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和德妃對視一眼，德妃不解的看著三皇子，楚寒玉則是小聲的說了一句：“父皇怎麽來了？”

說話間，楚傲天已經進來了，楚寒玉之後上前行禮道：“父皇。”

德妃看到楚傲天，才起身說道：“臣妾給皇上請安。”

楚傲天上前，伸手扶起德妃說：“你我之間，就不必多禮了，起來吧。”

德妃起身，見楚傲天坐到了一邊，才問道：“不知皇上這麽晚來，可是有事？”

楚傲天並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四處觀望著，曾經那麽熟悉的廣明殿，這屋子裏的每一處角落，還是原來的樣子，只不過看上去舊了許多。

“廣明殿還和從前一樣，找機會朕再叫人翻修一下吧。”楚傲天說。

德妃轉頭，笑了笑：“不用了，皇上何必將心思花在這無人居住的地方。臣妾只不過是暫住一晚，去別的宮又不習慣，明日，臣妾便帶著寒玉出宮，回行宮去。”

楚傲天看著德妃一臉冷漠的樣子，忍不住嘆了口氣：“哎，出宮這麽多年，你的性子還是一點都沒變！”

德妃不說話，楚寒玉覺得若是繼續說下去，指不定又要惹了什麽誤會，於是開口將話茬拉開：“父皇，今日的事真是太危險了，可有查出什麽來？”

楚傲天說：“朕來此，就是想說這個事，你母妃今日剛回宮，身子骨還沒完全好，就受到了此等驚嚇。不過好在大家都平安無事。”

“莫良人不是受傷了？”楚寒玉問。

“嗯，好在救過來了，只不過那刺客已經死了，若是查起來，有些困難。”楚傲天皺眉說。

楚寒玉猶豫了一下，說道：“父皇不覺得這件事，很蹊蹺嗎？”

楚傲天擡眼看了看楚寒玉，似乎有什麽發現一般，說：“你也覺得這事情沒那麽簡單？那你說說，此事怪在了何處？”

楚寒玉說：“那刺客是什麽人？怎麽可能平白無故的混進來，若非在宮裏有內應，只怕他連父皇的邊都摸不到。”

“你也懷疑宮裏有內鬼？”楚傲天瞪著眼睛問。

楚寒玉點點頭，繼續說：“兒臣覺得，不僅有內鬼，到更像是一場陰謀。那刺客武功雖高，可國相大人的武功……也不差，怎麽可能會任由他周旋了許久，還差點取走了父皇的性命？”

“你懷疑國相？”楚傲天有些吃驚。

楚寒玉冷冷的說：“不是兒臣懷疑，只是話說到這，國相大人的疑點的確不少。就算他與那刺客的武功不想上下，但依照他的手法，完全可以抓住機會，一招制敵，又何必直接殺了那刺客，斷了線索呢？”

聽楚寒玉這麽一說，楚傲天也覺得蕭冥炎身上的疑點太多，不解的問：“如果是他，他便是想要借此機會，謀害朕？可若是他不出手，就算是莫良人替朕擋了一刀，那刺客的伸手，趁亂再刺朕一刀，不也是會刺傷朕嗎？蕭冥炎為何還要多此一舉呢？”

“父皇難道不清楚，一擊必勝嗎？倘若第一次他失敗了，第二次必定有所偏差，他不能完全保證取走父皇的性命，那麽他這次的行動，就算是失敗了。所以，也不難理解為，國相大人想要殺人滅口。”楚寒玉說。

“雖說蕭冥炎一直把持著朕的朝政，可他還沒那麽膽子敢對朕行刺。就算朕死了，還有太子，還有諸皇子，也輪不到他。蕭冥炎是不會背著弒君的罪名，搶走王位的。不然也不會在朕身邊蟄伏這麽多年。”楚傲天分析說。

楚寒玉笑道：“父皇很了解國相麽？這麽多年了，興許他做國相，早就做的逆了。自古成王敗寇，坐上了皇位，誰還管這個皇帝是怎麽當上的？”

楚寒玉的一番話，讓楚傲天不寒而栗，的確，在自己面前，蕭冥炎一直以來，就是對自己最大的威脅。

“這次的事，疑點頗多，但卻絕非是單純的刺殺。不管是不是蕭冥炎，這幕後的主使者，也必定要揪出來才是。不過，蕭冥炎好像受傷了。”楚傲天說。

“若父皇當真懷疑國相，兒臣倒是有一計，父皇一試便知。”楚寒玉說。

“什麽計？”

楚寒玉頓了頓，說道：“國相大人的武功，到底是真的不敵那刺客，還是深藏不露，父皇派人去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這個辦法，倒是可行。朕回去就安排。”楚傲天連連點頭說。

