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號（夏無雙）：“忽然嘴饞了, 想吃小三做的豆腐。”

三號（魏醒）：“好啊，我這就去磨豆腐。”

八號（妖王）：“分我一份。”

實話實說，梁稚玉也想湊一個熱鬧。

不過魏醒不是賣豆腐的, 加上家裏人員不少，幾塊豆腐不夠分, 她便沒有開口。

魏醒的經歷梁稚玉在觀世鏡裏看了個大概, 給魏醒的禮物是三個選擇：武魂、兵法、金剛不壞之身。魏醒打開禮物不久，選了武魂。

兩個時辰後, 魏醒在論壇裏發言：“豆腐我做好了, 每人一份。”

梁稚玉收走豆腐, 檢查一遍，發放給所有成員。最後一份是給她的, 能做一盤菜，她拿到廚房, 讓崔金山做麻婆豆腐。

崔金山不會做, 她便講了做法。

叮鈴鈴，屋檐下的風鈴被風吹得晃動，梁稚玉走到門口。

門前本是青山綠水好風景，為了修建學堂，她讓妖怪們推平了一座矮山。

現在矮山上栽種樹木，圍了花圃，又鋪了道路和草地。一座座三層高的青磚黑瓦房屋錯落有致地分布，按功能劃分為教學樓、演武場、宿舍、食堂、藏書館、印刷作坊、造紙作坊等區域, 能容納幾千上萬名學生。

