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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洞房花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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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洞房花燭

虞譚最終還是讓開了位置。

聞硯一行人得以入內迎娶新娘,拜別父母敬完了茶,夏雪由虞傑背著送上花轎,外頭傳來敲敲打打的鼓樂聲,直到起轎了,夏雪才有了自己真的要嫁人的實感。

早上起得太早,這會兒精神不濟,加上沒吃什麽東西,肚子也餓了,夏雪整個頭昏眼花,在轎子上頭昏昏欲睡,腦袋一點一點的,有好幾次都險些撞到頭,加上頭上的鳳冠重量又重,夏雪只覺脖子被壓得酸疼。

也不知過了多久,轎子停下,踢了轎門之後,夏雪被扶下花轎,手裏還被喜娘塞了一段紅綢,夏雪握緊了慢慢往前走。

夏雪蓋著紅蓋頭根本看不見前方的路,紅綢另一頭由聞硯拉著,知道夏雪如今能見度有限,特意放慢了腳步。

聞硯雙親已不在,二拜高堂的時候夏雪也不清楚自己拜的是誰,她心想,許是老靖王和老王妃的牌位。

直到最後喊出了一聲:“送入洞房!”廳堂裏的嬉鬧聲頓時加大了些,夏雪能感覺到她跟聞硯的身邊圍了一群人,簇擁著他們往新房走去。

夏雪在喜床上坐了沒多久,蓋頭就被聞硯小心翼翼地揭了開來,乍見光亮,夏雪眼睛一瞇,明明不是第一次見面,夏雪卻覺得今天的聞硯看著有幾分陌生。

頭一回成親,聞硯雖然表現得鎮定,不過夏雪還是註意到他有幾分緊張,身上穿著大紅袍子也似是不太習慣,平日裏他總是一貫的暗色系衣裳,夏雪想想,這還是她第一次在聞硯身上看見如此鮮亮的顏色。

兩人對視了一眼,聞硯平時在外頭總板著臉,因著今日成親的緣故眉眼帶了喜意,表情柔和了些,是以屋內的其他婦人才敢開口調笑。

“新娘子真美!”

“是啊,沒看新郎都看呆了嗎?”

隨即,眾人響起了善意的哄笑。

今天是大喜之日,聞硯也不惱,相反的,他心情還好得很,嘴角始終都是往上揚的。

這是一名婦人端了一碗餃子湊到夏雪嘴邊,夏雪輕輕咬了一小口,那婦人笑瞇瞇地問:“生不生啊?”

夏雪很努力地咽下了,雖然只吃了一小口,不過味道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盡管如此她還是低下了頭,小聲地回答一句:“生。”

此話一出,房裏的氣氛又更高漲了些,聞硯此刻與她並肩同坐,兩人的頭發被剪下了一小縷下來,綁了一個結,聞硯顧不得此處還有其他人在,握住了夏雪的手,輕聲說道:“我讓廚房備了些餐點,你若是餓了就用些,我很快回來。”

說完還捏了捏夏雪的手。

聞硯哪怕已經放低了聲音,說話的內容還是被一眾女眷給聽了去,頓時又是一陣起哄聲。

“咱們新郎可真是疼新娘!”

“可不是嗎?”

聞硯依依不舍地出去待客,那一步三回頭的樣子又惹來婦人們的調笑,夏雪強撐著笑臉認了一些親戚,正式的認親在明日早上,此刻倒也不急,就是先混了個臉熟。

待眾人出去後,門一關上,夏雪就趕緊吩咐人去打水,然後讓梅裳將自己頭上的鳳冠卸下,臉洗完了,脖子也松快了,夏雪才有心思用飯。

考量到晚點會發生的事,夏雪沒敢吃多,用了個六分飽就叫人撤下了。

吃飽喝足以後,她強壓下的困意便一陣陣地湧上,夏雪覺得自己只是瞇了下眼,可當她再次睜眼的時候,聞硯早已回房,正托著腮坐在床前欣賞她的睡容。

夏雪一窘,這才發現她的丫鬟都不在房裏,她嘟著嘴,有些不滿地道:“怎麽也不叫醒我?”

