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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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
“漫說胤禵想揍你, 朕也如是想。”康熙笑吟吟道。
壓力瞬間轉到弘暉這邊。
胤禵慢條斯理地放下捂著屁股的手，他側眸望過來，笑吟吟道：“小子是欠揍, 建議就直接揍吧。”
坑起他十四叔來, 真真毫不手軟。
他開始煽風點火：“汗阿瑪，還是揍吧，這孩子現在敢讓您揍我, 等長大了，還不得直接動手揍您。”當然要先下手為強。
胤禵幾近攛掇之能事，笑瞇瞇道：“年紀小立馬揍, 長大就會跑了，您追不上。”
他說的康熙心動了。
“皇瑪法！您是皇帝，您揍誰誰都不好跑啊。”
“汗阿瑪，他會跑。”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 康熙挑眉, 他索性不做選擇, 兩個人一起揍。
他一個大巴掌糊倆人。
弘暉：？
胤禵：……
他都多大年歲了, 竟然還當眾挨揍，真的是令他又羞又氣, 一臉的生無可戀。
弘暉捂住自己的屁股沖著胤禵嘿嘿笑：“十四叔挨揍！”
他是挨慣了的。
胤禵正是日天日地的中二年歲, 平日裏覺得自己是個大人了，突然挨揍, 那真是整個人羞囧的紅彤彤。
他不敢反駁康熙, 望著弘暉的小眼神，恨不得弄他一頓。
把他的小屁股再揍一次。
弘暉卻毫無害怕的感覺，他昂著小腦袋，撲進康熙的懷裏, 哼哼唧唧的撒嬌：“屁股疼疼。”
他顫著肉嘟嘟的小臉蛋，軟乎乎的看著康熙。
“那抱抱？”康熙道。
說著他就彎腰把弘暉給抱起來。
弘暉瞬間支棱起來。
他高高在上的看著胤禵，軟乎乎道：“哎嘿！十四叔！打不到我吧～啦啦啦啦～”
見他這拉仇恨的樣子，康熙便將他放在地上。
弘暉：？
他回頭看看康熙，見他確實沒有為他張目的意思，看著瞇起眼睛的十四叔，他特別能屈能伸，討好的笑了笑，這才軟聲道：“十四叔！”
胤禵含笑看著他，笑吟吟道：“你過來，小爺不揍你。”
他會狠狠的給他個難忘的揍揍。
弘暉還不上這鬼當。
他一溜煙得跑路。
頭也不回。
胤禵呆呆的望著他肥嘟嘟的小屁股，轉身看向一旁的康熙，他這才知道自己落入什麽樣的情景。
“汗阿瑪。”露出討好笑容的人成了他。
康熙沖他擺擺手。
胤禵心想，這崽可真會氣人。他留下一屁股的火跑路，留下他在這裏滅火滅不掉。
他轉身就跑路了。
等出了園子，就見弘暉正撅著屁股蛋也不知在忙活些什麽，胤禵就上前來，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屁股，冷笑：“被小爺逮到了，怎麽說也得給你點教訓吃。”
屢屢坑他。
讓人毫無招架之力。
那是在汗阿瑪的跟前，說挨揍那是真挨揍。
“十四叔！”暉暉崽顫著臉上的嘟嘟肉，軟乎乎的撒嬌：“你特意來尋我玩的嗎？”
胤禵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特意尋你來揍你的。”他兇巴巴道。
弘暉才不信，他直直的撲進他懷裏，軟乎乎的撒嬌：“叔叔貼貼，叔叔親親。”
他原本想著，一定要給他揍一頓，然而對上他水靈靈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長睫毛，瞬間心軟了。
胤禵抱起肉嘟嘟的崽。
“馬上就五歲了，怎的還這般愛嬌。”他道。
宮中阿哥，素來成熟的早，便是四歲，也已經很懂事了。
除了弘暉。
他在宮裏頭這麽多年，就像假的一樣。整日裏嬌憨可愛，乖巧的不得了。
弘暉小臉蛋貼著胤禵的臉，笑瞇瞇的看著他，軟乎乎道：“好喜歡十四叔。”
胤禵原本佯裝出來的憤怒，在這麽一瞬間消散一空，他貼著弘暉軟啾啾的小臉，面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小爺也喜歡弘暉。”他樂呵呵的摸摸他的小臉，抱著他往小園子去，溫聲道：“走，去看看龍鳳胎。”
先前洗三禮都沒抱出來，是弘暉代替。
他有些好奇。
等到正院後，就聽見說四福晉還在喝中藥，胤禵隔著門給她請安，他笑著道：“來瞧瞧龍鳳胎，至今還未見過。”
烏拉那拉氏就笑：“叫奶母抱出去給你看。”她坐月子，他到底是外男，不合適進內室去。
而立在一旁的胤禵也知道，他對著內室行禮，這才立在一旁侯著，看著奶母抱出倆崽。
兩只小崽崽小小的，胤禵搓了搓手，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總覺得太過弱小了。
好像天上的白雲。
那麽弱弱小小的一個。
