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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她可比豺狼虎豹可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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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會救他純屬一時興起,拿走了他的玉佩就當是沒有拖欠了,也沒想過要再去找她,她甚至把他留下的地址都扔了。“皇都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我和你是不是挺有緣分的。”

還要等一個時辰後再給老頭紮一回針,她推著景故淵的輪椅,硬是要他和她在孔府閑晃。他精神有些萎靡,可能前天遇險回府後還沒調試過來,不像她那樣時刻都精力充沛。

他是王爺,她是布衣百姓。他若是不願意,擺尊卑,擺他高人一等的身份,完全可以不理會她的。但他也只是笑笑,然後千依百順。他的脾氣真是好,好的讓她覺得這世上不該存在這種人,好到有些,有些虛了……

他道,“孔家小姐回來了,其實這裏已經沒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了。我可以先回王府,等你為孔大人施完針再……”

她打斷他道,“誰說的,那老頭一會醒來看到我又要罵了,我從小到大沒受過氣,他要罵我,我一定會頂撞回去。要是你在,出面調和一下,至少他會賣給你面子。”

景故淵笑道,“姑娘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對孔大人心軟了吧,孔大人是有些頑固,但看在他年邁的份上讓著他些。”

她停下步子,“你是在試圖了解我是個怎麽樣的人麽?我若是一眼能被你看穿,我這十幾年就白混了,我告訴你我可是殺人不眨眼的。”

他笑容淡雅得就如素白不著顏色的茉莉倒是讓人看著舒服,說的毫不猶豫,“姑娘是個好人。”

好人?這個詞倒是陌生。她離經叛道,不會被好壞這兩字束縛,若是高興,可以出手助人,不高興,可以見死不救。那時不就是麽,若不是因為他的玉佩,說不準她真會在樹上看著他被狼咬死,屍骨都不存。“我救過你,你則要收留我,我們算朋友麽?”

景故淵點頭,“當然算。”

她抿嘴,只覺得這個詞來的太容易容易得廉價,“才見過兩次也算?說書的好像說做朋友要兩肋插刀的,見過兩次也能兩肋插刀?那也太容易為人賣命了,我做不出來。”

他道,“有的人不論見多少回都註定只能做敵人,做朋友還是做敵人和見面的次數沒關系,是要講求緣分的。”他問道,“你剛才是故意說出你嬸嬸的過去吧。”

她理直氣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她做得出就該想到有一天會被揭穿的。”

他試圖和她分析對錯,“但你想過麽,那些陳年舊事或許會讓你叔叔和孔姑娘為難。你叔叔嬸嬸方才離開時,面色並不好。或許他們會回房大吵一架,傷害他們多年的夫妻情分。”

那很好啊,對她來說叔叔是叔叔,那女人是那女人,他們是不同的個體,“要是能鬧得叔叔休妻更好呢。只是那女人可沒那麽容易對付,還有那老頭也不會許休妻這種敗壞門風的事發生。”

他喚道,“伊姑娘……”

“你不用浪費口水了,我決定做一件事的話就算十頭牛拉也拉不回來。”伊寒江道,“我真沒想到我救了一個王爺。你是王爺出門應該是帶著很多隨從才是,那日在山上怎麽我就見你和你朋友?”

他輕描淡寫的帶過。“是遇上了些麻煩,多虧了姑娘了。”

她把他推倒僻靜的地方,怪石嶙峋,足夠把他們都遮擋住,“你不想說就算了。你們這裏不是有那種故事麽,就是英雄救美後,佳人以身相許的故事。”

景故淵道,“伊姑娘喜歡聽那種故事?”

她露出登徒子的壞笑,“不是,我只是想我也算是救過你,你是不是也該以身相許?這裏四下無人,我們是不是該做些什麽,才不會辜負這良辰美景?”

他溫和的道,“這種話可不能隨意說,被人聽去了會說你輕浮的。”

她的手描過他嫩滑的臉,這家夥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補品才養出比女人還白皙水潤的皮膚,“你以為我和你開玩笑?”她忽的問,“你平日在府邸吃些什麽?”

他有些不太自在,雖然不明顯,卻是在閃避她的觸碰。“我喜歡吃蔬果。”

她側頭想了想語帶不信,“只有蔬果?廚子就沒給你做過養顏的燉品?富貴人家吃的不都是鮑參翅肚麽,哪裏有只吃蔬果的。”

景故淵好笑道,“我不是姑娘家,不用去註意自己的外表如何。”

她感悟道,“原來男人也是有天生麗質的。”她動作粗魯的拔下他的衣服,露出一大截的肌膚,她看的仔細,至少比上次在山洞時看的仔細,連他左臂那有胎記都瞧見了。

他有些許嚇到,動作文雅的把衣衫拉回原處,“伊姑娘,這樣的事不要再做了,男女授受不親。”

“好在都是皮外傷,你也有乖乖上藥。”她遞給他一顆藥丸。

景故淵笑著接過,知道她方才是在查看他傷口。

她嚇唬道,“這可是毒藥,吃下去會七孔流血,立馬斃命。”她看著他無所畏懼的把藥服下,下一次,下一次一定要想到新的方法去戲弄他,她就想看他驚慌失措。“在山上見你的時候覺得你不討厭,這次見你又多了好感,會不會以後每見一次就多一分好感,有一天會愛上你?”

他滾動輪子,緩緩向前,“入鄉隨俗,皇都的人比較內斂,這種玩笑真的不能隨意開,尤其是對男子。”

她追上前,“上次你和我說你是中了毒才不能行走的,還說你父親妻妾多,這種事屢見不鮮,你是被親人謀害的麽?”

“姑娘不是讓我編故事,還說真話假話都不會在意麽。”

她以為會有內情呢。“所以那只是故事?”他淡笑著要從他的神情看出端倪真的有點難度。“你把手伸出來,我幫你把把脈。”她一腳踩在那輪子的輻條上,停下輪椅。“我的醫術你也見過了,我不知道宮裏的禦醫是不是都是庸醫,但至少他們說老頭子的病治不好,可我能治。”

他頓了一下,把手伸了出來。

她搭上他的脈搏,而他安靜的坐等結果。

她問道,“你就不緊張?不怕我說出壞消息麽?”

他看開了,“知道希望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撲滅是什麽樣的感覺麽,禦醫都說我的腿治不好了,我一直聽這句話,聽到後來就無所謂了。”

確實有些棘手,得回去翻翻書。她推著他繼續走,卻不說他的腿能治不能治。

伊寒江道,“那個陸庭淞和孔濂溪真是未婚夫妻麽?他們之間看不出一點濃情蜜意。”

景故淵只把那當作男女未婚之前發乎情止乎禮,“他們青梅竹馬一塊長大的,只是感情比較含蓄。”

那也太過含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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