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庭, 遲綾上神號稱仙境之下最強，收拾兩個普通聖境難度不大。低頭看畫聖和欽差，上神握住一道光劍, 毫不猶豫地把他們捅了個對穿。

傷口噴出鮮血，畫聖不敢喊疼, 惶恐地爬起來, 跪在上神面前請求寬恕。

欽差的偽裝褪去，從凡人變成轉世的佛陀, 臉色灰敗。

……

今天的八號客棧照常營業, 客人兩三個。

站在櫃臺後, 趙小娥捧著鏡子自照，手微微顫抖。

剛才她好像做了噩夢, 夢見自己變成掉光了牙齒的老太太，只能吃米粥等流食, 虛弱地躺在床上。丈夫和兩個兒子根本不照顧她, 商量著埋葬她的地點，讓她快點死。

鏡中的她沒有變老，可恐懼殘留在她的心底。

“轟隆！”

忽然，廚房裏傳出聲響。

撂下鏡子，趙小娥腳步匆匆地進廚房。只見竈口噴出點點火星，一只灰兔從燃燒的火焰中鉆出，滾落在地上，化作她的老板。

難道老板是兔子？

第一次見到老板變身, 趙小娥張大了嘴巴, 楞在當場。

老板理了理衣服和頭發, 掐訣去掉身上的灰燼。

走向廳裏的搖椅, 她揉著鼓脹的肚子躺下來, 說：“我不小心吃撐了，得睡一覺消食，有事你看著辦。”

小老虎般的貓跳出來，蹦到了搖椅上，被老板推開。

老板半閉著眼，輕輕晃動搖椅，很是愜意。

不敢問老板發生了什麽，也不敢在論壇洩露老板的秘密，趙小娥默默地招待客人，感覺自己上了老板的賊船，下不來了。

出門時好端端的老板灰頭土臉地從竈膛裏回來，還現出原形，八成是得罪了學宮的聖人，不得不逃跑。

說起來，老板的原形真的是兔子？

論壇自救版裏有人找趙小娥，她連忙打開看，是手下的成員問她：“小組長，剛才發生什麽事了？我一下子去到了奇怪的地方，想在論壇裏求助，可是論壇怎麽也打不開……”

趙小娥想說不清楚，卻見到一條新公告：

“詩聖被心魔附身，制造夢境，將學宮方圓十裏內所有生靈拖進夢中……”

棋聖入魔？詩聖跟著入魔？

天兵被殺死，兇手是心魔的傀儡？

蠱惑二位聖人入魔的心魔早就被度化為佛？

從公告中提取諸多信息，趙小娥的思緒一團亂，急忙忙地看龐慧君等能人是否發言。

她們比她聰明，相信她們不會有錯。

龐慧君：“神佛不是好東西，曾有神仙下凡找我晦氣，我殺了他……”

看完龐慧君擊殺司命神君的故事，趙小娥的思緒更亂了。

神仙們長生不老，竟然會死掉？

想到青州大旱是因為被魔頭埋了神器，趙小娥抿唇，心想：致使幹旱的神器真是天庭給魔頭的？哪個神仙這麽惡毒，無端端的讓青州大旱三年？

有成員詢問管理者青州大旱三年的真相。

管理者如實回答：“因為青州有人得罪遲綾上神，上神憤怒，令天庭賜下神器，欲讓青州幹旱十年以示懲罰……”

論壇內的青州成員皆知神器是天庭賜予魔頭，為何天庭要青州幹旱三年卻是不知。此際聽得內情，她們氣憤不已地詛咒遷怒她們的遲綾上神，要他不得好死。

趙小娥亦詛咒遲綾上神入魔。

神仙這麽壞，吃人的妖怪都比他面目可親，何其離譜！

老板也在學習論壇。

自救版的發言她看不到，她在大廳講了發現心魔其實是心佛的後續：“……聖人做的飯進了我的肚子裏，我現在很飽，可以幾年不吃飯。但是我想早點晉升聖境，得抓緊時間消化，不能閑散度日。”

魔王：“你這麽能吃，是饕餮之後？”

八號（老板）：“是不是跟你沒有關系。上次你問我原形，我沒跟你計較，這次我見了你會打你。”

夏無雙：“盡管打，我喜歡看。”

公告無視了魔王和八號的矛盾，出現在論壇內：

“恭喜八號揭穿佛國針對學宮的陰謀，獎勵八號一份神秘禮物。”

“恭喜程時晉擊敗心魔，將詩聖打落聖境，獎勵程時晉一份神秘禮物。”

謝和光：“小八能走掉，是管理者暗中出手？”

管理者：“對。”

謝和光：“小八運氣挺好的，先後得到阿晉和管理者相助。不過，管理者，你何時知道心魔是心佛？”

管理者：“棋聖被心魔附身之時。聖境念力能輕松辨識心魔的底細。”

六號（段小琴）：“遲綾上神抓了畫聖，現在畫聖怎樣了？”

程時晉：“不清楚，我還在學宮的屋舍裏，出不去。方才我在詩聖的夢境中消耗了九成文氣，現在得休息，沒法解開詩聖阻攔我離開屋舍的陷阱。”

夏無雙：“天兵天將死在學宮，佛國摻和其中，天庭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打壓聖人和佛國的好機會。”

