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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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個月後。
淩晨兩點三十分, 本該是夜靜人深，大地沈睡的時候，位於陵城雙月灣的程家獨棟別墅裏卻燈火通明, 一樓的會客廳裏人頭攢動，好不熱鬧。
端著茶水糕點的妖怪在人群間穿梭。
坐在會客廳角落裏的幾人在竊竊私語。
“也只有程家敢雇傭妖怪了吧, 也不怕它們半夜妖性大發。”
“噓，你們小聲點, 沒看今天七大學院的招生辦主任都聚在這了嗎？”
“程局長和梁局長雖然已經退休多年了，但兩人一直沒要孩子, 如今老來得子, 異能者們又怎麽能不興奮呢！兩人本就是強強聯合，一個白手起家, 力排眾難, 建立了百妖管理局, 還被國家收了編, 梁局長也是厲害, 第一屆的七院爭霸賽第一名，兩位強者珠聯璧合，生下來的孩子該有多高的精神值？”
“測試局的人也在, 等梁局長生下孩子，一做測試就知是龍是風。”
“上次這麽大陣仗的也只有藍明修了吧，一生下來就是S級的精神值，不到三歲就覺醒了火雷雙天賦，二院和四院搶破了頭。事實證明，藍明修是天縱奇才, 有優秀的父母基因打底, 孩子差不多哪兒去。”
幾人擡頭看向二樓。
越過層層疊疊的豪華水晶吊燈, 是幽深的長廊。
而長廊上擠滿了醫護人員。
長廊的盡頭是梁笙的產房。
產房裏的程棟滿頭大汗，唇色蒼白地半坐在床上。
而產床上正在生產的梁笙一臉輕松，溫聲關懷著自己的丈夫：“老公，你還好吧？實在不行讓我來承受吧。”
程棟擠出一個安慰的笑容，說：“我沒事，就是總覺得這樣的痛楚似曾相識。”
梁笙楞了下，說道：“可能你最近太累了，等生完後休息休息就好了。”
程棟說道：“不行，我還要坐月子，坐完月子再休息。”
一旁接生的醫生十分羨慕兩人的感情。
早在十幾年前程棟就研發了疼痛轉移的技術，廣泛應用到了醫學上。而這些年來，願意為自己妻子承受生產痛苦也早已成為好男人的標準之一。
大家都以為程棟當年研發了這個技術後，梁笙肯定是懷孕了，沒想到十七年過去了，兩人才要了孩子。
醫生看著梁笙的肚子，目光也充滿了期待。
究竟能生出多強的異能者？
此時的程家強大的異能者們齊聚一堂，可卻沒有一位異能者發現程家別墅庭院的錦鯉池旁，站了兩道身影。
其中一道身影高挑頎長，另外一道卻是三四歲女孩的身高，紮著兩條小辮子，兩只小小的手捧著一杯散發著寒氣的奶茶。
她吸了一大口奶茶和珍珠，聲音軟軟甜甜的。
“時間好像差不多了，你可以離開小黑屋了，以後要好好做妖呀，知道了嗎？”
魚池裏的一條錦鯉小小聲地開口：“知道了，我一定會好好做妖，好好守護腳下的這片土地！以後陵城生，我生，陵城死……”
話卻被另外高挑的身影打斷了：“說什麽死？我聽不得死字。”
錦鯉噤聲，立馬改口：“以後我願意為陵城這片土地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女孩點點頭，說道：“嗯，你走吧。”
女孩揮揮手，錦鯉身上的束縛解除了。
它立馬從一尾錦鯉變回了原形。
然而只露出兩個虎腦袋時，女孩又說道：“不要引起騷動哦。”
雙頭虎妖登時化作了人形，大抵是覺得變成一個成年人對女孩有點不尊重，它又化成了一個比女孩還要矮半個頭的小男孩。
它左看看右看看，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問道：“我有個問題，就一個，問完我就走！之前和我關在一起的瓊華獸現在去哪裏了？您知道嗎？”
瓊華獸從儲物空間裏跑出來了，朝雙頭虎妖揮手：“嗨呀，我還在，我被收編了！你以後要好好做妖哦，不要胡作非為，也祝你早日上岸啊！”
雙頭虎妖驚呆了。
也是此時，別墅裏響起一聲嘹亮的啼哭聲。
