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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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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的奔波,他已經疲憊不堪,臉色憔悴地好像瞬間老了好幾歲。

府裏縞素的家仆不認得他,但卻驚覺,他們都不敢去趕他走。

死去的主人地位極其尊貴,這些天前來吊唁的人絡繹不絕,而昨天,從帝都送來的,皇上親筆禦書的牌匾才剛剛送到。

靈堂上布置地極為講究,即便一片縞素,也看得出死者的奢華。

終於有人提起勇氣去問他:“敢問……閣下是何人?”

梅九歌淩厲地看著那個問話的人,問話的人雖然一震,卻並沒有因此懼怕,反而擡高了頭看著梅九歌,梅九歌盯著那個人,問:“他……是怎麽死的?”

那人有些疑惑了,但卻還是如實說出了情況:“一場突來的大火,公爺沒來得及逃出來。”

梅九歌楞了半晌,靈堂之處才有一個年邁的老仆走了出來,他是公爺從帝都帶回來的家仆,對公爺十分的忠心,而府裏的人也都敬重他,看到了不認得的人來吊唁,便去請了他來,想著萬一那是公爺在帝都的朋友,唐突了他,豈不是讓死者不寧。

老仆顫顫巍巍地走到梅九歌面前,梅九歌認出了他,可他畢竟年紀大了,梅九歌這些年也變化了不少,一時間,他只是覺得眼熟,但他盯著梅九歌看了好久,才突然捂住嘴,幹涸的眼睛裏透出驚訝和欣喜。

隨後,他讓眾人散去,靈堂之上伺候的人也都遣散了。

梅九歌一步一步地走到那副極為奢華的棺木前,看著靈堂上那個用金粉寫的排位——奉恩公蔣氏延公之靈位。

老仆跟在梅九歌身後,在梅九歌跪在蒲團上之後,也朝梅九歌跪下,顫顫地磕了個頭:“少爺……”

一直尾隨的蕭浮喘著粗氣躍上了靈堂的房頂,聽到老仆的話,又是吃驚,又是疑惑,卻突然覺得,梅九歌曾經那麽緊張蔣延,這聲“少爺”,什麽都說的通了。

梅九歌沒有說話,直直地看著那個靈柩。

老仆慢慢擡起頭看著梅九歌:“通緝少爺的文書早在去年就已經不發了,少爺去了哪裏,怎麽不回來看看公爺?”

梅九歌的雙拳握得很緊,手背的骨頭好像要擠破那層皮露出來一樣,梅九歌急促地呼吸著,依舊沒有說話,隨後,無力地暈倒在靈柩邊……

他真的,太累了……

老仆慌亂不已,卻還是叫來家仆將梅九歌擡去休息,又讓人叫了大夫。

蔣府的廂房幾乎住滿了人,因為兩天後就是蔣延出殯,當初蔣延在帝都並沒有什麽朋友,但那些來自與帝都的顯貴大多是因為看到趙帝對此事的重視,故而紛紛趕來。

“這位公子……擡去哪裏好?”有人問他的同伴。

“北院尚有空房,就是遠了點。”同伴答。

老仆在後面,聽到了他們的談話,說道:“擡去公爺的書房。”

家仆面面相覷,卻又不敢違逆他的意思。

大夫來給梅九歌把過脈,開了藥方之後,老仆吩咐了兩個在府裏得力的丫鬟去煎藥,還特意叮囑要小心,他們雖然不認得這個男人,卻都知道,這個人絕對不能輕慢。

等到伺候的讓你走了以後,蕭浮從窗外飛快的翻進來,他其實也很累。

看著梅九歌安靜熟睡的樣子,不由得帶了個哈欠,在梅九歌的身邊躺下。

等到梅九歌醒來,看到已經睡著的蕭浮偎依在他懷裏,也懶得驚訝。自己揉了揉頭,正要下床去,卻將蕭浮驚醒。

蕭浮揉了揉眼睛:“小梅……”

梅九歌回頭,他的眼睛已經暗淡了很多:“你休息吧。”

蕭浮跳下床拉住梅九歌:“你不需要休息麽?”

梅九歌看了看外面,天已經黑了。

蕭浮又繼續說道:“我問過了,明天早上出殯,你總不能在葬儀之中又暈倒吧?”

