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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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康熙望過來的時候, 太子垂下眼眸。
弘暉倒是甜滋滋的，他把自己跟前的東坡肉捧過來，奶唧唧道：“一伯吃。”
東坡肉做的很好, 肥瘦相間, 油亮亮的金黃表皮顫顫巍巍的，好像一戳就能酥爛。
太子看著他清澈瑩潤的眸子，溫聲道：“你吃呀。”
弘暉歪著小腦袋, 笑起來甜甜的：“一伯吃，可好吃了。”
他這奶乎乎的小甜音讓太子的神情凝滯起來，他輕聲道：“餵孤。”
弘暉就踮著腳尖, 夾著一塊紅燒肉，滿臉認真的教他：“啊～張嘴，仔細燙。”
胤礽瞧著他長翹的睫毛，一點一點的吃掉了。
酥爛的東坡肉在嘴裏化開, 香濃的滋味讓胤礽眉眼舒展了些, 他伸手摸摸弘暉的腦袋, 溫聲道：“孤吃飽了。”
康熙看著他吃, 就笑著道：“喜歡就多吃些，你近來都瘦了。”
胤礽鼻尖一酸, 他擡頭看著康熙, 溫聲道：“汗阿瑪也覺得……兒臣瘦了嗎？”
這樣說著，他垂下眸子, 看著自己雪白的指尖, 心中覆雜難言。他憋了一肚子的話，卻不知道該怎麽說。
大家都跟瘋了一樣，層層加碼，就一個位置, 卻有這麽多人來搶，一個個披著矜持的外衣，卻不肯露出底下的獠牙。
他立在高臺上，瞧的一清一楚，卻無可奈何。
弘暉帶來的溫柔杯水車薪，根本緩解不了他內心的焦躁不安。
他驚恐的恨不得要跳起來。
然而卻只能壓抑著，安靜著，什麽也不能做。
他甚至不能付諸於口。
看著他們這樣，弘暉學著康熙的樣子，墊著腳尖奶乎乎的看著胤礽，甜滋滋道：“一伯生的真好看。”
康熙瞥了他一眼。
這崽慣會灌迷魂湯。
果然見胤礽的神色緩和了些，他就知道，這崽的計策生效了。
康熙看著胤礽，心裏也有些著急，他是他最看重的儲君，打小就喜歡，如今鬧成這樣，心裏也難受的緊。
他想，希望他能恢覆以前。
然而做皇帝後，甚至弘暉這個位置，都是競爭重重，身邊有許多事情，若這點事情都扛不住，往後的事情還更多些。
胤礽起身告退離開，聽著身後窸窸窣窣衣料摩挲的聲音，不用想就知道，這是汗阿瑪溫柔的把弘暉給抱在懷裏。
——如同抱著兒時的他。
去歲，他尚能自信的想，這不過是他替身罷了。
誰曾想，不過年餘功夫，弘暉已經替代他，成為汗阿瑪最離不開的崽崽了。
胤礽慢慢的踱步出去，心裏難受的厲害。
他惆悵的唏噓一聲。
他也成了什麽都沒有的男人了。
而弘暉望著他的背影，糯嘰嘰道：“一伯不容易啊。”
他特別感同身受。
康熙摸摸他小腦袋，輕笑：“你知道什麽叫不容易？”
弘暉點著自己小腦袋，溫溫柔柔道：“其實也很好理解，但是不方便說。”畢竟在康熙面前，大家都還保持著兄友弟恭，不曾有絲毫懈怠。
“嗯。”康熙不想跟他多說這個。
弘暉昂著小臉，乖乖的做童工批折子去了，他看著請安折子嘀嘀咕咕，說他們一點屁話也要翻來覆去的說，應該下個命令，叫折子簡潔才是，這跟看故事一樣。
累眼睛。
晃了一日，啥也沒做，凈在這看故事了。
康熙搖頭失笑：“朕倒喜歡看這個。”
能看看故事，一日過去，便什麽事兒都沒有了，這樣的日子倒也挺好的。
他喜歡這種國泰民安的感覺。
真要是每個折子都十萬緊急，他反而要著急起來。
還是現在好。
弘暉好一通忙活，而他就只管大致掃一眼，了解情況就醒了。兩人忙完，康熙又召見朝臣去了，他就溜溜達達的回小園子去。
“額娘～”他小小聲的喊。
以前他都是大聲喊，如今倒是知道，要小聲的說，萬一吵醒龍鳳胎，就不是小事了。
畢竟兩個現在年如歲大了，哭起來嗷嗷的，兇的厲害，一般人根本招架不住。而對於弘暉來說，他也害怕他們這樣哭。
“額娘～”他小小聲喊。
烏拉那拉氏這才慢慢的走出來，看著他笑瞇瞇問：“怎的了？”
弘暉就奶唧唧的湊過來，在她臉頰上親了親，軟乎乎的撒嬌：“額娘，我好愛你呀～”
看著太子和康熙鬧矛盾，他心裏也覺得難受，如果他順利長大，作為嫡子，他可能會比胤礽的結果更好嗎？
如果他不能順利長大，那豈不是更虐了。
他要早早的跟額娘說，他真的好愛她。