瓊華獸“誒”了聲，說道：“領導！生了生了！”
徐青岑問：“我們去看看嗎？”
陵城把奶茶遞給了瓊華獸，說：“幫我收好，我等會還要喝，”然後才對徐青岑說道：“走吧，我們去瞧瞧。”
徐青岑問：“是男孩是女孩？”
陵城說道：“是女孩，我先前探梁笙的精神之海時發現的，她的精神值不低，完美繼承了程棟和梁笙的基因，我還給她附送了一個出生大禮包。”
兩人說著，又撐開了一道新的屏蔽結界。
屋裏異能者太多，還是小心為上。
陵城避開一樓客廳的人群，穿過了她熟悉的樓梯時，祂的腳步微微一頓，目光穿過了緊閉的房門。
這裏面原本是祂住了整整十六年的房間，如今早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全新的嬰兒房。祂抹掉所有人記憶裏祂和徐青岑以及瓊華獸存在的痕跡後，將程家別墅裏的生活痕跡也消除了。
從此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記得過程翎的存在。
陵城的內心十分平靜。
作為城靈，祂早已習慣被人遺忘，也該被人遺忘。城靈一族的力量太過強大，像是神明一樣，恪守盡職，默默護住這片天地便好了，本就不該和生靈有過多的接觸。
十六年於人類而言很長，於祂而言，只是彈指間便過去的極短極短的時光。
產房的門推開了。
程棟與梁笙抱著孩子走了出來，梁笙一臉溫柔地向大家介紹繈褓裏的嬰兒：“是個女孩兒，我和我丈夫商量好了，跟我姓，叫梁陵，小名安安，希望這孩子以後能平安健康地長大，以後能成為陵城的驕傲。”
陵城微微一怔，倒是沒想到會起了個這樣的名字。
在祂的印象裏，程棟與梁笙喜歡把自己名字安置在孩子身上，譬如程知笙，和梁知棟。會起其他名字，實在是在祂的意料之外。
徐青岑說：“你清理幹凈了嗎？”
陵城說：“徹底清理了，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陵城看向了繈褓裏的嬰兒。
嬰兒剛生下來時都是皺巴巴的，五官還待長開，可陵城一眼就認出了她和之前的自己，作為梁笙和程棟的女兒的程翎，長得一模一樣。
陵城輕輕地靠近了嬰兒。
嬰兒睜著圓碌碌的大眼，似是能看到她一般，竟咯咯地笑了起來。
在場所有人都有些詫異。
一般新生兒都是在兩到三個月才會發出笑聲的。
也是此時測試局的人發出驚嘆聲：“天啦，這個數值前所未有！”
眾人一看，連同身為父母的程棟和梁笙都睜大了眼。
“恭喜程局長和梁局長了！貴千金未來可期！”
“SSS級的精神值！聞所未聞啊！以後必定能繼承兩位局長的衣缽！”
“名如其人啊，和我們陵城有緣。”
“還不知道會覺醒什麽天賦，你們五院的人著急什麽？”
“我認為還是得看陵陵的意思。”
……
七大招生辦已經開始搶起學生來了。
陵城與嬰兒對視。
半晌，祂露出一絲微笑來。
祂伸出手，輕輕地碰觸了梁陵的額頭，低聲道：“祝你平安長大。”
徐青岑看看陵城如今的模樣，又看看梁陵，想起了前不久陵城以新的嬰兒身重生時的模樣。他覺得比梁陵好看多了。以前陵城還是程翎的時候，他也覺得好看，如今不是程翎的模樣了，他便覺得沒那麽好看了。
他的目光追隨著陵城的一舉一動，眼裏溫柔之意不言而喻。
陵城回了頭，對徐青岑說道：“我們走吧。”
祂一頓，又從儲物空間裏拿出了一個包裝精致的禮盒，悄無聲息地放在了入門處的禮物堆裏。之後，祂回首看了看樓梯口的程棟與梁笙，沒再言語，與徐青岑一起消失在程家別墅的上空。
陵城拿回了瓊華獸幫忙包管的奶茶。
這會兒的奶茶已經不冰了。
徐青岑貼心地略施靈力，又讓奶茶散發著微微寒氣。
陵城吸了一口，發自內心地感慨：“人真是了不起的生靈，能做出這麽好喝的東西……”祂忽然“哎”了聲，看著自己變大了一點的掌心，說道：“好像又長大了一點，這身體長得還挺快的。”
徐青岑說：“畢竟是城靈的身體，長得快也是正常的，尋常生靈的身體就沒法長得這麽快了。”
陵城說道：“你看我沒騙你吧，那天你喊騙子喊得這麽大聲。”
