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更合一

祁雪不死心的再次檢查了更衣室的櫃子, 連片衣角都沒有找到，她只能重新回到實驗室，在樂婉瑩開口前快速說道：“婉瑩師姐, 我在更衣室沒找到工作服和帽子, 我同學說第一次來實驗室會發衣服和帽子, 請問在哪領啊？或者有沒有備用的，我先借著穿一個晚上······”

樂婉瑩聽到她的話眉頭皺得更緊了：“你不是我們學院的？”

雖然是疑問句, 她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祁雪點點頭：“我是經管學院的，來這修雙學位。”

“既然是修雙學位就把心思花在正途上，像你這種沒有經驗的菜鳥來實驗室除了添亂也沒有其他的作用了，還是多花點時間多看看書爭取畢業前拿到學位證書吧！”她話語中的不屑非常明顯。

祁雪此時大概也能明白她為什麽對自己這個態度了, 誰都不喜歡走後門的, 尤其是這個人還會給你增加很多無意義的工作。

祁雪並沒有被她的一番諷刺的話勸退, 反而是保持之前的態度繼續問道：“學姐，那工作服的事？”

“今天先這樣，明天帶著你的學生證和實驗樓的出入證去後勤部領東西，不要隨便動這些儀器, 這些都很貴的, 弄壞了你賠不起, 你在那坐著就行······”她說這些話的時候頭也沒有擡，操控著機器熟練地把臺子上的鋼板切割成想要的形狀, “你去把四號實驗箱裏的······算了，還是我自己去吧！你東西都不一定認得全！”

她關掉儀器朝著試驗箱放置的櫃子走去，整個實驗室有一間室內籃球場那麽大, 各種儀器和櫃子在實驗室內按照不同的區域擺放著, 每個人都專註於自己手上的動作, 除了儀器啟動的聲音以及實驗材料和人的說話聲整個實驗室幾乎聽不到人說話的聲音。

祁雪一路跟在樂婉瑩的後面, 既然她不願意教她她就只能自己多看多學了，總不能真的像樂婉瑩說的就那樣坐在那當個吉祥物吧？那樣就真的是在浪費她的時間和生命。

兩人到了放實驗箱的櫃子前，祁雪伸長脖子去看她拿了什麽，看清楚她手裏的東西之後她不由得有些無語，不就是一卷銅絲嗎？那麽大一坨放在那她會不認識？

之後祁雪就一直跟在她後面認真觀察她的動作，祁雪雖然沒動過手，但在眾位老師的填鴨式惡補下她基礎理論學還不錯，一些簡單的步驟還是能看明白的。

她發現這位師姐看上去挺忙的，實際上一直在劃水，明明是十分鐘就能搞定的事，她偏偏要磨蹭個二十分鐘，有時候甚至一直重覆之前的無用功。

之前看她動作那麽利索還以為是個大佬呢！沒想到是個空架子。

祁雪覺得十分沒意思，幹脆不再關註這位說話和行為都奇奇怪怪的師姐，直接去看其他人做實驗。

因為了她只是遠遠地看著，並沒有打擾他們，他們對她也並不排斥，有幾個特別熱心的師兄甚至還會主動為她講解幾句，因此後面兩個小時她也還是學到了一些東西。

時間一點點過去，實驗室其他人做完自己手上的事就走了，但是樂婉瑩還是繡花一樣折騰最開始的那卷銅絲，祁雪都想不通她這樣到底圖什麽，回去休息不香嗎？還是實驗室的空氣格外清新能延年益壽？

最後實驗室只剩下她們兩個人，她不想再看這位師姐劃水，就去更衣室找了本實驗教材看了起來。

快要十點半的時候祁雪見她依舊沒有離開的意思便開口說道：“婉瑩師姐，我還有點事，要先走了！”

她嚴肅著一張臉看了她一眼：“再等等！”

祁雪：？？？

不是一晚上都在無視她嗎？為什麽要走的時候又不放人？

祁雪疑惑間，一個溫和的聲音在門口響了起來：“小祁、婉瑩，你們還沒回去啊？”

樂婉瑩朝著門口看了一眼：“我有個地方還不太明白，想再琢磨下，老師您先回去休息吧！等我琢磨完把實驗室打擾了就回去······”

她的話一說出來，祁雪敏銳地意識到自己可能要經歷一場實驗室PUA，於是她搶在她前頭說道：“樊老師，快十點半了，我寢室還有點事，可以先走嗎？”

