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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章已補上。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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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今天目的已經達到了。

鬧了一場,墨欽也沒心思留下,他對仍跪在地上的秋寧低聲道:“你起來。回去給朕說清楚!”

木永楨和昭妃對視一眼,昭妃自信地點了點頭,示意父親不用擔心。

木永楨眼望秋寧背影暗想:沒想到這閹人會是藥師國皇族,說起來他也算有些能耐,可惜不能為己所用。玄家人精明如斯,凡是能為他們助力的人,必須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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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國太監(四十二)與君絕1

回到皇宮,墨欽把秋寧關進妙音閣,並讓武監看守。

秋寧知道墨欽的疑惑已種下,只是一時沒想好如何面對自己,過後必要千般討好,萬般小心才能再獲得他的信任。

可是,秋寧已耗盡了所有耐性。今天看到水邱靜的時候,他就不能再忍耐下去!

這樣屈辱窩囊的生活,他受夠了!連自己唯一的親人尚不能保護,他枉姓水邱!

信王老謀深算,他和昭妃又深得墨欽信任,比齊行忌更難對付不知多少倍。他既將矛頭對準自己和族人,類似今天的事還會發生,他們能逃得過幾次?

該是了斷的時候了!只要能給族人一個安置,拼上這條性命也在所不惜!

秋寧叫來蘇忠和長生,說了自己的計劃。

這是個不成功便成仁的計劃,兩人都有些猶豫。

“太冒險了!我們不見得能順利逃脫。”蘇忠道。

“密道離千秋殿不遠,我們只要撐到那裏就能逃脫。”

“師傅,我們為什麼不等步先生回來再行動?”

“青海那邊戰事正緊,不知道他何時才能回京,我不能拿全族人冒險!今天如果郡王晚來一刻,阿靜或許就性命不保!”

蘇忠凝視著秋寧堅決的面容,撩袍跪倒,鄭重道:“臣定全力助少主行事!”

長生也跪下來道:“師傅,我聽你安排。”

秋寧扶起他倆,一揖到地,道:“能不能成事便看今夜!我先代族人和水邱先祖謝過二位。”

三人商定後,秋寧打開暗格,取出念秋的香囊,步隨雲的書和藥,不舍地一一看過,然後將藥交給長生,點起火盆燒掉了書和香囊。

蘇忠展開一卷犀利角為軸、繪有雲龍圖案的黃絹,秋寧模仿墨欽筆跡寫好聖旨,貼身收起。

待蘇忠行完天龍大法後,秋寧脫去太監服,換上月白交領雲紋直身錦袍,長發用玉簪束起,燭光下面如傅粉,唇若點朱,幽麗的紫眸如溶溶春水般瀲灩生輝。

長生替他系好最後一根衣帶,對著他熟悉的清麗容顏出神。

秋寧向他粲然一笑,道:“我們這就去見皇上。”

秋寧是墨欽的寵侍,打扮成這樣去見皇帝,看守他的武監只當他要去請罪討好,而蘇忠、長生是他親信,皇帝臨幸都是這二人伺候,所以沒有為難他們三人,將他們送到千秋殿。

墨欽聽說秋寧求見,猶豫了一瞬,還是宣他入殿。

殿門轟然洞口,瀉下似銀似雪的月光,一身白衣的秋寧仿佛從月光中憑空生出的精靈,輕盈地款步而入。

梁上懸著的宮燈輕輕搖晃,金色的燭光灑在他臉上,背後則是銀色月光。墨欽凝視著他的面容,宛如初見,又宛如每個歲月流逝的疊加,柔情破土而出,頃刻軟化了暴躁的心情。

“皇上。”清流般的聲音在殿內回旋。

“你來幹什麼?”墨欽收起感概遐想,故作冷淡地問。

“我來回答皇上的疑問。”他沒有稱“奴才”,語調中也有微妙的改變。

墨欽註意到他的變化,一腔柔情霎時被凍結,“你真是藥師國皇族?”

“我是。我不姓秋,也不叫秋媚音。我的名字叫水邱寧。”

淡然的聲音在空曠殿宇內蕩起漣漪。

“你為何要向朕隱瞞?”

