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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新舊閻王(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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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發展到現在,路冬雲有種非常荒謬的感覺。

造成現在混亂的罪魁禍首閻王,有自己的做法動機,而且不得不說他造成的威懾一定程度上是非常有用的。

人沒有敬畏之心時,往往會犯很多離奇的錯誤,但一旦了解到因果、或者這種冥冥之中的規則,就會約束自己的行為。

從結果上來看,恐懼確實比所謂的善意的規勸更加有效。

可是另一個層面來看,散播的恐懼也可能會成為更深層次的作惡手段。壞人可以被懲罰,好人也可能被更加惡劣的鬼怪纏上,而惡鬼會因為隨時存在的情緒能量愈發強大,如果要傷害普通人,會比以往更加容易。

當鬼怪與人的共存成為一種共識和基礎,必須要有更加強大的鬼怪來作為壓制、進行管束,才能維護基於鬼怪環境下的社會秩序。但是誰又能成為這個公正秩序的主導者,誰又可以保證手握權柄的人不會犯錯。

這就像回到了叢林法則的原始部落,最厲害的人成為頭領,心情好的時候維護所謂公序良俗,心情不好的時候便會不受控制地大開殺戒。

路冬雲想到這裏,看向身邊的老人。

祂是規則本身,按理來說應該是世間最本源、最不偏頗的存在。可是即使是祂,也會動搖,也會在300年前突然解散地府,又在現在發現取締並不是萬全之策,反而是一步錯棋,而找機會補救。

可以說,現階段祂和閻王的目標是一樣的,那就是要重新劃出一個空間,重建地府。

但是很顯然,閻王要把一切掌控在自己手裏,自己繼續當掌權人,執行自己的理念。

祂卻想要換一個人當閻王。祂相中的新閻王,很可能就是路冬雲,或者和路冬雲相關的人。

比如大俠。

“你想的沒錯。”祂說道,“這一次我想要你來代管地府,成為新的閻王。”

老人慈祥地看向她:“我選擇的閻王,在生前死後取得過什麽樣的成就,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種持續的仁義的本心。選擇你,不只是因為你這一千年來絲毫沒有犯殺戒的最為純凈、不染血煞孽債的靈魂,更是因為你是一個本性正義卻又足夠冰冷漠然、不容易被傷害、不容易動搖的人。”

“你成為閻王,不會不自覺地執著於更多的能量或者陰氣,反而自己就會吸收周圍一切可用的東西為自己所用,堅韌,能抵抗誘惑和鬼怪弒殺貪吃的本能,而且足夠勇敢。”

“現在的閻王的變化,來自於他對人性的失望。而你一開始就誕生於卑劣的背叛與拋棄中,卻沒有因此產生怨懟。現在重建的地府需要你這樣的閻王來坐鎮,需要你來產生更多引導性的情緒能量,引導地府走向正軌。”

“就像曾經的他,也是用自己的溫暖,支撐著地府的運作,把握地府的走向和基調。”

路冬雲卻垂眸道:“要做閻王需要有心。我沒有那個野心,你另尋他人吧。”

老人伸手,輕輕蓋住路冬雲的眼睛:“你或許不是最優選擇。可是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

眼前浮光掠影,飄過無數大大小小的鬼怪的過去。

突然湧入的巨大信息量讓路冬雲頭昏腦脹。

她一瞬間穿越了上萬年的時空,看到因為各種原因而生成的鬼怪一個個變得面目全非又離奇死去。看到老人觀察尋找新的強大的鬼魂,寄予厚望,卻又眼睜睜見它們無一例外的沾染各種各樣的血煞之氣。

善良中正的鬼怪在逐漸嚴酷的鬼魂與鬼王的爭鬥中相繼泯滅,反而只有沒出息的一心只想找罐子的路冬雲留到現在。

好多次,路冬雲去吃人,去像其他鬼怪一樣傷害人類,最終卻總是因為各種原因下不了手,反而幫助“食物”尋找可以讓自己開心、幸福的方法。

而也是因為這種特性,路冬雲被這個世界所偏愛,可以自主吸收周圍一切看似沒用的能量,慢慢積蓄,在沈睡中壯大,變成了一只獨特的大鬼。

現在的路冬雲,是老人自己規則下,唯一適合成為閻王的人選。

“我知道你的執念是什麽,所以我重新聚集了‘大俠’的靈魂碎片,將它投放到了你重新蘇醒的現在。他就是慕永安。”

路冬雲眼眶微紅。

終於肯定了,剛才的猜測是真的。

他,真的回來了!