他覺得暉暉崽已經很小了，不曾想，這兩個小崽竟然比他小很多很多。
胤禵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
他覺得喜歡的不得了。
“長大會跟你一樣可愛嗎？”胤禵好奇問。
弘暉昂著頭：“那你覺得呢？”
兩人嘀嘀咕咕的，一直在討論。
“小爺心裏，當然是暉暉崽最可愛，這還有個先來後到。”他並不過分喜歡幼崽，不過是因為他，才喜歡他罷了。
“我就喜歡弟弟妹妹，小小一只，很好吃的樣子。”他昂著頭，不自覺的舔了舔嘴角。
胤禵：……
他想過誇可愛，他想過誇好玩，誰能想到答案是好吃。
“吃吃吃，腦袋瓜給你敲敲。”胤禵笑罵。
弘暉嘿嘿的笑，他壓低聲音道：“你看軟軟嫩嫩的。”
他呲著小米牙。
大熊貓崽崽的食譜裏頭，還真有各種鮮嫩的肉肉。
他想想就覺得喜歡的緊。
弘暉昂著小腦袋，蹭了蹭胤禵，軟乎乎道：“十四叔也好吃。”
胤禵：……
他又敲敲弘暉的小腦袋，倒也不必說他好吃，他自己並不太想好吃的樣子。
兩人絮絮的聊著天，兩個小崽崽很乖，睡的很安穩，小頭小腦小鼻子小嘴，看著精致又可愛。
“眼睛烏溜溜的，很亮，看著更加可愛。”現在半個月，慢慢已經長開了，不像先前，皺皺的紅紅的，現在白白嫩嫩的小包子可愛極了。
“小爺走了。”胤禵捏捏他倆的小臉，看著兩個崽崽，樂呵呵道。
弘暉依依不舍的沖他揮手：“十四叔留下用晚膳？”
胤禵搖頭。
這四哥不在家，四嫂坐月子，沒有人招待他，他才不要留著。
沒得給人添麻煩。
他利索的走了，等出了街頭又有些無所適從，回暢春園沒意思，大大小小的阿哥該成婚的成婚，有自己差事的有自己差事，這小的也玩不到一起去。
屬實令他驚詫的緊。
“十四。”一道溫柔的男音響起，不疾不徐的語調帶著幾分如沐春風。
“八哥。”胤禵躬身喚。
兩人行過禮，胤禩這才溫聲寒暄幾句，引著他往酒樓去，到了就說坐在一起隨便聊聊，讓他不要在意。
胤禵抿嘴，看著胤禩的神色有些恍惚。
先前二人確實整日裏湊在一處，也不知從何時起，突然關系就沒那麽鐵了。
如今已是許久都不見一面。
“八哥。”他客氣的打招呼。
“陪八哥喝一杯。”他說，說著就不容拒絕的帶他一道坐下，叫人上紹興黃酒來。
“這酒度數淺，不醉人。”胤禩說。
胤禵對酒一知半解，聽這話，又喝了一口，見確實沒什麽辛辣味道，便一口氣悶了。
胤禩就跟他閑閑的聊著天，再時不時跟他碰杯，喝的時候覺得也就這樣，等喝多了，他還支棱著。
“先前喝過酒？”胤禩有些撐不住了。
他自己酒量他自己知道，這再喝點，倒下的就不是胤禵，而是他了。
黃酒味道不燒人，但是後勁特別足。
胤禵慢慢的品著酒，再吃口菜，面上的表情特別的耐人尋味，
“八哥，喝的怎麽樣？”他問。
胤禩晃了晃腦袋，覺得頭特別沈，他面色一變，正要交代什麽，他就倒下了，胤禩頗有些遺憾的想，此番是為了把胤禵灌醉，不曾想自己倒了。
“這花生米不錯。”
胤禵道。
他慢慢的碾碎了一顆，就像是碾碎少年的心。他看了胤禩一眼，示意奴才伺候好他，轉身就走。
等回暢春園後，就見胤祥正侯著園子裏，他長身玉立，脊背挺直，明明和他差不多的年歲，瞧著卻格外的穩重。
假正經。
他在心裏罵。
誰知胤祥並不跟他多說什麽，而是引著他往住處去，一邊溫聲道：“給你備了醒酒湯，等會兒喝一碗。”
胤禵瞬間就惱了：“你怎麽知道？誰又要你管。”
他眼圈都紅了。
他心心念念的那些，是十三哥輕而易舉就能得到的。
真叫人心裏不痛快。
他想揍他一頓，惡狠狠的。
胤祥卻一直沒回應，只是垂眸將他伺候的舒服妥帖，喝了醒酒湯，又看著奴才伺候他洗漱穿衣，收拾的幹凈漂亮，命他跟前的小太監仔細看著他，這才轉身離去。
胤禵在他走後，神色覆雜的睜開眼睛。
一拳打在棉花上。
真慘。
等胤禛回去後，就有奴才稟報，說是今兒八爺備著跟十四爺一道喝酒，胤禛到底擔心他吃虧，就叫奴才時時刻刻都看著。
聽小太監稟報，說是十三爺親送十四爺回去，胤禛心裏就都有譜了。
他慢慢的往正院去，不知從何時開始，這園子上慢慢的添了幾分不同，此處多幾支福晉喜歡的花，那處多幾分適合大阿哥泡泡的假山。
這曲徑通幽，花滿香路。
胤禛翹了翹唇角，他是真的喜歡。
在此番情況下，回到正院，他的眉眼就愈發溫和。
“今日如何。”他沈聲問。
烏拉那拉氏昂著頭看他，難得說句軟和話，也是板著臉，活像誰欠他二五八萬一樣。
她心裏有些酸澀，情緒低落，看著一旁的胤禛，她眨了眨眼，軟聲道：“你對我笑笑好不好？”
明明很好的，但是她心裏就是難過。
突如其來。
一種巨大的悲傷將她攜裹住，讓她掙脫不得。
“額娘！”甜滋滋的小奶音響起，軟嘟嘟道：“您是不舒服嗎？”
額娘在阿瑪面前會顯出幾分嬌媚的小女兒情態，卻鮮少有這般當著他面撒嬌的情形在。
“禦醫！禦醫！”他一疊聲的喚。
胤禛：……
他都快笑出來了。
烏拉那拉氏：……