烏拉那拉氏將他摟到懷裏，溫柔道：“額娘也愛你。”
兩人互訴衷腸，弘暉軟乎乎的跟她貼貼。
他親完，覺得夠了，這才噠噠噠的往龍鳳胎處去，就見兩小只乖乖的躺在嬰兒床裏，正睡的香甜。
“真可愛。”
三個月的崽崽肉嘟嘟的，還是沒骨頭的樣子，卻會和人互動，眼神會追隨，不像在月子裏的時候，那真是吃了睡，睡了吃，然後就是哭。
現在可愛的一塌糊塗。
他不由得低頭，輕輕的親了親兩小只，這才美滋滋的離開。
剛跨出房門，就見一道高大頎長的身影施施然的走進來，看向兩人輕輕點頭，溫聲道：“今兒做什麽吶？”
弘暉就掰著自己的小指頭回，說是玩了什麽什麽，看了什麽什麽。
胤禛摸摸他小臉，這才看向一旁的烏拉那拉氏，就見福晉笑吟吟的立著，眉眼柔和。
她是一個很精致柔媚的女人，但是眼神清澈，瞧著格外的吸引人。如今像是空谷幽蘭一般靜靜綻放，渾身都散發著其獨有的風華。
胤禛瞟了一眼，就有些挪不開眼。他知道，他好像很喜歡福晉了。明明以前還是可有可無的，如今也可在意她的想法。
烏拉那拉氏被他熾熱的眼神灼的臉頰通紅，她輕輕的清了清嗓子，尚未說話，就見胤禛眼神從她眉眼間直接掃到薄薄的唇上。
那唇瓣紅潤微翹，看著很好親的樣子。
弘暉捂著眼睛，乖乖的跑路。
要給阿瑪額娘培養感情的時間。
胤禛瞥見他如此，望向福晉的眼神便愈加意味深長起來，他懶洋洋的看著她，暖玉一樣的指尖摸了摸自己的臉。
“嘶。”他說。
簡簡單單一個動作，烏拉那拉氏在他那長翹的睫毛中，漸漸地紅了雙頰。
他這眼神，實在是剝人一樣。
“咳。”她清了清嗓子，故作溫柔道：“爺渴不渴，喝著水吧。”
胤禛漫不經心道：“什麽水？”
烏拉那拉氏被他看的臉頰燒的慌，溫聲道：“心如止水。”
胤禛聞言，修長如玉的直接捏著她的臉頰，擡起那光潔白皙的下巴，溫溫柔柔的看著她：“治水？”
烏拉那拉氏臉頰紅透。
胤禛挺拔的身姿如同春日修竹，微微抿嘴的樣子就帶著無限的謙謙君子。只有她知道，那肩膀多寬闊，肌肉多緊實。
“咳……唔。”她被堵住了唇，悶哼出聲。
胤禛垂眸，微微斂起的雙眸帶著神佛般的慈悲。
普度眾生。
可惜度不了烏拉那拉氏。
他淺嘗輒止便松開唇，她根本不過癮。
用粗糲的大掌抿掉她唇上的水跡，他大踏步的離去了。
烏拉那拉氏臉頰紅紅，眸中帶著波光瀲灩的水意，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皙白的指尖在虛空中微微抓握，最後只得捏緊手中的帕子。
輕飄飄的，讓人更想捏住其他的。
弘暉去小園子裏玩了，先前過來的時候，就是天氣最熱的時候，他整日裏都忙著玩，不曾在此細細的逛過，暢春園已經被他從頭到尾的逛了一遍，屬實沒什麽稀奇。
現在看著什麽都覺得好玩。
今兒的天氣不錯，微風習習，他昂著頭，很是喜歡。
漫步在羊腸小道上，踩在擺放整齊的鵝卵石上，就感覺腳被按摩一樣，特別的舒服。
他索性蹦了蹦。
“嘶。”蹦疼了。
他一擡頭，就對上一雙烏溜溜的雙眸，小臉蛋上跟小花貓一樣臟兮兮的，小孩穿著粗布麻衣，赤著腳，正好奇的看著他。
“你是誰？”
“你是誰？”
兩小面面相覷。
弘暉昂著小臉蛋，好奇的看著小崽崽，他生的屬實好看，雪白如水蜜桃一樣的小臉蛋軟乎乎白嫩嫩的。
他伸手戳了戳。
感覺他都要掉桃汁兒了。
“咿呀～”
對方嚕嚕嚕的晃著小腦袋。
蘇運一走神的功夫，再回神就見一家子小主子跟前多了個陌生的小孩，不由得戒備起來。
“哪裏來的小孩？”他皺著眉頭。
小孩看見他，瑟縮著有些害怕，昂著小花貓一樣的臉蛋，軟乎乎的咿呀。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牽住弘暉的衣角。
蘇運面色一變，正要上前阻攔，就被弘暉揮揮手給阻攔了：“不打緊，我拉著他。”
小孩看著才三四歲，聽著咿呀的樣子，話也不太會說，也不知是家裏沒養好，還是生來就是個小啞巴。
他帶著回去，先叫奴才給他洗漱，又喊侍衛過來調查，看看這是哪來的孩子。
小園子挨著暢春園，可以說是戒備森嚴，想要有東西進出並不容易。
如今看來，確實要細細查探，若只他一人自然不慌，但是有額娘、弟弟妹妹這樣無法保護自己的人，難免要多想些。
就算對方看著跟乞兒一樣。
