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故事的時間不用太久，三兩句話就能把亡靈族的事情交代清楚。

一提到哈恩口中的地獄三頭犬，知情人和知情妖自然都明白指的是誰。阿瑞斯從漫不經心的不屑到入神傾聽，心裏很不是個滋味。

他想憤怒，但已經不知道怒火該朝向誰了。

如果事情是真的，那麽亡靈領主才應該是自己最大的仇人，是他排布計劃，在前任精靈女王面前故意引出自己的身份？！是他安插預言，讓精靈女王忌憚到不得不對自己舉弓？！是他殺了精靈女王，把王族之血輾轉送到自己面前，借自己的手間接毀了整個精靈族？！

可是盡管亡靈領主該死，精靈族就真的一點責任都沒有嗎。最起碼，那個女王沒有選擇信任他……

阿瑞斯委屈如被主人拋棄的小奶狗，高大的身子縮在沙發裏，癟著嘴一聲不吭的鬧別扭。

一時他覺得精靈族不可饒恕，一時又認為這全是因亡靈族的算計而起，後者才該是自己真正要報覆的目標。阿瑞斯悲催的糾結了。

徘徊猶豫半天後，不擅長處理覆雜邏輯思維的阿瑞斯終於決定選擇和黑兄一樣的單線條處理方式，忿忿然哼道：“哼！就算主謀是亡靈族，你們也別覺得精靈族就是被冤枉了……等我殺了亡靈族，再回來封印你們！”

“真巧，我也是這麽想的。”黑兄不知道什麽時候化回人形，平靜冷然接話，雙手合握在袖中，一對豎瞳瞬也不瞬的盯著猛然回頭的阿瑞斯，緩緩開口肅殺道：“我會殺了亡靈族為你報仇，然後再殺了你為精靈女王報仇。”

阿瑞斯：“……呸！”

林酥不高興：“餵，我還沒死呢。”

“……”黑兄默默瞥林酥一眼，再默默轉回來，依舊冷凝肅殺：“更正，是前女王。”

阿瑞斯：“……”

林酥：“……”

本次會議至此終於初步達成共識，雖然這個共識內容有些詭異，但也不妨礙林酥的好心情。興高采烈的呼喚精靈一號上好酒，本想為大家合作愉快喝上一杯，沒想到木有獸給面子，除了精靈一號笑靨如花有禮雍容為幾人奉命斟酒外，首先是黑兄很不客氣變回豹身回窩睡覺，接著是狗仔很不爽踹了桌子一腳帶妖走人……

“木有威嚴啊，木有面子啊。”獸去房空，獨守空閨。林酥孤獨舉杯痛心疾首喝著小悶酒，一聲長嘆道盡多少憋屈——自己這幫畜生下屬可真算是最難打理的一幫了，要麽是反骨叛逆，要麽是視主人為無物，想來想去還是精靈們好忽悠些……

“陛下還是早點休息吧。”精靈一號笑笑，口中雖是這麽說，手上卻還是適時的給空杯續著酒。

“小一，陪我喝吧。”

精靈一號從善如流笑笑坐下，給自己也斟了杯酒，白皙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捏在黑色的瓷杯上，賞心悅目。林酥心中暗讚，這才叫美人……

仰脖一口喝下杯中酒液後，精靈一號仿佛想起些什麽，若有所思捏了空杯側頭，精致美麗的五官在魔法燈下仿佛也被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林酥暗抹一把口水，然後在陶醉中就聽見燈下如夢如幻的美人這麽問自己：“陛下，您以前說的酒後亂性是什麽意思？！”

“……我還是自己喝吧。”

第二天，林酥很頭大在早餐桌上迎來了輾轉一夜後臉色蒼白的可可婭：“女王，哈恩真的是亡靈法師嗎？！”

“他說自己是漢文的養子是不是在騙我？！”

“漢文的失蹤是不是跟他有關？！”

“因為漢文無意中發現了哈恩的身份，所以被他滅口了？！”

“漢文現在是不是已經變成哈恩的骷髏兵了？！”

“他是不是……”

林酥面無表情啃面包，啃煎蛋，啃火腿……伴著連綿不絕的絮叨擔憂終於下完了這頓飯，郁悶擦嘴，起身：“我帶你去見見哈恩吧，有什麽問題你可以直接問他。”

眼看這劇情已經一路向著懸疑犯罪片方向狂奔而去，她實在是受不了這個小妞了，幹脆丟給那個自稱很隨遇而安的亡靈法師自己去解決。

反正他不是希望可可婭依舊做自己的親人麽，就算是可可婭最後不能接受事實真相，早點把心裏的傻念頭丟掉也好，免得一輩子糾結，指不定什麽時候還有可能說漏了嘴……

可可婭嚇了一跳，小臉愈發慘白：“您要帶我去見那個萬惡的亡靈法師？！”