他都快笑出來了。
神助攻的崽崽，讓她看不到自家相公的笑臉了，然而看著他甜滋滋的笑容，她內心深處那些憋悶就盡數消退。
“悶了？”
低沈悅耳的男音慢慢響起，一只幹燥溫熱的大掌摸上她額頭，溫聲詢問。
烏拉那拉氏點頭。
“覺得好沒意思。”她看什麽都覺得沒意思。故而想好生的在他這汲取點溫暖，結果被暉暉崽給打擾了。
胤禛輕輕嗯了一聲。
他坐著床頭，若無其事的手中捧著書。在烏拉那拉氏不明所以的眼神中，慢慢的讀著。
低沈磁性的聲音，壓的有些低，帶著微微的暗啞。和著正院外的清風，不疾不徐的講著故事。
弘暉在一旁捧著小臉聽，沒頂住那溫柔的聲音，直接樂呵呵的往他懷裏湊，瞇著眼睛樂的像只快樂的小老鼠。
他聽著聽著覺得有些不對，昂著小腦袋問：“這公主怎麽推開窗戶大喊一聲，王子在家都能聽見？”
既然這樣，那還算什麽公主王子。
他住在小園子，皇瑪法住在暢春園，尚且不能叫一聲就聽見。
胤禛頓了頓，溫聲道：“因為他們的城堡就是他們的村。”
弘暉：“村花和村草的愛情故事？”
這麽一說，他瞬間理解了。
胤禛沈吟片刻，覺得這個形容好像沒什麽毛病，以現有來說，確實是這樣。
“是白晉送來的，說是他們那時興的故事。”他隨口道。
弘暉頓時明白了。
烏拉那拉氏靠在胤禛肩頭，正沈沈睡著，她很喜歡這種感覺，好像被安全的包裹著。
“你額娘近來悶的慌，你無事多想著她，給她找些好玩的小玩意兒來。”胤禛叮囑。
弘暉便是收到。
他會找些新鮮玩意兒來的。
等第二日烏拉那拉氏睡醒，就見弘暉笑的甜甜的，湊過來軟聲道：“額娘額娘！我有禮物送給您！”
烏拉那拉氏頓時期待起來，她好奇的看著他，溫聲道：“叫額娘瞧瞧。”
“您肯定滿意。”他直接打包票。
烏拉那拉氏就忍不住笑，溫柔道：“乖乖，快拿來。”
她已經忍不住期待了。
就見弘暉拿出一只小雞，黃黃的，走路搖搖擺擺，不時就歪著小腦袋看看床，撲棱著嫩黃的翅膀。
“哪來的？”真可愛。
弘暉就老老實實說在後山撿的小雞，看著挺可愛的，就拿來玩了。
烏拉那拉氏：……
她有預感，這不是雞。
然而眾人都不知道這是什麽，見此都好奇的厲害，想著怎麽也要問出來才是，最後才發現，真的什麽都不會。
就是一只吃吃喝喝睡覺覺的小雞崽。
弘暉卻喜歡的不得了。
他表示要親自餵。
於是病床上的烏拉那拉氏日子就變的非常精彩，一會兒瞧見青色的毛毛蟲，一會兒瞧見被剁碎的河蚌，一會兒又瞧見車前草。
……
還不如她胡思亂想著。
最起碼沒有形狀懷疑的各色毛毛蟲來，她懷疑自己這輩子見過的毛毛蟲都沒這麽多。
弘暉昂著小臉，軟乎乎的看著。
“看看，可愛嗎？”
烏拉那拉氏瞧見蝴蝶的時候，松了口氣，最普通的白蝴蝶，並不怎麽稀罕，卻比毛毛蟲要強多了。
“你看，它能變成它。”
烏拉那拉氏一臉麻木的聽著他講。
她這多姿多彩的月子生活是不想再經歷了。
天色越發熱起來。
弘暉從滿世界亂竄，到安靜的躺在湘妃竹榻上，不過用了一場雨的功夫。
他和烏拉那拉氏悶在一起，都對著窗戶發呆，透著玻璃窗，看著外頭淅淅瀝瀝的雨。
“額娘，你最大的心願是什麽？”弘暉問。
烏拉那拉氏沈吟片刻，柔聲道：“你們三個能平安健康的長大。”
別無他求。
弘暉歪著小腦袋，臉貼在她胳膊上，溫柔道：“除了我們三個，您最大的心願是什麽？”
烏拉那拉氏搖頭。
“如果有一天，你在一個女子可以自由成婚，選擇是否產子的世界，你會選擇什麽？”
弘暉問。
烏拉那拉氏想想不出這是個什麽世界，她也說不出再不見弘暉的話，就溫聲道：“既然發生了，就沒有如果。”
那麽多假設，也不過是假設一個假設。
弘暉點頭。
兩人百無聊賴，聊著聊著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麽，弘暉眼皮子打架，慢慢的睡著了。
烏拉那拉氏翹著唇角，心裏一片輕松，弘暉願意哄著她，她也高興，見他無聊的睡著，也沒有離開她，心裏更是暖暖的一片。
他在認真的執行者，想要哄她開心。
她真的開心起來。
並且覺得前些日子的低落有些莫名其妙，大概是覺得有人疼，所以一點點受傷，就會很受傷。
她抿著唇，笑的滿臉溫柔。
等胤禛回來，就見烏拉那拉氏正在給弘暉打扇，不由得皺起眉頭：“叫他伺候你，怎的你伺候起他來。”
烏拉那拉氏渾不在意，溫柔道：“那臣妾還想伺候你。”
說著她調轉手中的團扇，給他扇了扇，笑吟吟道：“千金難買爺樂意。”
胤禛：……
膽子越發大了，在他面前說什麽爺。
然而瞧著她靈動的雙眸，他心裏松了口氣，先前總想著，她在月子裏，又不能用，就沒拿出來。
“蘇培盛。”他壓低聲音喚。
在烏拉那拉氏不明所以的眼神中，蘇培盛躬身應下，慢慢的往院子外去。
很快，他又回來。
身後跟著一串小太監，這手裏都端著托盤。
“收著。”他說了淡淡的兩個字。
烏拉那拉氏看著奴才踩著輕慢的步伐，來回的往屋裏拿托盤進來，這內室很快就被擺的無處下腳。