可憐又無害。
侍衛很快查清楚，這小孩是一個嬤嬤從外面撿的，已經半年了，一直在養著。
弘暉算了算時間，差不多就是當初他們搬進來之前，那時候可無人得知進來住的是誰，就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
如此說來，倒不是算計了。
弘暉想，還是得再查清楚些。
“帶去偏院，叫人養著，莫苛待他了。”弘暉隨口叮囑。
小孩不想跟他分開，可憐兮兮的掉眼淚，被小太監拎走了。他也不知是怎麽養的，身上臟的厲害。像是半年沒洗漱過一樣。
弘暉看了一眼，沒放在心上，別開臉就走了。
等見了胤禛，他就老老實實的交代，說是自己先前在園子裏撿了個三四歲的小孩，現在在偏院養著，他什麽事都不知道，讓他不要被暗算了。
胤禛摸摸他的頭。
當初那個可愛天真會歪著小腦袋慘兮兮撒嬌的暉暉崽，終究是吃一塹長一智，變得聰慧些。
也沒那麽相信人了。
“爺知道。”他說。
這小園子裏頭發生的任何事，都在他眼皮子底下，沒有任何意外。他嘗試著先從小園子來掌控全局來練練手。
弘暉並不意外。
他知道粘桿處的存在，更知道到後期，便是誰家後院發生點什麽事，他知道的比當事人還清楚。
“哦哦，您心裏有數就成，就一個幼崽，隨手養了，找到家人就給人家送回去。”他隨口道。
別人家的崽，再好看也得還回去。
弘暉昂著小腦袋，頂了頂胤禛的大掌，這才噠噠噠的跑路了。
胤禛看著烏拉那拉氏眼神閃爍，不等他反應過來，直接轉身離開，便摸了摸鼻子。
中午下猛藥，這會兒回饋過來了。
而弘暉打從這日起，只要出門，就能看到一個軟軟的小奶團子正靜靜地看著他。
“那小男孩叫什麽名字？”
他問。
蘇運不由得笑了：“是小姑娘。”
可不是什麽小子。
弘暉挑眉，他摸了摸下巴，瞬間不感興趣了。
小妹妹呀。
當然是自家的香。
他扭頭就走，再也沒看軟嘟嘟的小姑娘一眼。甚至還吩咐，說叫她不許再往正院來。
弘暉剛走出去，就瞧見胤祥正走過來，身後提著不知是什麽。
“十三叔～”
他糯嘰嘰的喚。
胤祥瞧見他，擦了擦臉頰上的汗珠子，笑吟吟道：“今兒去京郊玩，聽人說這小羊養的精細，跟草原上拿的種，味兒也像，就買了一只來給你吃。”
他有點什麽好吃的東西就想給他吃。
弘暉頓時高興起來，他樂呵呵道：“那感情好。”
他趕緊把胤祥往屋裏讓，一邊壓低聲音叮囑蘇運：“去把皇瑪法請過來，就說等會兒吃烤全羊，請他一道過來玩。”
蘇運躬身應下。
反而是胤祥有些遲疑：“這管嗎？”
他從未順利的邀請汗阿瑪，也不敢開口，畢竟他什麽都沒有，無從邀請。
弘暉反而遲疑了：“不管嗎？”
難道不是一叫就過來了，還有旁的什麽事不曾。
兩人面面相覷。
進了正院，就笑著說，他叫蘇運去請皇瑪法過來吃烤全羊，叫阿瑪趕緊準備著。
胤禛：……
爺謝謝你。
這毫無準備。
烏拉那拉氏趕緊調度，這說起來也是有意思的緊，她往常沒怎麽見過萬歲爺，如今倒時時得見。她不是男兒，若是男兒，怎的也要好生的謀個近前的差事才成。
等康熙到來，小園子收拾的幹凈整潔些許，正院的葡萄架下，正在烤烤全羊，這會兒油脂被炙烤出的香味就特別的濃。
很香。
弘暉高興的撅著小屁股盯著流口水，恨不得現在就撕一塊下來吃。
聽見眾人請安的聲音，他這才歡快的撲進康熙懷裏，小嘴叭叭：“我跟你說，我可喜歡這肉了，是十三叔從京郊買的，說是跟草原上的羊一個味兒，皇瑪法，這在草原上吃羊是什麽味兒？”
康熙笑吟吟的瞥他一眼，這哪裏是問味兒，這分明在說，他也想吃。
這孩子真是饞的緊。
“明年帶你去。”康熙承諾。
說著他輕笑著道：“那你得練習弓馬功夫了，等到草原上，難免就是一番比拼。”
弘暉昂著小腦袋，慘兮兮的看著他。
“好嘛好嘛。”他學就是了。
反正這草原他是想去。
能出去浪，自然是最好的。
康熙不禁輕笑，一旁的胤禛正挽著袖子，靜靜地看著這一幕。而胤祥跟忙碌的小蜜蜂一樣，他這裏看看那裏忙忙，卻不敢跟康熙對視。
他對汗阿瑪心生敬畏，有些不知該怎麽是好。
抿了抿嘴，他試圖像弘暉那樣說些好聽話，最後沮喪的發現，原來光是張口，便已經很勇敢了。
主要他不知道說什麽。
跟汗阿瑪說百姓、江山社稷？顯然都有些不大好。而他差事上的疑問，顯然也不合適說。
好不容易離汗阿瑪這麽近，他卻一時啞然。
