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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距離0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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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

寒風凜冽刺骨,就在外頭張牙舞爪地呼嘯著,頗有一種要宣告與世界為敵的張揚,小區內,排排橘黃的路燈一眨一眨,忽明忽暗的,像是在妥協,妥協後也好與黑暗一塊兒為虎作倀,月色也沒有,更別提那時時刻刻襯托月光的一顆顆小星星了,模糊不清間,隱約只見樹影在瘋狂搖曳,樹枝稍微細一點的,甚至直接被風刮斷。

夜幕被剪子剪出了一長條裂痕。

再引長江黃河的水全數灌入,成了入冬以來最大的一場雨,連成串兒織成布的雨水在黑夜中只有白茫茫一片。

寒梅被擊打地無處可藏,花瓣落了一地。

明亮刺目的閃電乍現,讓敲打玻璃窗的斜雨無所遁形。

閃電一劃而過,稍縱即逝。

緊隨其後的是炸耳的雷鳴,轟隆隆,轟隆隆,滾滾而來。

主臥落地窗前的米色榻榻米上。

裴燃微瞇著眼神色自然,看起來也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只將視線朝向窗外,若有所思地看著茫茫夜色下的風起雲湧,須臾,他輕“嘖”了一聲,移開眼,轉過頭看向躺在床上蹬著腿兒敷面膜的荊星河。

就這會兒視野轉換的瞬間,他一貫以來面癱表情出現了一點點的皸裂,拋棄了所謂的高冷平靜。

一筆而成的下顎線勾勒出輪廓的俊俏與削瘦,淡漠的眸子裏,更是一閃而過了幾絲無以言說的覆雜。

入了深冬,晴天占了一大部分,陰天占了一小部分。

幾乎很少有雨天,更別提,還是雷電交加的暴雨天氣。

天氣預報的紅色預警都拉響了。

可就在這場滂沱大雨傾盆而下前,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天氣情況明明是未來好幾天皆晴空萬裏,滴水不落。

裴燃抿了下唇,開始有些相信荊星河說的話了。

“打雷了。”

裴燃慢悠悠地直起身子來。

眸子一瞇,直白地掃向荊星河。

輕拍敷在臉上面膜的動作一頓,荊星河側了側頭,望向裴燃,不明所以地眨巴了兩下眼。

舔了舔唇珠,稍顯迷茫地“啊”了一聲。

這雷聲都由遠及近地響了老半天了,到現在才反應過來是不是太後知後覺了些?

她沈下眼,帶著考究的目光多瞥了裴燃幾眼。

記憶庫裏的影像在大腦中播放,畫面很是清晰,荊星河清楚地記得,在她說出“渝城黑車司機”及“我感覺我是烏鴉嘴”後,裴燃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個沙雕。

而此時此刻,裴燃的“將信將疑”已經占據了上峰。

他就這樣瞇著眼看著她,手臂隨意搭在豎靠在一旁的抱枕上,忽地又放下,往前半傾了傾身,姿態慵懶。

“………”

荊星河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盯到渾身不自在起來,雖然只有裴燃一個人在看著她,可她總感覺自己像動物園裏的稀有動物一樣,是被圍著觀看的,她有點不自在,咬了咬唇,不動聲色地往床沿退了退,“所以呢?”

裴燃淡淡地嗤了聲,並沒有去接她的問話。

幾秒後,他揚起眉,突然起身,慢條斯理地朝她走過來,拖鞋小小地摩擦著地步的聲響,無形中帶來些壓迫感,裴燃是一句話沒應,但他的表情他踱步過來的氣勢,明晃晃的,無一不在傳達著“你還好意思問所以什麽?是你該給我好好解釋解釋……”的意思。

腦補過了頭。

荊星河屈膝,掌心撐在床面上,半撐起身子,想落荒而逃,不住地往後退往後退,直到退無可退,被堵在了床頭,“………”

她擡頭偷偷看了他一眼,觀察他的情緒。

好像還很正常的。

可她還是莫名地小緊張,一緊張起來就沒有理由地開始發慫,舔舔唇,再舔舔唇,在裴燃彎下腰俯身的瞬間,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感受到自己耳朵微微發燙,荊星河閉上眼,鼓足勇氣,小聲問道:

“所以,愛我,你怕了嗎?”

