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芝蹙了蹙眉，快了是什麽意思？難道霍曜霆準備跟韓佳佳分道揚鑣了？

“好了，你不要胡思亂想，這些都不是你現在該想的事情，你只需要把自己的身體養好，其他的什麽都不用管。”

婉芝點了點頭：“霍曜霆的事情本就覆雜，我想管也無從管起。”

“你能這樣想自然最好。”

“阿薇，我想……我想去看看我阿姨。”婉芝聲音低了下來，她知道現階段提這個要求不是十分合適，但四年未見，心裏終歸還是惦記著她的。

白薇沈默了下來，婉芝早料到，索性也只是這麽一提，心裏也沒有報太大的期待，半晌，白薇忽然：“那你答應我，好好休養，我就帶你去看你阿姨。”

婉芝一楞，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為什麽你會覺得我不想好好休養？”

“陸婉芝，你難道不知道自己表現出一副生無可戀的樣來了嗎？我也不想這樣天天擔驚受怕，把你一個人放在家裏，生怕你一不心就出事了。”白薇突地把心裏的話了出來。

婉芝的表情微滯，原來，在她自己跟自己鬧脾氣的時候，阿薇這麽擔心自己……

“霍曜霆何嘗不是跟我一樣的心情，婉芝，如果他真的對你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四年過去了，他為什麽要千裏迢迢地把你從那個破地兒接回來？這對他有什麽好處？他和你的這些牽絆曝光之後，負面影響指不定會成什麽樣，可他還是義無反顧地去接你了。”

婉芝靠在床上，目光猶疑地望著白薇。

窗簾仍是白天被拉開的那種狀態，月光從窗口打了進來。

滿天繁星，怎麽看都是好天氣，可她們彼此面對面坐著，心思各異，反倒沒有從前那麽從容了。

四年，一千多個日夜，婉芝變了，白薇也變了。

婉芝開口了，聲音有些沙啞：“阿薇，你想明什麽呢？告訴我霍曜霆其實對我有感情？還是暗示我他跟韓佳佳的婚姻跟和我的婚姻一樣，並沒有走心？我根本不想知道這些，四年前我就明白我跟霍曜霆不可能長久，四年之後，我對此更加深信不疑。”

“你為什麽對他沒有一點點信心呢？”

“他給過我信心嗎？”婉芝反問。

白薇被堵得啞口無言，這四年，如果他們誰都變了，那婉芝的變化無疑是最大的，她的皮膚比從前黑了一些，頭發更短了，連性格都變得比以往更加尖銳。

白薇俯身抱了抱她：“好好好，我們不談論這個問題了，不提霍曜霆了，這幾天你再在家裏休息一段時間，我來安排你和你阿姨見面。”

婉芝點了點頭，張了張口，本想什麽，一時間又找不到合適的語句來。

還是白薇懂她：“是不是想問關於你父親的下落？”

四年前婉芝離開的前一夜，她把身上剩餘的錢都給陸江河送了過去，甚至沒有留下陸江河的聯系方式，到現在他們都未曾聯絡過。

陸江河對西城有著不一樣的感情，他是絕對不會離開西城的，只是不知道這幾年，他有沒有消息，過得如何。

“實話，並沒有。”白薇誠懇地道。

這個答案婉芝並不意外，陸江河是多要面的人，那次慘敗讓他無顏面對眾人，所以像他那樣的人才會甘願躲在那種無人問津不起眼的角落裏，可陸晚霞張揚的性格怎麽可能這麽安靜地生活四年？

……

四天後，白薇一早就照料婉芝穿戴整齊，門鈴就叮咚一聲響了，她急急忙忙跑去開門，門呼啦一開，見到外面的來人，皺起眉頭。

“沒聽你最近很閑啊。”

霍曜霆也不搭理她，徑自走了進去，看到婉芝的精神比之前好了不少，神色柔和了一些：“要出去？”

“她想去見見她阿姨。”白薇在他身後道。

“我派人把阿姨接過來。”著他就要掏手機打電話給韓俊。

婉芝忙制止了她：“你別，阿姨狀況不好，不能隨意移動，我去看看她就好了，而且我在這裏待太久了快悶壞了，也想出去走走。”

沒想到這話被霍曜霆斷然否決：“不行，你現在不能出去。”

婉芝的笑意僵住：“你什麽意思？”

“現在外面不太平，你出去，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那些狗仔發現拍到，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這段時間你最好不要出去也不要出面。”霍曜霆對婉芝完，轉眼看向白薇，“難道你也不知道外面現在什麽情況嗎？”

