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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忠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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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的肌膚在月光下呈出慘烈的青綠色,她‘哧哧’地笑著,像是從地獄的裂縫裏竄出來的小鬼。她邪惡地盯視頻頻退後的農夫,伸出血紅的長舌饑渴地舔了舔嘴唇。

纏著繃帶的右手臂,有東西在裏頭蠕動,它們迅速膨脹,迫切地想要沖破繃帶的束縛。

“救救我-”秀秀本身的意識在掙紮,那張稚嫩的臉下被兩種相互矛盾的表情所占據,它們就像兩個在激烈鬥爭的戰士,在一片不大的戰地裏搏鬥廝殺,鬥爭愈激烈,戰地也就愈面目全非。

“秀秀?!”農夫看著那張小臉擠滿可恐的神情,吞了口唾沫。此時,他不知道該怎麽辦好?逃嗎?可是秀秀怎麽辦?救嗎?他如何去救?

噗—

一串沈悶的聲響,蠕動之物終於沖破了繃帶的束縛,像燃燒的火焰般迅速爬滿秀秀的整只右手臂。它們猩紅如血,像堆積如山的腫瘤般快速生長,它們吞噬了整個右手臂後便至右向左的侵蝕女孩的身體。

啊—

秀秀淚流滿面,她的力量無法抵禦妖魔的侵蝕,她再也不能表達自身的意願,在最後一聲尖叫落下,她的整個身體已被一堆惡心的腫瘤物完全吞噬。

空氣中彌漫上一股難聞的腥臭味,那些蠕動的腫瘤物過分膨大,竟爆破流出膿液來。

農夫的胃海裏一陣翻滾,吐了一地。

嘩啦-

那腫瘤物的頂端,原是秀秀的腦袋,像花般綻放,那些膿液像水般嘩啦啦往下流。一個青綠色的小怪物從那‘花’裏緩緩探出身子來。那張猙獰的臉竟有那麽幾分與秀秀相似,但卻是十足的妖怪,頭頂上長著一對尖尖的彎角,尖耳獠牙,精瘦而修長的身體布滿粼片,在月光下折射出冷酷的光。

咚—

那小怪物從腫瘤物裏爬出來,縱身躍到農夫的眼前,它只高到農夫的胸膛,可兩條長長的手臂卻一直拖到地上。它瞪大嗜血的雙眼仰視嚇得兩腿發軟的農夫,右手猛然地擡起,一把挾住了他的脖子。

啊-

農夫很想在小怪物捉住他之前逃走,可是他真的嚇壞了,身子已不聽使喚,只能傻楞楞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脖子快被捏斷了,他喘不過氣來,手裏的弓箭也失去了力量,掉到地上。他的整個身體被那邪惡的小東西高高擡起,求生的本能使他在半空中做出最後的掙紮。

嗷-汪-

就在農夫覺得自己要完蛋的時候,大黃狗從林子裏沖了出來,一口咬上小怪物的右手腕。

小怪物疼得直尖叫,它憤怒地甩動右手,農夫被甩出三丈之外,而大黃狗卻沒有要松口的意思,它咧嘴憤怒地沖眼前的怪物哼哼,尖銳的牙齒更深地紮進它的肉裏。

“死狗—”小怪物尖聲叫罵,狠狠地將大黃狗摔到地上,受到重創的大黃狗痛苦的低鳴,鮮血從緊咬不放的牙縫裏溢出來,染紅了月光下的草地。

“大黃!”農夫痛苦地從地上爬起來,他被這麽一甩,肋骨至少斷了三根。被大黃狗的勇敢激起了鬥志,他蹣跚跑到弓箭掉落的地方,將其拾起張弓上箭,瞄準了正在暴虐大黃狗的小怪物。

嗖-

啪-

射出的箭硬生生被小怪物左手一揮,攔了下來。它沖農夫吡牙吼叫:“等我殺了這東西,就吃了你。”

大黃狗的身體被摔得再也使不上任何氣力,可是,它那緊咬怪物右手的牙卻沒有絲毫的松開。鮮血更多的從它的嘴裏溢出,它充上血液的眼瞥向了一臉毅然的主人,喉嚨裏發出哀求的低鳴。

“大黃?”農夫明白大黃狗的意思,它是在叫他逃啊。農夫淚眼朦朧,原來這靈犬早就發覺了秀秀的不對勁,它反常的舉動只是想將這個附在秀秀體內的怪物驅逐,未料遭遇了不解。這兩天它可沒少挨罵,妻子因為生氣,不僅餓了它兩天,還有要殺它贖罪的意思。此時,它為了他,正在拼命拖住小怪物,給他制造逃跑的機會……

小怪物感到自己的右手臂疼得像是火燒,它的骨肉在大黃狗死咬不放的牙齒下破碎,黑色的血滴滴答答地砸了一地。它咆哮地再一次將它摔進大地裏,那畜牲痛苦的低吟了一聲,充了鮮血的眼睛一翻,斷了氣。可它依舊未松口。

小怪物揮動左手,左手鋒利的爪子如刀,‘唰唰’地將那咬著它的大黃狗撕了個粉碎。

被這麽一糾纏,剛剛進化的小怪物有些體力不支了。它瞪著猩紅的眼盯視再次拔箭的農夫,這個愚蠢的人類竟然為一只狗掉眼淚。好啊,它馬上就送他上黃泉,讓他主狗相見。

……李若琳聽到了前面大黃的咆哮,覓著聲音追了過去。當她趕到事發現場時,大黃狗已被那醜惡的小怪物撕得粉碎。悲憤的農夫毅然抗戰,連發數箭,也未能傷到那怪物半分。

看到這慘狀,李若琳怒發沖冠。怒火化為勇氣和力量,使她果斷地拔出了手裏的‘噬’之劍,揮動著就朝那可惡的小怪物沖了過去,亂砍了一番。

當她氣喘籲籲的,再也沒有氣力揮劍的時候,才停了下來。那小怪物竟在離她五步遠的地方倒地,化為了一灘黑色血水-原來,‘噬’劍劍氣太強,那怪物未能來得及逃避就中了招,就此斷送了性命。

謔?李若琳傻眼地看著手裏鋥亮的寶劍,它竟如此厲害。早知如此,在彩虹森林遇上那個什麽‘鬼打墻’時,就應該拔劍對抗,而不是抱著它當個‘死’的護身符。

“大黃!”農夫跪在一地碎屍前面,淚流滿面。這個共同生活了數載的忠心耿耿的老朋友,就這樣離開了他。

沒出多久,村長派來的搜索隊就找到了李若琳他們,大家將秀秀的爺爺和大黃狗安葬在林子外的一片野菊花地裏。

農夫夫婦默默地守護在大黃狗的墳前,晨曦溫柔地親吻在他們悲傷的臉上……

李若琳不忍打擾他們,悄然收拾行裝,踏上了前往晨曦之城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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