她加重了十點半幾個字，樊光一下子就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沖著她揮了揮手：“你有事就先回去！我這邊暫時不著急。”

“好，樊老師再見！”祁雪一溜煙地沖了出去。

她是真的很著急，再拖延下去她今天怕是沒時間洗漱了。

“小雪，你今天怎麽這麽晚才回來？”三個室友對她的晚歸很關心。

“在實驗室碰到了一個奇奇怪怪的師姐，我先去洗漱了，明天再和你們說！”祁雪放下書包就去洗臉臺刷牙洗臉。

————

自從在游戲裏的升級之後學習就變成了一件輕松且高效率的事，看完手上的書後祁雪準備去聯邦圖書館再借兩本，進入星網後看到虛擬屏幕上的場景她整個人都楞住了。

虛擬屏幕上那個代表自己的小人不再是像素風的，現在變成了可可愛愛的動漫風，畫面也比之前精細了許多，至少路邊的某些標志和商店裏賣的東西不再只是一團馬賽克了。

她再次操控著小人在虛擬世界逛了起來。

坐在她對面的溫澤註意到她興奮的表情，撐著下巴饒有興味地開口問道：“看什麽呢？這麽開心？”

“就是發現星網有些店鋪挺好玩的！”祁雪繼續操控著虛擬屏幕裏的小人到處閑逛，過了將近半個小時才重新傳送到聯邦圖書館。

聯邦圖書館比之前看起來更加的高大雄偉，那一層層密密麻麻擺放的書籍看起來更加的震撼人心。

據溫澤說這裏是按照現實裏的聯邦圖書館一比一覆刻的，它在現實中甚至是首都星的標志性建築之一，因為收錄的書籍太多，周圍的附屬樓隔個幾年就要擴建一次。

她壓下心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按照之前溫澤給的書單在裏面搜索購買書籍。

下午溫澤邀請她一起學習飛行器駕駛，她想快點結束手上的兩個實驗項目的學習便直接拒絕了，於是溫澤只能坐在她對面繼續研究他的小發明。

工具在他的手指間翻飛，每一個工具都像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一樣，使用起來非常靈活，幾乎是不需要思考他就能在一排工具中找到他需要的那個。

祁雪看著看著不由得想起了昨天的經歷，雖然昨天那個師姐的態度不是很好，但她菜是事實，只有一些基礎的理論知識，從來都沒上手操作過，也不知道今天在新的實驗室會碰到什麽？

她發呆的時間有點久，溫澤被她看得越來越不自在，第二次差點操作失誤後，他放下手上的工具，捏了捏泛紅的耳垂，無奈地嘆了口氣：“你不要一直盯著我······”

我會分心。

“溫澤，怎樣才能成為你這樣動手能力超強的大佬啊？”對面的女孩突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了這麽一句話，她眉頭輕鎖，似乎是碰到了什麽難題。

溫澤想了想薄唇吐出來兩個字：“練習！”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了一句廢話，他緊接著又補充了一句：“針對性練習！”

對面的女孩翻了個白眼，沮喪地在桌子上趴下：“我知道，勤能補拙嘛！但現在突然趕鴨子上架讓我很慌啊！”

溫澤正想著要怎麽開口的時候，沒過幾秒她就重新坐直了身體：“算了，先做好的眼前的事吧！這些事以後再煩惱，畢竟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值錢的，不能浪費！”

說完她就重新把註意力放到面前的書上，溫澤看到她的樣子笑著搖了搖頭，也不再管糾結之前的事，低下頭繼續手上的動作。

————

從游戲裏醒過來的時候祁雪發現自己的手機上多了幾條未讀信息，竟然是樂婉瑩，也不知道她從哪裏搞到了自己的聯系方式。

139XXXXXXXX：師妹，我是樂婉瑩，明天早上早點來，把實驗室打掃了，實驗室怎麽整理書上都寫了，晚上看你看書看得挺認真的，應該都會了吧？我明天要早起去辦公樓幫老板申請實驗經費，早上幫我帶下早餐，我明天想吃七食堂千裏香的小餛飩，不要蔥多放辣椒。

收到信息的時間是昨天晚上十一點半，那時候她已經穿越到游戲世界了，自然沒看到她的信息。

她看到信息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之前就聽說過有些讀研或者讀博的師兄師姐為了減輕自己的工作會壓榨手底下帶的學弟學妹，沒想到她竟然也碰到了這樣的事。

