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老——頭？

原來，她遲遲不肯說她在鬧什麽別扭的原因就是這個？又臭又老？

跡部差點沒一口氣悶死自己，搞錯沒有？誰臭了！他有潔癖的！他每天運動完都洗澡的！難道她鼻子有問題？還有，誰又老了？就因為她長的比同齡人看起來年輕些，一張嫩臉，頂了一個鍋蓋頭，經常擺出一幅傻裏傻氣的呆樣來欺騙世人，她就嫌他老了？他老麽？他大爺的這是成熟！他大爺的比起樺地，比起立海大的真田弦一郎、青春的手冢國光、山吹的亞久津——他哪裏老了！

跡部被她氣的眼皮直跳，但又沒辦法說出“本大爺比你年輕”這種話來反駁她，因為這丫頭看著確實要比他小，有時和她出去玩，兩人站在一起，外形上來說是很養眼沒錯，可人生在世總能遇上那麽幾個不長眼的，有一次去郊外踏青，遇到一個背著背簍老頭，老頭身邊還有一個流著鼻涕的小鬼，那小鬼見了未央眼睛都亮了，直說這姐姐長的可愛，比他家隔壁的井上妹妹還可愛。

跡部一看他就知道這貨是個小色胚，不過他向來冷艷高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也不說話，反正就一小鬼頭，幹嗎較真？倒是未央，估摸是想起了家中同父異母的兩個弟弟，於是就和他玩了一陣，最後還從包裏拿了一袋水果糖給他，小鬼頓時更開心了，臨走前吸著鼻涕說了句：“姐姐你要等我長大，長大了我來娶你。”

跡部不屑笑了聲，還是沒說話。

接著小鬼牽著他爺爺的手，邊走邊回頭對跡部說：“父親大人你也要等我，我會好好念書，等我長大了掙了錢，你就把姐姐嫁給我——”

聞言，大少爺的臉都綠了。

未央：“爸爸，我肚子餓了，可以開飯了不？”

“……”

事後，跡部自我安慰：一個小鬼罷了，幹嗎計較？眼神不好而已。

而在那之後沒多久，跡部又遇到了一件更令他無語的事。

那一次，未央想去游樂園玩，出門時身上穿著的是短褲短袖，沒什麽特別，也許是跡部習慣了她這樣的打扮，一時也沒覺得這樣的未央看起來像個男孩子，照舊牽著她的手走路。後來，未央玩的有些累了，跡部就帶著她去了一間甜品屋休息，碰巧那天這間店在舉辦周年活動，女服務生端著贈送的布丁上桌，輕輕地放在了趴在桌上打哈欠的未央面前，隨即又向跡部遞上一張餐單，微笑道：“先生，您想參加滿消費滿兩千送慕斯蛋糕的活動嗎？這款蛋糕是本店的新品，做工和味道都和別家的不一樣，要到下個月的月初才會開始正式出售呢。”

考慮到某個昏昏欲睡的吃貨，他點頭了。

女服務生用筆在單子上記下，轉頭時看見趴在桌上已經閉上了眼，秀氣的鼻子還會時不時聳動幾下的未央，“好可愛。”她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蓬松的小卷毛說，“先生，您兒子多大啦？”

跡部嘴角一抽，腦中閃過無數種應對的方法，片刻，郁悶道：“……她是女的。”

“呀！原來是您女兒？長的真像男孩子啊……”

“……她不是我女兒……”

“呃……抱、抱歉，我以為……”女服務生訕笑，“我看您這麽年輕還在想您多大了呢！不過您侄女真可愛，長得和您真像！”

“……”

原本那些尷尬的回憶都隨著時間被埋藏在了大少爺的心底，豈料今日竟是讓這丫頭給硬生生的挖了出來。跡部的心情當下郁結到頂點，她不提還好，這一提反而更讓他在意了起來，何況據跡部了解，未央在國中時期留過級，而她身份證和戶口本上的出生日期又因為當初鄉下分房子修改過，所以這丫頭的實際年齡還比他大一歲……

他們，還是姐弟戀來著。

一個比自己大上一歲的女人，如今卻在外人看來是他女兒、侄女、又或者是妹妹……跡部不由得開始反思自己是否真的長得很出老？晚上回了家，大少爺照起了鏡子，英俊的臉龐左右轉動，不管怎麽看都是非常完美的，別說皺紋了，連一顆青春痘也沒有——都這樣了，她卻還罵他臭老頭！說他管的多！跡部氣結，拿上衣櫃裏掛著的睡衣往浴室走去，不就是臭麽，他多泡幾次玫瑰浴香死她！

而另一邊，同樣是回到家的未央，眼下已經後悔自己下午對跡部說的那番話了。男朋友對她的好，她又不是不知道，這麽久以來，跡部雖然偶爾會炸毛，但凡事卻皆為她著想，盡管有時候她真是覺得他管的多了，比她爹還啰嗦，可那又怎麽樣？自己吃好喝好不挨餓，成績還因他的耐心補習而提高不少，至少現在怎麽也能輕松及格，再不用受老師白眼了。

發自內心的說，她現在很幸福，每一天都過得很充實快樂。

如果跡部的父親別那麽小家子，早點認同她就更好了。

未央悶悶地想，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過去呢？他晚上都沒有送她回家哎……

“叩叩叩。”