“才見陛下時,不知陛下心意,所以不敢冒然坦白。後來我曾詢問過陛下是否會替藥師國正名,陛下那時忙著征戰並未註意。再後來,陛下與齊行忌結盟,娶齊蘅之為妻,我更不敢說真話了。”

“那麼說,你確實曾勾結天璣閣?”

“我要殺齊行忌,不得不與他們聯手。”

墨欽眼中怒色暴漲,沈聲道:“你好大的膽子!”

秋寧不懼不避,面對他的怒視,輕聲道:“請容我祥稟。”

墨欽哼了一聲,坐回龍椅,默許他說下去。

……

墨欽面沈如水地聽秋寧講完他的經歷,陰冷地笑道:“這麼說,你一直在騙朕。什麼舍命救朕、一心愛朕,全是謊言!”

秋寧露出一絲歉疚,答道:“我是不得已。可是陛下,我對你是真心還是假意,你難道感覺不出來麼?假如這些年我全是在欺騙,你還會容我跟在你身邊嗎?”

聽到這句話,墨欽的臉色緩和一些,“你瞞了這麼久,今天為何要對我坦白?”

“因為我想求陛下一個恩典。”秋寧緩緩跪下,叩首道:“當年藥師國被滅乃是一樁冤案,如今齊行忌叛逃出京,陛下再無顧忌。懇請陛下為藥師國平反,脫去族人奴籍。我藥師國族人定世代感激陛下恩德,永不起反心、不行反事,忠心護衛墨氏江山!”

墨欽的目光在他臉上轉來轉去,一時不忿,一時冷厲,最後轉為譏諷,笑道:“你膽子倒真大,已犯了欺君之罪,還敢向朕提要求。”

秋寧仰起頭,潔白的臉龐仿若冰玉,紫眸閃過的一抹哀色,讓墨欽心驚。

“我願以死謝罪,只求陛下為我族平反。”低柔的聲音穩定而平和,帶著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淡定和堅毅。

眼前的人兒是這樣陌生,不見絲毫往昔的嬌柔乖巧。那溫柔解語、婉轉承歡的媚兒就像是墨欽夢中的臆造,此時夢醒,他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墨欽心情地覆雜地凝視著他。

他當然明白,赦免藥師國的人只是小事,還能趁機收服他們為自己效勞。可是媚兒在騙自己這個事實,讓他憤怒之餘還滿懷疑惑,只覺再無法信任眼前這人半分!他的每一句話裏都包含算計,他的每一個舉動都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昭妃和信王說他與玄氏勾結,暗中圖謀。回頭想想宮裏發生的那些事,有一大半都是他和辰妃促成的。還有那步隨雲!天聖節上兩人合奏的默契變得無比刺眼,令人猜測。

一股挾帶惡意的怒氣從墨欽心底騰起,“據說你的族人和玄氏來往密切,假如你們能向朕提供玄氏消息,朕便赦免你們。”聲音淡然,卻透出幾分寡絕。

“陛下是要我們去玄家當探子?”

“你不是說要忠心護衛墨氏江山麼?總得向朕證明吧。”

“陛下,欽郎,”秋寧微微顫抖地開口,“我跟隨你七年,你曾對我許過不少承諾,我為你、甚至是為你的愛人也留過血汗、拼過命……藥師國遺民不足千人,對泱泱天朝根本夠不上威脅,還他們平民身份讓他們能在天朝安居,這對你不過是舉手之勞,我用性命給你一個交代,只求你看在七年的情分上,成全我。”

墨欽寒聲道:“那七年情分是朕和媚兒的,不是和你的!”

雖然對墨欽已無情愛,但是秋寧心底終究還有一絲希望,希望他能顧念到多年的情義。當墨欽說出這句絕情的話時,完完全全徹徹底底斬斷了他們最後的一點兒情分!

秋寧慘然一笑,道:“欽郎,有你這句話,我們今天就徹底了斷幹凈!”