而弘暉完全沒有這個問題。
他昂著小腦袋，貼著康熙，軟乎乎問：“皇瑪法，羊總共有多少根骨頭？”
“皇瑪法，人有多少根骨頭？”
“你見過人心嗎？”
康熙：……
大掌捂住他的小嘴巴，這問題越發的恐怖了，連人心都問，他怎麽不問好不好吃。
弘暉把他的手往下掰，眨巴眨巴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也跟著翹，說出的話語可愛極了。
“皇瑪法，那你吃過人心嗎？好不好吃。”
他一臉若有所思。
康熙：……
他拎著弘暉，隨意的抖了抖，皺著眉頭：“你是被奪舍了嗎？”
弘暉心裏一跳，他震驚了。
“對啊。”熊貓崽崽大大方方的承認，笑的彎了眼睛，滿臉自豪的昂著小腦袋：“對！我是熊貓崽崽！”
他說的可響亮了。
然而沒人把這當回事。
“哈哈哈哈哈……”康熙朗笑出聲。
“熊貓崽崽？叫朕看看是什麽妖怪？”他拉過來，在他臉上狠狠的親了一口，這才輕笑著道：“嗨呀，小孩的味道，真香。”
弘暉：！
“你吃過小孩嗎？”他壓低聲音。
康熙：……
“沒。”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澄清一下。
弘暉若有所思的點頭，他也是看他們都吃小羊崽崽，才問吃不吃人崽崽的。
一旁的胤祥本來緊張極了，見此也把什麽都給忘記了。
他樂呵呵道：“人哪裏能吃……”
說一半，又想起來那些易子而食的史書記載，瞬間就安靜下來。
弘暉不由得笑了，他美滋滋道：“我能吃小孩嗎？想嘗嘗。”
胤禛：？
烏拉那拉氏：？
他倆也沒想過什麽吃小孩的事，怎麽輪到他就這麽恐怖了。
康熙也嚴肅的看著他。
熊貓崽崽是吃素噠！
你們別慌。
他自己捧著水喝，雙眸烏溜溜的，看著就可愛的緊。
康熙摸了摸下頜，試圖跟他解釋，人類崽崽不能吃，只有羊崽崽可以吃。
“哈哈哈哈哈我知道。”他說。
他也就隨口一說，這會兒他們想聊，他反而不感興趣了。
“話說，這肉還沒好嗎？”他餓了。
康熙拿匕首戳了戳，搖頭：“還得一會兒。”
這熟了才能吃。
弘暉就眼巴巴的看著。
烏拉那拉氏想了想，叫人上點心來，這吃點東西墊墊就好。
弘暉啃一口點心，他昂著頭，看著那香噴噴的烤全羊，這點心就有些噎嗓子，根本吃不下。
“不要吃了。”他捧著茶盞又喝一口。
烏拉那拉氏搖頭失笑。
這是真的想吃了。
康熙一巴掌糊在他屁股上：“小饞貓。”
確實饞的厲害。
這跟誰缺他吃穿一樣。
弘暉不由得笑了，他撅著小嘴巴在康熙臉頰上親了一口，軟聲道：“嘿嘿，愛你。”
等待總是漫長的。
特別是你餓著肚子聞著香味，這滋味簡直是絕了，讓人不知道該怎麽說好。
弘暉眼巴巴的看著。
康熙見他這可愛樣子，不由得笑了。
“乖乖，好了。”
他喊的很溫柔。
弘暉眼睛一亮。
康熙給他割了一塊，他卻捧著遞給康熙，就算嘴巴饞，也會乖乖道：“皇瑪法先吃。”
這頓時把康熙給哄笑了。
又給他割了一塊。
“這塊原該給阿瑪吃，但是額娘如今辛苦，就額娘先吃。”
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康熙不由得笑了。
“好。”
胤禛正在分食，挑了最好的給康熙，這才把剩下的給胤祥，又給弘暉，給了福晉後，自己才分了一塊。
這樣的順序，讓康熙點頭。
先孝順，再兄友弟恭，最後顧著妻兒，確實是男人所為。
不過一口肉食罷了，自然能看出一個人最基本的人品。
烤全羊很香，確實是草原上的味道，吃起來香極了，略微有些膻味，但是在香料的掩蓋下，反而別有一番風味。
好像證明了在吃羊一樣。
弘暉吃的小嘴油汪汪的，臉頰鼓鼓，眼神晶亮，高興的不得了。
“吃了我的飯，就是我的人了～”他對著康熙冒出來一句，在對方疑惑的眼神中，甜滋滋的笑：“所以，我有個小小請求，可以嗎？”
康熙：？
他當即就做出要吐出羊肉的姿勢。
“吃你一點子東西，就要來提要求，可見是高價飯，吃不得。”
他連連拒絕。
弘暉眼巴巴看著他，軟乎乎道：“您聽聽，真的簡單。”
康熙伸手捏住他小嘴巴，拒絕從他嘴裏說出哄人的話。
他知道自己會妥協。
