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布會整整持續了兩個時才結束，大大超出了原本預估的時間，連最後的記者提問環節都不得不縮短。

整個發布會辦的異常成功，可謂給宋美戚和霍啟迪母賺足了面，有老太太坐鎮就是不一樣。

然而也有記者提到，為何霍氏的新聞發布會，卻沒有總裁霍曜霆的出席，霍曜霆是否將漸漸被邊緣化，老太太卻笑而不答，給足了記者們想象空間。

霍氏兄弟明爭暗鬥沒就不是什麽秘密，這次老太太的忽然回國，公然支持霍啟迪上位總裁，根本不給霍曜霆任何面，可見老太太早已做好了十足準備，只等一個時機，將霍曜霆徹底打趴下。

記者問答的環節草草收尾，三人在保鏢的簇擁下往酒店門口走去，宋美戚走在中間，史蒂夫一直占據著有力位置，直到他們出來，史蒂夫忽然朝宋美戚招手大喊。

“宋女士，你還記得我嗎？宋女士，我是史蒂夫！”

宋美戚仿佛聽到有人在喊自己，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人群中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忽然怔了怔，她雙眼倏然一瞇，正要裝作什麽都沒發生轉身時，史蒂夫已經沖開人群跑到了她面前。

“我認得你，你是甄妮的母親是不是？你以前去蘇黎世看望她的時候，我都陪在她身邊，你還記得我嗎？”史蒂夫這個楞頭青還沈浸在自己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見到了熟人的喜悅當中，殊不知後者咬牙切齒，恨不得讓保鏢封上他的嘴。

“不好意思，你認錯人了。”宋美戚平靜地道。

史蒂夫猛然搖頭：“不可能，我對你印象深刻，你就是甄妮的母親，你為什麽不承認？甄妮在哪裏？我要見她。”

前面的老太太已經停下了腳步，回頭註視著他，而她身後的霍啟迪也被迫停下了腳步，好在周遭實在太重嘈雜，他們的對話並沒有被前後的人聽到。

宋美戚朝保鏢使了個眼色，史蒂夫立刻被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一左一右架著丟到了其他地方，史蒂夫氣得大叫，壓根就沒有人搭理他，直到載著他們的車離開，兩個保鏢才放開他跟上了車隊。

那兩個保鏢動作野蠻，史蒂夫的胳膊隱隱作痛。

在二樓走廊裏將剛才的一切盡收眼底的兩個人，一個臉上全是疑惑，一個仿佛早已料到，諱莫如深。

“史蒂夫剛才一直沖宋美戚喊什麽？為什麽宋美戚這麽緊張？”婉芝皺著眉頭問，剛才她努力想聽清史蒂夫到底在喊什麽，奈何實在太嘈雜，她怎麽聽都聽不清。

“我和你站在同一個地方，既然你沒有聽清，難不成我是長了順風耳嗎？”霍曜霆噙著笑意取笑她。

婉芝笑瞇瞇地傾向他：“這場戲不是你寫的嗎？你特意跑過來為的不就是剛才那短短的幾分鐘嗎？史蒂夫跟她了什麽，你會不清楚？”

霍曜霆無辜地攤了攤手：“史蒂夫入住這個酒店可不是我替他預定的。”

“這麽只是巧合嘍？”

“命中註定般的巧合。”霍曜霆繞過她，徑自朝電梯走去。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這個季節的雷雨來就來，停就停，幾個時之前還濕噠噠的路面如今早已經幹了。

史蒂夫一直等在霍曜霆的門外，一見到霍曜霆，立刻像是有什麽賬要找他算清楚似的，劈頭蓋臉就問：“那個宋美戚到底怎麽回事？她明明是甄妮的母親，為什麽不承認？”

他的話傳到婉芝耳裏，跟在霍曜霆身後的婉芝呼吸一窒。

他什麽？

霍曜霆動作未停，一手擋開了史蒂夫，坐上了駕駛座的位置。史蒂夫心有不甘，想上車同霍曜霆問個清楚，誰知道霍曜霆快他一步鎖上了車門，他的手還未完全離開門把手，車嗖的一下沖了出去，隱沒在了車流之中。

“Shit。”史蒂夫氣得忍不住爆了粗口。

婉芝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忙抓住史蒂夫的手臂：“你剛才什麽？宋美戚是甄妮的母親？”

“但是宋美戚不承認，我也糊塗了。”史蒂夫面對婉芝，態度突然之間好轉了一些，可他心裏的疑惑卻越來越深，無人能夠解答。

宋美戚是甄妮的母親？這連震驚都無法形容婉芝的心情了。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你怎麽會知道？”

“這個宋女士以前去蘇黎世看望過甄妮，每次她去看過甄妮之後，甄妮就把自己關起來，從而導致病情不斷惡化，沒有一次例外，後來有一次在甄妮生病的時候我問過甄妮，宋女士究竟是誰，她是她母親。但是是一個不願意承認她是女兒的她的母親。”