謝和光：“棋聖和詩聖進了小八的肚子，遲綾上神親臨學宮，儒聖此時估計在學宮中和遲綾上神見面了。”

魔王：“八號得罪天庭、學宮和佛國，趁早回青州吧。”

八號：“他們之間矛盾重重，暫時沒空跟我計較，有空了未必找得到我。我困了，睡了。”

六號（段小琴）：“天庭扶持的文聖不敵儒聖，阿晉不妨接近遲綾上神，適當顯露對儒聖的不滿，或許能得到天庭的扶持。”

謝和光：“好主意！”

夏無雙：“阿晉得到的禮物是什麽？”

程時晉：“一支特殊的筆。”

六號（段小琴）：“跟判官筆、龍須筆相比，是好是差？”

程時晉：“我不了解判官筆和龍須筆，比較不了。”

這是一支漂亮的筆，筆桿由溫潤如墨玉的材料制成，筆頭的雪白毫毛泛著絲絲流光。論壇給它的標註是【神筆】，能書寫命運。

興沖沖地，程時晉在紙上寫下一行字：“程時晉文氣恢覆速度加快。”

神筆並沒有發生作用。

思考了十幾秒，程時晉提筆重寫：“程時晉心情極佳，文氣恢覆速度加快。”

在一句話寫完的同時，她的文氣恢覆速度加快了。

程時晉喜上眉梢，繼續寫：“程時晉運氣好，瞬間恢覆文氣。”

神筆沒反應。

程時晉繼續寫：“程時晉偶然生出感想，被天地文氣灌體，瞬間恢覆損耗的文氣。”

她沒有感想，神筆沒有反應。

好吧，神筆能力有限。

將神筆和無字天書放在一起，程時晉專心恢覆文氣。

一個時辰後，她的實力回到巔峰，立刻著手破解屋舍外的陷阱。

有神筆和無字天書相助，陷阱迅速拆除，程時晉對韓純熙等人道：“你們是在此等候還是隨我出去？”

張姐說：“我陪你。”

韓純熙和袁英傑猶豫著拒絕了：“我們幫不上你，在此等候更合適。”

程時晉帶著張姐走出屋舍，用了兩刻鐘找到遲綾上神。此時上神正在和儒聖交談，氣氛劍拔弩張，令端茶遞水的侍女書童戰戰兢兢。

走進廳裏，程時晉不卑不亢地看向遲綾上神和儒聖。

遲綾上神看起來是個二十七八歲的俊美男子，身材頎長，左側眼角眉梢長著刺青般的艷紅色枝蔓花紋，眼瞳是凡人不會有的金色。夏無雙說，遲綾上神的父親是帝俊，母親是羲和。

儒聖穿著半舊的袍子，儒雅隨和，與畫像上的儒聖相差不大。

“你就是程時晉？”遲綾上神打量她，“聽說你登上白塔之巔，又毀滅學宮。”

“是的，學宮在我看來烏煙瘴氣，不如毀掉。”程時晉表明態度。

遲綾上神笑了，目光投向儒聖：“你這學宮既然拆了，就別重建了，免得哪一天又讓人拆幹凈。”

儒聖沒有給程時晉眼神，道：“任何事物都會腐朽，學宮從來都不例外。我重建學宮，是天下讀書人需要學宮，學宮的不好風氣我會著手整頓。”

遲綾上神說：“是程時晉讓你改變學宮，她很好。”

儒聖終於願意關註程時晉，面上辨不出喜怒：“她確實好，自白塔建成到倒塌之日，她是最快登上白塔之巔的人，也是唯一一個算出天高地厚的人。”

遲綾上神擊掌：“如此人才，當封聖！儒聖，依你看，她該封什麽聖？”

儒聖說：“她太年輕，不適宜封聖。”

遲綾上神：“少年出英才，年輕不是更好嗎？還是說儒聖忌羨程時晉的才華，刻意打壓她，不許她成聖？”

儒聖淡淡地說：“你小看我了。”

遲綾上神的背後是天庭，無需看儒聖臉色，道：“世上不曾有過女子封聖，程時晉乃第一人，從今往後她是女聖。你這學宮引起天下人不滿，女聖毀掉舊學宮，新學宮理應交給她，由她管轄。”

被遲綾上神催促，天庭效率極快，沒過多久，神將帶著天帝的詔書下凡，當眾冊封程時晉“女聖”之位，將學宮交給她打理。

冊封完成時，文氣如海潮從四面八方湧來，輕而易舉地將程時晉擡升到聖境。

謝過天庭神仙，程時晉接下冊封詔書，從此世間出現了第一位女聖。

領受了遲綾上神給的好處，程時晉投桃報李，對學宮下了命令：“即日起，所有學子皆被學宮退學。若要重新入學，必須完成入學考試。”

遲綾上神搖著折扇，笑看儒聖。

儒聖面色如常。

學宮諸人看向他，無聲地詢問他，他說：“依照女聖的意思做，不得有誤。”

作者有話說：

今天只有一更。

對前文進行了些許修改，將“程時晉為毀掉學宮一事向詩聖道歉”改為“程時晉認為毀掉學宮是正確的，不道歉”，不回看不影響閱讀。——2022年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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