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迷蹤篇（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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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迷蹤篇（八）
孟婆娑伸手探了探身旁慕易的額頭，有點燙。
不遠處的蛇妖似是被什麽見不著的東西掣肘住了一般，整個人都有些癲狂。孟婆娑有些擔心她會波及到這裏。
那道士靜靜看熱鬧看了好一會兒，終於回頭看向孟婆娑和慕易，“往後退？”
孟婆娑忙不疊點頭。然後又反應過來——
眼前這陣仗怎麽看都是個厲害的陣法，他們身在其中還有能退出去的道理？
“囚妖大陣，不囚人。”道士這麽給她解釋一句，扛起慕易便往後走。
孟婆娑連忙跟上。她的腿有點軟，不過撐一段路問題還是不大。
走過一段水紋似的景色，沿途的草木便逐漸清晰起來，日輝映照，仿佛已是實景。
孟婆娑遠遠便瞧見了盤腿而坐的沈師臨，和站在他身旁一左一右的溫梁與路今今。
“師父！”溫梁老遠見人便喊了一聲，見著那道士身上的慕易，他連忙上前幫忙擡人。
“孟姐姐沒事吧？臉色好難看。”見得慕易已經被人安置好，路今今打量起孟婆娑的臉色。
“緩一會兒就好。”孟婆娑不在意地擺擺手，然後朝那道士問道，“慕易可有大礙？他額頭好燙。”
聽見溫梁剛才那一嗓子，再加上之前那道士展露的本事，孟婆娑已經把那道士的身份給推測得八九不離十：多半是現在青城山的掌門。不知道這等人物怎麽會突然出現在此，不過她也不關心，她現在只要慕易平安便好。
掌門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只是慢悠悠伸手摘了正在打坐的沈師臨腰上的紫金葫蘆，拔開塞子，倒出兩粒黑不溜秋的丹丸，然後另一手掐住慕易下巴，簡單粗暴地把藥給他強塞了進去。
做完這些，他把葫蘆擺到腳旁，這才把眼睛轉到孟婆娑身上回答她：“現在沒事了。”
孟婆娑：“哦。”
她把心吞進了肚子裏，這才觀察起如今的情況。
沈師臨一直靜坐在原地，雙眼緊閉，周身靈力潺潺。而在他面前則是懸著一頂巴掌大小的圓盤，圓盤上浮著十道虛影，皆是閉眼盤坐，靈力外輸。
為首的虛影很眼熟，和身邊方才給慕易餵藥的掌門模樣一般無二。
怎，怎麽回事？
雙生子？
路今今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又看了看她的表情，明白了什麽，笑著給她解釋：“這裏的掌門師叔是一道分.身啦。”
孟婆娑有些新奇地打量起身邊那青城掌門來。掌門很悠閑，倚著樹閉眼小憩，沒理她。
與真人一般無二，身上氣勢也很逼真，這年頭分.身也能這麽厲害？
“與其說是分.身，不若說就是真身。”溫梁小聲地道，“我師父有種能將本體一分為二的功夫，本體一分為二時功力也一分為二，兩處他皆是他。”
“好神奇的功夫。”孟婆娑覺得很有意思，想到什麽她又問，“不過掌門分.身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你們又是怎麽發現情況不對上山的？”
按照原定計劃，沈師臨他們應當還好好地等在通義鎮裏才是。
“我們帶著九師叔出山時，掌門分.身便一直跟在後面了，不過我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掌門師叔說他算出來這一路不會太平，小師叔劫數將近，所以才悄悄跟著。”