母親……可婉芝從沒有見過這兩個人有什麽交集，如果甄妮是宋美戚的女兒，她為何會放心甄妮在霍曜霆的手裏？

如果這是真的，霍曜霆會如此寵愛甄妮似乎也就得過去了。

但霍曜霆和甄妮究竟在玩什麽把戲？還有宋美戚，居然放任自己的女兒和自己的對手走得這麽近，她難道不怕自己將來被女兒反咬一口嗎？

婉芝一頭霧水，完全理不清這些突如其來的信息。

“婉芝，你帶我去見甄妮好不好？”史蒂夫反過來抓著婉芝不放，搖晃著她的手央求她。

婉芝卻有些為難，她跟甄妮的關系本就不算融洽，更何況她也確實不知道甄妮現在在哪裏。

腦海裏忽然靈光一閃，她忙從史蒂夫口袋裏掏出手機，比照著輸進去一串電話號碼：“這是甄妮的聯系方式，你可以嘗試著跟她聯系看看，如果她要見你，你們自然能夠見著，如果她不想你，那我也沒有辦法，看你自己的本事嘍。”

她將電話還回去，趁著史蒂夫還在研究手機上的那串數字時，回身問禮賓組要了自己的車鑰匙。

但這個少年既然能不遠千裏地跑來這裏找甄妮，想必從前他們的交情一定是不錯的。

……

“你這是給宋美戚送了一個炸彈過去嗎？她現在應該完全無法沈浸在有老太太為她兒撐腰的喜悅當中了。”傅齊聲沖霍曜霆伸出一個大拇指，幸災樂禍地道。

霍曜霆睨了他一眼：“你的消息真是靈光。”

“陌生少年沖入人群欲與宋美戚對話。”傅齊聲背了一遍剛剛推送的消息，“新聞裏面還附有照片，我隨意點進去就看到了史蒂夫，也難怪宋美戚會如此驚慌。”

“這只是一個巧合。”

“你是一個外國少年突然回國就一不心和宋美戚偶遇的巧合嗎？”

“天知道史蒂夫訂了那家酒店。”霍曜霆聳了聳肩，這個鍋他不背，“我只是提早知道了他住在哪裏，預測到了或許會有一場好戲，才去圍觀圍觀，其他一概與我無關。”

“你把自己撇的幹幹凈凈。”

“嗯哼。上次托你查的事情怎麽樣了？”

傅齊聲定了定神，收起玩笑話：“老太太回國之前的近半年就醫次數的確比過往同期都要多出許多，但我無法弄來具體的病理報告，只能打聽到這裏。”

霍曜霆勾了勾唇角：“信息量不少。”

傅齊聲懂霍曜霆的意思：“但還有奇怪的一點，如果老太太的身體真的出現狀況，為什麽回國之後卻很少就醫？”

“因為就醫只是浪費時間。”霍曜霆接話道，擡眼看向傅齊聲，“或許這個病，無藥可醫呢？”

兩個人突然沈默下來，想必都想到了一塊兒去。

傅齊聲輕輕咳了咳，起身道：“我先走了。”

霍曜霆沖他擺了擺手，側過了頭。

……

夜深，史蒂夫用完餐回到房間，剛出電梯就怔了怔。

電梯門口赫然站著兩個穿西裝的黑衣人，看上去像是下午把他架住的那兩個人……的兄弟，他心裏立刻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果然，待他到了自己的房間，發現門是虛掩著的。

宋美戚就坐在沙發上，從進門處就能將她看得清楚。

史蒂夫心裏起了警惕，遠遠地站定看著宋美戚，腦裏還是下午她兇神惡煞的樣。

“我知道你是甄妮的朋友，但下午的時候情況特殊，我也別無他法。”宋美戚率先開口，語氣卻高高在上。

“你就是甄妮的母親，是嗎？”史蒂夫到現在都還在懷疑自己，又重覆了一遍這個問題。

“我和甄妮是什麽關系你不需要知道，這裏面是一張明天一早飛回蘇黎世的機票，你不能留在這裏，請你馬上回去。”宋美戚朝桌邊的一個信封上努了努下巴，補充道，“同時裏面還有一張夠你不工作也能高枕無憂的支票，你一落地蘇黎世，支票就會兌現。”

史蒂夫搖搖頭：“我聽不懂你在什麽，我來這裏是為了找甄妮。”

“甄妮不會見你，她也不該有你這樣的朋友，我已經讓司機等在酒店外面，今晚你好好地睡一覺，明天一早，司機會準時送你去機場。”

宋美戚起身，霸道的根本不給他不的機會。

不管他答不答應，明天都必須出現在飛往蘇黎世的飛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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