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任性一次的結果，好像也不壞。至少，現在，他挺喜歡他們的名字。顧桓清第一次完全無視了他們難看的臉色，徑直說：“若是你們什麽時候能夠脫離師兄的手下，自然也就能夠恢覆你們之前想要的生活。”

他很是篤定地看著自己面前心思各異的三個妖獸，“我知道，你們肯定不是真心侍奉我，不過，這一點對我來說沒有任何關系，只要你們不背叛，我就能夠忍受你們在我的面前，換而言之，要是你們做了什麽不當的事情，我絕對不會保下你們，就當做是各取所需吧。”

形勢比人強，他們也只有點點頭，接受了自己的命運，其實，接受了感覺也沒什麽大不了，至少，跟在他們手下不用再見到族中那些討厭的人，稍微做一點錯事，也有地方躲藏了。一般人怎麽可能會想到，他們這些妖獸居然會在百川宗之內。就是想到了，他們也決計進不來，這裏也可以算是他們最好的歸宿了。

封淵微微點頭，徑直往前走，“你們速度太慢了，若是讓付瑤等久了，恐怕她心中會有些想法，我帶著你們走吧。”

畢方心裏有些不屑地撇撇嘴，前輩果然是十分在意自己的面子，居然堅持要帶著他們走，在速度方面，他還是有兩分自信的。想來應該不會和前輩相差太多。

封淵也不廢話，直接將他們全都扔到了自己飛劍下面，他用靈力結了一個網兜掛在後面，倒也算是方便。他抱著顧桓清的腰，輕聲說：“師弟，你站穩了，我全力驅使飛劍，恐怕速度會偏快。”

下一刻，飛劍立刻朝著一個方向激射了出去，比光的速度還要快。只是一下，畢方就感覺自己腦子一輕，就不知道到底身在何方了。等到他們好不容易緩過來，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一片潔白的沙灘之上，這片沙灘還是如此的熟悉。

這不就是那些蚌妖的地盤嗎，他們怎麽會來到這裏？正想著，一個女人，一個極美卻又妖嬈的女人從裏面走了出來。若是再任何一個人類的坊市看到她，他們都不會覺得又絲毫奇怪，但在這蚌妖的沙灘之上看到，便已經是一件極不尋常的事情了。

果然，她嘴唇輕啟，倒是吐露出一句極為氣人的話語，“哎呦，三位，你們總算是醒了，若是再不醒，只怕是這裏沒有你們能吃的東西了。還不快點起來，隨我一起來？”

黑炎站起來，仿著人類修士的模樣做了一個揖，“不知，這位道友是什麽來歷，可否為我們解惑？”

付瑤燦爛一笑，“我是誰，我不過就是被主人扔在這沙灘之上，陪著一只傻蚌妖過了一年半載的仆人。你們也滿足了吧，至少，跟著顧桓清少主你們的生命安全還多多少少有些保障。做人，不，做手下的，最重要的就是看清自己的位置，要懂得知足，不然，一定會活不長。”

就像是她，剛開始心裏還是有些許多不滿，覺得自己仿佛被拋棄在了這裏，當做一個人質。可是，和那個傻大個相處的久了，才明白，有的時候啊，很多人還不如妖獸呢，至少他們真誠，心裏沒有多少彎彎繞繞。即使她心中再不相信，她也只能說這段時日是她經過的最安穩快樂的時光。

這樣就足夠了。付瑤此時十分的滿足，至少，現在，在地位上，她還高上他們一線，日後，有的是機會好好將他們訓練一番。既然已經成為了少主的仆從，若是行為不端，丟的可是主人的臉面。到時候，難免自己也一直受掛落，那就變成壞事了。

想到這裏，她絲毫沒有猶豫叮囑了他們一番，“我警告你們，既然已經和主人簽訂了契約，那就老老實實聽從主人，不要在暗地裏打什麽鬼主意，到時候，那種後果不是你們能夠承受的。我言盡於此。”

畢方下意識皺了皺眉頭，這個女人還真的是好生不客氣，不過是一個元嬰期的修為罷了。難不成，還想要騎到他們頭上來？黑炎急忙拽住他，趕緊說：“道友，倒是太感謝你了，我們初來乍到，倒是半點規矩也是不了解。日後，還望您多多提點。”

這話倒是一下子將他們置於了一個低下的地位，孔方心中也有些不滿，悄聲說：“黑炎，你做什麽？居然對她如此禮遇？她也不過是一介仆從罷了。”