徐青岑沒吭聲。
陵城見他這模樣，又安慰他說道：“現在不好好的嗎？我畢竟也是死過一次的城靈，知道生命可貴，怎麽會隨隨便便犧牲自己呢！我肯定是有備用計劃，才會這麽大膽的，只是當時事出緊急，沒來得及和你說。”
祂的儲物空間裏一直有一捧屬於陵城的土。
有了前車之鑒，祂自然不會貿然犧牲自己了，早將陵城二分之一的靈力存放在那一捧陵城土上。程翎的身體雖然毀了，但屬於陵城的身體仍在，只是沒以前那麽強壯罷了。
不過如今也挺好的。
真正屬於程棟與梁笙的女兒也回到了他們的身邊，祂也沒有過多的心理負擔了。
陵城的目光落在徐青岑身上。
……嗯，這算另外一個。
……也不知道怎麽還，只是時光漫漫，總有一天能還得清的。
陵城柔聲哄著徐青岑：“好啦好啦，別生氣啦……”祂拽了拽他的手，又說道：“我們去下一個地方玩吧，順便看看有沒有漏網之魚的邪魔，我們去邊城看看吧，我想更了解你。”
果不其然，這話一出，徐青岑的臉色便立即緩和了下來。
雖然不指望陵城對他能有多少的感情，但如今天地間便剩下唯二的城靈，一個是陵城，另一個是邊城。
只有祂們才是同類。
而祂們又擁有看不到盡頭的壽命，哪怕祂永遠不會回應他的情感，他也心滿意足了。
陪伴便是最長情的告白。
他以前從未想過能陪在祂的身邊，如今祂卻觸手可及，能時時刻刻陪在祂身側，往後餘生，每一日都是值得期待的歡喜。
陵城倒是不知道徐青岑心裏想些什麽，只不過哄好了他，祂心裏也松了口氣。
如今的日子有些像當初一眾城靈還未消亡的時候，那時祂隔三差五化成人形巡邏陵城，偶然遇見了一個會做飯的廚子，吃了一次便念念不忘，更加頻繁地化成人形去他那兒吃飯。
那時人間煙火鼎盛，沒有邪魔，只剩餘一些生靈小打小鬧的爭端。
如今更是太平盛世，邪魔已除，生靈們自力更生，創造了一個靈力充沛，充滿希望的新世界。
一切都很好很好。
而祂又成為了陵城，平平無奇的一座沿海小城。
（完）
作者有話說：
到這裏結束了。
接下來大概還有幾章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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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會客廳角落裏的幾人在竊竊私語。
“也只有程家敢雇傭妖怪了吧, 也不怕它們半夜妖性大發。”
“噓，你們小聲點, 沒看今天七大學院的招生辦主任都聚在這了嗎？”
“程局長和梁局長雖然已經退休多年了，但兩人一直沒要孩子, 如今老來得子, 異能者們又怎麽能不興奮呢！兩人本就是強強聯合，一個白手起家, 力排眾難, 建立了百妖管理局, 還被國家收了編, 梁局長也是厲害, 第一屆的七院爭霸賽第一名，兩位強者珠聯璧合，生下來的孩子該有多高的精神值？”
“測試局的人也在, 等梁局長生下孩子，一做測試就知是龍是風。”
“上次這麽大陣仗的也只有藍明修了吧，一生下來就是S級的精神值，不到三歲就覺醒了火雷雙天賦，二院和四院搶破了頭。事實證明，藍明修是天縱奇才, 有優秀的父母基因打底, 孩子差不多哪兒去。”
幾人擡頭看向二樓。
越過層層疊疊的豪華水晶吊燈, 是幽深的長廊。
而長廊上擠滿了醫護人員。
長廊的盡頭是梁笙的產房。
產房裏的程棟滿頭大汗，唇色蒼白地半坐在床上。
而產床上正在生產的梁笙一臉輕松，溫聲關懷著自己的丈夫：“老公，你還好吧？實在不行讓我來承受吧。”
程棟擠出一個安慰的笑容，說：“我沒事，就是總覺得這樣的痛楚似曾相識。”
梁笙楞了下，說道：“可能你最近太累了，等生完後休息休息就好了。”
程棟說道：“不行，我還要坐月子，坐完月子再休息。”
一旁接生的醫生十分羨慕兩人的感情。
早在十幾年前程棟就研發了疼痛轉移的技術，廣泛應用到了醫學上。而這些年來，願意為自己妻子承受生產痛苦也早已成為好男人的標準之一。