但教學樓裏的教室還沒有全部弄好, 有的缺少了桌椅黑板, 有的缺少了窗戶。

梁稚玉在游戲裏抽到一座流水線生產玻璃的作坊, 索性做玻璃窗, 讓教室保持明亮。

宿舍裏的床也沒弄齊全，時間太趕了，這個時代也沒有機械輔助生產，每張床都是木匠打的。

食堂倒是桌椅齊全。

藏書館的書不多，全是印刷作坊印刷的，梁稚玉一本本審查過，盡量減少書裏的厭女內容。印刷作坊和造紙作坊也是抽獎抽的，印刷的主要是教科書、宣傳廣告，造紙無需細說。

此時正月過去了大半，二月初一是啟明女子學堂的開學之日。

老師、廚師、清潔工等員工陸續來到學堂，一些學生也提前到來，學堂裏偶爾見到人和動物閑逛——學堂從去年八月動工，能修建得如此快，無人坊妖類功勞不小。

梁稚玉的錢都花在蓋學堂上了，給妖類的報酬是《拜月訣》、法術、修改版《星空圖》等對它們有用的東西。

為此，她弄了貢獻兌換體系，幹多少活得多少貢獻，貢獻不夠換不了《拜月訣》。

幫忙修建學堂的不止妖類，還有人。

學堂太大，就算全部村民上陣也幹不了多少活，鎮上、縣城、外地聞訊來了不少人。

活兒幹得快又好的留下繼續幹，幹不好的辭退。

也有一些人沒參與修建學堂，而是賣飯菜、收錢洗衣服、租房子、種菜，為幹活的人們提供服務。

五六個月時間過去，學堂蓋起來，村子變了個模樣。人比從前多了幾十倍，新房子挨挨擠擠的，各種店鋪開起來，過年的熱鬧程度不下於鎮上。

出於保護環境的想法，鉤星定了規矩，問東方荷珠借來一批習武者，維護秩序。

隨地大小便的初次給予警告，罰錢，再犯趕走；亂扔垃圾的罰錢，累計三次趕走；幹壞事的揪出來示眾並嚴懲。

道路拓寬鋪磚，新房子不能蓋得雜亂無章，需按照規劃來……

從天上看，村子能拿下“永朝最美鄉村”的稱號。

不過，梁稚玉對改造古代鄉村沒有太多興趣，她關心的是學堂和學生。

在學堂修建之初，她便公開招聘老師。

奈何永朝識字率不高，識字的女人更少，招聘的老師基本是男的，而且滿腦子男尊女卑的封建遺毒。

沒辦法，梁稚玉著手培養老師。

培養到現在，老師的數量仍然達不到目標。

“算了，急不得，慢慢來。”梁稚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短胳膊短腿。

她在前年夏天出生，現在不足兩歲，日子還長得很。

回到屋裏，她拿出觀世鏡，看學堂校服還要多久才能做完。

這年頭吃不飽穿不暖的是大多數，女人女孩過得更難。考慮到學生們的家境，梁稚玉決定給每個學生發放校服兩套、布鞋一雙，目前在做的是冬季校服，上衣褲子都縫了棉花。

接手做校服這事的商人她換了三四個，前幾個偷工減料，試圖欺騙她的錢，被她嚴懲。現在這個是厚道人，得知校服是啟明女子學堂定做的，送了一批棉花和布。

瞧見倉庫裏的校服為數不少，梁稚玉推開任意門，跟商人說了一聲，用儲物袋把全部校服拿走。

一晃眼二月初一到了，距離學堂不遠的學生或獨自步行來此，或被家長們送來。住得遠的或被妖怪送來，或乘坐飛鯨，學堂內外熙熙攘攘，擺攤的、叫賣的、渾水摸魚的不一一而道。

身穿巡邏隊服飾的習武者手持木棍，目光銳利，揪出一切違反規矩的行為。

背著一個包袱，姚珍珠隨人群進入學堂，好奇地東張西望。

她是住在隔壁鎮的婦人，曾被青蛙妖怪上身，精神失常過一段時間。

去年梁稚玉和鉤星帶著梁照、梁雅等人外出游歷，把姚珍珠身上的青蛙妖怪劈出，姚珍珠也沒有殺青蛙燉湯，而是教訓它。

如今青蛙叫她大王，乖得不得了。

人卻比妖怪難對付太多了，姚珍珠被村裏人指責不孝，瘋了就變成瘋婆子，痊愈了人們也叫她瘋婆子。她養了青蛙，他們叫她蛙婆，明裏暗裏針對她。

姚珍珠咽不下惡氣，今天跟這個村民爭辯，明天跟那個村民對罵。大家曉得她彪悍，不敢當著她的面說三道四，聯合起來排擠她，讓姚珍珠的男人吳石頭把她休棄了。

吳石頭在村民們看來其實也是個瘋子。

他趁著姚珍珠被青蛙妖怪附身，把她關起來，打她。結果他睡著後總是做噩夢，身上出現許多傷痕，以至於不敢入睡。

鉤星說，他洗心革面，不再打老婆就不會做噩夢。

吳石頭的哥哥給了鉤星銀子，勸說吳石頭，吳石頭果真不打老婆了。

他想打也沒法打，姚珍珠恢覆清醒，可不會任由他打她。

一段時間後，吳石頭身上的新傷減少了，噩夢在漸漸離開他。可他沒有徹底地擺脫噩夢，每隔十天半個月，會在夢裏見到折磨他的惡鬼。

吳石頭和他哥哥來找鉤星，想根除噩夢。

鉤星直說：“噩夢其實是禁忌，你觸犯了禁忌，少不得留下一點兒痕跡。這噩夢禁忌不算兇，觸犯了未必死。”

可是噩夢很可怕啊！

後來吳石頭找了神婆神漢，都解決不了噩夢，只得認命。

噩夢趕不走，姚珍珠被遷怒，吳石頭一家對她的態度越來越差。姚珍珠想回娘家，爹娘兄嫂都不歡迎，嫌她名聲差，丟姚家的臉，只要她幹活，不給她吃飯。

咬著牙姚珍珠回到吳家，日子越過越不是滋味。

吳家嫌她不生娃，吳石頭跟別的女人來往，不想接近她。

在元宵節前後，姚珍珠聽鎮上的人說，啟明女子學堂只要是個女的都能去念書。

念書有什麽好處？

她問，別人說念了書能做老師，女子學堂給老師的工錢不低。

那就來念幾天書吧，反正不要錢。

學堂寬敞得像老爺們的家，姚珍珠不會欣賞，只覺得學堂漂亮。

裏面到處都是人，有人喊：“想入學的來這裏！”

姚珍珠過去，那人又說：“排隊！一個個地來，不要急。”

隊伍早就排起來，姚珍珠走到最後，前面的是個中年女人，不認識，再前面是鎮上豬肉販子的老婆，再再前面是她娘家村子的女孩，叫什麽名姚珍珠忘了。

輪到自己時已經是一刻鐘後，姚珍珠看向登記的女人。

別人喊女人叫飛燕。

她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衣服，頭發紮成一束，沒戴簪子絹花等物，素凈得很，看著麻利又能幹。

“你是從哪裏來的？”宋飛燕問姚珍珠。

“隔壁鎮……”

“你打算在學堂念書？”

“對。”

“念書念不好你得回家去，念得好你有獎勵。”

“這我知道，我會好好念書的。”

“很好，你識字嗎？識得幾個字？”

“從來沒學過。”

“算數呢？”宋飛燕出題，“你有十文錢，給我三文，你還剩下多少？”

“七文。”

“你有一百文錢，給我十一文，你還剩下多少？”

姚珍珠掰著手指算了算：“八十九文。”

宋飛燕露出笑容，提起筆：“叫什麽名字？”

“姚珍珠……”

“幾歲？”

“二十三還是二十四……”

做好了登記，宋飛燕對姚珍珠說：“記清楚了，你是一年級十二班的學生。”指著一個不茍言笑的女人，“那是十二班的丁老師，你過去找她。”

應了一聲好，又跟宋飛燕道了謝謝，姚珍珠找到丁老師。

丁老師比她大幾歲，沒說話，等到人齊了，才帶她們去宿舍，教她們認路：“要是不記得路，就問別人，或者問猴子。”

“猴子會說話？”

“猴子聽得懂人話，能給你指路。”丁老師說，“傷害猴子會被趕出學堂，傷害學堂裏的其它動物也會被趕走。”

“為什麽？”

“猴子是成精的，不害人吃人……”

宿舍前後種著驅趕蚊蟲的樹木和花草，宿舍裏的床整齊地擺放著，分為上下床，一個宿舍住十二個人。

丁老師給大家安排床位，告訴她們東西可以放在宿舍，偷竊會被懲罰。

姚珍珠摸著床，感覺學堂對她比娘家婆家還好。

這麽好的床，白給大家睡，蓋學堂的得是多有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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