就想抵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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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暉倒是甜滋滋的，他把自己跟前的東坡肉捧過來，奶唧唧道：“一伯吃。”
東坡肉做的很好, 肥瘦相間, 油亮亮的金黃表皮顫顫巍巍的，好像一戳就能酥爛。
太子看著他清澈瑩潤的眸子，溫聲道：“你吃呀。”
弘暉歪著小腦袋, 笑起來甜甜的：“一伯吃，可好吃了。”
他這奶乎乎的小甜音讓太子的神情凝滯起來，他輕聲道：“餵孤。”
弘暉就踮著腳尖, 夾著一塊紅燒肉，滿臉認真的教他：“啊～張嘴，仔細燙。”
胤礽瞧著他長翹的睫毛，一點一點的吃掉了。
酥爛的東坡肉在嘴裏化開, 香濃的滋味讓胤礽眉眼舒展了些, 他伸手摸摸弘暉的腦袋, 溫聲道：“孤吃飽了。”
康熙看著他吃, 就笑著道：“喜歡就多吃些，你近來都瘦了。”
胤礽鼻尖一酸, 他擡頭看著康熙, 溫聲道：“汗阿瑪也覺得……兒臣瘦了嗎？”
這樣說著，他垂下眸子, 看著自己雪白的指尖, 心中覆雜難言。他憋了一肚子的話，卻不知道該怎麽說。
大家都跟瘋了一樣，層層加碼，就一個位置, 卻有這麽多人來搶，一個個披著矜持的外衣，卻不肯露出底下的獠牙。
他立在高臺上，瞧的一清一楚，卻無可奈何。
弘暉帶來的溫柔杯水車薪，根本緩解不了他內心的焦躁不安。
他驚恐的恨不得要跳起來。
然而卻只能壓抑著，安靜著，什麽也不能做。
他甚至不能付諸於口。
看著他們這樣，弘暉學著康熙的樣子，墊著腳尖奶乎乎的看著胤礽，甜滋滋道：“一伯生的真好看。”
康熙瞥了他一眼。
這崽慣會灌迷魂湯。
果然見胤礽的神色緩和了些，他就知道，這崽的計策生效了。
康熙看著胤礽，心裏也有些著急，他是他最看重的儲君，打小就喜歡，如今鬧成這樣，心裏也難受的緊。
他想，希望他能恢覆以前。
然而做皇帝後，甚至弘暉這個位置，都是競爭重重，身邊有許多事情，若這點事情都扛不住，往後的事情還更多些。
胤礽起身告退離開，聽著身後窸窸窣窣衣料摩挲的聲音，不用想就知道，這是汗阿瑪溫柔的把弘暉給抱在懷裏。
——如同抱著兒時的他。
去歲，他尚能自信的想，這不過是他替身罷了。
誰曾想，不過年餘功夫，弘暉已經替代他，成為汗阿瑪最離不開的崽崽了。
胤礽慢慢的踱步出去，心裏難受的厲害。
他惆悵的唏噓一聲。
他也成了什麽都沒有的男人了。
而弘暉望著他的背影，糯嘰嘰道：“一伯不容易啊。”
他特別感同身受。
康熙摸摸他小腦袋，輕笑：“你知道什麽叫不容易？”
弘暉點著自己小腦袋，溫溫柔柔道：“其實也很好理解，但是不方便說。”畢竟在康熙面前，大家都還保持著兄友弟恭，不曾有絲毫懈怠。
“嗯。”康熙不想跟他多說這個。
弘暉昂著小臉，乖乖的做童工批折子去了，他看著請安折子嘀嘀咕咕，說他們一點屁話也要翻來覆去的說，應該下個命令，叫折子簡潔才是，這跟看故事一樣。
累眼睛。
晃了一日，啥也沒做，凈在這看故事了。
康熙搖頭失笑：“朕倒喜歡看這個。”
能看看故事，一日過去，便什麽事兒都沒有了，這樣的日子倒也挺好的。
他喜歡這種國泰民安的感覺。
真要是每個折子都十萬緊急，他反而要著急起來。
還是現在好。
弘暉好一通忙活，而他就只管大致掃一眼，了解情況就醒了。兩人忙完，康熙又召見朝臣去了，他就溜溜達達的回小園子去。
“額娘～”他小小聲的喊。
以前他都是大聲喊，如今倒是知道，要小聲的說，萬一吵醒龍鳳胎，就不是小事了。
畢竟兩個現在年如歲大了，哭起來嗷嗷的，兇的厲害，一般人根本招架不住。而對於弘暉來說，他也害怕他們這樣哭。
“額娘～”他小小聲喊。
烏拉那拉氏這才慢慢的走出來，看著他笑瞇瞇問：“怎的了？”
弘暉就奶唧唧的湊過來，在她臉頰上親了親，軟乎乎的撒嬌：“額娘，我好愛你呀～”
看著太子和康熙鬧矛盾，他心裏也覺得難受，如果他順利長大，作為嫡子，他可能會比胤礽的結果更好嗎？
如果他不能順利長大，那豈不是更虐了。
他要早早的跟額娘說，他真的好愛她。
烏拉那拉氏將他摟到懷裏，溫柔道：“額娘也愛你。”
兩人互訴衷腸，弘暉軟乎乎的跟她貼貼。