白薇怔住。

“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我看你是擔心我若是被拍到，會給你找麻煩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霍曜霆神色淡淡地道。

“霍曜霆，既然這麽擔心我會給你惹來麻煩，當初幹什麽把我接回來？留我一個人在那裏自生自滅豈不更好？”

“陸婉芝，我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擔心你會招來麻煩。”霍曜霆難得的有耐心，可這回輪到婉芝沒有耐心了。

“既然如此，我不擔心我會招惹什麽不必要的麻煩，你也不必過問我的事情。”婉芝站了起來，朝門口走去。

霍曜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拽向自己：“你一定把自己放在我的對立面嗎？”

“我沒有。”

“那你現在在做什麽？我不相信你會不明白其中利害。”

“霍曜霆，我不是當初那個需要依附你的所謂妻了，何況當初，我也沒有真的依附過你，現在的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沒有必要把我們兩個人的厲害關系掛鉤，我沒有要久留在這裏的意思。”婉芝鎮定地道，她越是這種態度，越是激怒霍曜霆。

白薇的家裏，瞬間好像成了他們兩個人的戰場。

婉芝直直地盯著霍曜霆，一點也沒有畏懼。

對峙之間無聲無息，白薇看得心驚膽戰，霍曜霆這個人輕易不動怒，因為能讓他動怒的人和事少之又少，可這一次，他面對婉芝，居然隱隱動怒了。

“這是怎麽了？在吵架嗎？”

傅齊聲的聲音突然傳了進來，打破了一度僵硬到極點的氣氛，白薇第一次覺得傅齊聲真帥，出現的這麽是時候。

“不關你的事，不要插嘴。”霍曜霆這話是對傅齊聲的。

傅齊聲走到白薇身邊，輕聲問道：“怎麽了？”

“婉芝想去療養院看望她阿姨，但是霍曜霆不準。”她簡潔地把事情的因果交待了一遍。

“你是想把她關在這裏直到天荒地老？”傅齊聲走過去，將他們兩個人隔開，語調輕松地問霍曜霆。

霍曜霆神色凜冽，又重覆了一遍：“我，不關你的事，不要多管閑事。”

“好歹陸婉芝回國也有我的一份功勞，她要是活活被你氣死了，我會感到很遺憾的。曜霆，其實你不必這麽緊張，這樣吧，正巧我要去療養院看看她阿姨的近況，不如由我帶她去如何？”傅齊聲提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可霍曜霆遲遲沒有點頭。

“我覺得這個辦法不錯，傅齊聲本來就是阿姨的醫生，去看阿姨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身邊帶一個助理，也不是不可以啊。”白薇立刻明了傅齊聲的意思，出聲聲援他。

婉芝仍然望著霍曜霆，可從霍曜霆的眼神來看，他似乎沒有半點退讓的意思。

“齊聲，她不知道其中危害，難道你也不知道嗎？”良久，他才冷冷淡淡地朝傅齊聲開口。

“你別太緊張了，興許只是你多想了而已，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地把她帶出去，再好好地把她帶回來。”傅齊聲對白薇使了個眼色，白薇立刻挽住婉芝完好的右手，把她帶出了公寓。

待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傅齊聲才又：“你擔心韓佳佳會對陸婉芝不利？”

“韓佳佳這個人行為十分極端，如果被她知道婉芝回來了，保不準會做出什麽事來，再加上現在外面腥風血雨的，我也不希望她才剛回來，一不心就被狗仔跟住了。”

“可你藏得了她一時，藏不了她一世，總有一天她是要出去的。”傅齊聲。

“但絕不是現在。”

“陸婉芝的性格你也看到了，這幾年她的變化很大，你真的認為你能攔得住他？與其在你看不到的時候她自己偷跑出去，不如由我帶她出去，況且人家的要求也不過分，只是想去看看親人而已。”

“需不需要我派人跟著你？”良久，霍曜霆才終於緩緩地松口了。

傅齊聲了然地笑道：“沒有想到，你也會有對陸婉芝無可奈何的一天。”

“四年前不就是了嗎？”霍曜霆的目光轉向了別處，聲線渾厚而沈穩，可聽在耳裏，卻令人覺得有些歲月留下的痕跡。

傅齊聲突然不笑了，沈靜下來，他了解霍曜霆，所以也了解他為何不願意婉芝過早的暴露的原因。

韓佳佳對他二十四時的瘋狂監控，在這條線之下，陸婉芝根本就藏不了多久。

“我知道分寸，我會把她安全送回來的，至於你的人，最好不要跟著，否則目標實在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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