她看著那些璀璨珠光，不由得了楞怔在原地。
胤禛瞥了她一眼，就轉身離開了。
烏拉那拉氏一時激動的不得了，通過只字片語，她也明白過來，這是給她備的出月子禮物，只是瞧著她現下不大痛快，就提前拿來了。
嗚嗚嗚，她現在心裏很痛快。
就見弘晏的哭聲聽著都很是溫婉動聽，她覺得她又可以了。
等弘暉醒了，就忍不住眨眨眼睛，看著滿室的珠光寶氣，忍不住就笑：“都是阿瑪送你的？”
烏拉那拉氏溫柔點頭。
“嗯。”
她大大方方道：“你可有喜歡的？”
弘暉昂著小腦袋，乖乖搖頭，他是男孩子，怎麽會喜歡女人的首飾。
烏拉那拉氏還是給他挑了個項圈，赤金瓔珞，看著特別好看。
“乖乖。”她含笑摸了摸他的頭。
喜歡的不得了。
弘暉就沖著她甜滋滋的笑。
“愛你！”
他摸了摸項圈，扭著小屁股晃動著項圈上的流蘇，他甜滋滋的笑：“這小竹筍鈴鐺太可愛了叭。”
到底不是給他做的，稍微有些大。
“喜歡？”烏拉那拉氏挑眉。
說要是喜歡，就給他好生的再打一個。
弘暉點點頭。
他乖乖的窩在烏拉那拉氏懷裏，嘴裏讚不絕口，說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做額娘的崽崽。
把烏拉那拉氏哄的笑的合不攏嘴。
“你也是額娘最幸運的遇見。”
娘倆摟在一處，你一句我一句，甜滋滋暖融融，舒服的不得了。
胤禛：……
甜的他牙疼。
他大踏步走進來，大馬金刀的坐在太師椅上，看著一旁正在哄著弘暉的福晉，清了清嗓子。
烏拉那拉氏這會兒剛收到他的禮物，對他熱情萬分，樂呵呵的上前來，溫柔道：“爺，妾身給您捏捏肩。”
“這個力度成嗎？”
胤禛驕矜的擡了擡下頜，輕輕嗯了一聲。
弘暉就捂著眼睛笑：“快親親，我把眼睛閉上。”
說著他就用肉嘟嘟的小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等著兩人親親。
烏拉那拉氏有些害羞。
她抿著水潤潤的唇瓣，洗盡鉛華的模樣，帶著幾分天生麗質的端艷，偏偏這唇瓣微翹，像是勾著人去親她一樣。
胤禛慢條斯理地伸出大掌，捏住她精致的下頜，見弘暉真的捂住眼睛，就在她粉嘟嘟的唇上親了一口。
“啾。”
淡淡的聲音響起。
烏拉那拉氏紅了耳根，胤禛卻跟沒事人一樣。
“哇哦～”弘暉驚嘆。
烏拉那拉氏一回頭，就見暉暉崽兩根肉肉的小手分開，露出烏溜溜瑩潤的雙眸，正滿懷興味的看著兩人。
“親親～”
他嘿嘿一笑：“不抱抱嗎？”
胤禛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清雋攝人的眸中盡是深邃。
弘暉乖乖的捂住自己眼睛，樂呵呵的看著胤禛，軟聲道：“抱唄，我又不看。”
胤禛覷著他的神色，轉身想要抱自家福晉，就見弘暉小手手張開，正滿含笑意的看著。
嘖。
他想，再不聽話要揍他了。
弘暉乖乖的關上眼睛。
不等胤禛動作，烏拉那拉氏雙臂展開，抱了抱他，輕笑望著他。
這般情真意切，倒讓胤禛紅了耳根。
兩人坐著，一時無話。
你紅你的臉，我紅我的耳根，各紅各的。
弘暉有些捉急。
多好的機會，怎麽能浪費了。
“阿瑪，你親額娘呀。”
“額娘！你摟著阿瑪的腰呀。”
他一臉恨鐵不成鋼。
胤禛沖著蘇培盛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把弘暉給帶出去，小嘴叭叭的，太能說了。
弘暉被帶走，跨過門檻，還要回來說一句。
“阿瑪沖鴨！”
室內染著熏香，帶著甜甜的果香，這是安神補氣的，聞來最舒服不過。
胤禛眉宇間的緊皺放開了。
而弘暉搬著小板凳，立在窗前，努力的往內室看，然而為了不刺激到崽崽們的眼睛，就在玻璃上又糊了一層紙。
他看不見裏頭。
就很著急。
最後沒辦法，他就舉著小雨傘，噠噠噠的往暢春園去。
半路上碰見了胤禵。
“十四叔？”他遲疑的喚。
這包裹的有些嚴實，他有些不確定。直到胤禵悶裏悶氣的聲音響起。
“去邊是我。”
右邊的是小太監。
弘暉這才看向他，笑瞇瞇道：“十四叔抱抱。”
胤禵把他抱起來，聽他說去見康熙，瞬間又把他放下，叫他自己去。
“為甚？”弘暉一臉震驚。
胤禵冷笑，他見那麽幾次，都被坑的夠嗆，自然不願意再被坑。
“這次不坑，真的。”弘暉信誓旦旦。
然而胤禵向來不信男人的嘴，他把弘暉往清溪書屋門口一扔，轉身就走了。
“皇瑪法～”
隨著甜甜的小奶音響起，就聽到康熙的朗笑聲：“這孩子，一刻也離不得人，真粘人。”
弘暉噠噠噠的跑進去，就瞧見幾個老臣正圍在一起，也不知商討些什麽。
“弘暉。”康熙含笑的聲音響起，沖著他招手，示意他到身邊來。
“朕有些決策，你來聽聽如何？”
弘暉軟糯糯點頭。