老人調出了當初慕永安死亡時的場景。大俠和造成幹旱的鬼怪廝殺纏鬥,最後失敗魂飛魄散。那些碎掉的本應消散的靈魂能量碎片,居然被路冬雲的念想強行留在了那個陶罐裏。

路冬雲因為大俠的拯救,心裏生出執念和信念,變成鬼怪。而死去的大俠又以一種艱難而混沌的方式被路冬雲留下來。

說不上因果,但是兩個人都是對方最重要的人。

路冬雲心心念念找了許久的陶罐沒有成靈,而是與“大俠”融合成一個整體。

“現在到你選擇的時候了。”老人收回遮在路冬雲眼前的手,溫聲道,“一旦你選擇了閻王這個身份,你就可以和你的大俠一直在一起。現在的他是捉鬼師,百年後他會成為鬼差,成為你的助手。所以,你願意接受這種選擇嗎?”

路冬雲沈默了很久,又像是根本沒有猶豫:“你說給了我選擇的權利,但我根本沒有選擇,不是嗎?”

路冬雲站起身,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從十三四歲的模樣變成了十八九歲,身量拔高了許多。

好像瞬息之間,從一個只想要小陶罐的孩子成為了一個……

為了想要的東西而戰鬥的大孩子。

“我需要做什麽。”路冬雲問。

老人將一個光點放進路冬雲的心口:“帶著我賦予你的規則之力,以及你自己的道,打敗現在的閻王,成為新的閻王。”

幻境破碎,周圍的一切變得清晰。

她還在寫字樓的廢墟之下,卻能夠感覺到周身充盈的用不盡的力量。

如果說之前調取吸收空氣周邊能量的速度,像用吸管吸瓶子底部的水,那現在的她就像是鼻子以下嘴巴以上泡在溫泉裏的魚,只要“張嘴”,就可以吞下源源不斷的能量。

那些一般鬼怪或者捉鬼師根本感覺不到的能量,就如同空氣一般順利被路冬雲吸收,挪為己用。

而且,之前作為鬼怪,她能動用陰氣,卻用不了靈氣。現在的她卻可以將陰氣和靈氣隨意切換,只要她願意,就可以像調調料一樣把這些不同性質的能量通通吞下。

她找到了受重傷的慕永安,打入靈力護住他的本源,來不及做更多的處理就起身飄出廢墟,往規則指引的地方飛去。

她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去戰鬥,如果沒有打敗現閻王,她會被自然之力排擠消失,不覆存在。

江臨市在古代是不大不小的城池,現在一些不起眼的小地方還留著古跡。

曾經巍峨的城墻,在小樓房林立的村莊顯得絲毫不起眼。

而此時,城西一個小土坡一樣的城墻古跡上,坐著一個雌雄難辨的男人。

在他旁邊,站著拿著毛筆的判官。

兩人都不意外她的到來,只是靜靜地看著她靠近。

判官在男人的示意下緩緩退下,表示自己不會參與兩人的爭鬥,隱去身形。

古跡上,只剩下男人和路冬雲,兩個新舊閻王。

“我早知道,祂會找上你。”男人的長發柔順地披散在耳後,“所以祂觀察你的時候,我也在觀察你,然後發現,你只是個沒有野心的廢物。就像曾經的我一樣。如果讓出閻王的位置可以感化一個人,曾經的我會毫不猶豫地讓出去。現在的我,不會了。”

男人沒有起身,只是側頭,從自己頭上順下幾縷發絲:“祂說我變了,變成了叢林法則的奴隸,所以會用叢林法則來打敗我。那麽現在,來吧。讓我看看新的王,能不能踏過我的屍體,能不能把自己的道堅持下去。”

