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鮮整個身軀為之一凝。

難道她，還沒有忘記渺渺真人嗎？那我……究竟是什麽……

但是很快，楊鮮便恢覆了先前那一副神色，他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我懂了。就如同那仙路，並非沒有人知道終點在哪裏，而是所有人都能確定，那所謂的終點並不是終點。仙路沒有滿，人外人，山外山，自然也是仙外有仙。”

這次輪到了貝無雙的沈默。

楊鮮心中再次泛起一陣波瀾，他簡直對貝無雙這幅神情太熟悉了——難道說，剛才自己說說的……

“渺渺真人也說過這句話。”貝無雙嘆息，“他畢竟已經是過去，我貝無雙仍然是貝無雙，楊家哥哥你不要誤會……”

楊鮮微笑，“當然不會。我們的這些夥伴當中，有你一個小醋缸已經很熱鬧了，再來一個還得了？我不要緊的。”

這四個字一出口，楊鮮突然覺得哪裏有些不對：不要緊的，這四個字似乎不是什麽好話，難道說自己這是在立flag不成？通常這四個字後邊跟的，是“當然選擇原諒她啊……”

“你在胡說什麽！”貝無雙竟然一巴掌拍在了楊鮮的頭頂，“我大明可是民風保守，跟你們這些墮落的現代人不一樣！”

額……完了。

這個明朝小妞可是與時俱進的，怎麽會忘了這茬？

楊鮮伸手握住靈石，然後盤膝坐下，“我就來試試，在圓滿之上還有什麽在等著我。”

在他閉上雙目的一瞬之間，他便看到那氣海當中的旋渦便如同銀河大漩渦一般，緩緩地旋轉著，仔細感受之下便能感受到哪旋渦同時還在緩緩地收縮，然後膨脹，恍若呼吸。那無盡的星芒便如同金沙一般點綴在氣海之內，較之先前不知道濃密了多少倍。

楊鮮握緊雙拳，深深一個呼吸！

登時便只覺有兩道青氣沿著經脈迅速湧進身軀，循環一個大周天之後歸於氣海之內，那兩條氣脈便如同長龍一般，循環往覆不息。

雋永的清晨也並沒有太陽，但在位面法則的作用之下仍然有著晝夜的交替。貝無雙眼看著楊鮮一夜之間，竟是吸幹了整整百餘塊靈石，地面上堆滿了變得灰白的殘渣。

她不禁有些擔心，楊鮮這種做法恐怕會造成基礎不穩。

楊鮮站起身，大大地伸了個懶腰，“這一夜的修煉，似乎是有所進境。”

他微笑著，“怎麽，一夜沒睡？為我護法嗎？”

“我只是只鬼，睡什麽睡。”貝無雙翻了個白眼，“誰要給你護法。”

“嘻嘻，你們兩個真膩歪，一大早的就在這裏打情罵俏，真是有情趣呢。”艾爾莎經過窗前，“走啦，早點進入礦坑，說不定我們還能發一筆橫財。”

“小雪怎麽辦？”貝無雙扭頭看了看靜靜地躺在床上的小雪，天亮以後她又變成了那一副癡癡呆呆的模樣。

“依我看，她還是呆在這裏比較安全一些。”艾爾莎拉著楊鮮的手，“雖然我並不認識她，但她既然是你的朋友，我就絕對不會害她——礦坑裏的爭鬥一定能會比雋永激烈一百倍一千倍，就算你有三頭六臂也沒有絕對的把握護住她的周全。”

“莎莎說的有道理的。”貝無雙點了點頭，“你就聽她勸吧。”

楊鮮有些猶疑。

艾爾莎說的他當然知道，但是……如果她不在自己的視線之內，萬一再出了危險，那豈不是要悔斷腸？

不過另一方面來說，萬一在礦坑內出了危險，那豈不是親手將小雪推下懸崖？

猶豫中，楊鮮看向小雪，只見她那張木訥毫無表情的臉上，卻掛著兩行眼淚。難道她能聽到？能理解？

楊鮮心中一驚，連忙三步兩步過去她的身邊，輕輕摟住她的肩膀，“小雪，哥哥不會丟下你。就算死，我也會死在你的前面。”

艾爾莎和貝無雙同時默然。

就在此時，只聽聞樓梯上傳來腳步聲，貝無雙當即身形一晃，再次藏身劍膽，流螢劍回到楊鮮的劍匣當中。

來的正是寧伶。

她停下腳步在走廊當中，隔著敞開的窗欞正看到楊鮮和艾爾莎，於是笑道，“倒是起床很早呢楊先生，既然已經醒了，那我們先做就啟程前往道安區。”

“道安區？”楊鮮問，“那是哪裏？”

“人類聚集的區域，稱為道安，修真者聚集的區域稱之為鴻清，先行者的勢力範圍便是星盟，此外就是我們這裏，是港區，大宗貨物運輸往來的出入口。”寧伶帶頭走在最前方，裊裊娜娜，她邊走邊說著，“不過這些都無所謂啦，你們畢竟只是雋永的過客，不必在意這些。”

“聽上去雋永已經是個大都市氣象了呢。”艾爾莎有些雀躍，她是最喜歡熱鬧的，水手服的短裙隨著她的腳步起起伏伏，“等忙完了這件事，你一定要帶我在雋永好好地玩玩哦。”

“那當然沒有問題！”寧伶笑著，帶著楊鮮一行來到怡紅院的後門。那是一條頗為幽靜的小街，們口停放著一輛大G。在進入雋永之前，楊鮮一直認為這當然是一輛豪車，但見識過了外星人的車子之後，這當然算不得什麽。

當然，楊鮮也不至於嫌棄，無論如何，他對於這種排場從來都是毫不在意的。

今日寧伶穿得是長裙加高跟鞋，她打開車門，然後脫了鞋子，露出光潔的小腳丫，一擡腿坐進了駕駛艙。

“還真是有安全意識呢。”艾爾莎嘻嘻一笑，然後帶著小雪也上了車，副駕駛當然留給楊鮮。

車子發動起來，在雋永的道路上奔馳起來。跟京都一樣，雋永市區的道路總是很擁堵，而且無分晝夜。尤其是港區，有無數大貨車運輸著來自於地球的各種生活物資在往來穿梭，尤其是那些外星人的無人駕駛車輛，那長達數十米，寬數米的龐大貨車呼嘯著疾馳在主路之上，顯得更加危險。

但寧伶絲毫不緊張，“那些AI駕駛的貨車，根本不會傷人的，它們會檢測生命跡象，一旦有碰撞可能，它們可以在瞬間從疾馳到徑直。”

“這就是科技的力量。”楊鮮雙手交叉墊在腦後，翹著腳看著窗外那密麻麻，光怪陸離的建築物以及往來的車流，“我們地球人的選擇真的是正確的嗎？”

“什麽意思？”聰明異常的寧伶竟是一時沒能理解。

“科技有科技的好，一頭轉向修煉文明真的好嗎？我看人類已經有了拋棄現代文明科技的趨勢。”

“何處此言？”

“京都就是最明顯的例子，內城幾乎已經變回了古代的模樣。”楊鮮嘆了口氣，“我有些擔心。”

“切，擔心什麽。”艾爾莎很不屑，“不管建築是什麽模樣，人們傳什麽衣裳，你看那些住在內城的人哪個不用手機，哪個不會使用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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