墨欽一驚,只見秋寧身形如電,眨眼便至眼前,同時手中擎出一柄短劍,迎面刺來。

墨欽沒想到他竟會武功,而且動作迅捷,始料未及。

他避過秋寧的攻擊,正要出聲呼喊,眼前一花,異香撲鼻。他晃了幾晃,手指秋寧,只吐出一個“你”字便撲倒在地,昏睡過去。

秋寧從他懷中取出鑰匙,迅速打開禦案上的暗屜,拿出一只帶鎖的鎏金盤龍鐵匣,打開鎖,取出玉璽,在事先寫下的那份聖旨蓋了印。

把禦璽放回原處後,他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墨欽,然後毅然轉身,大步走到殿門前,推開殿門。

內侍、武監看見他,全呆若木雞。

月下的秋寧,手提長劍,白衣勝雪,凜然殺氣中偏顯出塵之姿。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他足尖輕點,有如雲翔之態,越過眾人攀上千秋殿前的一棵大樹。長生和蘇忠施展輕功跟在他身後。

驚叫頓起,武監們紛紛拔劍,高喊:“捉刺客!”“去叫羽林衛!”“救駕,快救駕!”

護衛皇帝禁軍畢竟不是吃素的,雖然讓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仍然很快組織好人馬,武功出眾的親兵追趕秋寧等人,後面緊跟弓箭手和羽林衛衛隊。

秋寧等人施展輕功狂奔,一路跑一路戰,到底耽擱時間,終於被人團團圍住。

遠見數百支火把逶迤如蛇,飛快地向這邊而來。秋寧心內焦急,手中短劍左刺右擋,如一道銀色光幕,所過之處鮮血四濺。一輪激戰後,追兵全斃命於他劍下。

擊退追兵,箭雨又至。

秋寧喝道:“忠叔助我!”

他翻身而起,跳躍中擋下箭矢。蘇忠在他後面出掌,抵住他的脊背。秋寧運氣出掌,竟將射來的羽箭擊退回去,不遠處的弓箭手應聲而倒。如此幾番,再次擺脫追趕。

他們在密道附近停下來,長生低聲歡叫道:“終於到了!”

四周一片死寂,連追殺聲都變得模糊。

秋寧心中升起一種異樣,仿佛黑暗裏有很多雙眼睛盯著他們。

長生跑在前面,去推密道的門。樹枝輕輕地發出沙沙聲,一陣風吹到長生臉上,有種冰涼的壓迫感。

“小心!”秋寧大喊。

長生的動作一僵,只見黑暗中有無數暗影從天而降,挾裹著一股令人窒息的腥風。

一道寒光劈開黑幕,在空中劃出幾道優美的弧線,有什麼東西落在地上樹間。

長生定睛一看,竟是無數柳葉鏢,鏢身黑黝黝的,在夜色中幾乎看不到。

“嘿嘿,難得啊,老身竟能見識到失傳已久的寒月斬。”隨著陰測測的聲音響起,一身黑衣的金姑姑從暗處凸現出來。

秋寧手握飛旋回來的短劍,冷笑不語。

密道既被昭妃發現,周圍一定有埋伏。

金姑姑陰笑道:“沒想到秋公公身手了得,可否與老身切磋一二?”

秋寧不理金姑姑,向蘇忠和長生遞了個眼色,轉身就跑。

他身形剛動,大網兜頭落下。秋寧將真氣灌註短劍,短劍脫手飛出,流光線影旋起寒風陣陣,鋒刃所過之處,兩指粗的網繩被斬成數段。那些埋伏在暗處的人馬紛紛盡數而出,想要捉捕秋寧等人。

蘇忠和長生同時躍起,一片片粉塵從空中落下。

金姑姑聞到一股異香,急忙大喊:“閉氣,是迷香!”

那迷香隨風而至,稍微閉氣晚一點便被迷倒,瞬間睡翻了一半人。

待迷煙散去,秋寧等人早無蹤影。

金姑姑跺腳恨道:“好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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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話:

馬上要虐小秋,稍後再虐小墨,基本不會再虐小步。劇情發展自然會這樣發展滴。

☆、傾國太監(四十三)與君絕2

秋寧他們三人一直朝冷宮方向奔去。

那裏還有一條密道,只因為位置偏僻、且曲折難行,所以步隨雲只帶秋寧去過一次,便不再從那裏進出。

這一路上又不免幾番廝殺,秋寧只覺內力迅速流失,幾近枯竭,完全是勉力支撐著逃跑。

他們跑到冷宮旁的一條死巷中,秋寧伸手在一面墻上按了按,再用力推動,整面墻轉開一道縫隙,後面是一條黑暗密道。秋寧將聖旨塞給蘇忠,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們身後殺聲四起,火光晃動,眼看追兵已至。長生和蘇忠進到密道裏,轉身招呼秋寧。

秋寧站在原地沒有動,對他們愴然一笑,“忠叔,請務必將聖旨交給郡王!”