路今今語氣崇拜，“而且那妖物氣息過於強大，她與小師叔交手的時候我們在通義鎮便有了些感應，後來掌門師叔出來一說就更確定了，所以能及時趕到救人啊！”
卻在此時山頂的囚妖大陣一陣劇烈波動，華光外綻。
沈師臨眉頭隨即緊皺，周身靈力外輸得更渾厚了些，好歹是將那陣給穩固了下來。
孟婆娑想到先前那“一分為二”的說法，聯想一番有些擔憂：“先前不是說掌門真神一分為二時功力也會一分為二？那現在支持這囚妖大陣的掌門功力豈不是只有原來的一半？”
“不錯。”閉目養神著的掌門稀罕地回了她一聲。
孟婆娑頓了頓，“不用去幫忙？”
掌門因著她這一問睜開了眼眸，“陣盤一經啟動，任何外力無法介入。”
孟婆娑眨了眨眼睛，不由自主擡手指向山頂方向，“那現在的靈力，能夠支撐得了陣盤把那妖物完全囚.禁住？”
掌門靜靜看著她，回答得很實誠，“有點懸。”
孟婆娑、路今今、溫梁：“……”
“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路今今回過神來炸了，“那，那，那妖怪要是真從陣裏跑出來我們不都要見師祖去了？”
掌門像是不想說話了，瞥了路今今一眼就又繼續閉目養神去了。
孟婆娑一挑眉，無奈地朝路今今微微搖頭，接著垂眼照看起身旁不省人事的慕易來。
“怎，怎麽了嘛，一個兩個的都……”路今今不明所以。
還是溫梁最後給她順毛：“師妹尋常學我道法應知，那妖物即便從陣中逃出，也必然是元氣大傷，逃命尚且來不及，又怎麽會傷到我們？”
路今今：“……哦。”
不知道是不是掌門預料得太準，又或許是孟婆娑的烏鴉嘴太靈，那山頂的囚妖大陣在經歷了一刻鐘的細微波動後，像是果然承受不住一般，盈盈水紋中竟被劃出幾道實景裂隙！
緊接著裂隙越擴越大，一道青光便從這裂隙中一晃而出。
青光照亮了山林頃刻，便飛速往西邊方向掠去，幾息時間便不見了蹤跡。
沈師臨面前圓盤上懸浮著的十道人影全數虛化，而後破碎開去。
圓盤落地的一剎，沈師臨也闔著眼眸噴出一口鮮血！
陣被破了。
“還是，咳，差了一些啊，不愧是傳說級別的千年妖物。”沈師臨被趕上前的路今今攙著，本人倒沒有一點傷患的自覺，邊抹著唇畔血跡，邊笑著嘖嘖感嘆。
路今今看他吐血看得驚心動魄，“您可少說些話吧，血止不住了都！”
沈師臨一笑，倒還真乖乖閉了嘴。
塵埃既定，加上還有兩個重傷患，想要即刻返回通義鎮也是不現實的。眾人心照不宣地在原地休整。
孟婆娑就在這時看向一旁的溫梁：“不知溫小兄弟可有空瓷瓶一類的東西？”
“有的。”溫梁果真是老媽子，不一會兒就從乾坤袋裏掏出來一個空瓷瓶遞給她。
孟婆娑接過瓶子，把手上已經結痂的血跡摳了幾塊下來裝進瓶中。
方才蛇妖從陣中逃出，虛弱至極，正是抓捕的好時機，可一旁的掌門動也不動顯然是另有打算。
這打算也不難猜，他大約是想深入虎穴。蛇妖能控異癥，已經證實她與異癥有著莫大關聯，甚至……她便是慕易異癥的罪魁禍首。
重傷之際自然得回老巢修養。如此一來，不管是她背後有著更大的主謀，或是她自己便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會浮於水面。他們追蹤過去便是。
這比直接抓妖，或許還會讓走投無路的妖物自爆斷了一切線索的選擇獲得的信息真實得多，穩妥得多、也……
危險得多。
這掌門看似冷心冷情，想不到內裏竟也是個狠絕的性子。
而這般打算下追蹤妖物便是關鍵之關鍵，追蹤妖物裏妖物的血引又是關鍵之關鍵——
“這點應該夠了吧？”孟婆娑舉著瓶子把它遞到了掌門腰側。