裴燃:“………”

荊星河:“………”

裴燃:“………………………………”

荊星河:“………………………………”

除卻外頭的刮風下雨電閃雷鳴聲外,室內忽地萬籟俱寂了,荊星河小心翼翼地睜開眼,打探情況。

四目相對,只剩下尷尬在悄無聲息地蔓延。

此時此刻,荊星河恨不得立刻咬斷自己的舌頭。

望進裴燃帶著揶揄的眸子裏,她真的覺得自己已經走到了無地自容的地步了,賊慘,太慘了,沒有比她更慘的了。

裴燃垂下腦袋,低低地笑了。

嗓音倦倦懶懶的,很是勾魂。

“嗯,怕了。”他開玩笑道。

下一秒,因為不滿意這個答案,慫包荊星河瞬間惱羞成怒,怒氣占據了大腦,毫無理智可言,更別提理智之下的那點“不敢動不敢動往後退再往後推鑲進墻裏也要往後退”了,火苗咻一下躥到最高,她仰著頭瞇起眼用譴責的目光看了裴燃三四秒。

而後,迅速出擊,雙手勾住裴燃的脖頸。

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也或許是裴燃根本懶地用力跟她對抗,以至於讓荊星河她輕而易舉地得了逞。

裴燃一個踉蹌,被荊星河反甩到床上。

楞了幾秒,沒來得及回過神,荊星河就翻身而上,直接跨坐在裴燃的腰間,還不安分地扭動了一會兒。

兩人的位置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荊星河居高臨下,故意睨著眼,眼睫耷拉著,神態卻十分倨傲,就像個掌握了國家權力的女王般,“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她的這點小傲嬌。

卻讓眉宇間有了風情萬種的勾人跡象。

裴燃磨了磨後槽牙,眼尾勾起,起了互相勾引的心思,手掌不自覺地攀附到荊星河的腰上,指腹隔著睡衣輕輕摩挲了幾下。

“嗯。”喉結上下滾了滾,聲音綿長悠揚,低緩到像在別人心裏撓癢癢,然後,帶著笑意哄她,“不怕。”

荊星河當即被哄地眉眼彎彎,笑顏如花。

睡衣被推高,她也沒有察覺。

裴燃緩緩坐起身,就幹脆用這姿勢抱著荊星河坐在床上,他的唇貼著她的耳邊,吐息間肌膚感受到的是溫熱潮濕,齒尖小心翼翼地觸碰她的耳垂,沿著白皙纖細的脖頸,慢慢往下,須臾,又緩緩往上,低笑道:“要怕的是你。”

“總在試探我的底線,好玩嗎?”

“有沒有想過,撩撥久了,總有一天會翻船的。”他咬牙切齒,控訴她在他跟前勾他的惡行,“嗯?”

荊星河:“………”

…………

………

章利澤算是個見風使舵的人。

在他得知荊星河是裴啟巖的兒媳後,他就開始打了退堂鼓,他擅自中斷了和林維的合作,準備洗心革面。

他和林維不同,林維是因為自己小心眼而非要給荊星河使絆子,有股“此仇不報誓不為人”的執念,而他,則是因色成迷,世界上女人那麽多,他沒必要為其中一個撼動不了的而賠上自己的前途,但他已經對荊星河說了些或輕浮或直接的話來了,為今之計,章利澤想到只有“負荊請罪”。

先道歉吧,誰讓人家背景這麽大呢。

道歉的話是表明態度,不原諒很正常,而對方知道你對人家沒再存什麽壞心思的時候,或許對方也會選擇懶得搭理你。

章利澤到底還是退縮了。

他清楚地知道,一時之快的後果是他承擔不起的。

“你也別搞荊星河了,她對象是海城副市長的兒子。”章利澤抽著煙,嘆息著勸林維,“你改的劇本沒被采用就沒被采用,以後你就當甩手掌櫃,有錢拿又不費力氣,多賺啊。”