“你不是有那麽多疑惑麽，親自去問問不是更好？！”林酥扯扯嘴角一笑：“如果那個萬惡的亡靈法師真幹掉你養父又不肯承認的話，正好我們也可以去順道參觀下他的收藏品，看到底哪副骨頭架子是你養父的。”

可可婭倒吸一口冷氣，兩眼瞬間蘊滿淚光，似乎在下一秒就快要哭出來了：“不、不會吧……我只是隨便猜猜，漢文應該沒事吧？！”

“去去去。”林酥頭大，惡狠狠威脅：“再鬧小心我qj你啊！”

“……”

由於是重要貴賓關系，特意開了一次傳送陣的哈恩當然不可能送完人就走，最起碼還要跟托比羅王室打個招呼表示感謝的，接著一頓飯聯絡感情也是少不了的，再加上雜七雜八的客套、寒暄、代表托納利菲比聯盟表示友好，順便再商量點無關緊要的小外交問題等等等等。

總而言之，貴族之間尤其是兩國貴族之間的拜訪絕對不可能那麽草草了事。

果然，林酥去王宮查問了一下，哈恩居然以外國使節的身份被安排進了某豪宅居住，不僅短期內沒有離開的跡象，更甚至托比羅王還專門安排了帝都侍衛就近保護，以防止最近冒出頭的亡靈法師們襲擊貴賓……

“嘖嘖嘖……”林酥在哈恩臨時住處參觀一圈後膜拜嘆服：“亡靈法師能做到你這份上也算成功典型了，真要論起來的話，你們領主估計都沒你的威風，你是受人類保護，他是過街老鼠，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嘛。”

哈恩嚇了一跳，第一反應就是忙四下轉頭，等看到侍衛和侍女們都遠遠跟在後面不在身邊後，這才松了口氣苦笑：“女王陛下，能別這麽嚇人麽。萬一這話洩露出去的話，我可能就沒辦法再看到明天的太陽了。”

可可婭緊貼林酥不敢放松，聞言小聲嘟囔：“還想欺騙人類……哼！”

哈恩對可可婭果然是另眼看待的，可能這閨女也養出感情了，這時候聽人不待見自己也只是嘆息，就仿佛所有被小孩不待見的家長一樣。轉頭撇過可可婭問林酥：“女王陛下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忙嗎？還是昨天的問題有什麽疑惑？！”

“不是我，是她。”林酥一擡下巴指指可可婭：“這妹子想知道你把他爸弄哪兒去了。”

“……”哈恩臉色古怪，遲疑了一會兒比較委婉開口：“漢文……你昨天不是已經知道了是什麽情況？！”

可可婭聞言色變，顧不上害怕擡頭，含淚帶憤滿是絕望瞪了哈恩一眼：“你果然把漢文變成了亡靈？！”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漢文確實已經是亡靈了。”林酥樂得在一邊誤導聽眾。

“你這個卑鄙的亡靈法師！”可可婭簡直要崩潰了。

哈恩更崩潰：“女王陛下，請別亂說話！”這叫他怎麽解釋嘛。

“我亂說哪句了？！”

“你……”

可可婭抹淚吼：“說！你到底把漢文變成什麽了？！骷髏兵？”

“就是就是，看小妹妹這麽情深意重的，你難道還能好意思不滿足她這點要求？！”

“我……”

繼續吼：“說！”

哈恩實在受不了這一潑婦一陰人，想著橫也一刀豎也一刀，幹脆咬咬牙跺跺腳下定決心：“好吧，其實我……”

話還沒說完，一個侍衛突然急匆匆跑過來：“哈恩閣下，有位夫人自稱是您的妻子，手上還有您的爵位徽章，現在正在大廳等您。”

“妻子？！”可可婭眨眨眼，楞了下，一臉古怪看哈恩，仿佛在質疑對方這身份怎麽可能會有妻子。接著靈光一閃，臉色大變：“那夫人該不會也是……”

哈恩也一臉莫名其妙，顯然對這個突然出現的神秘夫人很是不能接受：“也是什麽？！”

還裝！肯定又是亡靈法師，沒準兒還是想趁機落腳到帝都，潛伏起來搞些什麽小動作的東西……可可婭咬牙瞪哈恩，要不是有林酥的叮囑在前，再加她惦記漢文的下落在後話，可可婭真想當場拆穿這個亡靈法師。

倒是林酥笑瞇瞇摸摸下巴，一副很感興趣模樣：“有意思。”接著很欣喜拍拍可可婭：“恭喜你，可能你要多個親戚了。”

“親戚？！”可可婭臉色難看：“你該不會想說那位夫人是我的嫂子吧？！”

“當然不是。”那位是你養母啊妹子。林酥笑呵呵揮手：“走，看熱鬧去！”

哈恩：“……”

可可婭：“……”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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