“什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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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說胤禵想揍你, 朕也如是想。”康熙笑吟吟道。
壓力瞬間轉到弘暉這邊。
胤禵慢條斯理地放下捂著屁股的手，他側眸望過來，笑吟吟道：“小子是欠揍, 建議就直接揍吧。”
坑起他十四叔來, 真真毫不手軟。
他開始煽風點火：“汗阿瑪，還是揍吧，這孩子現在敢讓您揍我, 等長大了，還不得直接動手揍您。”當然要先下手為強。
胤禵幾近攛掇之能事，笑瞇瞇道：“年紀小立馬揍, 長大就會跑了，您追不上。”
他說的康熙心動了。
“皇瑪法！您是皇帝，您揍誰誰都不好跑啊。”
“汗阿瑪，他會跑。”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 康熙挑眉, 他索性不做選擇, 兩個人一起揍。
他一個大巴掌糊倆人。
弘暉：？
胤禵：……
他都多大年歲了, 竟然還當眾挨揍，真的是令他又羞又氣, 一臉的生無可戀。
弘暉捂住自己的屁股沖著胤禵嘿嘿笑：“十四叔挨揍！”
他是挨慣了的。
胤禵正是日天日地的中二年歲, 平日裏覺得自己是個大人了，突然挨揍, 那真是整個人羞囧的紅彤彤。
他不敢反駁康熙, 望著弘暉的小眼神，恨不得弄他一頓。
把他的小屁股再揍一次。
弘暉卻毫無害怕的感覺，他昂著小腦袋，撲進康熙的懷裏, 哼哼唧唧的撒嬌：“屁股疼疼。”
他顫著肉嘟嘟的小臉蛋，軟乎乎的看著康熙。
“那抱抱？”康熙道。
說著他就彎腰把弘暉給抱起來。
弘暉瞬間支棱起來。
他高高在上的看著胤禵，軟乎乎道：“哎嘿！十四叔！打不到我吧～啦啦啦啦～”
見他這拉仇恨的樣子，康熙便將他放在地上。
弘暉：？
他回頭看看康熙，見他確實沒有為他張目的意思，看著瞇起眼睛的十四叔，他特別能屈能伸，討好的笑了笑，這才軟聲道：“十四叔！”
胤禵含笑看著他，笑吟吟道：“你過來，小爺不揍你。”
他會狠狠的給他個難忘的揍揍。
弘暉還不上這鬼當。
他一溜煙得跑路。
頭也不回。
胤禵呆呆的望著他肥嘟嘟的小屁股，轉身看向一旁的康熙，他這才知道自己落入什麽樣的情景。
“汗阿瑪。”露出討好笑容的人成了他。
康熙沖他擺擺手。
胤禵心想，這崽可真會氣人。他留下一屁股的火跑路，留下他在這裏滅火滅不掉。
他轉身就跑路了。
等出了園子，就見弘暉正撅著屁股蛋也不知在忙活些什麽，胤禵就上前來，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屁股，冷笑：“被小爺逮到了，怎麽說也得給你點教訓吃。”
屢屢坑他。
讓人毫無招架之力。
那是在汗阿瑪的跟前，說挨揍那是真挨揍。
“十四叔！”暉暉崽顫著臉上的嘟嘟肉，軟乎乎的撒嬌：“你特意來尋我玩的嗎？”
胤禵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特意尋你來揍你的。”他兇巴巴道。
弘暉才不信，他直直的撲進他懷裏，軟乎乎的撒嬌：“叔叔貼貼，叔叔親親。”
他原本想著，一定要給他揍一頓，然而對上他水靈靈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長睫毛，瞬間心軟了。
胤禵抱起肉嘟嘟的崽。
“馬上就五歲了，怎的還這般愛嬌。”他道。
宮中阿哥，素來成熟的早，便是四歲，也已經很懂事了。
除了弘暉。
他在宮裏頭這麽多年，就像假的一樣。整日裏嬌憨可愛，乖巧的不得了。
弘暉小臉蛋貼著胤禵的臉，笑瞇瞇的看著他，軟乎乎道：“好喜歡十四叔。”
胤禵原本佯裝出來的憤怒，在這麽一瞬間消散一空，他貼著弘暉軟啾啾的小臉，面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小爺也喜歡弘暉。”他樂呵呵的摸摸他的小臉，抱著他往小園子去，溫聲道：“走，去看看龍鳳胎。”
先前洗三禮都沒抱出來，是弘暉代替。
他有些好奇。
等到正院後，就聽見說四福晉還在喝中藥，胤禵隔著門給她請安，他笑著道：“來瞧瞧龍鳳胎，至今還未見過。”
烏拉那拉氏就笑：“叫奶母抱出去給你看。”她坐月子，他到底是外男，不合適進內室去。
而立在一旁的胤禵也知道，他對著內室行禮，這才立在一旁侯著，看著奶母抱出倆崽。
兩只小崽崽小小的，胤禵搓了搓手，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總覺得太過弱小了。
好像天上的白雲。
那麽弱弱小小的一個。
他覺得暉暉崽已經很小了，不曾想，這兩個小崽竟然比他小很多很多。
