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敬茶認親

欣雅原以為錢家上面兩個婆婆明理, 敬茶應該會是很和諧的場景，卻沒想到剛一進去, 就被人來了個下馬威。

“阿陌, 不是我做姑姑的說道, 你看看這都幾點了？啊？我們幾個老的在這等的茶都涼了……進了門就要有個媳婦樣子，哪有媳婦讓婆婆等著的？叫人說出去還說將軍府沒有教好……”

“大姑……”錢陌下意識就要上前分辨, 被欣雅給拽住了。

雖然一大早的, 小兩口確實在床上鬧了一會兒, 卻也沒有這位大姑說的那麽誇張, 這會兒才不過卯時, 外面天都才剛剛亮呢。

思及婚前將軍府讓人打探到的錢家這位大姑奶奶的品性及其與錢家上面兩個婆婆的關系, 欣雅直接開懟, “都說大姑最是知禮，大姑這一開口倒是叫侄媳婦不知如何評價了, 家婆尚未言語，怎敢勞煩大姑教媳？且都說大姑最是寬和不過的人，第一次見面就提及侄媳婦家中教養，未免刻薄了些, 知道的是好意, 不知道的還當大姑挑撥侄媳婦與家婆關系呢？”

“牙尖嘴利……”

“芳兒，適可而止”錢家老太太滿面寒霜,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回來就是客，若看不上主人, 直接回去便是”

“娘”錢大姑不妨她娘這麽不給她臉，氣的一下子站起來就要走，還是旁邊她閨女拽了她一下，才又坐下了，只是越發對欣雅看不上眼了。

等到欣雅敬茶敬到跟前，楞生生讓欣雅托了半晌茶碗，直到前老太太咳嗽一聲才裝模作樣的接了茶。

敬完茶認了親，老太太體諒欣雅昨天一天沒歇好，允了小夫妻倆回自己的院子。

“雅雅，讓你受委屈了，大姑的事兒，你別生氣，她也不是只針對你的”實際上自打當初給大姑訂了個鄉下小地主，自家爹又做官進了京城後，大姑每次回來都陰陽怪氣的，跟家裏欠了她似的。剛開始，老太太對她還有點心疼，後來時間長了，也煩了，只是心疼大姑家的幾個孩子。

“大姑是不是還想過把表妹嫁給你？”

“雅雅怎麽知道？”這事兒，當初大姑確實跟祖母提過不止一次，只都被祖母拒了，為此爹娘還跟大姑之間起過爭執。

欣雅笑笑沒說話，她既然準備嫁過來，自然是提前打聽過的，只是沒想到這個王錢氏會在這樣的場合發難，真不知道，這人是蠢呢？還是蠢呢？

把玩著錢陌細長的手指，欣雅似笑非笑的給人打預防針，“大姑一上來就不給我臉，以後若是我對大姑不敬什麽的，你可莫怪我。”她可不是好欺負的，而且經歷了幾世她也算是想明白了，能報的仇還是當下報了的好，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別太過分了”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彼此的性子都清楚，有些話實在不用說的太透……

回到小院裏，芍藥幾個已經準備好了幾樣早點，剛剛急著去敬茶只來得及匆匆用了幾口，這會兒欣雅早餓了。

兩人一陣狼吞虎咽，直把桌子上的早點掃蕩的七七八八才放下筷子。

吃完飯，欣雅困意上頭，兩人歪纏一會兒倒在床上昏昏欲睡，這一睡就睡到了下半晌，中午飯都沒用。

“糟了，母親，祖母那邊沒說什麽吧？”

“沒有，只說晚上一起用飯。”這是錢家的傳統，因為早上錢大人要去當值走的早，錢陌要早起讀書，所以一家人早飯，午飯都是在各自的院子裏用，只晚飯都在老太太那兒用。

欣雅點點頭，從床上爬起來收拾。

“雅雅，我來幫你畫眉”

“你會嗎？”

“會的，會的，我還特意練了”

“行，那你來吧”

薔薇給錢陌讓位置，錢陌興沖沖的拿起眉筆。

還別說，一雙柳葉眉真還畫的挺有模有樣的，“怎麽樣？是不是還不錯？”

“嗯”欣雅點頭。

“那以後，我都幫你畫……”少年練習多日的手法得到肯定，很是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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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用膳，男女分開，欣雅因為是新媳婦自然不好上來就坐，給婆婆，太婆婆夾兩筷子菜表表孝心還是要的。

錢家婆婆、太婆婆也無心為難兒媳婦（孫媳婦），一家人吃飯不用太講究俗禮，和樂才是最好的，然卻總有人喜歡挑事兒。

“侄媳婦就是有眼色，看看伺候的多好，也不知道我這個姑姑可有榮幸也讓侄媳婦伺候伺候？”