她想了想編輯了一條短信快速回覆了她。

133XXXXXXXX：學姐，我課程安排得比較緊，目前只有一三五的晚上會去實驗室，打掃實驗室和帶早餐的事您還是找別人吧！

發完她就扔下手機下床洗漱了，她算是看明白了，這學姐就是想抓住一切機會在樊光面前表現自己，但是那些臟活累活又不想自己做，就想PUA她這個新來的小學妹。

她這人雖然看上去乖乖巧巧的，可她做事有自己的原則，絕對不會允許這種莫名其妙的人在自己頭上拉屎。

中午在食堂的時候碰到了三個室友，四人便坐在一起解決午餐了。

“小雪，你昨天晚上說的那個師姐是怎麽回事啊？”奚水桃好奇地問道。

“樊老師讓我去他的實驗室，還找了一個師姐帶我，那個師姐對我態度不是很好······”祁雪和室友們分享了自己昨天的遭遇，“本來我以為那個師姐是因為我太菜了，嫌我麻煩才這樣，後來我發現她自己也挺水的，昨天晚上還給我發消息想讓我做她的跑腿小妹，我早上看到消息就直接拒絕了。”

“樊院長的實驗室還有這種人？”計瑩顯得非常驚訝。

“你說的那個學姐該不會是樂婉瑩吧！”奚水桃突然開口問道。

“你知道她？”祁雪的回答算是默認了。

“她可是我們學院的名人，現在你去學校論壇翻還能找到當年扒她的帖子，這學姐的人品真的是一言難盡，不過她特別會討導員和老師的歡心，從本科就直接直博了。”奚水桃顯然對這位學姐的“豐功偉績”非常了解，筷子都直接放下了，興致勃勃地和他們說起了八卦。

“你知道樊院長為什麽會收她嗎？因為她本科期間就參與發表了好幾篇影響因子很高的SCI，不過那些論文都是他男朋友帶著她發的，她幾乎每年都換男朋友，每個男朋友都是學霸，能帶她發論文······不過這學姐真的很奇葩，分手之後和每任男朋友都鬧得很僵，還直接和前男友要她送出去的禮物，還要人家折現······”

奚水桃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直接“哈哈哈”笑了起來：“他有一任男朋友沒錢折現，就在論壇上賣她送的那些禮物，然後有人在一扒，她送出去的大牌禮物全都是A貨，一件羽絨服才兩百多的那種，還要人家按照正版的價格折現，真就欺負人家直男不懂行唄！”

三人都停下了筷子，津津有味地聽她說著這位學姐的八卦。

“那小雪現在被分到那位學姐的手下不是慘了？”季如卉擔憂地看著她。

“沒事，我待不了多久就直接跟著樊老師混了，她欺負不到我的。”祁雪不在意地搖了搖頭。

上午的時候江槿也問了她這件事，不過被她拒絕了，樊光的實驗室對她來說就是職場的一部分，初入職場碰到問題就找上司替自己解決算怎麽回事？

再說讓江槿他們替自己處理這種事讓她有種在糟蹋納稅人的錢的感覺，挺浪費的！他們應該在其他的地方為這個國家發光發熱，這點私事她完全可以自己解決。

“那就好！桃子，你剛才說的帖子的標題是什麽，我怎麽搜不到？”季如卉瞬間把註意力轉移回八卦上。

“不記得了，我好像收藏了這個帖子，你等我去收藏夾找一下······那個師兄真的是又慘又好笑，聽說他們現在都在樊老師的手下讀博，也不知道他每天見到送自己假貨還要退錢的前女友是什麽心情哈哈哈哈哈······”想到之前看過的那個帖子奚水桃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吃完飯之後她就去後勤領了自己的工作服，她一共領了兩套，兩個老教授實驗室的要求都不一樣，晚上錢教授的實驗室要求穿白大褂，樊光的實驗室則是工作服、安全帽和手套。

後勤處的老師雖然有些疑惑她為什麽同時進了兩個完全不相關的實驗室，但是見她拿著證件便讓她留下了自己和實驗室的信息然後簽字領走了東西。反正這些東西每個月都會和實驗室核實，如果有問題到時候再找她。

錢教授的實驗室比樊光的實驗室更加高大上，實驗室裏儀器的價格有些都是以千萬、億為單位的，祁雪聽到他的介紹都有點不太敢碰那些儀器。

錢教授全名錢富貴，是嵐國科學院的老教授，這次是從香蕉市被緊急調過來的，因為那邊的實驗項目還沒有處理完，因此他只帶了幾個團隊的核心成員過來，學生和其他的成員是留在香蕉市那邊，他偶爾飛回去監控一下實驗流程。

