的珠寶，看來以後不用愁路費了，龍息炙烤形成的黑色龍晶，更是黑暗和空間魔法增幅的好道具，就算自己舍不得用丟黑市賣了也不錯，唔，就是太多了，怎麽搬走呢？
她一眼看到了新收的苦力。
“阿爾法，把這些搬過來，對，就放在這，還有那邊，嗯，這些全都要……”菲莉絲一邊說，一邊在地上畫法陣，懂行的人看得出來，這是傳送陣，不過像菲莉絲這樣擡手就畫的還真是少見，一般都需要提前進行周密運算，有些還需要實地測量才能繪制的。這也看出，菲莉絲作為一個位面召喚師，空間魔法的理論運算早已已經到了驚人的地步。
菲莉絲是用魔粉畫的，這種材料價格低廉，對液體有極好的吸收，於是很多魔法師會用它事先畫好圖案，再註入魔法材料，比如說獸血。
由於需要搬運魔龍屍體和龍晶等等這些魔力儲備巨大的物品，魔法陣等級不能過低，否則無法容納，於是菲莉絲喚道：“阿爾法，再來點血。”
阿爾法湊過來，伸出胳膊，之前的傷口居然完全覆原了。
菲莉絲嘖嘖稱奇：“真是驚人的愈合力，看來你還是有當肉盾的潛質的……”說罷又劃了一刀，銀色的血滴出來，落在魔粉上，法陣瞬間成型，發出淡銀色的輝光。
“噢噢，不錯，八階傳送陣哪，可惜了，只是一次性的……嗯，為了防止被追蹤，還要制造個自爆模式。”自爆模式，當陣法發動結束後自動爆毀，毀滅一切魔法殘留，菲莉絲不希望自己的任何行為被外人發現，於是用魔龍血在法陣外側繪制了火系炎爆法陣，並在內外陣之間繪制了連接暗語，這種暗語包含了自爆的啟動條件和毀滅程度，這內外兩層法陣是由內圈控制外圈的套陣，一點出錯，很可能會讓施法者屍骨無存。不過這東西菲莉絲畫起來是駕輕就熟，顯然不是第一次了。
就在這時候，洞窟中出現一個幽藍色的球體，上面有白色的眼睛和嘴巴。
“喲，小菲莉絲，完事了？嗯？這就是卡加索？似乎和傳聞不太一樣啊。魔法解開了？”
“塞爾維斯，我已經十六歲了，可以把我名字前那個小字去掉麽？”菲莉絲不滿的撇撇嘴，“還有，這家夥現在不叫卡加索了，他是阿爾法，我的新使魔，由於種種原因，這家夥陷在死契約裏了，還願意當我的長期苦力。來，認識一下，這是我母親的使魔塞爾維斯，不過這家夥現在跟我了。”
“哈哈，菲莉絲，你是怎麽把他忽悠到手的？就算再不濟，這家夥也是人形惡魔啊，是有高智商的高階惡魔啊。”
菲莉絲冷笑：“既然有高智商，那就不是我‘忽悠’到手的了。”她說罷看到阿爾法停下手裏的搬運工，看著塞爾維斯，似乎沒見過這樣的生物，有些好奇，於是對阿爾法解釋道，“這家夥是靈體，沒有實體的。”
阿爾法聽了，伸出手去觸碰塞爾維斯，竟然穿過去了。
塞爾維斯立即嚷嚷開了：“別拿你的臟手碰我！真是抱歉，我對雄性沒興趣！”
阿爾法反倒更來勁了，沖他一陣手舞足蹈亂揮。
菲莉絲無視這兩只，問道：“塞爾維斯，你不是負責監視周邊麽，怎麽回來了，難道那個黑暗法師萊撒多找來了？”
塞爾維斯漂離阿爾法，湊到菲莉絲身邊，回答：“萊撒多？他的使魔都削弱到這份上了，他怎麽可能在附近？至少在半個大陸以外了，除非有浮雲一般的九階傳送卷軸，否則他可沒辦法這麽快過來。來的是弗蘭德學院的空間魔法組，領隊的好像是八階魔導卡提斯。他們全體加成了風翔術，到達這裏大概在十分鐘後。”魔法師三階以下都是學徒，四到六階是正式魔法師，但是越往上升階越困難，每階之間實力都是指數倍提升，因此，七階就可以成為大魔法師，八階則是魔導師，九階是大魔導，一般能夠當魔法學院院長的基本都是九階。十階是浮雲一般的階段。現存的十階，整個大陸不超過十個，其中有七個是榮譽級別，實力不過九階，據說只有三個是真正的十階魔法師，但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出過手了。
所以，作為八階魔導，卡提斯的實力不容小覷，不是五階的菲莉絲能夠應付的。弗蘭德果然不愧大陸第一魔法學院，能夠這麽快找到嫁禍法陣的源頭，還真不是一般人幹得出來的事，這意味著他們不僅魔力儲備強大，理論研究也是領先水平。不過就算是八階魔導又如何，打不過，菲莉絲自信逃得掉。
“阿爾法，搬快一點。”菲莉絲一邊催促，一邊用浮空術幫著搬運物品。沒有實體的塞爾維斯只能在一邊看著，看多了就開始發牢騷：
“這真的是領主級惡魔嗎？我只看到一個瘦小的人類小不點，菲莉絲，他搬東西還沒你的浮空術快呢。”
“可是他身上有我的紋章，而且，這家夥的血是銀色的，你見過銀血的惡魔嗎？”
“銀血？”塞爾維斯搖搖頭，據他所知，好像沒有哪一種惡魔是銀色的血，“也許，深淵惡魔和大陸的品種不太一樣吧？也許，這家夥根本不是惡魔啊，精靈也有可能，菲莉絲，你確定你沒畫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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