梅九歌想了想,又回到床上坐下,蕭浮跟著坐在了他身邊。

兩人沒有睡。

好久,梅九歌才開口:“他是我的……舅舅。”

“嗯。”蕭浮應聲,專心的看著梅九歌,他知道,這個秘密,梅九歌已經埋藏了很久,他需要說出來。

“大我五歲,我們一起長大。他很疼我,但我……呵……總是給他惹麻煩……可他……一點也不會生氣……從前一點也不會……自從姜缺來了之後……他慢慢地……開始生我的氣了……當然……我也做了不少錯事……戲弄他……買孌童……殺了幾個紈絝……強(奸)尚書令的千金……甚至……我對姜缺動手……後來……呵呵……”梅九歌沒有再說下去,只是低下頭,抱著自己的雙膝,好像,是在抽泣……

蕭浮拍了拍梅九歌微微顫抖的背,慢慢將他抱在懷裏……

夜,安靜,蒼涼……

作者有話要說:

第 39 章

奉恩公蔣延的喪事,辦得極為講究奢華,那是趙國的帝王給他的哀榮,不過,他也看不到了。

喪儀之中,梅九歌和蕭浮的出現並沒有引起什麽波瀾,畢竟,隨行的人實在太多太多,有些不認得的人,也很正常。繁瑣雍華的喪儀一直持續到晚上才結束。

梅九歌沒有再回蔣府,而是和蕭浮頂著寒風走在外面。

“死者已矣,你不必太過傷心。”蕭浮勸到。

但其實,梅九歌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傷戚,他就好像從前一樣,不是很冷淡,卻一點也不熱情:“我知道。”

蕭浮慢慢垂下眼眸,看著小河邊倒映的月光,他看得到,梅九歌眼神裏的傷戚:“咱們在這裏住多久?”

“啊?”梅九歌突然轉頭。

蕭浮調皮的笑了笑:“絳州風景極佳,況且,我在絳州也尚有事情沒有解決,不多住些時日怎麽行?”

梅九歌突然想起來,絳州同樣葬著蕭浮的一個朋友,蕭浮曾經說過,要帶她回家:“隨便。”

“我沒有帶錢啊,要住也只能住你舅舅家。”蕭浮說道,他其實也明白,梅九歌需要在那個地方,好好的緬懷,不用他說,梅九歌也會去。

“好。”梅九歌淡淡的答道,旋即看向天空,那輪明月。

風很冷,吹得蕭浮打了幾個噴嚏,正在蕭浮伸出冰冷的手指揉了揉鼻子之後,一道殺氣從背後襲來……

梅九歌和蕭浮都反應了過來,赫然轉身之時,明月照耀之下,一群黑影正在朝他們殺來。

為首的,是一個眼熟的女子,雖然她們的面具都差不多,不過那抹看似純真卻夾著殘忍殺氣的淺笑,蕭浮比梅九歌清楚,梅九歌卻也記得——碧桐。

梅九歌和蕭浮二人被團團圍住,顯然並沒有立刻要殺他們的意思,碧桐站到前面,朝蕭浮說道:“蕭哥哥,小妹顧及往日情分,只要你交出醫治欲主的辦法,小妹一定替你求情!”

蕭浮繼續搓了搓鼻子:“沒有欲主的手令,你殺我們,等同死罪!”

碧桐氣憤地一揮手上的鞭子,她當然知道擅自帶人出來有罪,但如今欲主已經昏迷了那麽就,用了那麽多良方依舊不見起色,她怎麽能不著急:“哼!碧桐怎麽敢對四君動手!不過,你旁邊那位,欲主是下過抓捕令的,只要他不斷氣,就算碧桐將他做成人彘也不會有半點罪!”