他親完，覺得夠了，這才噠噠噠的往龍鳳胎處去，就見兩小只乖乖的躺在嬰兒床裏，正睡的香甜。
“真可愛。”
三個月的崽崽肉嘟嘟的，還是沒骨頭的樣子，卻會和人互動，眼神會追隨，不像在月子裏的時候，那真是吃了睡，睡了吃，然後就是哭。
現在可愛的一塌糊塗。
他不由得低頭，輕輕的親了親兩小只，這才美滋滋的離開。
剛跨出房門，就見一道高大頎長的身影施施然的走進來，看向兩人輕輕點頭，溫聲道：“今兒做什麽吶？”
弘暉就掰著自己的小指頭回，說是玩了什麽什麽，看了什麽什麽。
胤禛摸摸他小臉，這才看向一旁的烏拉那拉氏，就見福晉笑吟吟的立著，眉眼柔和。
她是一個很精致柔媚的女人，但是眼神清澈，瞧著格外的吸引人。如今像是空谷幽蘭一般靜靜綻放，渾身都散發著其獨有的風華。
胤禛瞟了一眼，就有些挪不開眼。他知道，他好像很喜歡福晉了。明明以前還是可有可無的，如今也可在意她的想法。
烏拉那拉氏被他熾熱的眼神灼的臉頰通紅，她輕輕的清了清嗓子，尚未說話，就見胤禛眼神從她眉眼間直接掃到薄薄的唇上。
那唇瓣紅潤微翹，看著很好親的樣子。
弘暉捂著眼睛，乖乖的跑路。
要給阿瑪額娘培養感情的時間。
胤禛瞥見他如此，望向福晉的眼神便愈加意味深長起來，他懶洋洋的看著她，暖玉一樣的指尖摸了摸自己的臉。
“嘶。”他說。
簡簡單單一個動作，烏拉那拉氏在他那長翹的睫毛中，漸漸地紅了雙頰。
他這眼神，實在是剝人一樣。
“咳。”她清了清嗓子，故作溫柔道：“爺渴不渴，喝著水吧。”
胤禛漫不經心道：“什麽水？”
烏拉那拉氏被他看的臉頰燒的慌，溫聲道：“心如止水。”
胤禛聞言，修長如玉的直接捏著她的臉頰，擡起那光潔白皙的下巴，溫溫柔柔的看著她：“治水？”
烏拉那拉氏臉頰紅透。
胤禛挺拔的身姿如同春日修竹，微微抿嘴的樣子就帶著無限的謙謙君子。只有她知道，那肩膀多寬闊，肌肉多緊實。
“咳……唔。”她被堵住了唇，悶哼出聲。
胤禛垂眸，微微斂起的雙眸帶著神佛般的慈悲。
普度眾生。
可惜度不了烏拉那拉氏。
他淺嘗輒止便松開唇，她根本不過癮。
用粗糲的大掌抿掉她唇上的水跡，他大踏步的離去了。
烏拉那拉氏臉頰紅紅，眸中帶著波光瀲灩的水意，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皙白的指尖在虛空中微微抓握，最後只得捏緊手中的帕子。
輕飄飄的，讓人更想捏住其他的。
弘暉去小園子裏玩了，先前過來的時候，就是天氣最熱的時候，他整日裏都忙著玩，不曾在此細細的逛過，暢春園已經被他從頭到尾的逛了一遍，屬實沒什麽稀奇。
現在看著什麽都覺得好玩。
今兒的天氣不錯，微風習習，他昂著頭，很是喜歡。
漫步在羊腸小道上，踩在擺放整齊的鵝卵石上，就感覺腳被按摩一樣，特別的舒服。
他索性蹦了蹦。
“嘶。”蹦疼了。
他一擡頭，就對上一雙烏溜溜的雙眸，小臉蛋上跟小花貓一樣臟兮兮的，小孩穿著粗布麻衣，赤著腳，正好奇的看著他。
“你是誰？”
“你是誰？”
兩小面面相覷。
弘暉昂著小臉蛋，好奇的看著小崽崽，他生的屬實好看，雪白如水蜜桃一樣的小臉蛋軟乎乎白嫩嫩的。
他伸手戳了戳。
感覺他都要掉桃汁兒了。
“咿呀～”
對方嚕嚕嚕的晃著小腦袋。
蘇運一走神的功夫，再回神就見一家子小主子跟前多了個陌生的小孩，不由得戒備起來。
“哪裏來的小孩？”他皺著眉頭。
小孩看見他，瑟縮著有些害怕，昂著小花貓一樣的臉蛋，軟乎乎的咿呀。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牽住弘暉的衣角。
蘇運面色一變，正要上前阻攔，就被弘暉揮揮手給阻攔了：“不打緊，我拉著他。”
小孩看著才三四歲，聽著咿呀的樣子，話也不太會說，也不知是家裏沒養好，還是生來就是個小啞巴。
他帶著回去，先叫奴才給他洗漱，又喊侍衛過來調查，看看這是哪來的孩子。
小園子挨著暢春園，可以說是戒備森嚴，想要有東西進出並不容易。
如今看來，確實要細細查探，若只他一人自然不慌，但是有額娘、弟弟妹妹這樣無法保護自己的人，難免要多想些。
就算對方看著跟乞兒一樣。
可憐又無害。
侍衛很快查清楚，這小孩是一個嬤嬤從外面撿的，已經半年了，一直在養著。