“我知道她不過是一個人類，可是，她身上的功法甚是不凡，明明是一介人體，但她的修行方式和妖獸相差無幾，如此奇景，我怎麽能夠相信她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仆從。況且，我並未在她的身上看到任何契約。也許是我修為淺薄，並不能夠看出，無論出於何種目的，她在前輩，不，主人的眼中地位確實是比我們要高得多。”

他們慢騰騰地跟在付瑤身後慢慢走，忍不住說：“我們到底是為了什麽，跟著他來到這裏，而且拋棄了一切，現在想想，還是忍不住悲從心來。我們真的已經徹底回不去了嗎，即使，他們對我再差，但那裏還是我們的家啊，真的不能回去了嗎？”

“肯定不能。”付瑤轉過頭，斬釘截鐵地說：“既然都已經投入主人門下，就沒有反悔的餘地，不過，若是為了所謂的家，也是一種很無謂的選擇，或許，你們根本就不屬於哪裏呢，快點走吧。若是讓少主等急了，主人有的是手段折騰你們。”

孔方有些奇怪，梗著脖子徑直說：“我們可是顧桓清的手下，我們只需要忠誠於他就夠了，和前輩有什麽關系？”

“前輩？”付瑤驚訝地看著他們，“你們居然還認為他是你們的前輩。你們該不會認為他沒有在你們身上動什麽手腳，就將你們放到了自己珍惜的師弟身邊？若是不相信，你們可以松手試試看，我倒是很希望觀看一下，你們到底會死的有多慘。”

黑炎迅速地說：“多謝妹妹的提點了，我們此後都要在一起共處，互通有無很是重要。日後，還是需要妹妹多多照顧？不過，我們這許久走下來，也不知道妹妹你的名諱。”

“付瑤。”她轉過身，立刻換上了無比溫婉的語調，仿佛連整個人都輕了許多，“主人，您吩咐的，我已經為您辦妥了。”大門打開，裏面站著的是一群蚌族，還有他們的主人。

從此以後，他們是真的成為了別人的附庸，再也沒有回頭的可能。不過，即使這樣也好歹算是一條道路，即使滿身荊棘，即使跪著，他們也會走到最後。

封淵看到他們進來，倒是露出了一絲笑意，對著蚌誠介紹：“這是我在路上隨手撿到的小輩，就讓他們靠在了我的門下，日後，帶上宗門好歹也算是有個出路。來，你們和蚌誠族長打個招呼。”

他們三人依言老老實實上前，招呼過後，就站在一邊，本分的樣子倒是讓蚌誠頻頻側目。蚌誠忍不住有些羨慕：“前輩，您調教人的功夫可真是高超，他們在你手下就是如此乖巧。你看看，我的族人，我的話，是半點都聽不進去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封淵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水，不緊不慢地說：“因為，所處的立場不同，在族長的眼中看來，他們是你的族人，更是你的親人，你們之間不僅僅有些血緣羈絆，更有著深厚感情。對我來說，他們不過是一些平常人，生或死，對我而言，沒有絲毫差別。”

因此，若是他們有所異動，他絕對不會手軟，定是立刻誅殺。封淵淺笑：“你們之間的血緣，讓你們的聯系緊密，可也在你的脖子上套了一個枷鎖。不過，這也是你們蚌族的生存之道，若是不能團結，你們早就消失在這茫茫大海之中。到底應該如何決斷，最後的決定還在族長你自己心中。”

“前輩您覺得我到底應該如何行事？”蚌誠看向封淵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這位前輩，缺少的不過是時間而已，和他相比，其餘海底的所謂霸主，不過是仗著活的長些，木木的死物罷了。“還望前輩賜教。”

他到底第一次顯示出如此恭敬的姿態來。封淵只是搖晃著自己手中的酒杯，“蚌族境內的酒果然不錯，入口清冽，靈力充足。族長怕是忘記了吧，你的頭上還有一個少字呢，若是求教，還是等族長成為真正的族長之後再談吧。不過，我此次前來，主要是為了一件事情，將我的仆從帶回去。這段時間麻煩族長了。”

封淵朝著顧桓清點點頭，他很是了然地將三瓶丹藥放在桌子上。“族長，這些丹藥當做是我們麻煩族長的謝禮。這段時間實在是多多叨擾。付瑤，上前謝過族長的照顧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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