蘇忠大叫道:“少主!你做什麼!”話音未落,已身處黑暗。兩人使勁拍打墻壁,想把墻推開,而石壁硬是紋絲不動,顯然那邊已扣死。

秋寧嚴厲的聲音傳來:“還不快走!你們想讓我死不瞑目麼!”

蘇忠停下動作,把聖旨貼身放好,拖著長生小跑起來。

長生哽咽地道:“師、師傅還沒出來!”

蘇忠已定下神,道:“少主留下就是為我們爭取時間,我們不能辜負他的托付!再說……皇帝不一定會殺他,我們出去才有機會救他。”

……

秋寧轉過身,款步走到巷口,執劍面對源源不斷地湧來的追兵。

體內的真氣不多了,最後再支持一陣,為蘇忠和長生他們多爭取一些時間,自己的使命也算完成了。

想到這裏,他微微一笑,目光掃過幾步之遙的衛隊。

晴朗的夜空驀地響起一聲驚雷,緊接著一道閃電在秋寧的頭頂炸開。雪白的電光下,秋寧的衣袂和黑發隨風鼓蕩,以昂然從容的姿態堵住小巷。

領頭的武監高喝一聲:“抓住他!”

明晃晃的武器向秋寧當頭砸來。

秋寧輕盈旋轉飛躍而起,踩著鋒刃借力,再次躍起時,短劍如虹,嘩啦啦砍倒了一片。

血線噴湧,濺到他的臉上和身上,白衣染滿斑斑血跡。不斷有人倒下,不斷有人沖上來,仿佛又回到記憶裏那個毀滅一切的夜晚,漫長的殺戮像是沒有盡頭。

力氣從骨骼血液中消失,身體不再聽使喚,當他再次跳起落地時,終於摔倒在地。他拼命用短劍杵地,使自己能保持蹲跪的姿勢,不至於太狼狽。

豆大的雨點傾盆而下,宮道上血水橫流、橫七豎八地躺著全副武裝的侍衛。誰都看得出來,秋寧已是強弩之末,可是紫眸裏閃爍著奇異光芒,那種不計生死的決絕殺意,令人望而生畏。

宮道上急奔來一輛攆車。墨欽未等車停穩便跳下,大步奔來,慌得眾人讓開一條路,待他奔到秋寧對面,又將他團團圍住。常貴舉著傘被擋在包圍圈外,急得直跺腳。

墨欽推開擋在他前面的人,順手抽出一把寶劍,指著秋寧喝道:“你不是很厲害嗎?起來和朕一戰!起來啊!”

他的聲音像炸雷般,甚至蓋過響亮的落雨聲。

秋寧掃了他一眼,低下頭。只看得見肩膀急速起伏。

墨欽往前一步,冷笑道:“起不來了嗎?”

秋寧帶喘的聲音夾雜在雨聲裏顯得很模糊,可是墨欽聽清了。

他說:“殺了我!”

墨欽露出陰冷的笑容,冰冷的劍尖抵住他的下頜,慢慢挑起他低垂的頭。劍刃在他脖頸臉龐間游走,輕柔得宛如墨欽床!間愛憐的撫摸,然而墨欽眼中迸發的勃勃怒意,似乎下一刻就會將他淩遲。

“你到底做了什麼?”墨欽惡狠狠地問。

秋寧淡淡一笑,道:“做了我該做的事。欺君罔上,罪無可恕。”那無所謂的淡薄笑容,像一桶熱油澆到墨欽熊熊燃燒的怒火

之上。墨欽氣得抖動手中寶劍,刺進他喉間的皮膚。

一滴血珠滲出來,很快被雨水沖掉,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紅痕。

想到他即將從自己的生命裏消失,墨欽的胸口竟如刀剜般大痛。平時的狠意,今晚的怒意,在這一刻都不能促使他的手再往前半分。

生平第一次,墨欽握劍的顫抖起來。

而秋寧,沒有任何表情,猶如泥塑一般,無懼,也無情。

墨欽放下劍,冷笑道:“你想死?”