弘暉算了算時間，差不多就是當初他們搬進來之前，那時候可無人得知進來住的是誰，就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
如此說來，倒不是算計了。
弘暉想，還是得再查清楚些。
“帶去偏院，叫人養著，莫苛待他了。”弘暉隨口叮囑。
小孩不想跟他分開，可憐兮兮的掉眼淚，被小太監拎走了。他也不知是怎麽養的，身上臟的厲害。像是半年沒洗漱過一樣。
弘暉看了一眼，沒放在心上，別開臉就走了。
等見了胤禛，他就老老實實的交代，說是自己先前在園子裏撿了個三四歲的小孩，現在在偏院養著，他什麽事都不知道，讓他不要被暗算了。
胤禛摸摸他的頭。
當初那個可愛天真會歪著小腦袋慘兮兮撒嬌的暉暉崽，終究是吃一塹長一智，變得聰慧些。
也沒那麽相信人了。
“爺知道。”他說。
這小園子裏頭發生的任何事，都在他眼皮子底下，沒有任何意外。他嘗試著先從小園子來掌控全局來練練手。
弘暉並不意外。
他知道粘桿處的存在，更知道到後期，便是誰家後院發生點什麽事，他知道的比當事人還清楚。
“哦哦，您心裏有數就成，就一個幼崽，隨手養了，找到家人就給人家送回去。”他隨口道。
別人家的崽，再好看也得還回去。
弘暉昂著小腦袋，頂了頂胤禛的大掌，這才噠噠噠的跑路了。
胤禛看著烏拉那拉氏眼神閃爍，不等他反應過來，直接轉身離開，便摸了摸鼻子。
中午下猛藥，這會兒回饋過來了。
而弘暉打從這日起，只要出門，就能看到一個軟軟的小奶團子正靜靜地看著他。
“那小男孩叫什麽名字？”
他問。
蘇運不由得笑了：“是小姑娘。”
可不是什麽小子。
弘暉挑眉，他摸了摸下巴，瞬間不感興趣了。
小妹妹呀。
當然是自家的香。
他扭頭就走，再也沒看軟嘟嘟的小姑娘一眼。甚至還吩咐，說叫她不許再往正院來。
弘暉剛走出去，就瞧見胤祥正走過來，身後提著不知是什麽。
“十三叔～”
他糯嘰嘰的喚。
胤祥瞧見他，擦了擦臉頰上的汗珠子，笑吟吟道：“今兒去京郊玩，聽人說這小羊養的精細，跟草原上拿的種，味兒也像，就買了一只來給你吃。”
他有點什麽好吃的東西就想給他吃。
弘暉頓時高興起來，他樂呵呵道：“那感情好。”
他趕緊把胤祥往屋裏讓，一邊壓低聲音叮囑蘇運：“去把皇瑪法請過來，就說等會兒吃烤全羊，請他一道過來玩。”
蘇運躬身應下。
反而是胤祥有些遲疑：“這管嗎？”
他從未順利的邀請汗阿瑪，也不敢開口，畢竟他什麽都沒有，無從邀請。
弘暉反而遲疑了：“不管嗎？”
難道不是一叫就過來了，還有旁的什麽事不曾。
兩人面面相覷。
進了正院，就笑著說，他叫蘇運去請皇瑪法過來吃烤全羊，叫阿瑪趕緊準備著。
胤禛：……
爺謝謝你。
這毫無準備。
烏拉那拉氏趕緊調度，這說起來也是有意思的緊，她往常沒怎麽見過萬歲爺，如今倒時時得見。她不是男兒，若是男兒，怎的也要好生的謀個近前的差事才成。
等康熙到來，小園子收拾的幹凈整潔些許，正院的葡萄架下，正在烤烤全羊，這會兒油脂被炙烤出的香味就特別的濃。
很香。
弘暉高興的撅著小屁股盯著流口水，恨不得現在就撕一塊下來吃。
聽見眾人請安的聲音，他這才歡快的撲進康熙懷裏，小嘴叭叭：“我跟你說，我可喜歡這肉了，是十三叔從京郊買的，說是跟草原上的羊一個味兒，皇瑪法，這在草原上吃羊是什麽味兒？”
康熙笑吟吟的瞥他一眼，這哪裏是問味兒，這分明在說，他也想吃。
這孩子真是饞的緊。
“明年帶你去。”康熙承諾。
說著他輕笑著道：“那你得練習弓馬功夫了，等到草原上，難免就是一番比拼。”
弘暉昂著小腦袋，慘兮兮的看著他。
“好嘛好嘛。”他學就是了。
反正這草原他是想去。
能出去浪，自然是最好的。
康熙不禁輕笑，一旁的胤禛正挽著袖子，靜靜地看著這一幕。而胤祥跟忙碌的小蜜蜂一樣，他這裏看看那裏忙忙，卻不敢跟康熙對視。
他對汗阿瑪心生敬畏，有些不知該怎麽是好。
抿了抿嘴，他試圖像弘暉那樣說些好聽話，最後沮喪的發現，原來光是張口，便已經很勇敢了。
主要他不知道說什麽。
跟汗阿瑪說百姓、江山社稷？顯然都有些不大好。而他差事上的疑問，顯然也不合適說。
好不容易離汗阿瑪這麽近，他卻一時啞然。
而弘暉完全沒有這個問題。
他昂著小腦袋，貼著康熙，軟乎乎問：“皇瑪法，羊總共有多少根骨頭？”