“瞧大姐這話說的，大姐兒女眾多，早早享了兒孫福，哪還缺兒媳婦伺候？不像我，就阿陌一個，大姐做什麽來跟我搶這點孝敬？”言下之意，要人伺候啊？回去找你自己兒媳婦去，在我兒媳婦面前充什麽大尾巴驢？

王錢氏被氣個仰倒，就要慣常撒潑，老太太一個眼風掃過去，立馬老實了。

“好孩子，別聽你大姑叨叨，她也是要要家去了，想跟你多親近親近……過去坐下用飯吧，我們家不興這個……”

“娘，我沒說回……”

老太太看都不看她。無奈被回家的王錢氏，只能咬牙暗恨。

欣雅心下直樂，兩個婆婆真是太給力了，“大姑怎麽不早說要家去，早說了，侄媳婦也好早早準備些禮物給大姑帶回去，如今院子裏亂糟糟的倒是顯得侄媳婦失禮了……”

再次遭遇一萬點暴擊傷害，王錢氏氣的直吐血，就連親閨女對她都怨上了：原本這次進京就是想著讓舅媽，外祖母幫她相看親事的，現下好了，把人都得罪了，要被攆回去，她的親事怎麽辦？難道讓她回去嫁一個大字不識的種地的？

第二天，王錢氏還想賴著不走，錢老太太卻早早讓人備好了馬車，等到欣雅得到消息，大姑母子倆都已經被送出城了。

三朝回門，欣雅攜錢陌回門，一家老小爭著搶著給錢陌放狠話，只道，錢陌若是敢對她不好，他們定打上錢家門，就連欣雅幾歲的小團子弟弟都攥著小拳頭，把欣雅感動的眼淚怎麽都控制不住。

到晚些時候離開，想著此後再回來就真的是客了，一時潸然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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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完門，度過初時的蜜月期，生活開始漸漸走向正軌。

錢陌每日裏要讀書準備今年的鄉試，欣雅也把堅持十多年的習慣：每天早上一個時辰練武撿了起來，小夫妻倆，每天卯時起，一個讀書，一個練武倒也相得益彰。

跟上門兩層婆婆，欣雅該有的禮儀、禮物一樣不缺，時不時的還會親自下廚捯飭點吃食送過去盡孝心，一時間合府皆宜，就連公公都嘆娶了個好媳婦，既能督促兒子讀書上進，又能孝順長輩，照顧家裏。

然而，欣雅跟婆婆的第一次沖突來的不期而然，原因說起來也很讓人無奈。

進門三個月，欣雅就有了身孕，家裏上上下下都很高興。可惜高興後沒多久，問題就來了，欣雅懷孕兩個月處於前三個月的危險期，且錢陌還有一個多月就要下場，需要靜心讀書，婆婆要求小兩口分房，還羅列了一堆欣雅不能吃不能做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懷孕後，比較敏感，欣雅只覺得委屈，從前見血都不流淚的人，一聽說要分房，當下就落了淚。

“娘，不用的……”

“怎麽不用？你媳婦懷孕要睡好，你還要準備鄉試，也不能耽擱休息，你們分房睡，兩廂都不耽誤。”說完兒子，婆婆又過來安撫欣雅，“阿陌媳婦，不是我這做婆婆的故意為難你們，你們小兩口剛成親，手腳不知道輕重，萬一阿陌一時忍不住……再者阿陌也要考鄉試了，眼看著八月就要下場，你們倆若同房，他晚上還要照顧你，到時候休息不好，怎麽能專心讀書？你放心，娘也不會往阿陌房裏放人，你們白天阿陌也能去看你……”

欣雅不應聲，只看著錢陌，錢陌心疼，欲再說。

他娘已經不願意再多說什麽，只讓人去給錢陌收拾房間，讓他今天就搬過去住。

“娘，我也不說別的，只想問娘一個問題，當初阿娘懷阿陌時，老太太可有讓娘跟爹分房睡？”

“你……”老太太自然是沒有的，因為錢家並非侯門貴族，而是貧寒出身，老太太又通情理，別說懷阿陌的時候，就連丈夫當初讀書準備鄉試、會試兩人也都是一起的，並未分開過。

阿陌娘氣的甩手出了小兩口的院子，一連好幾天兩人去請安，亦或是在老太太那邊遇上都沒好臉色。

欣雅想著這麽下去不是事兒，總不能真的跟錢陌他娘生分了，到時候就是錢陌兩邊為難不好做人了。

想了想，醞釀了一番情緒，欣雅去找老太太去了。

“怎麽到我這兒來了？”

“孫媳想請老太太幫幫忙”說著便把自己的想法跟對婆婆的顧慮給說了。

欣雅婆媳倆之前的那點事兒，老太太早就發現了，只是想著兩人都沒開口，便也等著她們自己解決，沒想到最後繞來繞去還是捅到了她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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