祁雪到實驗室的時候，團隊成員都有事不再，錢教授想了想還是決定親自帶她。

他是知道祁雪的事情的，這個小姑娘看著年紀不大，但是能力和悟性都不錯，又肯努力，再加上她自己的能力，好好培養，將來一定會成為他們國家不可或缺的人才，他年紀大了，能多為國家培養一個這樣的人才也不枉國家這些年對他的優待了。

“小祁啊，以後你就跟著我，有什麽不懂你就直接問，不要不好意思······等項目正式開始了，咱們還要互相學習交流呢！”他努力放緩語氣說道。

只是那張臉向來嚴肅，笑起來的時候莫名有些猙獰的感覺。但祁雪和他相處過幾次，知道他人還是很不錯的，只是在專業問題上嚴肅了一點，便笑著點點頭：“我會的，以後就麻煩錢老師多照顧我這個小菜鳥了！”

錢教授是個非常耐心的老師，他為祁雪講述每臺機器的使用方法的時候都不只是嘴上說說而已，還會親自上手演示，之後在讓祁雪動手試試，甚至還會拓展一些書上沒有的知識。

有時候機器太貴了祁雪不敢操作，他還會鼓勵她，用他的話來說就是“人不能怕犯錯，有的時候只有犯錯了才會知道自己有哪些不足”。

雖然只在實驗室待了短短的三個小時，但祁雪卻覺得這幾個小時收獲的東西她自己埋頭看三個星期的書也不一定能學到。

她也終於明白為什麽兩個大佬堅持要她進實驗室，看書和動手真的是完全不同的感覺，學會理論和在實驗室實際操作獲得的成就感是完全不一樣的，而且對知識的理解也會完全不一樣，她會不自覺的多一些更深入地思考。

和昨晚不同，她今天離開實驗室的時候竟然有些意猶未盡和依依不舍。

晚上進入游戲的時候她更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阿克聚能發電的學習上，她現在有些迫不及待的時候想把它做出來了，這種急迫不是因為她拿著“巨額”工資，道德要求她要有基本的職業素養，而是因為她自己突然對這個項目產生了興趣，實驗室那些大家夥讓她突然體會到了一些莫名的成就感。

她現在的學習效率本來就比之前高很多，再加上有溫澤的幫助，學習進度可以說是一日千裏，沒過多久就徹底弄懂了那些晦澀難懂的理論和圖紙。

她和錢教授交流也越來越多，可能是習慣使然，錢教授團隊的研究員話都不是很多，每天都在埋頭做著自己的事，雖然心裏對於祁雪的能力能不能勝任實驗室的工作有些懷疑，但是他們並沒有表現出什麽敵意，有時候錢教授不在祁雪請教他們一些問題他們也會耐心回答。

圖紙弄清楚了接下來就是在現實中尋找合適的材料開始試驗了，祁雪把白天更多的時間花在學習相關的知識上面，她就像一塊幹燥的海綿，源源不斷的吸收著那些新的知識，包裏的書幾乎隔兩天就換幾本。

眼看著櫃子裏的書越來越多，祁雪覺得她或許真的該考慮搬出寢室了，再這樣下去這些書就要放到外面的書架上了！

祁雪和錢教授對於目前的進度都非常滿意，但是忙完學術交流會重新回到桔子市的樊光心情就不是那麽美妙了，他以為這次回來實驗室會有一堆新的理論圖紙等他研究，但是他什麽也沒等到。

他不死心地聯系了江槿，對方卻直接告訴他祁雪這段時間的研究重心在阿克聚能發電器上，而且官方已經在著手準備囤積生產原材料了。

他掛了電話之後一個人在辦公室碎碎念著把錢富貴罵了一頓，說好平分祁雪的時間，引導她對自己所學習的東西產生興趣，沒想到這家夥卻趁著他準備學術交流會的時候玩陰的讓祁雪完全“拋棄”了發動機的項目。

他背著手在辦公室轉悠了許久，然後拿起手機撥通了樂婉瑩的電話。

“婉瑩啊，我之前讓你帶的小學妹你最近帶得怎麽樣了？挺好的啊！那就好！帶教過程有沒有遇到什麽困難啊？基礎差······她原來是經管學院的，基礎肯定會比咱們本專業的差一點，不過這丫頭學習速度很快又有天賦，你好好教她很快就能趕上來的······好好好，她就交給你了，你盡快讓她熟悉實驗室的情況！最重要的是要讓她對咱們的實驗產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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