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真是一種有趣的生物呢，尤其是你。那麽，再次祝你好運嘍。”麒麟說完這句話，“再次”滾出了楊鮮的腦海。

這家夥是X教授嗎？

楊鮮渾身打了個哆嗦，幸虧老子還沒有什麽特別見不得人的過往。

他在這階梯上開始攀爬，但是楊鮮很快就發現了情況不對勁。

越是向上他就越覺得費力，甚至每一步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跨上一米高的臺階，但更加讓他覺得詭異的是，向下看時，他仍然停留在第一階，在往上看，距離塔頂仍是一級位少。

那赤血劍仍然指向塔頂。

麒麟曾經說，六欲七情十三劍，是這聖山之中最為頂尖的一批，難道說赤血劍的劍魂和劍訣都在塔頂？

只是……這如同鬼打墻一般的臺階，無論怎麽攀登就是原地未動，可自己明明是向上跨進了一個臺階啊……

楊鮮一邊爬著，一邊思索。

那只有兩個可能：

第一，老子中了障眼法，雖然是在臺階上前進著，但看上去就似乎是原地未動。

第二，一切都是虛幻，就如同問心陣。

然後楊鮮不禁有點火氣：老子還就不信了。

如果是第一種情況，無論如何都會爬到塔頂。只要自己默默計數即可——於是楊鮮又仔仔細細地數了一遍臺階，總共一萬兩千九百四十級沒錯。

那麽，從現在開始倒數。

無論如何疲憊，終歸只是肉體上的折磨。

自幼生活孤苦的楊鮮，最不怕的就是肉體上的痛苦和疲憊，比起精神上的折磨，這算得了什麽？直到三千階梯過去，楊鮮整個人已經如同從水裏撈起來的一般，體內真元再次枯竭。

好在……現在不用吃飯。楊鮮在階梯上盤膝而坐，閉上雙目。要是未曾修煉到這個程度，恐怕現在已經要餓死渴死了。

不得不說，楊鮮這種大無畏的樂觀主義精神確實是令人不至於換上抑郁癥的先天優勢。

當入定那一瞬之間，楊鮮就出現在識海之內，仍是那般景致，仍是哪篇銀海，那一輪圓月。

於此同時，寒冰血脈瞬間啟動，太上感應篇的真元修煉功法催動著真元在經脈之內自動周天循環。

如今這功法，已經無需刻意催動，只需心念一動即可。

“烈焰焚身心中火，刺骨森寒我自燃。縱有萬千癡心苦，不滅靈光便為仙……”

沈浸在真元快速流轉的爽快感之中的楊鮮，突然發現清心訣的口訣在銀海上空如同水波一般流淌起來，不過千餘字的口訣便如同音符般帶著舒緩而又清涼的節奏在識海之中飄蕩著，一字一句便如同刀鑿斧刻一般刻印在楊鮮的心頭。

在幾次流轉循環之後，銀海的海面上突然翻滾起一陣劇烈的浪濤，滾滾的海面下，緩緩升起一座小丘。

當那小丘徹底躍出海面的時候，楊鮮淩空踏足來在跟前，只見這石頭小丘完全就是一顆碩大的，完整的石頭，那光華平整的一面上刻著清心訣的完整法訣。

這是……

就在楊鮮不解之時，他耳邊傳來一聲幾乎不可聞的輕響，似乎是如同玻璃器皿破碎一類的聲音——似乎，體內有什麽東西被打破了？

他靜下心神仔細體悟。

卻原來，原本的寒冰血脈竟然將流淌在經脈之中的真元鍍上了一層冰藍之色，原本截然不同的兩套體系在此時看上去竟是渾然天成，仿佛原本便是一體。

所謂太上寒劍嗎？

心瀾洞天中，渺渺真人曾說終於有了太上寒劍的傳人。難道所謂的太上寒劍，便是融合了天賦寒冰血脈和太上感應篇的劍道嗎？

但這跟清心訣又有什麽關系……

我明白了。

楊鮮突然莞爾。

何曾在修煉時可以胡思亂想了？

一心二用，甚至是一心多用，這才是融合天賦血脈和真元的前提條件，而清心訣便是有著如此功效。

但同時，楊鮮心底又隱隱升起一絲憂慮。

那在夢境之中，飛雪高崖上傳功於自己的嫵媚仙子，不會跟太上寒劍或者說是渺渺真人有什麽關聯吧……

想到這裏，楊鮮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趕緊搖搖頭將這個恐怖的念頭轟出了腦海。

知道真元滿盈，楊鮮這才睜開了眼睛。

他只覺得四肢百骸五臟六腑，沒有一處不舒爽，那氣海之中如今除了點點星塵之外，更是染上了冰色，與天賦血脈徹底融合，再也無分彼此。

原本只是一重圓環的旋渦，如今竟然已經進化出兩條旋臂，看上去與星系的形象更加接近了許多，就連原本漆黑一片的旋渦中心，如今似乎隱隱地透出一些似有似無的光華。

似乎是與生俱來的預感一般，簡直無師自通——楊鮮預感到自己，距離築基已經開始靠近了。

就算沒有人告訴他，他仍然可以肯定，氣海完全成型之時，便是築基之刻。質變量變，一旦築基自己就將真正成為修界一員，不再算作凡人之列。

如果按照真正的時間來算，那幾乎可以說是飛速了。這才幾個月？就從一個尋常的屌絲青年一躍成為人類之中頂尖戰力的擁有者。

只要再得到劍訣，那便是徹底彌補了最後一塊短板。若是再遇到花聿巽，哼哼……

楊鮮站起身，握緊手中劍柄。

那可就不是把你拆成零件這麽簡單了。

還有七千。

楊鮮擡起腿跨上臺階，根本就不往下看，只是低著頭倒數著一路向上。這一次，雖然仍然不易，但總歸是輕松了數倍不止，看起來這一番融合成功對自己的助力確實非同尋常。

不止過了多久，當真元再次耗盡時，楊鮮已經倒數到了一千。

他再次打坐回氣。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那天空仍是一片蔚藍，烈日高懸，與自己打坐入定時沒有半點分別，原本他以為至少也是要到夜晚的。

他開始覺得自己有些幸運了。

之前每次打坐都會有些擔心，怕是一坐就是一個月過去，想不到這兩次都是時間很短——難道說是因為自己功力大進的緣故？

不知不覺，一萬兩千九百四十級臺階倒數完畢，楊鮮這才敢回頭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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