碧桐說話間,已經朝他手底下的人使了眼色,那些人紛紛朝梅九歌攻去,梅九歌的長刀還遺落在銀袍男子那裏,手上也找不到稱手的東西,只能赤手相搏。

但,她們的人,實在太多了。

盡管碧桐手下的人武力不及玉留聲手下的,可梅九歌這些天疲累不堪,終究雙拳難敵四手,蕭浮雖然也在幫忙,卻因為之前的傷勢,不可動用內力,梅九歌眼看著,便處於了下風。

碧桐的血色長鞭帶著陰寒的殺朝梅九歌攻來,梅九歌應對周遭的黑衣人而無暇顧忌,生生受了帶著十成功力的一招,登時嘔出鮮血來。

蕭浮咬了咬牙,他知道碧桐的弱點,但要想對碧桐一擊必殺,他最少要用到三成的內力,但,他如今卻是一成也不能提起來,不可提起來……

梅九歌搶過一個黑衣人的刀,手上有了兵器,對抗起來也省了一些力氣,但他卻因為負傷,動作明顯遲鈍……

蕭浮握緊拳頭,以淩厲之勢朝碧桐飛去,一指點在碧桐的風池穴,另一只手挾著內力,一掌打在碧桐胸口,碧桐當場嘔血,不支地倒下。

失了主帥,其餘的黑衣人之間的戰鬥明顯變得猶豫了,他們明白,這一次是自己的主子擅自帶她們出來,若得了功,自然是好,但如今碧桐已死,此時如果被其他人發現,沒有人再為她們辯駁爭取活路,盡管她們之中也有幾個想要為碧桐報仇,但卻在蕭浮迅雷不及掩耳的招式之下倒地而亡……

最後,不知道誰說了一句“走”,於是,她們很快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而強撐的蕭浮終於也倒下了……

梅九歌去扶他,他的臉比之之前更加的蒼白,突然,他捂住嘴,嘔出的血卻從指縫留了出來,梅九歌握著他的手,感覺到他微弱的脈搏。

盡管梅九歌並不懂得醫術,但脈搏是一個人活著的基本標致,這一點他十分清楚。

“蕭浮!”梅九歌緊張的叫到。

蕭浮艱難地睜開眼睛看了看梅九歌,他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竟然會在那個時候沖動的動用內力,他在打鬥的時候想著,這件事很有可能成為他回去的契機,他可以借犧牲梅九歌把這件事捅到那些反對銀袍男子的人面前,然後,以他手裏掌握的東西,他完全可以……奪位!可如今,不行了。

“小梅……我……還沒死……”蕭浮艱難的說道。

梅九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不叫梅九歌,我叫……‘素兒’。”

“素兒?”蕭浮輕輕地叫到,“我還是……喜歡……叫你……小梅。”

簡單的兩句對話,卻好像兩個人之間沖破了什麽障礙一樣,好像他們相互看著對方的眼睛也與從前不一樣了……

“師弟!”遠處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待那人騎著馬跑近,又快速的下馬將蕭浮抱在懷裏,熟練又擔心地為他把脈,刺穴……

他是南宮世家的大師兄,那天梅九歌突然離開之後,蕭浮也跟著跑了,本來方懷璧也要跟著去,但,南宮律卻讓他的大弟子尾隨。

梅九歌他們跑的太快,所不是大師兄憑著蕭浮的痕跡,很可能他也找不到蕭浮。

穩住了蕭浮的脈象,大師兄責備的看著蕭浮:“我警告過你,不可動用內力!”

蕭浮無辜地看著大師兄:“已經廢了……還是……師兄有後悔藥?”

“什麽廢了?”梅九歌問,他知道如今的蕭浮,情況很嚴重。

大師兄正要將蕭浮的情況說出來,蕭浮卻先一步說道:“我已經廢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 40 章

(尾聲)

蕭浮坐在搖椅上,看著漸漸西沈的太陽。

簡單的柵欄外面,一陣馬蹄聲響。蕭浮探出頭去,看到了正下馬的方懷璧。

“師兄!”方懷璧朝蕭浮喊道,拿著手裏地一大包東西走了進來。

“小梅!有客到!”蕭浮又躺回搖椅上,也不回頭,就那樣喊著。

梅九歌從簡單的木屋裏走出來,接過方懷璧遞給他的□□袋,不用想也知道,方懷璧帶來的都是一些吃的:“虞自知怎麽沒來?”梅九歌隨口問道。

“他……走了。”方懷璧淡淡地答道,想起了那一天,抱著他的虞自知。

虞自知的懷抱很暖,卻在輕輕的顫抖,就在他說出,他要離開的時候。

方懷璧問他:“為什麽?”