柔弱的發絲一下化作無形的利劍,帶著法則的壓制沖向路冬雲,路冬雲像水一樣化開,以水為刃,刺向男人。

兩人的戰鬥是肉眼看不見的硝煙,只有風吹過落葉被一瞬間攪碎的時候,才是戰鬥的見證。

路冬雲只有一個小時,她拼盡全力,不遺餘力,像以往無數次以命搏命,冷靜而迅捷地與閻王對沖在一起。

她的底牌不多,也不少。

首先是對自然的親和力比閻王更甚。她受規則老人的偏愛,也因為沒有血煞之氣而受到自然的偏愛。

其次是對陣法的應用更加自然。閻王和他手下研究出了鬼怪也可以用的陣法石,但是畢竟深度有限,不如人類捉鬼師的研究時間長。路冬雲跟著慕永安學習,現在又可以可以隨意調動靈氣,自然比閻王更具有攻擊性。而且路冬雲還準備了很多陣法石。

最後就是能量體純凈程度對攻擊力的影響,怪鬼的因果鏈越純凈,攻擊速度越快,攻擊力越尖銳。

可是閻王的深厚功力是路冬雲完全不能比的,一力降十會,他輕松揮出的一道攻擊,路冬雲要用十分的精力來對抗或者躲避。而路冬雲費勁心思搞的攻擊和偷襲,只能達到十分之一的攻擊效果。

忽然路冬雲想到什麽,一瞬間變幻出了一套中式嫁衣,成為了鬼新娘。

閻王楞神間下意識使用束縛鬼新娘的術法。

就像當初路冬雲被綁架的時候看到的那樣,以陣法為引驅使鬼新娘,使其成為自己的仆從。

那個鬼怪都知道的陣法,閻王肯定也知道。

而且因為足夠熟練,會下意識采取對自己有利的方案來應對。

就像現在!

閻王很快意識到這是路冬雲的刻意引導,立馬變換,只是來不及了。

路冬雲被迫當一次鬼新娘之後就研究過反制措施,地面成型的陣法突然湧起滔天的陰氣,不受控的惡鬼沖向閻王,造成天然束縛。

路冬雲一起持續攻擊,把各類陣法加在一起,想要將閻王困住。

“僅僅是這樣,還不夠哦。”閻王一個不慎,胳膊被扯下去一只,卻眉頭都沒皺一下,依然鎮定自若變換出一只新的手,往陣法外沖撞。

就在他即將暴力突出重圍,一個小時也即將到期限的時候,天上下起了雨。

準確的說,不是雨,而是從直升機上撒下來的水,以及不遠處消防車沖出來的水柱。

散亂的水柱水汽被路冬雲捏在一起,操控著砸向閻王。

藏在路冬雲靈魂深處的法則之力突然發力,形成一道水流構成的水牢將閻王鎖住。

剛剛還有動彈餘地的閻王突然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而他身體裏的法則正隨著水流的沖刷而逐漸緩慢地滾動出來。他正在逐漸從閻王,變成一個普通得鬼怪。

普通鬼怪見到閻王,是會下跪的。

路冬雲第一次見她,在法則下跪了下來,而現在,輪到他了。

不需要水牢的強制,也不需要陣法的壓迫,他頭頂冒出冷汗,膝蓋處發燙,許久,許久,重重跪倒在地。

一個小時的時間到,直升機和消防車都停了水。

古跡小土坡被沖刷成了一片泥濘,路冬雲一身狼狽地站在水牢前,許久才平緩了呼吸:“我殺不了你,我只是要拿走你身上的法則,成為新的閻王。祂說,你做了三千年的閻王,我不知道我能做多久,也不在乎。我希望我能好好的,而你也可以在水牢裏,好好的休息一下。你原本是個很溫暖的人,現在只是累了。”

男人臉上的兇厲之氣稍稍頓住,只聽她繼續道:“人在累的時候,會選擇一些偷懶的辦法來處理事,也會做一些沖動的動作,等你休息好了,也許會有不一樣的想法。”

