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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七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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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裏有了銀子,大丫的嫁妝也得準備起來,欣雅跟劉二郎都不打算虧了自己的女兒,是以在給大丫準備嫁妝這事兒上,兩口子都很上心。

劉二郎自己就是手藝不錯的木匠,特意十裏八鄉一圈轉下來給大丫尋了上好的松木、酸棗木做床,梳妝臺等等,還去縣城淘了一根香樟木,給大丫做了兩個大箱子;欣雅又給女兒準備了一根銀簪子、一個銀鐲子,幾匹布料、兩床新棉打的厚棉被湊了八臺嫁妝,再加上五兩壓箱底銀子,這在整個農家都算是數得著的了,喜得大丫婆婆嘴巴都合不上了。

許是大丫的嫁妝讓老宅看出來劉二郎現在日子是真的好過了,劉老頭劉老太開始時不時找存在感。

劉二郎開始還敷衍著,到後來就徹底不耐煩了。

五月裏,兩口子花了六十五兩銀子在鎮上十字街的巷子裏買了一個小院,簡單收拾收拾就搬了過去。

小院不大,也就兩百平米左右大小,坐北朝南,兩間正房,西面兩間廂房,東面一間廚房兼雜物房,小院裏有幾畦菜地,有一口水井,一家人住著雖然不說多麽寬敞,倒也夠住了。

賣完房子,搬完家,欣雅手裏的存款快速縮水到十兩銀子。還好經了張府表小姐趙婷的事兒後,玲瓏繡莊的老板娘主動給欣雅提了價錢,也會給她介紹定制的生意,她從中間抽成,這麽一來,欣雅賺的比較之前要多了不少,一個月下來至少也能賺三兩以上,有的時候做得好,顧客滿意,還能得到一些賞錢。

搬到鎮上,欣雅的生活並沒有多大的改變,每日裏逗逗幾個小女兒,教教幾個女兒針線,然後就是做繡活。因為女兒多,她已經很久都沒有自己下過廚房、洗過衣服了。

這天家裏的繡線用完了,欣雅讓二丫去街角的鋪子裏買點繡線,這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兒,可是眼瞅著過了快小半個時辰,二丫竟然還沒回來,這下欣雅坐不住了。

交代好三丫看好妹妹,欣雅忙出去尋。

剛走到巷子口就遇到她家左邊的鄰居賀大娘。

“哎呦,劉二郎家的,我正要去通知你呢,你快去看看吧,你家二丫叫一輛馬車給撞了……”欣雅只覺得好像又回到前世下人來告訴她大格格沒了那會兒,她整個人好像靈魂出竅了一樣,腦子裏一片空白。賀大娘嚇一跳,拽著她晃了好幾下,她才回過神來。

“哎呦,我剛話沒說完,二丫只是傷了腳,不算很嚴重,這會兒正在醫館裏呢……”

擔心閨女,欣雅只打聽清楚哪一家醫館就趕緊往醫館跑。跑到醫館門口剛好看到二丫一瘸一拐的從醫館裏出來。

“二丫”二丫估計是疼的,臉色有點白,欣雅將女兒從頭看到腳,確定只是腳上的骨頭有些錯位,已經正過骨才放了心。也是這會兒,欣雅才發現,二丫身邊還跟著一個美衣華服的公子……

華服公子看欣雅看過來,趕緊拱手行禮,“這位夫人,傷了令愛,實在是對不住,鄙人王靖宇……”

王靖宇?!王家二公子?原書中二丫被賣後伺候的少爺?欣雅擡頭打量王靖宇,又轉頭看了看二丫,難道真的是命中註定?劉家的命運已經改了這麽多,這兩人竟然還是相遇了,而且還是以這樣的方式?如果她沒記錯,王家應該是在平遠縣把?怎麽會來鎮上?

欣雅打量王靖宇的同時,王靖宇也在打量眼前的母女,剛剛那小姑娘身上一股子倔強,即便疼的臉都白了,也不願意掉金豆子,如今這位母親,雖然穿著粗衣布衫,身上卻難得的有一股常人沒有的優雅氣勢,倒是叫王靖宇起了一絲好奇之心。

原本想要讓人去租個馬車送欣雅母女倆回去,這會兒卻親自送了母女倆回十字街旁邊的巷子。巷子狹窄,王家的馬車進不去,幾人只得又下了馬車,欣雅架著二丫往裏走。

因為家裏一門子女眷,欣雅也沒請王靖宇進去坐,王靖宇也很知禮的留下禮物就離開了,並言若是後續二丫的腿腳有什麽不好,可以去鎮上王家米鋪……

二丫的腳傷並不嚴重,不過‘傷筋動骨’一百天,欣雅還是讓二丫在家裏足足養了三個月才允許二丫出來走動。

彼時已經到了八月底,北邊突然傳來北狄南下打草谷,傷了不少百姓的消息。

看來征兵的事兒也不遠了。

正如欣雅所料,九月中,征兵的命令就下來了,一時間家家戶戶哀戚聲一片。二十兩,對於一般的小戶人家真的算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很多人家可能一年到頭也就能存下個一二兩銀子。還好,欣雅早有準備,這幾個月繡活也一直沒落下,二十兩銀子倒是拿得出來。只是差役卻一直沒有上門,這讓欣雅很是意外?明明左右都已經通知了,卻獨獨漏了她們家……

“娘……”

“大丫?快進來,你一個人來的?女婿沒跟你一起來?”