“皇瑪法，人有多少根骨頭？”
“你見過人心嗎？”
康熙：……
大掌捂住他的小嘴巴，這問題越發的恐怖了，連人心都問，他怎麽不問好不好吃。
弘暉把他的手往下掰，眨巴眨巴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也跟著翹，說出的話語可愛極了。
“皇瑪法，那你吃過人心嗎？好不好吃。”
他一臉若有所思。
康熙：……
他拎著弘暉，隨意的抖了抖，皺著眉頭：“你是被奪舍了嗎？”
弘暉心裏一跳，他震驚了。
“對啊。”熊貓崽崽大大方方的承認，笑的彎了眼睛，滿臉自豪的昂著小腦袋：“對！我是熊貓崽崽！”
他說的可響亮了。
然而沒人把這當回事。
“哈哈哈哈哈……”康熙朗笑出聲。
“熊貓崽崽？叫朕看看是什麽妖怪？”他拉過來，在他臉上狠狠的親了一口，這才輕笑著道：“嗨呀，小孩的味道，真香。”
弘暉：！
“你吃過小孩嗎？”他壓低聲音。
康熙：……
“沒。”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澄清一下。
弘暉若有所思的點頭，他也是看他們都吃小羊崽崽，才問吃不吃人崽崽的。
一旁的胤祥本來緊張極了，見此也把什麽都給忘記了。
他樂呵呵道：“人哪裏能吃……”
說一半，又想起來那些易子而食的史書記載，瞬間就安靜下來。
弘暉不由得笑了，他美滋滋道：“我能吃小孩嗎？想嘗嘗。”
胤禛：？
烏拉那拉氏：？
他倆也沒想過什麽吃小孩的事，怎麽輪到他就這麽恐怖了。
康熙也嚴肅的看著他。
熊貓崽崽是吃素噠！
你們別慌。
他自己捧著水喝，雙眸烏溜溜的，看著就可愛的緊。
康熙摸了摸下頜，試圖跟他解釋，人類崽崽不能吃，只有羊崽崽可以吃。
“哈哈哈哈哈我知道。”他說。
他也就隨口一說，這會兒他們想聊，他反而不感興趣了。
“話說，這肉還沒好嗎？”他餓了。
康熙拿匕首戳了戳，搖頭：“還得一會兒。”
這熟了才能吃。
弘暉就眼巴巴的看著。
烏拉那拉氏想了想，叫人上點心來，這吃點東西墊墊就好。
弘暉啃一口點心，他昂著頭，看著那香噴噴的烤全羊，這點心就有些噎嗓子，根本吃不下。
“不要吃了。”他捧著茶盞又喝一口。
烏拉那拉氏搖頭失笑。
這是真的想吃了。
康熙一巴掌糊在他屁股上：“小饞貓。”
確實饞的厲害。
這跟誰缺他吃穿一樣。
弘暉不由得笑了，他撅著小嘴巴在康熙臉頰上親了一口，軟聲道：“嘿嘿，愛你。”
等待總是漫長的。
特別是你餓著肚子聞著香味，這滋味簡直是絕了，讓人不知道該怎麽說好。
弘暉眼巴巴的看著。
康熙見他這可愛樣子，不由得笑了。
“乖乖，好了。”
他喊的很溫柔。
弘暉眼睛一亮。
康熙給他割了一塊，他卻捧著遞給康熙，就算嘴巴饞，也會乖乖道：“皇瑪法先吃。”
這頓時把康熙給哄笑了。
又給他割了一塊。
“這塊原該給阿瑪吃，但是額娘如今辛苦，就額娘先吃。”
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康熙不由得笑了。
“好。”
胤禛正在分食，挑了最好的給康熙，這才把剩下的給胤祥，又給弘暉，給了福晉後，自己才分了一塊。
這樣的順序，讓康熙點頭。
先孝順，再兄友弟恭，最後顧著妻兒，確實是男人所為。
不過一口肉食罷了，自然能看出一個人最基本的人品。
烤全羊很香，確實是草原上的味道，吃起來香極了，略微有些膻味，但是在香料的掩蓋下，反而別有一番風味。
好像證明了在吃羊一樣。
弘暉吃的小嘴油汪汪的，臉頰鼓鼓，眼神晶亮，高興的不得了。
“吃了我的飯，就是我的人了～”他對著康熙冒出來一句，在對方疑惑的眼神中，甜滋滋的笑：“所以，我有個小小請求，可以嗎？”
康熙：？
他當即就做出要吐出羊肉的姿勢。
“吃你一點子東西，就要來提要求，可見是高價飯，吃不得。”
他連連拒絕。
弘暉眼巴巴看著他，軟乎乎道：“您聽聽，真的簡單。”
康熙伸手捏住他小嘴巴，拒絕從他嘴裏說出哄人的話。
他知道自己會妥協。
就想抵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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