現在的她來不及說更多。

還有人在等著她。

慕永安不知道自己昏過去了多久,醒來的時候周遭一片昏暗,只覺得憋悶壓抑的氣息帶著鐵銹的血腥味,充斥著整個狹小的空間。

成噸重的鋼筋水泥壓在上面,讓他喘不過氣,稍微動一動變,五臟六腑就碾壓錯位。

他還記得那個沒來得及摧毀的陣法,小心的睜開眼,將殘存的最後一點靈力匯聚到眼睛,並向四周延伸,勉強分辨周邊的情況。

捉鬼師工會的寫字樓是特制的,能攔住那些可以輕易穿墻而過的鬼怪,所以他一下就“看”到之前還十分靈活的鬼怪被壓在各個角落,沒有了生息。

他將視覺和靈力結合在一起,向外持續延伸,看到了被操控的同事的屍體。

他們在此之前已經死亡多時,現在的狀況也只不過是一種回歸,但是讓慕永安詫異的是,每一個同事似乎都閉著眼,面色平靜,非常安詳,仿佛在此前經歷過什麽舒心的事,沒有任何痛苦。

視覺繼續向下,慕永安找到了那個陣法。現在看來這個陣法已經遠遠不如之前強大,只要有一個外力稍微一觸碰,它就會像鏡子一樣碎掉。

慕永安感受著粗重的呼吸以及消逝的生命力,緩緩的凝聚出一條細長的針尖,戳向正法的陣眼。

察覺到危險,陣法閃爍著微弱的暗光,吸收殘餘的能量,將其匯聚到四周。

一人一陣法都像茍延殘喘的螞蟻,用極微弱的力量做著最後的爭鬥。

就在“針尖”無限接近陣法,卻不得寸進的時候,外面突然還來了轟隆轟隆的響動,緊接著是挖掘機的聲音挖動的聲音。

一層一層的鋼筋混凝土被小心的撥開,細碎的陽光穿過塵埃與棱角縫隙,撒到慕永安身上。

慕永安楞了楞,有種久違的回歸人間的不真實感。仿佛有人輕而易舉的撕開了非現實世界的口子,將他拉回到大多數人都熟悉的那個和平的時代。

在那個沒有鬼怪作亂的地方,發生了任何災害都有官方立刻組織人手、使用現代化設備來實施救援,而不是需要捉鬼師一個一個去搶救,卻又一次又一次目睹死亡。

這種恍惚感讓慕永安失神,但是又讓他睜大了眼,顧不上針對陣法擡頭看去,這一看他就看到了一個逆著光站在陰影中的少女。

這是一個看起來十八九歲的女生,黑色的頭發垂在身前看不清五官,眸光卻非常的清亮,帶著一種洗滌人心的力量,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眨眼間,這個有些熟悉的女孩和小飯館日日夜夜相處了許久的小墨團重疊在了一起。

“路冬雲。”

慕永安緩緩叫出她的名字。

路冬雲帶著鐵手套的手將慕永安身上最後的磚塊剝開,把慕永安拉出來,迅速將周圍的能量快轉換成靈氣,打到慕永安的體內。

慕永安只覺得身上暖融融的,碎掉的四肢和內臟又重新組織拼接到了一起,形成一個完整的軀體。

慕永安又覺得有些不真實,大腦因為重傷缺血缺氧而有些轉不過來:

這真的是路冬雲嗎?她怎麽長大了?而且她是鬼怪,使用的應該是陰氣,怎麽變成了靈氣?就算會用靈氣,又怎麽做到使用靈氣修補身體的?這是正常人……不,正常鬼怪能做到的嗎?

沒等他繼續反應,路冬雲已經將他打橫抱起,走向早已等在一旁的救護車。

被公主抱的慕永安:?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幹什麽?