胤禵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
他覺得喜歡的不得了。
“長大會跟你一樣可愛嗎？”胤禵好奇問。
弘暉昂著頭：“那你覺得呢？”
兩人嘀嘀咕咕的，一直在討論。
“小爺心裏，當然是暉暉崽最可愛，這還有個先來後到。”他並不過分喜歡幼崽，不過是因為他，才喜歡他罷了。
“我就喜歡弟弟妹妹，小小一只，很好吃的樣子。”他昂著頭，不自覺的舔了舔嘴角。
胤禵：……
他想過誇可愛，他想過誇好玩，誰能想到答案是好吃。
“吃吃吃，腦袋瓜給你敲敲。”胤禵笑罵。
弘暉嘿嘿的笑，他壓低聲音道：“你看軟軟嫩嫩的。”
他呲著小米牙。
大熊貓崽崽的食譜裏頭，還真有各種鮮嫩的肉肉。
他想想就覺得喜歡的緊。
弘暉昂著小腦袋，蹭了蹭胤禵，軟乎乎道：“十四叔也好吃。”
胤禵：……
他又敲敲弘暉的小腦袋，倒也不必說他好吃，他自己並不太想好吃的樣子。
兩人絮絮的聊著天，兩個小崽崽很乖，睡的很安穩，小頭小腦小鼻子小嘴，看著精致又可愛。
“眼睛烏溜溜的，很亮，看著更加可愛。”現在半個月，慢慢已經長開了，不像先前，皺皺的紅紅的，現在白白嫩嫩的小包子可愛極了。
“小爺走了。”胤禵捏捏他倆的小臉，看著兩個崽崽，樂呵呵道。
弘暉依依不舍的沖他揮手：“十四叔留下用晚膳？”
胤禵搖頭。
這四哥不在家，四嫂坐月子，沒有人招待他，他才不要留著。
沒得給人添麻煩。
他利索的走了，等出了街頭又有些無所適從，回暢春園沒意思，大大小小的阿哥該成婚的成婚，有自己差事的有自己差事，這小的也玩不到一起去。
屬實令他驚詫的緊。
“十四。”一道溫柔的男音響起，不疾不徐的語調帶著幾分如沐春風。
“八哥。”胤禵躬身喚。
兩人行過禮，胤禩這才溫聲寒暄幾句，引著他往酒樓去，到了就說坐在一起隨便聊聊，讓他不要在意。
胤禵抿嘴，看著胤禩的神色有些恍惚。
先前二人確實整日裏湊在一處，也不知從何時起，突然關系就沒那麽鐵了。
如今已是許久都不見一面。
“八哥。”他客氣的打招呼。
“陪八哥喝一杯。”他說，說著就不容拒絕的帶他一道坐下，叫人上紹興黃酒來。
“這酒度數淺，不醉人。”胤禩說。
胤禵對酒一知半解，聽這話，又喝了一口，見確實沒什麽辛辣味道，便一口氣悶了。
胤禩就跟他閑閑的聊著天，再時不時跟他碰杯，喝的時候覺得也就這樣，等喝多了，他還支棱著。
“先前喝過酒？”胤禩有些撐不住了。
他自己酒量他自己知道，這再喝點，倒下的就不是胤禵，而是他了。
黃酒味道不燒人，但是後勁特別足。
胤禵慢慢的品著酒，再吃口菜，面上的表情特別的耐人尋味，
“八哥，喝的怎麽樣？”他問。
胤禩晃了晃腦袋，覺得頭特別沈，他面色一變，正要交代什麽，他就倒下了，胤禩頗有些遺憾的想，此番是為了把胤禵灌醉，不曾想自己倒了。
“這花生米不錯。”
胤禵道。
他慢慢的碾碎了一顆，就像是碾碎少年的心。他看了胤禩一眼，示意奴才伺候好他，轉身就走。
等回暢春園後，就見胤祥正侯著園子裏，他長身玉立，脊背挺直，明明和他差不多的年歲，瞧著卻格外的穩重。
假正經。
他在心裏罵。
誰知胤祥並不跟他多說什麽，而是引著他往住處去，一邊溫聲道：“給你備了醒酒湯，等會兒喝一碗。”
胤禵瞬間就惱了：“你怎麽知道？誰又要你管。”
他眼圈都紅了。
他心心念念的那些，是十三哥輕而易舉就能得到的。
真叫人心裏不痛快。
他想揍他一頓，惡狠狠的。
胤祥卻一直沒回應，只是垂眸將他伺候的舒服妥帖，喝了醒酒湯，又看著奴才伺候他洗漱穿衣，收拾的幹凈漂亮，命他跟前的小太監仔細看著他，這才轉身離去。
胤禵在他走後，神色覆雜的睜開眼睛。
一拳打在棉花上。
真慘。
等胤禛回去後，就有奴才稟報，說是今兒八爺備著跟十四爺一道喝酒，胤禛到底擔心他吃虧，就叫奴才時時刻刻都看著。
聽小太監稟報，說是十三爺親送十四爺回去，胤禛心裏就都有譜了。
他慢慢的往正院去，不知從何時開始，這園子上慢慢的添了幾分不同，此處多幾支福晉喜歡的花，那處多幾分適合大阿哥泡泡的假山。
這曲徑通幽，花滿香路。
胤禛翹了翹唇角，他是真的喜歡。
在此番情況下，回到正院，他的眉眼就愈發溫和。
“今日如何。”他沈聲問。
烏拉那拉氏昂著頭看他，難得說句軟和話，也是板著臉，活像誰欠他二五八萬一樣。
她心裏有些酸澀，情緒低落，看著一旁的胤禛，她眨了眨眼，軟聲道：“你對我笑笑好不好？”
明明很好的，但是她心裏就是難過。
突如其來。
一種巨大的悲傷將她攜裹住，讓她掙脫不得。
“額娘！”甜滋滋的小奶音響起，軟嘟嘟道：“您是不舒服嗎？”
額娘在阿瑪面前會顯出幾分嬌媚的小女兒情態，卻鮮少有這般當著他面撒嬌的情形在。
“禦醫！禦醫！”他一疊聲的喚。
胤禛：……
他都快笑出來了。
烏拉那拉氏：……
他都快笑出來了。
神助攻的崽崽，讓她看不到自家相公的笑臉了，然而看著他甜滋滋的笑容，她內心深處那些憋悶就盡數消退。