回答他的只有急促雨聲。

他再次舉起劍,寶劍森寒的光掠過秋寧的臉頰。

“我不會讓你死。”墨欽輕輕吐出這幾個字,劍鋒迅疾而下,帶起兩道細細的血線。

墨欽挑斷了秋寧的手筋。

秋寧悶哼一聲撲倒在地,又被挑斷了腳筋。

墨欽透過雨幕盯著秋寧的鮮血汩汩流淌,化成血水蔓延至自己腳下。然後,他丟掉手中寶劍,冷聲吩咐:“帶走!”

兩名武監過來拖起秋寧便走。

很快宮道被收拾幹凈,羽林衛將小巷反覆搜查幾遍,沒有發現任何東西,也就撤走了。

……

“娘娘還是回去吧,皇上說了不見任何人。您這麼站在雨地裏,要是著了涼,奴才可擔待不起。”常貴苦口婆心地勸說立在雨裏的辰妃。

“聽說皇上今夜遇刺,本宮不見到皇上實在難以安寢。”辰妃堅持道。

常貴無奈,只得低聲道:“皇上沒事,就是被氣著了。如今在氣頭上呢。”

“秋公公他……”

常貴忙擺手打斷她道:“娘娘,可別再提這人了!要是讓皇上聽見,指不定又要震怒!”

辰妃壓下心中焦急,壓低聲音問:“皇上如何處置那罪人?”

常貴猶豫了一下,辰妃和秋媚音關系匪淺,她見皇帝恐怕是想打探消息。在內侍的忠誠和對秋寧的憐憫中掂量了一轉,他終於還是小聲道:“他被囚在千秋殿。估計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說完,他後退一步高聲道:“聖上有口諭,娘娘您就別為難奴才了。”

辰妃假意徘徊一息,方登車而去。走到半道,遇上昭妃的攆車,兩人隔著簾子互相問過好,辰妃道:“妹妹要是去千秋殿還是先回吧,聖上今夜不見任何人。我才往那裏回來。你有孕在身,可經不得雨淋。”

“多謝姐姐提醒。我去請個安,皇上若不見就罷了。”

辰妃不再多話,徑直回流霞宮。

木永楨料到秋寧會沈不住氣就犯,讓木馨在宮中布置。他們並不擔心秋寧行刺,一來墨欽是武將出身武藝不低,身邊又有衛隊,秋寧不可能明刀明槍地行刺;他們在皇帝身邊安插了懂解毒的金家人,也不怕秋寧下毒。

哪知秋寧只是迷倒墨欽,沒人知道他做了什麼手腳。金姑姑守住密道,還讓他們走脫了兩個人,這般不明就裏,便不好準備後招。姓秋的實在狡猾!

木馨暗忖一會兒,吩咐折轉回宮。現在還是不要去觸墨欽的黴頭比較好。

……

今晚對玄天賜也是一個不眠之夜。

先是蘇忠、長生前來投奔,拿出秋寧偽造的聖旨。上面的內容令他稍稍吃了一驚──皇帝將藥師國的全部遺民賞給玄王為奴,其生殺獎懲大權由玄王一並掌握,任何人不得幹涉,今後但凡有願意投奔玄王的藥師國族人也不得阻攔。

這無疑是將藥師國全族人的命運交到玄王手上。

若假聖旨是為藥師國平反的話,皇帝完全可以找個名目廢除。但秋寧卻將藥師國全族劃到玄王名下,不得不說他把皇帝逼進了一個死角。皇帝總不可能把賞出去的東西又收回來,除非他想和玄氏翻臉,並且頂上出爾反爾的名聲。

關鍵時候,秋寧和藥師國族人還是選擇相信步隨雲和玄氏。

秋寧阻擋追兵,獨自留在宮中。二姐傳來消息說,他還活著,暫時不知道皇帝會怎樣處罰他,肯定是不會有好果子吃的。玄天賜原本很看不起他,但他今天這份舍身的勇氣、偽造聖旨的膽識,倒是讓人刮目相看。

玄天賜想起剛才藥師國幾位長老的爭執,蘇忠想去營救秋寧,招來了大部分人的反對。

這也難怪,秋寧閹人男寵的身份並不適合成為族長,全族人剛有安全去處,實在不應為了他繼續和朝廷對抗。既然他自願成為棄子,又何必再做無謂犧牲?