掌門聞聲睜眼，垂腦袋看了還未蓋上的瓷瓶一眼，半晌才伸手接過，“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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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娑伸手探了探身旁慕易的額頭，有點燙。
不遠處的蛇妖似是被什麽見不著的東西掣肘住了一般，整個人都有些癲狂。孟婆娑有些擔心她會波及到這裏。
那道士靜靜看熱鬧看了好一會兒，終於回頭看向孟婆娑和慕易，“往後退？”
孟婆娑忙不疊點頭。然後又反應過來——
眼前這陣仗怎麽看都是個厲害的陣法，他們身在其中還有能退出去的道理？
“囚妖大陣，不囚人。”道士這麽給她解釋一句，扛起慕易便往後走。
孟婆娑連忙跟上。她的腿有點軟，不過撐一段路問題還是不大。
走過一段水紋似的景色，沿途的草木便逐漸清晰起來，日輝映照，仿佛已是實景。
孟婆娑遠遠便瞧見了盤腿而坐的沈師臨，和站在他身旁一左一右的溫梁與路今今。
“師父！”溫梁老遠見人便喊了一聲，見著那道士身上的慕易，他連忙上前幫忙擡人。
“孟姐姐沒事吧？臉色好難看。”見得慕易已經被人安置好，路今今打量起孟婆娑的臉色。
“緩一會兒就好。”孟婆娑不在意地擺擺手，然後朝那道士問道，“慕易可有大礙？他額頭好燙。”
聽見溫梁剛才那一嗓子，再加上之前那道士展露的本事，孟婆娑已經把那道士的身份給推測得八九不離十：多半是現在青城山的掌門。不知道這等人物怎麽會突然出現在此，不過她也不關心，她現在只要慕易平安便好。
掌門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只是慢悠悠伸手摘了正在打坐的沈師臨腰上的紫金葫蘆，拔開塞子，倒出兩粒黑不溜秋的丹丸，然後另一手掐住慕易下巴，簡單粗暴地把藥給他強塞了進去。
做完這些，他把葫蘆擺到腳旁，這才把眼睛轉到孟婆娑身上回答她：“現在沒事了。”
孟婆娑：“哦。”
她把心吞進了肚子裏，這才觀察起如今的情況。
沈師臨一直靜坐在原地，雙眼緊閉，周身靈力潺潺。而在他面前則是懸著一頂巴掌大小的圓盤，圓盤上浮著十道虛影，皆是閉眼盤坐，靈力外輸。
為首的虛影很眼熟，和身邊方才給慕易餵藥的掌門模樣一般無二。
怎，怎麽回事？
雙生子？
路今今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又看了看她的表情，明白了什麽，笑著給她解釋：“這裏的掌門師叔是一道分.身啦。”
孟婆娑有些新奇地打量起身邊那青城掌門來。掌門很悠閑，倚著樹閉眼小憩，沒理她。
與真人一般無二，身上氣勢也很逼真，這年頭分.身也能這麽厲害？
“與其說是分.身，不若說就是真身。”溫梁小聲地道，“我師父有種能將本體一分為二的功夫，本體一分為二時功力也一分為二，兩處他皆是他。”
“好神奇的功夫。”孟婆娑覺得很有意思，想到什麽她又問，“不過掌門分.身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你們又是怎麽發現情況不對上山的？”
按照原定計劃，沈師臨他們應當還好好地等在通義鎮裏才是。
“我們帶著九師叔出山時，掌門分.身便一直跟在後面了，不過我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掌門師叔說他算出來這一路不會太平，小師叔劫數將近，所以才悄悄跟著。”
路今今語氣崇拜，“而且那妖物氣息過於強大，她與小師叔交手的時候我們在通義鎮便有了些感應，後來掌門師叔出來一說就更確定了，所以能及時趕到救人啊！”