“悶了？”
低沈悅耳的男音慢慢響起，一只幹燥溫熱的大掌摸上她額頭，溫聲詢問。
烏拉那拉氏點頭。
“覺得好沒意思。”她看什麽都覺得沒意思。故而想好生的在他這汲取點溫暖，結果被暉暉崽給打擾了。
胤禛輕輕嗯了一聲。
他坐著床頭，若無其事的手中捧著書。在烏拉那拉氏不明所以的眼神中，慢慢的讀著。
低沈磁性的聲音，壓的有些低，帶著微微的暗啞。和著正院外的清風，不疾不徐的講著故事。
弘暉在一旁捧著小臉聽，沒頂住那溫柔的聲音，直接樂呵呵的往他懷裏湊，瞇著眼睛樂的像只快樂的小老鼠。
他聽著聽著覺得有些不對，昂著小腦袋問：“這公主怎麽推開窗戶大喊一聲，王子在家都能聽見？”
既然這樣，那還算什麽公主王子。
他住在小園子，皇瑪法住在暢春園，尚且不能叫一聲就聽見。
胤禛頓了頓，溫聲道：“因為他們的城堡就是他們的村。”
弘暉：“村花和村草的愛情故事？”
這麽一說，他瞬間理解了。
胤禛沈吟片刻，覺得這個形容好像沒什麽毛病，以現有來說，確實是這樣。
“是白晉送來的，說是他們那時興的故事。”他隨口道。
弘暉頓時明白了。
烏拉那拉氏靠在胤禛肩頭，正沈沈睡著，她很喜歡這種感覺，好像被安全的包裹著。
“你額娘近來悶的慌，你無事多想著她，給她找些好玩的小玩意兒來。”胤禛叮囑。
弘暉便是收到。
他會找些新鮮玩意兒來的。
等第二日烏拉那拉氏睡醒，就見弘暉笑的甜甜的，湊過來軟聲道：“額娘額娘！我有禮物送給您！”
烏拉那拉氏頓時期待起來，她好奇的看著他，溫聲道：“叫額娘瞧瞧。”
“您肯定滿意。”他直接打包票。
烏拉那拉氏就忍不住笑，溫柔道：“乖乖，快拿來。”
她已經忍不住期待了。
就見弘暉拿出一只小雞，黃黃的，走路搖搖擺擺，不時就歪著小腦袋看看床，撲棱著嫩黃的翅膀。
“哪來的？”真可愛。
弘暉就老老實實說在後山撿的小雞，看著挺可愛的，就拿來玩了。
烏拉那拉氏：……
她有預感，這不是雞。
然而眾人都不知道這是什麽，見此都好奇的厲害，想著怎麽也要問出來才是，最後才發現，真的什麽都不會。
就是一只吃吃喝喝睡覺覺的小雞崽。
弘暉卻喜歡的不得了。
他表示要親自餵。
於是病床上的烏拉那拉氏日子就變的非常精彩，一會兒瞧見青色的毛毛蟲，一會兒瞧見被剁碎的河蚌，一會兒又瞧見車前草。
……
還不如她胡思亂想著。
最起碼沒有形狀懷疑的各色毛毛蟲來，她懷疑自己這輩子見過的毛毛蟲都沒這麽多。
弘暉昂著小臉，軟乎乎的看著。
“看看，可愛嗎？”
烏拉那拉氏瞧見蝴蝶的時候，松了口氣，最普通的白蝴蝶，並不怎麽稀罕，卻比毛毛蟲要強多了。
“你看，它能變成它。”
烏拉那拉氏一臉麻木的聽著他講。
她這多姿多彩的月子生活是不想再經歷了。
天色越發熱起來。
弘暉從滿世界亂竄，到安靜的躺在湘妃竹榻上，不過用了一場雨的功夫。
他和烏拉那拉氏悶在一起，都對著窗戶發呆，透著玻璃窗，看著外頭淅淅瀝瀝的雨。
“額娘，你最大的心願是什麽？”弘暉問。
烏拉那拉氏沈吟片刻，柔聲道：“你們三個能平安健康的長大。”
別無他求。
弘暉歪著小腦袋，臉貼在她胳膊上，溫柔道：“除了我們三個，您最大的心願是什麽？”
烏拉那拉氏搖頭。
“如果有一天，你在一個女子可以自由成婚，選擇是否產子的世界，你會選擇什麽？”
弘暉問。
烏拉那拉氏想想不出這是個什麽世界，她也說不出再不見弘暉的話，就溫聲道：“既然發生了，就沒有如果。”
那麽多假設，也不過是假設一個假設。
弘暉點頭。
兩人百無聊賴，聊著聊著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麽，弘暉眼皮子打架，慢慢的睡著了。
烏拉那拉氏翹著唇角，心裏一片輕松，弘暉願意哄著她，她也高興，見他無聊的睡著，也沒有離開她，心裏更是暖暖的一片。
他在認真的執行者，想要哄她開心。
她真的開心起來。
並且覺得前些日子的低落有些莫名其妙，大概是覺得有人疼，所以一點點受傷，就會很受傷。
她抿著唇，笑的滿臉溫柔。
等胤禛回來，就見烏拉那拉氏正在給弘暉打扇，不由得皺起眉頭：“叫他伺候你，怎的你伺候起他來。”
烏拉那拉氏渾不在意，溫柔道：“那臣妾還想伺候你。”
說著她調轉手中的團扇，給他扇了扇，笑吟吟道：“千金難買爺樂意。”
胤禛：……
膽子越發大了，在他面前說什麽爺。
然而瞧著她靈動的雙眸，他心裏松了口氣，先前總想著，她在月子裏，又不能用，就沒拿出來。
“蘇培盛。”他壓低聲音喚。
在烏拉那拉氏不明所以的眼神中，蘇培盛躬身應下，慢慢的往院子外去。
很快，他又回來。
身後跟著一串小太監，這手裏都端著托盤。
“收著。”他說了淡淡的兩個字。
烏拉那拉氏看著奴才踩著輕慢的步伐，來回的往屋裏拿托盤進來，這內室很快就被擺的無處下腳。
她看著那些璀璨珠光，不由得了楞怔在原地。
胤禛瞥了她一眼，就轉身離開了。