“看你累了,先讓你保存些體力。”

夏雪:“……”

她不想懂聞硯話裏的意思可以嗎?

聞硯已經洗漱過了,長發披散在背上,只著一件中衣,他眼神閃了閃,盯著夏雪目光像盯著獵物似的,他啞聲問:“可要歇下了?”

這個“歇下”的意思,搭配上聞硯的表情,夏雪就是想裝不知道,也被自己染紅的雙頰給出賣透徹。

她垂著頭,細細地應了一聲:“嗯。”

那聲音小到若非聞硯耳力過人,興許就忽略了。

在夏雪出聲的同時,聞硯就像匹豹子似地,已經迅速來到夏雪面前,將她按倒在床上。

夏雪眼睛一花,還來不及反應,聞硯的身體已經緊緊壓住她,對著夏雪的唇一陣親吻,手上還不老實,夏雪險些被他壓得喘不過氣來。

好不容易等到聞硯放過她的唇,夏雪紅著一張臉,氣喘籲籲地道:“你壓得我沒法喘氣了。”

聞硯的嘴忙著,含糊應了一聲,身子稍稍撐起,給了夏雪一點空間,可沒等她緩過勁,夏雪頓覺身上一涼,衣襟不知何時散開,露出了大紅色的肚兜,夏雪本就膚白,又穿了紅色這樣顯膚色的顏色,聞硯喘著粗氣,眼睛都舍不得挪開。

聞硯因著練武的關系,手上有一層薄繭,撫過夏雪的肌膚時,像摸著一匹上好的綢緞,手勁大了還怕傷了布料,偏又貪戀那柔滑的觸感,輕重難以拿捏。

一開始還想放輕力道的,到後來真沒辦法,用的力氣還是稍大了,夏雪低聲哭泣著,聞硯只得一邊哄著她,一邊吻去她眼角的淚。

“不要了、我不要了啦!”

夏雪聲音都叫啞了,說出來的這幾句話像小貓討奶吃似的,極為微弱,聞硯聽了心裏就像被貓爪子給撓了一般,心癢無比,卻也明白早年夏雪日子沒過好,身子的確受不住,忍了下來,結束後擁著她。

“都依你,先欠著,往後可是要還的。”

夏雪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動,雖然聽見了聞硯說的話,卻也沒力氣再反駁,幾乎是一沾枕頭就睡了過去。

聞硯用拇指抹去了她眼角的淚痕,明明特意放輕了力氣,他粗糙的手還是刮疼了夏雪,睡夢中她眉頭一擰,還扁著嘴,一副委屈的模樣。

聞硯看了她許久,才肯叫人打水進來,自己親手清理了兩人身上的痕跡,直到這個時候才看見夏雪手腕上的紅痕,不由得懊悔自己沒個輕重。

他將夏雪攬進懷裏,好不容易壓下的躁動又有蘇醒的趨勢,聞硯既不想吵醒夏雪更不想放手,一個人忍到大半夜才勉強入睡,隔日一早被叫起,眼下還頂著兩個青黑,把夏雪給嚇了一跳。

“你這是夜裏沒睡好嗎?”

“不礙事。”

夏雪服侍他穿好衣裳,一見聞硯顯然沒睡飽的樣子,想了一下,也想到原因,臉色微紅沒敢挑明,裝作不知道,想著夜裏再好好彌補他就是。

第二次總會好一些的吧?

夏雪不確定地想。

聞硯父母已經不在,他們穿戴好後便先往祠堂過去,將給公爹婆母磕頭與入族譜兩事一起辦了。

完事了以後才往正廳走去,多半都是昨日在新房內曾見過的婦人,都算是旁系的親屬,逢年過節才比較有往來,平常日子裏見的時候倒少,而唯一一個夏雪認識的熟面孔,便是聞硯未出閣的親妹妹──聞若瑤。

接過夏雪給的荷包,她俏皮一笑,“我可算是能正大光明地叫你一聲嫂嫂了!”