明知這是顧全大局的最好選擇,玄天賜還是忍不住齒冷。

一個為族人甘願犧牲性命的人,最後卻被族人拋棄!如果秋寧知道結果是這樣,是否會後悔自己的選擇?

平日裏學的那些做領袖的道理,此時顯得格外殘酷涼薄。

玄天賜揉揉額角,提筆給步隨雲寫信,說明秋寧的處境和自己對藥師國族人的安排。

將信送出後,玄天賜返回臥房。

水邱靜蜷在床上睡覺。

木永楨雖然沒有折磨他,可是他被嚇狠了,見到玄天賜就一直哭。如果不是玄天賜有事要處理,估計他現在還吊在玄天賜的脖子上。

小孩的身體蜷成一小團,鼻頭紅紅的,腮幫上還有淚痕,睡夢中仍帶著驚恐表情。

玄天賜拉開他的衣服,見瑩白皮膚上赫然一片烏黑青腫。玄天賜不禁後悔做戲的那一腳踢得太狠,病秧子細皮嫩肉的,一定疼得不行。

他拿過跌打膏藥,輕輕打開水邱靜的身體,將藥塗在小孩肚子上。他第一次幹這種事,下手沒輕重。水邱靜痛得“嘶”了一聲,小臉皺成包子。

玄天賜忙停下手,見水邱靜沒醒,他又放輕動作小心地塗藥。

塗完藥,他歪頭看了水邱靜一會兒。

想起小孩哭著說“我想去找你才被人抓”時的可憐樣兒,他嘴角微微翹起,湊過頭在白嫩的臉蛋上親了一口。

他也有些困了,爬上床把水邱靜摟在懷裏。

閉上眼的時候,他還在想,要是病秧子知道他哥哥的事,還不知會哭成什麼樣?但願隨雲哥哥能救出秋寧……

水邱靜在夢中好像聽見有人輕聲囈語:“病秧子不要怕,我會保護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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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話:

明天會有更新。

這個文粉長,後面還有好多內容,有些沒寫到滴情節會在後面展開,娃們表急,慢慢看。但是文寫出來可能會讓一部分娃不滿意、或者有這樣那樣滴缺陷,這是木有辦法滴事情。首先窩水平有限,還在慢慢摸索;其次,作者滴意圖、喜歡和讀者滴期望多少會有距離。總之,如果娃喜歡,就多捧捧場;如果不喜歡也木有關系,有緣滴話說不定下篇又喜歡呢?

☆、傾國太監(四十四)與君絕3

早朝剛畢,墨欽龍袍未脫便氣沖沖地回到千秋殿。

今天玄天賜上謝表,感謝墨欽慷慨地將藥師國族人賜予玄氏為奴,順便大大地表一番忠心。

墨欽算知道秋寧偽造了怎樣一份聖旨。目前尚不能與玄氏翻臉,無法收回這份假聖旨。他只得吃下這個啞巴虧。

他緊緊攥著玄天賜的謝表,心中掀起滔天怒火。

無害的、柔軟的媚兒,還有多少心計是他所不知道的?他簡直變成了孌寵手中的刀!可笑自己竟還舍不得殺他!

他來到千秋殿的偏閣,一腳把門踹開,坐在床邊的小萬子嚇得從矮墩上歪下來。

小萬子慌忙爬起來,還沒開口,便聽墨欽吼道:“滾出去!朕誰都不見!聽見沒有!”

小萬子諾諾答道:“是、是……”連滾帶爬地出了房間。

這偏閣在千秋殿後面,位置背陰,關上門後光線十分昏暗,正午時分感覺卻像黃昏。

房間裏彌漫著藥味,還有一絲淺淡的血腥味。

秋寧被換好衣服、包紮了傷口躺在床上。

墨欽這麼大動靜兒,他仍然緊閉雙眼一動不動。

墨欽將手裏的謝表砸到他臉上,怒道:“你和玄家幹的好事!”

