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想過要和你交朋友，更沒有到需要彼此交換名字的地步。

這句話像是一個咒語般砸在白薇心裏，她手指顫了顫，卻握得更緊，霸道的：“可是我想跟你交朋友，不？沒關系，我有的是辦法可以知道你的名字。”

她松開他的手，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像是一個從未被人拒絕過的驕傲的公主。

緊接著，他就看到她拿起桌上的番茄醬，毫不猶豫地往自己昂貴的外衣上一倒，潔白的襯衫，瞬間一片觸目驚心的番茄紅。

她的唇邊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忽地，啪一聲，她的手掌砸在桌面上，立刻變了臉，對他大聲指責：“你是怎麽回事？部長眼睛的嗎？我這件衣服有多貴？你賠得起嗎？”

少年臉色立刻突變，她卻仍舊不依不饒：“叫你們經理來！”

她好像對於惹是生非很有經驗，也深谙其中門道，嗓音之大，立刻引起了整個餐廳其他顧客的關註，少年擋在她面前，因而只有他才能看到她眼裏閃著的那股狡黠。

經理是個當地白人，立刻趕來同她道歉，她裝得一副兇神惡煞不可理喻的樣，指著少年問：“他叫什麽名字？怎麽做事情這麽馬虎？手腳這麽不利索？”

經理心裏卻覺得奇怪，傅一貫都是這裏最勤懇的員工，雖然只是打散工為了學費和生活費，可對待工作卻比其他一些全職員工都要認真，怎麽會犯這種錯誤？

“這些姐，實在不好意思，這樣可以嗎，我們把幹洗費賠給您，另外今天這餐給您免費……”

“幹洗費？這衣服洗過還能穿嗎？”她皺起眉頭，仍舊重覆剛才一個問題，“他叫什麽名字？”

“傅。”經理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虛汗，戰戰兢兢地回答。

“然後呢？傅什麽？”

傅什麽？他怎麽知道傅什麽，在這裏，大家都只叫他傅而已。

“傅齊聲。”驀地，少年自己不冷不熱地用普通話報上了自己的姓名。

她旋即也用普通話微笑著回應：“早不就沒事了？非要我鬧出這一茬來，真沒意思。”

她邊著，邊拿起包包準備離開，在旁的經理聽不懂他們講了些什麽，眼見她走出了餐廳，不知是松了口氣還是更加緊張，這位姐看上去氣度不凡，該不會過後又來找他們餐廳的麻煩吧？

“傅，你們是不是認識？”經理反應過來後，扭頭問向傅齊聲。

傅齊聲誠實地點了點頭：“對不起，給您惹麻煩了，這件事情我會自己解決，絕對不給餐廳帶來任何麻煩。”

“那是最好。”

經理拍了拍他的肩膀，繼而便招呼安撫其他顧客去了。

傅齊聲望著早已沒了人影的方向，眼裏閃過一層陰影。

時間已過淩晨三點，白薇刷卡進了門，第一次，房間內燈火通明，她一眼就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傅齊聲，窗口還晾著那件白天被自己弄臟後換下來的襯衫，此刻襯衫已經煥然一新，那片番茄紅也不見了蹤影。

“我可沒有讓你來，你怎麽自己巴巴地跑來了。”白薇把房卡往桌上一扔，隨意脫掉了外套，不同於前兩次每次的迷蒙，這一次，是她最清醒的一次。

傅齊聲望著她，像是在暗中觀察她，一言不發地將蜂蜜水遞給她，她望著他懸在半空的手，沒有接，挑眉道：“我不喜歡喝這玩意兒。”

“就喝多了傷身，對胃和肝臟都不好。”

“你是學醫的？”原本只是一句玩笑的問話而已，沒想到她居然還問到了點上。

“算是。”

“什麽叫算是？到底是還是不是？”

“是。”

“那你怎麽會淪落到要賺這種錢？”她往他面前一坐，兩人離得十分近，她身上的酒氣一下撲面朝他而去。

他大約是很不喜歡酒精味，眉頭微微一蹙。

“我需要錢。”他的簡單明了，卻也毫不避諱。

這樣反而令白薇松了口氣：“挺好的，你需要錢，而我有錢。”

她往前一靠，坐到了他的雙腿上，圈住他的脖，靠向他的肩膀，輕輕地呼出一口氣，他脖處感受到了溫熱的呼吸，她的紅唇就那麽吻上了他的脖。

他驀地伸開手臂，抱住了她，她很瘦，幾乎整個個人被風一吹就會倒下一般，她迫不及待地往他懷裏蹭地跟緊，他忽地托起她的下顎，吻上了她。

她嘴裏全是酒氣，還夾雜著一些煙味，他微微蹙了蹙眉，卻還是加深了這個吻，一吻結束，他又拿起那杯蜂蜜水，一手拖著她的腰，一手送到她嘴邊，語氣輕柔地像是蠱惑一般地低聲道：“乖，把它喝了。”