之前夏雪住進王府時,和聞硯的互動她可都是看在眼裏的,那之後她每天就掰著手指數日子,盼著夏雪何時會嫁進來,這樣一來她也多少有個能說話的對象,不然偌大的王府主子只有她和聞硯,日子過得也確實煩悶了些。

“嫂嫂定會給你挑個如意郎君!”夏雪眨了眨眼,成功讓聞若瑤羞紅了臉。

靖王府往後的主母便是夏雪,聞若瑤還未許人,婚嫁一事聞硯一個大男人不好處理,自是要夏雪幫著相看的。

認過親,中午一同用過飯後,夏雪攤在榻上,才覺得可以緩口氣。

結果才剛坐下沒多久,瞧見聞硯還站著,等著人寬衣,夏雪又連忙蹦了起來,伸手就要幫忙。

聞硯笑道:“你就坐下吧,讓下人們來就好。”

夏雪聽了卻堅決搖頭,“總是我該做的。”

聞硯瞧見她如此,也不掃她的興,揮了揮手讓下人們退下,垂著頭饒有興致地看著夏雪跟他的衣裳作奮鬥。

解了外袍,夏雪展顏一笑,正要開口炫耀一下,想讓聞硯也誇誇自己,結果自己就被他給抱了起來,嚇得夏雪趕緊攀住了聞硯的肩。

“你做什麽?”夏雪連聲音都在抖。

聞硯坐了下來,將人放在自己腿上,夏雪的手擺哪兒都不是,只得勾住他的脖子,看見聞硯那幽深的眼,心裏一個咯噔,她警告道:“現在天還亮著!”

白日宣那啥,傳出去要丟人的!

聞硯輕啄了一下她的鼻子,“我知道。”

他攬著她,像哄孩子似的,輕聲說著:“明日回門,夜裏不好鬧得太過,明兒個你要是遭罪了,只怕虞相對著我又得板著臉了。”

對於這位相爺,聞硯心裏可是很敬重的,前幾回在他跟前鬧了不少笑話,這回還叼走了他最最心疼的外孫女兒,要是回門時沒表現好,虞萬恐怕連剝了他的皮的心都有。

夏雪聽了他的保證,便安下心來,豈料她放得心還是太早了。

就寢時,兩人身子挨在一起,身旁的是自己的嬌嬌小妻子,聞硯的拳頭松了又緊,緊了又松,最後還是低吼一聲,翻身壓住夏雪。

夏雪緊抓著被子,傻眼地問:“不是說今晚沒有嗎?”

聞硯忍得眼睛都紅了,話幾乎是咬著牙說出口的,“就一次。”

夏雪考慮再三,想著一次的話自己應該是還行的,結果應下後她方知曉了什麽叫做後悔。

聞硯說到做到,說一次真的就一次,只是鬧到了三更半夜才肯放過她,夏雪半途就昏死過去了,一早醒來的時候,覺得自己全身上下哪兒都痠疼!

聞硯垂著手立在床前,討好地笑道:“娘子,為夫來伺候你洗漱。”

夏雪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哼”了一聲,結果一下地就給疼得呲牙咧嘴,聞硯趕緊攙住她,心疼地問:“哪兒疼?我給你揉揉?”

“全身都疼!難不成你還真給我揉呀?”

聞硯聽了很是鄭重地點了點頭,眼裏滿是不懷好意,夏雪見了一噎,趕緊轉身洗漱,不理他了。

回門時,明明才一天不見,夏雪見了虞老夫人和吳氏,一頭栽進她們懷裏,眼睛眨了眨很努力想將淚意給眨回去,卻根本徒勞無功。

幾個人抱在一塊兒抹眼淚,又哭又笑,夏雲在一旁見了不禁擔心起來,她出嫁後回來難不成也得這樣搞?