烏拉那拉氏一時激動的不得了，通過只字片語，她也明白過來，這是給她備的出月子禮物，只是瞧著她現下不大痛快，就提前拿來了。
嗚嗚嗚，她現在心裏很痛快。
就見弘晏的哭聲聽著都很是溫婉動聽，她覺得她又可以了。
等弘暉醒了，就忍不住眨眨眼睛，看著滿室的珠光寶氣，忍不住就笑：“都是阿瑪送你的？”
烏拉那拉氏溫柔點頭。
“嗯。”
她大大方方道：“你可有喜歡的？”
弘暉昂著小腦袋，乖乖搖頭，他是男孩子，怎麽會喜歡女人的首飾。
烏拉那拉氏還是給他挑了個項圈，赤金瓔珞，看著特別好看。
“乖乖。”她含笑摸了摸他的頭。
喜歡的不得了。
弘暉就沖著她甜滋滋的笑。
“愛你！”
他摸了摸項圈，扭著小屁股晃動著項圈上的流蘇，他甜滋滋的笑：“這小竹筍鈴鐺太可愛了叭。”
到底不是給他做的，稍微有些大。
“喜歡？”烏拉那拉氏挑眉。
說要是喜歡，就給他好生的再打一個。
弘暉點點頭。
他乖乖的窩在烏拉那拉氏懷裏，嘴裏讚不絕口，說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做額娘的崽崽。
把烏拉那拉氏哄的笑的合不攏嘴。
“你也是額娘最幸運的遇見。”
娘倆摟在一處，你一句我一句，甜滋滋暖融融，舒服的不得了。
胤禛：……
甜的他牙疼。
他大踏步走進來，大馬金刀的坐在太師椅上，看著一旁正在哄著弘暉的福晉，清了清嗓子。
烏拉那拉氏這會兒剛收到他的禮物，對他熱情萬分，樂呵呵的上前來，溫柔道：“爺，妾身給您捏捏肩。”
“這個力度成嗎？”
胤禛驕矜的擡了擡下頜，輕輕嗯了一聲。
弘暉就捂著眼睛笑：“快親親，我把眼睛閉上。”
說著他就用肉嘟嘟的小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等著兩人親親。
烏拉那拉氏有些害羞。
她抿著水潤潤的唇瓣，洗盡鉛華的模樣，帶著幾分天生麗質的端艷，偏偏這唇瓣微翹，像是勾著人去親她一樣。
胤禛慢條斯理地伸出大掌，捏住她精致的下頜，見弘暉真的捂住眼睛，就在她粉嘟嘟的唇上親了一口。
“啾。”
淡淡的聲音響起。
烏拉那拉氏紅了耳根，胤禛卻跟沒事人一樣。
“哇哦～”弘暉驚嘆。
烏拉那拉氏一回頭，就見暉暉崽兩根肉肉的小手分開，露出烏溜溜瑩潤的雙眸，正滿懷興味的看著兩人。
“親親～”
他嘿嘿一笑：“不抱抱嗎？”
胤禛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清雋攝人的眸中盡是深邃。
弘暉乖乖的捂住自己眼睛，樂呵呵的看著胤禛，軟聲道：“抱唄，我又不看。”
胤禛覷著他的神色，轉身想要抱自家福晉，就見弘暉小手手張開，正滿含笑意的看著。
嘖。
他想，再不聽話要揍他了。
弘暉乖乖的關上眼睛。
不等胤禛動作，烏拉那拉氏雙臂展開，抱了抱他，輕笑望著他。
這般情真意切，倒讓胤禛紅了耳根。
兩人坐著，一時無話。
你紅你的臉，我紅我的耳根，各紅各的。
弘暉有些捉急。
多好的機會，怎麽能浪費了。
“阿瑪，你親額娘呀。”
“額娘！你摟著阿瑪的腰呀。”
他一臉恨鐵不成鋼。
胤禛沖著蘇培盛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把弘暉給帶出去，小嘴叭叭的，太能說了。
弘暉被帶走，跨過門檻，還要回來說一句。
“阿瑪沖鴨！”
室內染著熏香，帶著甜甜的果香，這是安神補氣的，聞來最舒服不過。
胤禛眉宇間的緊皺放開了。
而弘暉搬著小板凳，立在窗前，努力的往內室看，然而為了不刺激到崽崽們的眼睛，就在玻璃上又糊了一層紙。
他看不見裏頭。
就很著急。
最後沒辦法，他就舉著小雨傘，噠噠噠的往暢春園去。
半路上碰見了胤禵。
“十四叔？”他遲疑的喚。
這包裹的有些嚴實，他有些不確定。直到胤禵悶裏悶氣的聲音響起。
“去邊是我。”
右邊的是小太監。
弘暉這才看向他，笑瞇瞇道：“十四叔抱抱。”
胤禵把他抱起來，聽他說去見康熙，瞬間又把他放下，叫他自己去。
“為甚？”弘暉一臉震驚。
胤禵冷笑，他見那麽幾次，都被坑的夠嗆，自然不願意再被坑。
“這次不坑，真的。”弘暉信誓旦旦。
然而胤禵向來不信男人的嘴，他把弘暉往清溪書屋門口一扔，轉身就走了。
“皇瑪法～”
隨著甜甜的小奶音響起，就聽到康熙的朗笑聲：“這孩子，一刻也離不得人，真粘人。”
弘暉噠噠噠的跑進去，就瞧見幾個老臣正圍在一起，也不知商討些什麽。
“弘暉。”康熙含笑的聲音響起，沖著他招手，示意他到身邊來。
“朕有些決策，你來聽聽如何？”
弘暉軟糯糯點頭。
“什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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