剛才那一吻還意猶未盡，她盯著他，搖頭：“不想喝。”

“乖。”他近乎誘哄一般地著。

白薇的心不知不覺便有些軟化了，就著他的手，咕嚕咕嚕一口氣把蜂蜜水喝了個底朝天，喝完還不懷好意地吻了吻他，把口中還殘餘著的蜂蜜水過渡到他口中，他勾起唇角，將她抱了起來。

衣衫退盡，她第一次如此清醒，面對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自覺地羞紅了臉，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他附上她的身體，溫柔地進入了她的身體。

她抱著他的背，手指在他光潔的背上來回滑動，少年的汗落在她的枕邊，她緊緊地抱住了他。

燈光下，他的面孔尤為英俊。

平息之後，她懶洋洋地躺在他懷裏，緊緊抱著他，生怕一睜開眼他又不見了蹤影。

他好笑地斂眉盯著她：“天快亮了，還不困嗎？”

“那你是不是等我睡著了又偷偷摸摸地離開了？”

他心下一動，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才撐著不讓自己睡著嗎？攬著她的手下意識地緊了緊：“我不走，你放心睡。”

“真的？”她始終都還是有些不大相信他。

“真的。”淡淡的兩個字，就像是一句無聲的承諾，她卻安心了下來，閉上了眼睛。

這一覺一睡就睡到了下午，醒來的時候他果然沒有走，她睜著睡意朦朧的雙眼，盯著他穿戴齊整，臉上連自己都不自知的泛著傻笑。

“你真的在啊。”

“我答應過你的絕不會反悔。”

“餐廳那邊怎麽辦？”

“請假了。”

“不去學校嗎？”

“現在是放假時間。”

白薇這才想起來現在這段時間是美國學生的假期時間，難怪他這麽有空跑去餐廳打工。

“為了掙學費？”

傅齊聲的動作頓了頓，語氣淡漠地著：“學費已經夠了。”

“那就別去餐廳打工了，那個地方怎麽配得上你。”白薇心直口快，脫口而出，對她來，那種油膩膩的地方本就配不上傅齊聲，傅齊聲身上有種幹凈的高貴氣質，與那種地方根本就格格不入。

何況在那種地方，又能掙多少錢。

“我那天給你的銀行卡，你收好了嗎？”

“謝謝你，我會想辦法盡快把那筆錢還給你。”他和她想象的真的不一樣，沒有那種惺惺作態扭扭捏捏，用了她的錢就是用了她的錢，毫不遮掩。

她連忙擺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如果你不夠，我這裏還有。”

“夠了。”他朝她笑著道，“謝謝白姐解了我的燃眉之急，這份情我記下了，錢我也會還。”

“什麽白姐不白姐的，叫我阿薇就好了，來，叫一聲。”她很期待地盯著他，想象著從頭口中喊出阿薇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然而傅齊聲卻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站直了身體皺眉看著她。

“怎麽了？”

“阿薇。”他冷不丁地喊了她一聲，便使她立刻怔住了。

阿薇，阿薇，阿薇……並不是沒有人叫她阿薇，只是從傅齊聲口中喊出阿薇，竟然讓她如此愉悅。

她立刻高興地從床上蹦起來，到他面前一把圈住他的脖，他下意識地接住她的身體，叮囑道：“心一些，這裏的床高。”

“不出門了好不好？陪我好不好？”

“要打工，我保證晚上早一些回來，嗯？”

“可是我不想跟你分開。”她也不知道怎麽了，這個少年的身上好像有一種魔力一般，從她第一次與他見面，便覺得他是那樣的與眾不同，他和她所認識的那些男生都不一樣，他就是一個在她眼裏特別的，獨一無二的少年。

越是跟他相處得久了，就越是想無時無刻跟他在一起。

“阿薇乖，只是幾個時而已。”他揉揉她的長發，在她唇角輕輕一吻，“你再睡一會兒，昨晚把你折騰累了吧？”

起昨晚，她臉上又是微微一紅，不自覺地低下了頭：“才沒有。”

傅齊聲面上的笑意更濃：“不要再喝酒了，否則以後喝多了，難受的是你自己，知道嗎？”

“可是酒是我的命根啊。”

“胡八道。”

“那你看著我，我就不喝酒了。”她還想跟他討價還價，可他抓過她的手臂，將她抱起放在了沙發上。

“我要走了。”

“那你晚上早點回來，不然我就喝一晚上的酒不回來了。”

他嗤笑，真像是一個不會愛的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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