聞硯那裏風格就正常多了,就是午間的時候虞譚的酒喝了多些,直接醉趴在桌上,在場的人多半也都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吳氏心裏暗嘆著氣,讓人帶他下去歇息。

夏雪只得裝作不知,哪怕心理過意不去,可為了讓虞譚斷了這心思,多餘的關心反倒更是害了他,為此夏雪自己得端正了自己的態度,免得又讓他誤會了去。

隔天聞硯開始上朝,夏雪睜眼時他人就已經不在了,今天聞若瑤陪著她一起認了認府內的管事與下人,不得不說聞若瑤管家的能力還是相當不錯的,這幾年來府中一切都是她在打理,照這個條件,只怕嫁到大戶人家當宗婦也是使得的,夏雪不由在心裏暗暗過濾這京中合適的人選。

理完了府中一些事物,回房路上,梅裳註意到夏雪雖然疲憊,但臉上洋溢著的卻是更多的喜意,看著自家主子過的幸福,梅裳以往対聞硯的種種不滿,也就釋懷許多。

“姑娘……”梅裳剛起了一個話頭就意識到不對,連忙改口,“王妃和王爺也算是終成眷屬了。”

回到房裏,打發其他下人,獨留一個梅裳陪她說說話,夏雪這才笑道:“別提什麽終成眷屬了,一開始我倆都恨不得撕了對方。”

她還被掐過脖子呢。

思及過往的相處,夏雪突然面色一凝,想起一件事。

——“一個大家閨秀卻沒點閨閣女子樣,這般潑辣,往後誰想娶,定是腦子被門擠。”

聞硯曾經說過的話語,夏雪可還記著呢。

梅裳親眼看見夏雪臉色越來越黑暗,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喚道:“王、王妃?”

***

聞硯一回府就往後院走去。

走到一半驚覺不對勁,似乎府上比平時還要來得安靜許多,原先飛快的腳步,不得不慢了下來。

到最後,不停下來也不行——通往內院的門關著。

跟在聞硯後頭的立竿頭一回碰到這種狀況,把嘴張得都能塞得下一個雞蛋,身為王府的小廝素質還是要有,驚訝了不過片刻,回過神來後拍著門叫道:“是哪個不長眼的關了院裏的門?王爺回來了!趕緊將門打開!”

後頭響起了腳步聲,只是門依然絲毫不動,梅裳的聲音從門後傳了出來。

“王爺,王妃說了,想看腦子……呃,怎麽被門擠的表演。”梅裳硬著頭皮說完這句話,表情都快哭了。

聞硯和立竿兩主仆面面相覷,聞硯瞪著門好一會,皺緊的眉頭才慢慢松開。

門不開,沒事。

他運起輕功,越過了阻礙,卻發現不止院門,連房門都閉得緊緊的。

聞硯:“……”

夏雪在屋裏來回走動,新婚還沒過幾天,她就把自己相公給鎖在門外,現在想想的確是莽撞了點,回頭要是傳出了他們夫妻不和的消息,夏雪難辭其咎。

可沒辦法,回想起當時聞硯說的那句話,夏雪就什麽也顧不上,等一回過神,命令都下了,王府的下人訓練有素,竟然沒有一個人敢違背她,也就變成如今這個局面。

她探頭往門的方向望了望,沒動靜。

這個時辰應該已經回府了才對啊?莫不是惱了她?

夏雪咬了咬唇,還是決定將所有門都打開,賭上這麽一時半會兒,她心中那股莫須有的怨氣也消了。

結果剛要轉身,一個人影翻過窗子進到屋裏,夏雪連忙退了好幾步,看清來人後,她無語了半晌。

好吧,她忘記了她枕邊人是爬窗專業戶,區區幾扇關著的門,還奈何不了他。

夏雪被聞硯擁進懷裏,聞硯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你可真會記仇。”

夏雪轉過頭不願理會他。

聞硯將她的臉扳向自己,用很認真的神情,說著夏雪很想發笑的話:“看,我都爬窗,沒有腦子被門擠的風險。”

她翻著白眼,“我早就不氣了,逗你玩呢。”

真要斤斤計較,也計較不完,那時候的聞硯根本還對她沒意思,要是兩人剛認識的狀態下聞硯對自己溫柔以待,百般討好,那夏雪肯定會覺得他別有所圖。

聞硯往她臉頰親了一口,“就知道你脾氣最好了。”

