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K對傅齊聲實在令白薇感到不解，她瞇著眼看了他一會兒，見他吞雲吐霧的，的倒像是真心話一般。

“他配不上我，那誰配得上我？他不適合我，那誰適合我，你嗎？”

阿K身體重重一顫，擡眸，就見白薇嘴角噙著那抹冷笑，根本不將他放在眼裏，他沈默地低下了頭，早知道她對他從來沒有好感，他們之間的關系也僅限於所謂的狐朋狗友而已。

“阿K，是不是你告訴他我下個月要回國的事情？”

“是又怎麽樣，難道這不是事實嗎？阿薇，你為什麽不承認他其實沒有那麽重要呢，如果他在你心裏真的這麽重要，你不會連什麽時候回國都不告訴他。”

“那是因為我還沒有決定要不要回去，他在我心裏是什麽樣的位置不需要別人來提醒我，我想我很清楚我自己想做什麽想要什麽，當初是你把他當成禮物送到我面前的，現在你就不該再來幹涉我。”

“阿薇，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你很清楚一旦你回去，你和他之間就徹底結束了，他不可能為了你放棄在這裏的學業，更何況，還有那一對把他養大的人家。對了，你到現在還不知道他要那麽多錢究竟是去做什麽的吧？他是不是根本從來沒有主動向你提起過？”阿K一不心好像中了她的心思，她臉色又是一沈。

“傅齊聲是個孤兒，從在孤兒院長大，後來一對華裔夫妻收養了他，但那對夫妻對他並不好，從就對他又打又罵，他高中開始就自己出來打工掙學費了，因為如果依靠著養父養母，或許現在連大學都上不了。可惜啊，他養父查出來患上了肝癌，需要一大筆醫藥費，他們那個家，本就清貧，哪裏有錢治病？傅齊聲為了湊醫藥費，一個人打了好幾份的工，可是杯水車薪。後來我在一家俱樂部遇到他，見他眉清目秀的，很是幹凈，便出了高價送你一夜，可見他已經山窮水盡沒有退路了，否則他那樣的人也不可能答應賣給我不是？阿薇，你還不明白嗎？就算那晚不是你，也會是別人，他生來就是下賤的種。”

阿K這些話的時候盛氣淩人，他摁滅煙頭，往地上隨手一扔，咄咄逼人地註視著她：“你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強行把他拉進你的世界，只會增加他的自卑而已，假如沒有遇見你，沒有你給他的那筆錢，你猜他現在已經被幾個女人睡了？”

白薇氣得臉色煞白，猛地一巴掌甩在阿K臉上，咬牙切齒地道：“你給我閉嘴，我不許你胡八道。”

阿K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半邊臉，震驚地看向白薇，他們認識這麽多年，縱使算不上什麽親密無間的好友，可也算是朋友，她居然為了那麽一個人打他？

“我胡八道什麽了？阿薇你心知肚明我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沒有一個字謊，這樣就已經受不了了？見不得他被人詆毀？那你又知不知道真實的他究竟是什麽樣的？你看到的他只不過是他偽裝出來討你開心的，你可以試試看，只要你一招手，他還是會像哈巴狗一樣搖搖尾巴就回到你身邊，這樣的人你究竟稀罕他什麽？”

“我不許你這麽他。”

阿K被剛才那一巴掌氣得早已沒了理智，胡話滿嘴：“阿薇，你遲早有一天會後悔的。”

白薇面不改色地扭頭走了，夜色裏她的身影顯得尤為孤傲。

……

又一次冷戰，上一次白薇還記憶猶新，她坐在傅齊聲的大學校園內，獨自思考著這個問題，她和傅齊聲本就不能算是認認真真的開始，只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她對他有著防備，他也時刻蒙著自己的那份驕傲，他們在一起本來就是存著另一分心思，就算他真的是為了錢才和她在一起，她也覺得無可厚非，至少這段日他讓她分外開心，她出些錢又有什麽大不了的呢。

“你是……傅齊聲的女朋友？”一個女聲心翼翼地低聲響起來，白薇擡頭看了看她，思緒飛快。

這個女生上次在酒吧門口見過，是那個跟傅齊聲在一起，叫做林琳的女孩，他們果然是一個學校的。

“下課了？傅齊聲呢？”

林琳有些躊躇，眼前的這個女孩明明跟自己一般大，可身上那股大人般的氣場卻令人無法忽視，她下意識地回答她：“傅齊聲今天沒來上課，你知道他發生什麽事了嗎？平時他從不缺課的。”