“來了,他去集市賣牛了……一會兒就來……”林家一共三子,除了長子林淮已經成人,剩下兩個兒子卻都還小,加上林父,按照兩丁出一的原則,林家卻也是需要出一個人的,不是林父就是林淮,林家自然是不願意的。

一家人湊來湊去,還是少了差不多五兩銀子,若是平時這五兩銀子親戚家借一借也就有了,隔一段時間他們也能還上,可是這會兒家家戶戶都缺錢往哪兒去借?

林家厚道,也沒想著打兒媳婦嫁妝的主意,一家人商量來商量去,決定把家裏的牛賣了先頂過這陣子……

大丫把事情這麽一說,欣雅連連點頭,林家確實厚道,這門親事當初沒結錯。

下午包袱款款的送走了女兒女婿,欣雅才想起來她穿越以來似乎一直忽略了一件事。

按照兩丁出一的規定,劉二郎已經從劉家分家出來,她們又沒有兒子,應該不算在征兵之列才對,為什麽書裏劉二郎還會因為出不起銀子,被差役帶走,最終導致了一家人後來悲慘的命運?難道是老宅那邊搗鬼?除了老宅那邊,欣雅實在想不出來還有什麽可能?

沒有證據,僅憑臆測,欣雅自然沒辦法給老宅定罪,卻從心裏對老宅越發疏遠……

前線急等著用兵,征兵的事兒自然拖不了多久,不到一個月就結束了。

欣雅他們這個巷子裏一共十戶人家,就有好幾戶因為出不起免兵役的銀子不得不出了人。服兵役的人走的那天,巷子裏一片哭聲……

這讓欣雅想起兩句詩,‘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深閨夢裏人’

送走了服兵役的壯丁,好一段時間,整個巷子都清冷的很,一直到年底才終於緩過來。

過了年,二丫也13歲了,可以尋摸婚事了。這個年,沒有了服兵役這把刀在頭上懸著,欣雅難得大方,扯了布給全家都做了一身新衣服,可把幾個孩子高興壞了。劉二郎也是整個年都腳步輕快。

等到大年初二閨女帶著女婿回娘家,女婿通報了大丫已經懷孕三個月的喜訊,欣雅兩口子竟然高興的眼圈都紅了。現在就只等著大丫十月懷胎誕下麟兒,欣雅就可以少替這個大女兒操點心了。

大丫兩口子回去時,自然又是大包小包的,大丫婆家現在對大丫那是不能再滿意了。

正月十五元宵節,一家人約好了出去觀花燈,這一天幾個孩子早早就收拾妥當了,外面天色還早,小六小七已經吵吵著要出去。

劉二郎想著今兒帶妻女去酒樓吃頓好的,早幾天前就已經提前去定了位置,這會兒幾個孩子催,兩口子想著也沒事,便夫妻倆一個人抱著一個小的,其他幾個手拉著手一起出去了。

今兒人多,欣雅怕遇到拍花子的,即便不打算讓幾個孩子去擠,她還是特意在幾個孩子腰上都弄了根牽引繩子系在自己的手腕上……

劉二郎定的酒樓位於鎮子最中心的繁華位置,這個地方視野非常好,即便是不出去也能看到花燈美景。

這會兒時間還早,小攤小販們卻已經出來開始擺攤,幾個小丫頭沒怎麽出過門,看著新奇,一路上嘰嘰喳喳的都沒怎麽停。直到開始上菜了,才在美食的誘惑下收回目光。

“娘,這裏的飯菜好好吃哦”幾個孩子吃的滿嘴流油。

欣雅笑著給幾個孩子擦嘴,心下卻想著能不好吃嗎?就這一頓,就花了800多錢呢,趕得上村裏人家兩三個月的家用了。

吃完飯,天色也暗了下來,街上的花燈也已經點起來了。看著燈火輝煌的,頗有幾分‘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的美好。

孩子還小,下面人多,欣雅並不敢帶她們下去擠,跟店家叫了一壺清茶,一家人就在酒樓上看起了花燈。幾個孩子時不時的湊一起嘀咕嘀咕哪一個花燈好看,欣雅靠在劉二郎身邊只看著孩子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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