兩人的嬉鬧聲逐漸變成喘息聲,梅裳在門外聽見了,急忙將身旁的下人都趕了出去,自己也紅著臉急急退下。

床帳搖曳,又是一夜好春光。

***

三年後。

夏雪的身子不適合太早要孩子,這個月小日子推遲了,聞到魚腥味又總是想吐,嚇得聞硯當晚就拎了個太醫來給夏雪診脈。

一診出喜脈,聞硯高興得都傻了,可看見夏雪那遭罪的模樣又心疼不已,恨不得將她供起來,每日悉心伺候。

吳氏得到這個消息,隔日就帶著霜姐兒到王府探望他。

虞霜是虞傑和蔡氏的大女兒,生得嬌俏可愛,被吳氏抱在腿上乖乖的也不亂動,一雙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在床上的夏雪瞧。

“舅母這回帶了幾罐腌制的小菜過來,若是沒胃口,多少吃一些,開個胃也好,就是註意別吃多了。”

“謝謝舅母。”夏雪有氣無力地說著。

“還有一些吃食上需註意的,我得去跟廚房說說,霜姐兒你在這裏陪著你夏雪姨母,祖母很快就回來啊。”

虞霜被吳氏給放在了夏雪床上,老樣子,還是一直盯著她瞧。

“霜姐兒怎麽啦?”夏雪被看得渾身不對勁。

虞霜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湊到夏雪耳邊,奶聲奶氣地道:“你有想過,原本的‘夏雪’去哪兒了嗎?”

夏雪起先還楞了一下,反應過來虞霜說的是什麽之後,整個寒毛直豎。

“是你?”

虞霜點了點頭。

那一刻,夏雪想起了在崖底遇到的那老嫗,腦袋頓時一片混亂。

不知何時,夏雪竟睡了過去,吳氏打發人將她叫醒,繼續叮囑道:“你懷著身子難免精神氣短,可該吃飯的時辰還是得好好用膳,身體已經不是你一個人的了,肚子裏還有一個嗷嗷待哺呢。”

夏雪笑著應下,並留了她們一起用飯。

中午聞硯不會回府,吳氏想著橫豎無事,便應了下來。

期間夏雪一直觀察著虞霜,可後來她的表現跟一般孩童並無二致,再沒有說過什麽奇怪的話語,夏雪一時間也摸不準,那究竟是真實發生過的還是夢中的夢境?

夜裏聞硯回府,發覺夏雪房裏沒掌燈,他皺了皺眉,覺得如今下人也懈怠了,該好好訓斥一番才是,才想回頭找人,卻聽見衣裳摩擦的聲音,他頓了頓腳步,回頭一看,夏雪已經坐起身來。

聞硯點上了燈,親自過去扶著夏雪。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怎麽也沒點燈?”

夏雪搖頭。

懷孕的婦人情緒善變,聞硯知道遇到這種時候得陪小心哄著,耐心等候了半天,夏雪才開口說話。

她問:“若是有一天,我不再是我了,你能發現嗎?”

聞硯失笑,還以為是什麽問題呢,剛開口要取笑她,瞧見夏雪一臉嚴肅,忙收回笑容。

“這事情若沒真的遇上,誰又說得準呢?”

夏雪思考了片刻,也覺得聞硯說的有理,輕輕點了頭表示認同。

“可是咱們都朝夕相處了這麽久了,一些小習慣,自是逃不過對方的眼睛。”聞硯細細數著:“你愛吃饅頭勝過吃包子、我說的話你不認同時嘴巴會撅起、心情好了會唱一些奇怪的歌、算賬時不用算盤就能準確算出賬目……你看,倘若有人真頂替了你,這些細節他能夠全模仿得來嗎?”

夏雪直到這一刻,緊蹙著的眉頭才算是松了開來,“你說得對。”

往後的人生還有數十載,若是天天擔心什麽時候得將這個身體還回去,這日子過得還有什麽意義?

但是她相信,不管自己變成了什麽模樣,聞硯都能認出自己,那便足夠了。

——有那麽一個人,將自己放在心上,得此夫婿,夫覆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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