大家都以為程棟當年研發了這個技術後，梁笙肯定是懷孕了，沒想到十七年過去了，兩人才要了孩子。
醫生看著梁笙的肚子，目光也充滿了期待。
究竟能生出多強的異能者？
此時的程家強大的異能者們齊聚一堂，可卻沒有一位異能者發現程家別墅庭院的錦鯉池旁，站了兩道身影。
其中一道身影高挑頎長，另外一道卻是三四歲女孩的身高，紮著兩條小辮子，兩只小小的手捧著一杯散發著寒氣的奶茶。
她吸了一大口奶茶和珍珠，聲音軟軟甜甜的。
“時間好像差不多了，你可以離開小黑屋了，以後要好好做妖呀，知道了嗎？”
魚池裏的一條錦鯉小小聲地開口：“知道了，我一定會好好做妖，好好守護腳下的這片土地！以後陵城生，我生，陵城死……”
話卻被另外高挑的身影打斷了：“說什麽死？我聽不得死字。”
錦鯉噤聲，立馬改口：“以後我願意為陵城這片土地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女孩點點頭，說道：“嗯，你走吧。”
女孩揮揮手，錦鯉身上的束縛解除了。
它立馬從一尾錦鯉變回了原形。
然而只露出兩個虎腦袋時，女孩又說道：“不要引起騷動哦。”
雙頭虎妖登時化作了人形，大抵是覺得變成一個成年人對女孩有點不尊重，它又化成了一個比女孩還要矮半個頭的小男孩。
它左看看右看看，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問道：“我有個問題，就一個，問完我就走！之前和我關在一起的瓊華獸現在去哪裏了？您知道嗎？”
瓊華獸從儲物空間裏跑出來了，朝雙頭虎妖揮手：“嗨呀，我還在，我被收編了！你以後要好好做妖哦，不要胡作非為，也祝你早日上岸啊！”
雙頭虎妖驚呆了。
也是此時，別墅裏響起一聲嘹亮的啼哭聲。
瓊華獸“誒”了聲，說道：“領導！生了生了！”
徐青岑問：“我們去看看嗎？”
陵城把奶茶遞給了瓊華獸，說：“幫我收好，我等會還要喝，”然後才對徐青岑說道：“走吧，我們去瞧瞧。”
徐青岑問：“是男孩是女孩？”
陵城說道：“是女孩，我先前探梁笙的精神之海時發現的，她的精神值不低，完美繼承了程棟和梁笙的基因，我還給她附送了一個出生大禮包。”
兩人說著，又撐開了一道新的屏蔽結界。
屋裏異能者太多，還是小心為上。
陵城避開一樓客廳的人群，穿過了她熟悉的樓梯時，祂的腳步微微一頓，目光穿過了緊閉的房門。
這裏面原本是祂住了整整十六年的房間，如今早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全新的嬰兒房。祂抹掉所有人記憶裏祂和徐青岑以及瓊華獸存在的痕跡後，將程家別墅裏的生活痕跡也消除了。
從此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記得過程翎的存在。
陵城的內心十分平靜。
作為城靈，祂早已習慣被人遺忘，也該被人遺忘。城靈一族的力量太過強大，像是神明一樣，恪守盡職，默默護住這片天地便好了，本就不該和生靈有過多的接觸。
十六年於人類而言很長，於祂而言，只是彈指間便過去的極短極短的時光。
產房的門推開了。
程棟與梁笙抱著孩子走了出來，梁笙一臉溫柔地向大家介紹繈褓裏的嬰兒：“是個女孩兒，我和我丈夫商量好了，跟我姓，叫梁陵，小名安安，希望這孩子以後能平安健康地長大，以後能成為陵城的驕傲。”
陵城微微一怔，倒是沒想到會起了個這樣的名字。
在祂的印象裏，程棟與梁笙喜歡把自己名字安置在孩子身上，譬如程知笙，和梁知棟。會起其他名字，實在是在祂的意料之外。
徐青岑說：“你清理幹凈了嗎？”
陵城說：“徹底清理了，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陵城看向了繈褓裏的嬰兒。
嬰兒剛生下來時都是皺巴巴的，五官還待長開，可陵城一眼就認出了她和之前的自己，作為梁笙和程棟的女兒的程翎，長得一模一樣。