卻在此時山頂的囚妖大陣一陣劇烈波動，華光外綻。
沈師臨眉頭隨即緊皺，周身靈力外輸得更渾厚了些，好歹是將那陣給穩固了下來。
孟婆娑想到先前那“一分為二”的說法，聯想一番有些擔憂：“先前不是說掌門真神一分為二時功力也會一分為二？那現在支持這囚妖大陣的掌門功力豈不是只有原來的一半？”
“不錯。”閉目養神著的掌門稀罕地回了她一聲。
孟婆娑頓了頓，“不用去幫忙？”
掌門因著她這一問睜開了眼眸，“陣盤一經啟動，任何外力無法介入。”
孟婆娑眨了眨眼睛，不由自主擡手指向山頂方向，“那現在的靈力，能夠支撐得了陣盤把那妖物完全囚.禁住？”
掌門靜靜看著她，回答得很實誠，“有點懸。”
孟婆娑、路今今、溫梁：“……”
“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路今今回過神來炸了，“那，那，那妖怪要是真從陣裏跑出來我們不都要見師祖去了？”
掌門像是不想說話了，瞥了路今今一眼就又繼續閉目養神去了。
孟婆娑一挑眉，無奈地朝路今今微微搖頭，接著垂眼照看起身旁不省人事的慕易來。
“怎，怎麽了嘛，一個兩個的都……”路今今不明所以。
還是溫梁最後給她順毛：“師妹尋常學我道法應知，那妖物即便從陣中逃出，也必然是元氣大傷，逃命尚且來不及，又怎麽會傷到我們？”
路今今：“……哦。”
不知道是不是掌門預料得太準，又或許是孟婆娑的烏鴉嘴太靈，那山頂的囚妖大陣在經歷了一刻鐘的細微波動後，像是果然承受不住一般，盈盈水紋中竟被劃出幾道實景裂隙！
緊接著裂隙越擴越大，一道青光便從這裂隙中一晃而出。
青光照亮了山林頃刻，便飛速往西邊方向掠去，幾息時間便不見了蹤跡。
沈師臨面前圓盤上懸浮著的十道人影全數虛化，而後破碎開去。
圓盤落地的一剎，沈師臨也闔著眼眸噴出一口鮮血！
陣被破了。
“還是，咳，差了一些啊，不愧是傳說級別的千年妖物。”沈師臨被趕上前的路今今攙著，本人倒沒有一點傷患的自覺，邊抹著唇畔血跡，邊笑著嘖嘖感嘆。
路今今看他吐血看得驚心動魄，“您可少說些話吧，血止不住了都！”
沈師臨一笑，倒還真乖乖閉了嘴。
塵埃既定，加上還有兩個重傷患，想要即刻返回通義鎮也是不現實的。眾人心照不宣地在原地休整。
孟婆娑就在這時看向一旁的溫梁：“不知溫小兄弟可有空瓷瓶一類的東西？”
“有的。”溫梁果真是老媽子，不一會兒就從乾坤袋裏掏出來一個空瓷瓶遞給她。
孟婆娑接過瓶子，把手上已經結痂的血跡摳了幾塊下來裝進瓶中。
方才蛇妖從陣中逃出，虛弱至極，正是抓捕的好時機，可一旁的掌門動也不動顯然是另有打算。
這打算也不難猜，他大約是想深入虎穴。蛇妖能控異癥，已經證實她與異癥有著莫大關聯，甚至……她便是慕易異癥的罪魁禍首。
重傷之際自然得回老巢修養。如此一來，不管是她背後有著更大的主謀，或是她自己便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會浮於水面。他們追蹤過去便是。
這比直接抓妖，或許還會讓走投無路的妖物自爆斷了一切線索的選擇獲得的信息真實得多，穩妥得多、也……
危險得多。
這掌門看似冷心冷情，想不到內裏竟也是個狠絕的性子。
而這般打算下追蹤妖物便是關鍵之關鍵，追蹤妖物裏妖物的血引又是關鍵之關鍵——
“這點應該夠了吧？”孟婆娑舉著瓶子把它遞到了掌門腰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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