虞自知慢慢放開方懷璧,看著方懷璧的眼睛:“懷璧,你不愛我。”

方懷璧怔楞了,他沒有說話,卻聽虞自知接著說道;“我不強求你愛上我,可我們這樣,真的沒意思,我並不是自會付出而不要求回報的人,既然你無法回應我對你的愛,我只能選擇離開。”

那天以後,方懷璧再也沒有見過虞自知。

“小梅!菜糊了!”蕭浮又喊道。

梅九歌這才想起來鍋裏還炒著菜,趕忙過去鏟起來,不過……已經來不及了。

“小梅啊!你真想毒死我啊!”蕭浮很不滿意的指責梅九歌,而方懷璧和梅九歌剛才的話,他聽見了,但他和梅九歌誰也沒有再提這個問題。

蕭浮和梅九歌住的地方是一個偏遠的小山村,村裏的人只知道這個木屋裏住了一對兄弟,哥哥身體不好,經常吃藥,弟弟脾氣不好,做的飯也不怎麽好吃,不過弟弟體力好,經常在農務忙的時候幫助村裏人,還會打架,村裏原來那些惡霸都怕他。兄弟兩個都長得幹幹凈凈的,村裏不少人想要來找弟弟提親,不過都被哥哥轟走了,村裏人怕一不小心氣死了病弱的哥哥,都打量著,等那個哥哥死了,就再去提親!

而蕭浮原本拿在手上的那個可以奪(權)的東西,已經轉手給了花曉色,不過花曉色因為夏侯命宛玩失蹤,正在滿江湖的找他,倒也沒空搭理蕭浮,拿了東西就閃人了。

“呆子,最近在南宮世家怎麽樣啊?”蕭浮隨意的問到。

“額……我很好啊!”方懷璧答。

蕭浮湊過去,神秘的看著方懷璧:“有沒有那個師兄或者師弟在騷擾你啊?”

方懷璧低下頭:“……有。”

“誰?”蕭浮睜大了眼睛好奇的看著方懷璧。

方懷璧又把頭埋下去一點,好久才擠出幾個字:“七師兄……和……十三師兄……”

“他們倆?”蕭浮一副很驚訝的樣子,“七師兄不是喜歡語夏麽?十三師兄倒是不錯,長得好看,人又好,又得師父喜歡,就是不會喝酒,活的太清醒!”

“額……別說我了,師兄你們怎麽樣?還適應這裏麽?”方懷璧問。

蕭浮懶懶的成了個懶腰:“還不錯,挺愜意的,對了,我和小梅準備要個孩子。”

正在喝水的梅九歌“噗”的噴出來,喝道:“開什麽玩笑!”

蕭浮無辜地那了帕子擦了擦梅九歌的嘴:“開你的玩笑啊!”

————————

後來,方懷璧慢慢地游歷江湖,他不知道走過了多少個地方,看過多少的人世冷暖,等他又經過這個小村莊的時候,卻發現,那座小木屋已經不見了,而地上,絲毫沒有過任何痕跡。

梅九歌和蕭浮兩個人,好像從來就沒有在這個小村莊裏出現過了一樣……

(完)

作者有話要說: 有點亂,不過寫完就已經是對自己最大的交代了(養成完結才發文,這是一個好習慣,要堅持!)

想想,通篇下來,不論攻受,都是渣(除了我自己最喜歡的小杏花!本來沒打算寫死他,誰知道一碼到那裏居然停不下來,預設好的結局也白搭了,不過依舊不減我的愛。)

蕭浮算大渣,一開始就是為了雲鸞而接近小梅,不用對小梅絕情算親媽心疼他是豬腳的分上!

小梅也渣,心裏一直藏著舅舅,卻和蕭浮xxoo,雖然,他後來真的動心了,但xxoo的時候卻沒有動心……

方呆子,預設的桃花原本五朵,後來(懶吧……)……他是個多情的人,他的心究竟在誰身上,前文有過暗示(其實就和呆子的個性一樣,這件事一直隱藏不點明),從小杏花的遺言上也能看出端倪……他的心地雖然善良,但足以用“濫情”來標註,好看溫柔渣一枚!順說,愛上方呆子就是愛上倒黴,他,娘,的還心甘情願倒黴!

虞自知,他付出了,就要回報,沒有回報,寧可不要,但他和沈魄的關系卻很微妙,他心狠,柔媚,是一枚頂媚骨銷魂的渣受!沒錯,他是受!呆子和他一起的時候,呆子是攻!

楚嘆墨,豪情攻,可惜出身害死他!

花曉色、夏侯命宛、樓鴆、玉留聲暫不評論(總之,四君都是基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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