漆黑的雨夜裏。

什麽都很恐怖,又像什麽都很安全。

斜著飄的雨水打進涼亭,將林維和章利澤淋地濕答答的,相比較於畏手畏腳的章利澤,林維就顯得激進多了。

閃電劈開了半邊天,點燃的煙,紅色的星火總在若隱若現。

林維他年少成名,在每個劇組都混的如魚得水,久而久之,也算是在編劇界德高望重了,可最近幾年,他所編作品大不如前,被套路模式化,除了他的腦殘粉,網上紛紛有人猜測他“江郎才盡”,這次隨行做小說劇本的編劇,他所改劇情幾乎都被斃掉了,這種情況讓他煩躁,讓他不甘,再加上有了荊星河這個新人的對比,更讓他感到嫉恨。

他死活都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你有什麽好擔心的?”

“不會出事的,事發之後所有責任都推給荊星河,就說是她先勾搭你的,抹黑她,讓社會輿論站到你這邊。”

頓了頓,笑:“這時候,她公公是副市長又怎麽樣?”

“畢竟,做錯事成為正義網友口中的碧池賤貨的是她。”

“甚至,你可以說,你當初願意投資《惡骨》這部戲,就是因為荊星河私下跟你交情非淺,誤導大眾嘛,很簡單的。”

章利澤要被氣笑了,“噢,你借刀殺人,漁翁得利。”

“話不能這樣說嘛。”林維瞇著眼,“你這樣講就沒意思了啊。”他攤攤手。

“搞臭她第一步就是從我這邊開始啊。”

林維笑瞇瞇地,“只要我現在發條意有所指的微博,嘖嘖,就有成千上萬的人替我去聲討荊星河了,你信不信?”

“用不著吧,多大仇多大怨?”章利澤動了惻隱之心。

當然,主要還是怕惹禍上身,所以才盡量讓自己不參與。

亭子外的走廊拐角處,隱約有道人影。

娛記周刊的狗仔本來想來挖《惡骨》女主演梁珊珊的八卦的,蹲了小半晚也沒蹲出個什麽,原本以為自己要無功而返了,結果陰差陽錯地被他聽到這麽大的陰謀。

他難掩心中要加薪的雀躍,握緊錄音筆。

林維掐掉煙:“她就不該進劇組。”

語畢,眼前忽地出現幾道閃光燈。

伴隨著接連不斷的“哢嚓哢嚓”聲。

林維下意識地擡手擋臉,怒吼:“你是哪家的狗仔媒體,不許拍了。”說著,就要沖上去搶奪相機。

小狗仔動作機敏,拍到高清照後,像條泥鰍般找好了退路溜之大吉,他穿著雨衣,將工具藏於雨衣下,捂著肚子,跑進被白茫茫的雨水沖刷著的黑夜中。

林維急了,他知道萬一報道被這娛記發表出去,自己會經歷什麽,到時候還沒抹黑荊星河,自己就先罵聲一片了。

他顧不上那麽多,也沒有心思再將退縮了的章利澤拉到自己的隊伍中來,幾乎是在小狗仔跑開的瞬間,他就立馬追出去了。

“哎,林維。”章利澤喊了聲。

雨勢似乎又大了,大到直接模糊了視線。

忽地。

有道亮光襲來。

突然出現的且僅僅出現零點零幾秒遠在天邊的一道長長的特別刺眼閃電,不知道在哪一刻倏地降臨到眼前。

酒店觀賞性的亭子外,有幾棵有些年歲的大樹。

那道亮光徑直劈向林維。

再只聽見雷聲滾滾。

下一秒,章利澤就見林維直接倒了地。

濺起了流於平地的雨水。

作者有話要說: 裴燃燃:呃

星河河:唔

裴燃燃:嘖

星河河:嘻

裴燃燃:分手是不可能的,一輩子不可能的!

裴燃燃:我發誓,我發誓一輩子對你好

星河河:乖

作者君:我終於寫好了,晚安

看文愉快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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