陵城輕輕地靠近了嬰兒。
嬰兒睜著圓碌碌的大眼，似是能看到她一般，竟咯咯地笑了起來。
在場所有人都有些詫異。
一般新生兒都是在兩到三個月才會發出笑聲的。
也是此時測試局的人發出驚嘆聲：“天啦，這個數值前所未有！”
眾人一看，連同身為父母的程棟和梁笙都睜大了眼。
“恭喜程局長和梁局長了！貴千金未來可期！”
“SSS級的精神值！聞所未聞啊！以後必定能繼承兩位局長的衣缽！”
“名如其人啊，和我們陵城有緣。”
“還不知道會覺醒什麽天賦，你們五院的人著急什麽？”
“我認為還是得看陵陵的意思。”
……
七大招生辦已經開始搶起學生來了。
陵城與嬰兒對視。
半晌，祂露出一絲微笑來。
祂伸出手，輕輕地碰觸了梁陵的額頭，低聲道：“祝你平安長大。”
徐青岑看看陵城如今的模樣，又看看梁陵，想起了前不久陵城以新的嬰兒身重生時的模樣。他覺得比梁陵好看多了。以前陵城還是程翎的時候，他也覺得好看，如今不是程翎的模樣了，他便覺得沒那麽好看了。
他的目光追隨著陵城的一舉一動，眼裏溫柔之意不言而喻。
陵城回了頭，對徐青岑說道：“我們走吧。”
祂一頓，又從儲物空間裏拿出了一個包裝精致的禮盒，悄無聲息地放在了入門處的禮物堆裏。之後，祂回首看了看樓梯口的程棟與梁笙，沒再言語，與徐青岑一起消失在程家別墅的上空。
陵城拿回了瓊華獸幫忙包管的奶茶。
這會兒的奶茶已經不冰了。
徐青岑貼心地略施靈力，又讓奶茶散發著微微寒氣。
陵城吸了一口，發自內心地感慨：“人真是了不起的生靈，能做出這麽好喝的東西……”祂忽然“哎”了聲，看著自己變大了一點的掌心，說道：“好像又長大了一點，這身體長得還挺快的。”
徐青岑說：“畢竟是城靈的身體，長得快也是正常的，尋常生靈的身體就沒法長得這麽快了。”
陵城說道：“你看我沒騙你吧，那天你喊騙子喊得這麽大聲。”
徐青岑沒吭聲。
陵城見他這模樣，又安慰他說道：“現在不好好的嗎？我畢竟也是死過一次的城靈，知道生命可貴，怎麽會隨隨便便犧牲自己呢！我肯定是有備用計劃，才會這麽大膽的，只是當時事出緊急，沒來得及和你說。”
祂的儲物空間裏一直有一捧屬於陵城的土。
有了前車之鑒，祂自然不會貿然犧牲自己了，早將陵城二分之一的靈力存放在那一捧陵城土上。程翎的身體雖然毀了，但屬於陵城的身體仍在，只是沒以前那麽強壯罷了。
不過如今也挺好的。
真正屬於程棟與梁笙的女兒也回到了他們的身邊，祂也沒有過多的心理負擔了。
陵城的目光落在徐青岑身上。
……嗯，這算另外一個。
……也不知道怎麽還，只是時光漫漫，總有一天能還得清的。
陵城柔聲哄著徐青岑：“好啦好啦，別生氣啦……”祂拽了拽他的手，又說道：“我們去下一個地方玩吧，順便看看有沒有漏網之魚的邪魔，我們去邊城看看吧，我想更了解你。”
果不其然，這話一出，徐青岑的臉色便立即緩和了下來。
雖然不指望陵城對他能有多少的感情，但如今天地間便剩下唯二的城靈，一個是陵城，另一個是邊城。
只有祂們才是同類。
而祂們又擁有看不到盡頭的壽命，哪怕祂永遠不會回應他的情感，他也心滿意足了。
陪伴便是最長情的告白。
他以前從未想過能陪在祂的身邊，如今祂卻觸手可及，能時時刻刻陪在祂身側，往後餘生，每一日都是值得期待的歡喜。
陵城倒是不知道徐青岑心裏想些什麽，只不過哄好了他，祂心裏也松了口氣。
如今的日子有些像當初一眾城靈還未消亡的時候，那時祂隔三差五化成人形巡邏陵城，偶然遇見了一個會做飯的廚子，吃了一次便念念不忘，更加頻繁地化成人形去他那兒吃飯。
那時人間煙火鼎盛，沒有邪魔，只剩餘一些生靈小打小鬧的爭端。
如今更是太平盛世，邪魔已除，生靈們自力更生，創造了一個靈力充沛，充滿希望的新世界。
一切都很好很好。
而祂又成為了陵城，平平無奇的一座沿海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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