伴隨著敲門聲，早瀨純出現在門口，她手裏拿著便當，朝裏面的人喊道：“時雨，一起吃晚飯嗎？我這裏有好多哦——”

未央知道是她，用腳趾頭想都知道。

不過她現在沒空，她在想事情呢，吃什麽飯？

早瀨純鍥而不舍地拍著門：“你別生氣了，身體氣壞了多不劃算啊，為了一個跡部值得嗎？他能做到的我也不也一樣可以，不就是食物嗎？你看我……”

未央眉頭緊鎖，坐在沙發上氣呼呼地吼：“你走開！男女授受不親！你不要再來找我了，你好煩！”

“……你就那麽喜歡他？”早瀨純貼著門，用很大的聲音說，“他是個男人，還是跡部財閥的唯一繼承人，你有沒有想過你們之間是沒有未來的？”

未央咂咂嘴，什麽沒有未來？等他母親回來了，他那個小氣鬼父親就會徹底臣服，跡部和她爹都是這麽跟她講的。於是怒氣一上來，小臉紅撲撲的反駁她：“你又知道了？你又不是他們家的人，你怎麽知道不行？景吾就喜歡我一個人，你不要挑撥離間！”

“我對他沒興趣，我喜歡的是你！”

“我對你沒興趣，我喜歡的是他！”

兩邊同時沈默了，好一會兒都沒人再出聲。

未央哼了哼，頗為惱火的拿起手機，對門外的人說：“你快走，再不走我就打電話給景吾了，我要告訴他有個女人向我告白！”

早瀨純倍感無力的搖搖頭，你說這人到底幾歲了，怎麽這麽幼稚？無法，人家不領情，她只好拿著自己的便當，灰溜溜地回到了隔壁的屋子裏去。

門外沒了聲，未央仍捏著手機，繼續思考要不要給跡部打電話的事。

因為之前他父親不準他和自己走得太近，極端之下就沒收了跡部所有的手機，不過前段時間他父親去了國外，家裏沒了大家長，小兩口終於又有了自由的歡樂時光，經常出去約會什麽的，晚上很晚才回家什麽的，實在太正常了。

未央一想起自己跟跡部出去被誤會成是他女兒的事就想笑，喃喃自語著：“今天肯定氣死他了吧。”臭老頭？自己還真敢說。

未央一邊琢磨要如何才能安撫大少爺冷艷高貴的心，一邊撥通了他房間的座機，“嘟——嘟——”兩聲長音後，他接了起來：“餵？”佯裝矜持的聲音。

未央輕笑道：“你還在生氣呀？”

“怎麽會？”他也笑，不過是冷笑，“臭老頭怎麽能和小女孩計較？”

未央笑不出來了，期期艾艾的告饒：“呀，我知道是我不對，我道歉還不行嗎？你不也有錯嗎？我和早瀨正在說話，你怎麽可以突然發脾氣……”

“哼。”他不想解釋。

未央圓溜溜的眼珠轉了轉，突然撒起嬌來：“景吾哥哥，你饒了我吧。”

“……”跡部咳嗽道，“你幹嗎？”

“景吾弟弟……”

“叫哥哥！”

未央忍住笑意，嗓子一軟，慢慢說：“景吾哥哥都不送我回家，脾氣好大呀，妹妹晚上一個人睡覺好怕，哥哥你來陪我嘛……”

跡部顯然是不自在了，還好兩人是在打電話，要不然讓未央看見自己因她的撒嬌而紅了臉，那豈不是也太丟人了？大少爺故作鎮定，又不是第一次聽她喊哥哥，幹嗎這麽矯情？你敢喊我就敢受！跡部默默受著，嘴上也不吃虧：“好孩子，爸爸嚇著你了麽？你自己在家要聽話，爸爸明天給你吃棒棒糖。”

“……”

這下輪到未央臉紅了，棒棒糖也太邪惡了！景吾這家夥已經沒節操無下線了啦！

她緩了緩氣說：“不要嘛爸爸，人家就喜歡哥哥，你讓哥哥回來陪我。”

“不行，本大爺今天要當爸爸！”

未央黑線了，爸爸哥哥的，這都是從路人們不長眼睛的稱呼開始的惡趣味啊！如果沒有他們，跡部也不會在某一天壓著她用“不進去也能舒服到”的姿勢時有了靈感，從後面伸出手臂，握住她兩團小巧的軟綿綿，逼著她如此那般的叫他。

未央想，看在今天他不高興的份上就哄哄他吧。

“嗯……爸爸，我肚子餓了，想吃甜食……棒棒糖……”

跡部正在這邊偷笑這丫頭傻不拉幾的還真叫上了，沒想到下一秒就聽見電話裏頭傳來第三個人的聲音，炸得這邊惡趣味的兩人一陣手足無措。

“——兒子，我和你爸剛到家，你那個……我以為你還在洗澡，這個電話，我不小心拿起來……這個……你是未央嗎？我是詩織阿姨。”女人半是尷尬半是愉悅的低聲笑道，“你父親好像把你房間的獨立座機換成了分機的樣子。”末了，她說，“景吾哥哥，這麽久沒見，想媽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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