白薇搖搖頭：“我不知道，對了，你對他了解嗎？”

林琳孤疑地問道：“你不是她女朋友嗎？”

“誰我是他女朋友了？”

“可是他也沒有否認啊。”林琳被她搞糊塗了，她現在是不承認自己是傅齊聲的女朋友？

“他在學校裏是個什麽樣的人？”反正傅齊聲也不在，她也等不到他了，索性跟他同學聊聊也是一樣的。

林琳眼裏有些防備，但轉念一想，她又能對她怎麽樣？於是往她身邊一坐，起傅齊聲便滔滔不絕：“他成績很好，老師們都很喜歡他，他將來是要成大器的，從沒有缺席過一節課，在學校裏一直都是風雲人物，沒有人不知道他。只可惜近段時間他家裏出了點事，他好像需要一大筆錢，因此找了好幾份工打，每天白天上課，晚上打工，成績居然還是那麽好，出了傅齊聲，也沒有別人能夠做到了吧。”

“你好像很仰慕他。”

“他那樣的人，有誰會不仰慕的嗎？”在白薇面前，林琳卻很是大方地承認。

“可是他對這方面一點也不敏感。”白薇看出了她眼裏的失落，笑呵呵地，這笑卻完全沒有惡意。

“你呢？你是真心實意喜歡傅齊聲的嗎？我跟他同學這三年，從未見他跟什麽女生親近過，你是第一個出現在他身邊的女生，他應該很喜歡你吧？”林琳回想起之前，還以為自己在傅齊聲心裏是特別的，其實很他心裏早就已經有人了，她還在他身邊自作多情。

白薇望向了遠方，只兀自笑笑，夕陽漸漸西下，她了無生趣的起身拍了拍衣裳，揮手向林琳道別。

林琳看著她上了一輛高級轎車離開，想起有人這個白薇家世良好，是十分有錢的富二代，她那樣高高在上的公主，真的會對傅齊聲死心塌地嗎？

……

車停在了一家私人醫院門口，白薇從車窗裏往外打量了片刻，不確定地問司機：“你確定是這裏？”

“不會有錯，我親眼看到傅齊聲進出這裏。”

她松了口氣，叮囑司機在外面等她。

沒想到一到傅齊聲養父所住的那個樓層，還沒有找到病房，就撞見了傅齊聲被醫生談話的那一幕，傅齊聲背對著她，自然沒有見到身後的白薇。

“你上次繳的錢已經全部用完了，再不繳費的話，治療沒有辦法繼續，已經拖欠了快半個月了，如果你還是沒辦法繳費，我們只能停止對他的治療了。”

傅齊聲垂著頭，只：“我會想辦法繳清費用的，請醫生盡力醫治他。”

醫生嘆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你也知道，他這個病，現在治療也只是拖著而已，最重要的是需要錢養著，以你們現在的這個情況……”

他沒再繼續往下，但是明白人都能明白他想些什麽。

就在傅齊聲即將轉身的剎那，白薇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躲到了柱後面，她鼻一酸，本不想撞見他這個樣，她心裏的白衣少年，應當是肆意張揚，驕傲到不可一世的，他有那樣的資本，她不想看到他跟人低頭的這副樣。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走廊上都已經安靜下來了，她才從柱後面走出來，靜悄悄地走到了病房門口，往裏看去，傅齊聲正在病床邊照料。

她在外面駐足了許久，約莫五分鐘後，病房的門開了，傅齊聲從裏面出來，扭頭見到白薇的時候呆了呆，他眼裏閃過一絲疑惑，但旋即便全是自嘲。

“我都忘了，你要找到我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

“你父親他……病情如何？”

“得了這樣的病，想完全治愈是不可能的。”傅齊聲對此倒是看得很開，他早已做好了所有的準備。

白薇見不得他這個樣，忙手忙腳亂地從包包裏掏出一張卡給他：“這個你收好，給你父親看病用。”

沒想到傅齊聲的眉心一皺：“你就是特意來羞辱我的？”

“羞辱你？難道你現在不需要這筆錢嗎？還是你為了面，就要置你父親的生死於不顧？不過是一些錢而已，等你以後出人頭地了還給我不就行了，你放心，我一筆一筆的都給你記著呢，不是白白送給你的。”

傅齊聲手上的這張卡沈甸甸的，仿佛是壓著他的尊嚴一般，然而更可悲的是，他竟然完全無法出一個不字。

他需要錢，比任何人任何時候都需要這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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