醫護人員急忙將人團團圍住,做緊急檢查。

至於路冬雲,她回身來到廢墟旁邊,一拳砸向還沒清理好的廢墟,將下面的陣法連同所有的還有生機的惡鬼一起碾碎。

細微的哢嚓聲傳來,天光大亮,霧霭四散,鳥叫蟲鳴又重新回到了眾人的感官中。

行道樹一掃之前的死氣,開始迸發郁郁蔥蔥的生命力。

很長一段時間不敢發出聲音的寵物開始低聲興奮的嗷嗷叫起來。

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也在這一刻感受到了什麽陰影消散的痕跡,紛紛走到窗邊,四處張望,眼底有隱隱的期待。

十分鐘後,一則官方廣播發布的播報響徹整座城市:

“江臨市核心危機解除。請大家暫時安心居家修養,接下來會安排特殊部門做每家每戶的清點排查。請安心等待。”

簡短的幾句廣播播放了五六遍,才終於喚起了人們的神志。不知是誰先搶先歡呼了一聲,緊接著整座城市都劇烈的沸騰起來。

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是他們都能感覺到那種特別明顯的變化,也能感覺到一種正常氣氛的回歸。

他們,安全了!!!

江陵市的捉鬼師工會已經徹底沒了,只剩下基層的捉鬼師在各處跑動。

許久不見的容宏伯也重新回到江臨市,慕永安和路冬雲這才知道他消失的這段時間外面發生了什麽。

首先是江臨市與外界的信息傳遞是完全經過了鬼怪的過濾的,容宏伯察覺不對,要往外跑的時候,在中途被攔了下來。

“講道理,我從來沒這麽害怕過!”容宏伯現在說起都有些瑟瑟發抖:“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聯絡人啊!沒有任何作戰能力!對面居然派了四個五百年的大鬼來捉我!要不是前段時間被你們刺激了,學習好些陣法,並且常備10斤重的陣法石,一個一個拋出來用,我根本就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等容宏伯好不容易跑出去,通知總部之後,總部也調集人手,從各個方向往江陵市聚集。

江臨市作為一個大城市,人口眾多,周圍想要去探聽情況的也很多,即使官方明令禁止民間隨意活動,一路上還是碰到了很多往江臨市跑的車。而江臨市的結界的阻攔,又直接導致各個高速路出現堵車的情況,官方無法通過公路靠近江臨市,前面的車又被堵住無法調車。

官方調了直升機往江臨市趕去。

只是直升機上的定位坐標、雷達等一系列功能,都在靠近江臨市的時候失效。經驗豐富的飛行員憑借經驗想進入江臨市,卻很快鬼打墻了一般,回到了最初進去的位置。

——只要不往江陵市的方向走,怎麽走都行。可是只要想進入江臨市的區域,就會立刻失去蹤跡,一會兒又回到原點。

而在慕永安、路冬雲攻擊陣法的時候,外界突然收到了江臨市內部的信號。官方的營救車隊趁機做好調動,從各條公路鐵路進入城市,終於和裏面的人取得了聯絡。

最先聯系到的捉鬼師立馬讓他們去捉鬼師寫字樓的所在地,這一去,就撞上了剛從幻境裏出來的路冬雲。

路冬雲要了一個聯絡人的電話,一邊趕去找閻王——現在應該叫前閻王了——一邊告訴他們要準備一些什麽。

如果是其他鬼怪說這些話,肯定第一時間被捉拿詢問。可是路冬雲是一個在官方的捉鬼師公有名號的人。救援隊也做足了功課,第一時間認出了她,按照她的吩咐調集人手車輛,終於在關鍵時刻感到拿住了閻王。

慕永安的傷勢很重,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還是需要送到醫院接骨、處理傷情。

他渾身打上石膏,一動不動的躺在病房裏。旁邊是忙忙碌碌進來詢問記錄的工作人員。

在快速理清現狀之後,工作人員走了,只留下路冬雲在病房裏陪他。

慕永安看著一夜之間長大的路冬雲,默然許久才道:“你是不是和誰做了什麽交易,感覺和以前不一樣了?”

路冬雲輕輕“嗯”了一聲,把規則老人的事情說出來。

心底有幾分疲憊和茫然,但更多的卻是大俠和現在慕永安身影重合後的喜悅。她伸手,摸了摸慕永安被綁成木乃伊一樣的頭。

如果早知道慕永安是他,她一定會更好的對他,而不是在小飯館時不時耍小性子。

慕永安覺得頭上有些癢癢的,沒忍住,厚厚繃帶下並不靈活的嘴角翹了翹,暖暖柔柔的。

一室靜謐,穿過千年時光生死交織的兩條線終於重新合在一起,沒有激蕩的波瀾壯闊,只有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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