“你們父子倆一見面，就不能說點別的，不是政事，就是國事。寒玉啊，都這麽晚了，你父皇明日還要早朝，今日又受了驚，還不讓你父皇回去好好歇著。”德妃聽來聽去，插嘴說道。

楚寒玉楞了一下，連忙說道：“母妃說的是，既然時候不早了，父皇就先回去休息吧。兒臣說的，也只不過是推測，畢竟我與母妃，都不希望父皇有事，更不希望賊人得逞。”

楚傲天有些尷尬的看了看德妃，自嘲一般的笑道：“本想著多時未見，還借此機會好好團聚一下，你母妃這就下了逐客令，也罷，你替朕照顧好你母妃便是。”

“兒臣記下了。”楚寒玉行禮說。

楚傲天走後沒多久，德妃才問：“那刺客，可能並非是蕭冥炎所謂。他雖嫌疑極大，卻也極小，你這般與你父皇說，卻也只說了嫌疑之處。皇兒……”

不等德妃說完，楚寒玉就打斷了她的話，說道：“母妃不必多說。是與不是，父皇自會判斷。但倘若真的叫他僥幸逃過了這一劫，母妃就不怕父皇還有危險嗎？”

德妃沈默許久，才說：“我倒是覺得，那刺客的目的，不在皇上身上。”

“母妃的意思是？”楚寒玉詢問。

“沒什麽，天色不早了，快去休息吧，明日出宮。”德妃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出了廣明殿，孫公公還在殿前候著，見楚傲天出來，連忙迎了上去：“奴才還以為皇上歇在廣明殿了。”

楚傲天皺著眉頭說道：“朕倒是想留在這了，只不過德妃那臉色，看得朕心煩。”

“那皇上，咱們現在可是要回崇德殿？”孫公公問。

楚傲天剛隨意的點了點頭，卻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一般，說道：“先去西偏殿，都這麽晚了，怎麽不見有人來報，莫良人還沒醒麽？”

孫公公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小聲的說：“難得見皇上如此惦記一個人。”

楚傲天放放慢了腳步，臉色難看的瞧著孫公公，孫公公則是很快的意識到了自己說錯話，使勁兒掌嘴說道：“奴才該死，瞧奴才這張嘴！”

楚傲天白了他一眼，卻說道：“朕並非惦記她，只不過母後說的沒錯，當年，許是朕一直難以解開心結，如今她卻能不計前嫌，可以為朕舍身，這份情誼，只怕這宮裏的女人，也鮮少再有了。”

“皇上說的是，那依皇上的意思，這莫良人救了皇上一命，還要再回冷宮？”孫公公試探性的問道。

“朕考慮再說吧。”楚傲天有些為難。

來到西偏殿，楚傲天見外殿已經沒人了，剛叫來宮人，想要詢問二公主去哪了，宮人卻說在內殿照顧莫良人。

“莫良人醒了？為何不派人通知朕？”楚傲天滿是責備的問。

“回皇上的話，良人叫奴婢們不要打擾皇上。”宮人說。

楚傲天神色覆雜的看了看宮女，擺手讓她離開，自己進了內殿。

“皇上！”守在內殿門裏的莫副將，看見楚傲天，有些激動的喊道。

辛夷和莫良人不約而同的望去，莫良人身子虛弱的很，但是看見他來，還是試圖起身行禮。

“好了，你身子有傷，就不必起來了。”楚傲天說。

莫良人這才躺在床榻上，含著眼淚說道：“多謝皇上。”

楚傲天走到床榻前，辛夷起身，打著招呼：“父皇……”

楚傲天點點頭，對莫良人說道：“醒了怎麽不叫下人去通知朕一聲？”

莫良人有氣無力的說：“皇上日理萬機，臣妾是有罪之人，怎敢打擾皇上。”

“辛夷，莫副將，你們先出去，朕有話和莫良人說。”楚傲天的眉頭蹙的很深，像是有許多話要說的樣子。

辛夷和莫副將對視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楚傲天才從莫良人的房間出來，看見辛夷和莫副將還在，什麽都沒說，只是囑咐道：“朕先回宮了。辛夷，好好照顧你母妃，若是有事，就來找父皇。”

辛夷不知道楚傲天同莫良人之間說了什麽，但卻見楚傲天眼眶發紅，雖然還是冷著一張臉，但卻能明顯的感受到，此時的他已經釋然了不少。

“好，辛夷記下了。”辛夷答應著。

楚傲天欲走，但剛走到門前，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一樣，轉身問道：“國相大人已經走了？”

辛夷點點頭：“嗯，國相大人受了傷，辛夷就讓他早點回去休息了。父皇有事？”

楚傲天搖頭道：“沒事。”

不過在他回頭的一瞬間，他的眼神，讓辛夷的直覺，告訴自己，楚傲天一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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