秋寧偏頭看了一眼揉成團的謝表,知道大計已成,心頭松快,不禁露出一點欣慰的笑容。

這淺淺的笑意像鋒刃般刺痛了墨欽的眼,“玄天佑憑什麼賣你這樣大的人情?你們到底有什麼圖謀?”他一步跨到床前,把秋寧揪起來,搖晃著質問。

秋寧被他的手勒得喘不過氣,臉頰微微泛紅,他斷斷續續地答道:“玄王既願……收留我族……便得到我們……誓死效忠……”

墨欽眼裏的怒火似要將他燃燒,“你果然和玄氏勾結!枉朕這樣信你!”兇狠的耳光摑到他臉上,頓時腫起五個指印。

秋寧的頭被甩到一邊,依舊閉眼不語。

墨欽不忿,又扇了他幾個耳光,邊扇邊叫:“你說話啊!你給朕說話!”

任墨欽把手都扇疼了,秋寧還是沈默。他這種冰冷拒絕的姿態讓墨欽感到陌生,還是同一張臉,為何如冰雪一般令人絕望?

那種被愚弄、被欺騙、被棄絕的不甘和痛心在墨欽胸口翻滾,令他想砸碎眼前這張冷臉。

他冷冷地笑著,濃黑的眼底跳動著癲狂的火焰,“骨頭倒挺硬!以為朕收拾不了你麼?”

他將秋寧拽下地,推倒在桌子上,撕了衣服就行雲雨。

沒有絲毫柔情和體恤,純粹的肉體懲罰。

猙獰的陽物好像堅硬的楔子,一下一下捅入秋寧的身體。不但要深入,還要撕裂。

撕裂這具陌生的形體!撕裂這個欺詐的罪犯!也許,在那血肉的深處就藏著媚兒……

秋寧默默承受著墨欽的憤怒和暴行。腰腹間的皮膚被桌沿磨得血肉模糊,肋骨已經斷裂,紫紅的血液順著嘴角滴到桌面。他的手腳無力,在墨欽的瘋狂撞擊下猶如一片被摧折的枯葉。

然而,他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痛苦的表情裏有一種深沈的淡漠,怎麼樣也觸不到他的靈魂。

在這場暴力的歡愛中,墨欽沒有感到一絲快感,只感到了痛。這促使他更用力地折磨身下的人。

痛吧!痛吧!

只有痛,才能忽視過往在的烙印。只有痛,才不會看到自己的軟弱。

秋寧終於承受不住噴出一口鮮血,與此同時,墨欽再一次沖上峰巔。

在高潮的幻覺中,墨欽恍惚看到媚兒站在梅樹下,對他嫣然微笑。他伸出手,指尖所碰之處,卻是一片空白。

酸澀的眼角變得濕潤,水漬帶著腐蝕人心的溫度,終於在他胸口挖開了一個洞。

墨欽閉上眼低喃道:“媚兒……你把媚兒還給朕……”

秋寧滑到地上,昏了過去。

墨欽呆呆看著像破布一般萎頓的秋寧。半晌,才慢慢穿好衣服,推開門。

他對戰戰兢兢地小萬子道:“找人給他治治,不能讓他死了。還有,小心著別給人鉆空子害了。”

這時常貴快步走來,稟報道:“皇上,信王求見。”

墨欽點點頭。常貴偷偷往他身後的房間看了一眼,滿屋血腥狼藉讓他咋舌。

他和小萬子交換一個眼色,都不由暗自搖頭。

墨欽回到千秋殿時,見到身穿戎裝、一掃病弱之氣的木永楨。

齊行忌正式舉旗造反,東邊戰事已起,信王親自出征討逆。

兩人討論了朝中部署和戰事狀況後,木永楨鄭重地道:“皇上,臣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墨欽眼望他,略顯疲憊地道:“木叔叔是要朕殺了秋媚音嗎?”

“是。此人狡猾陰險,與玄氏牽連頗深,留著是禍患。”

墨欽背靠龍椅,眼望虛空一處出神。木永楨等了半晌,也不見他回答。

“陛下……當斷不斷反被其亂啊!”

墨欽收回視線,“木叔叔,”他終於開口,聲音寂寞而幽涼,“朕知道你一心為朕著想,朕也知道你不喜媚兒……按理,朕是應該殺了他,可是他伺候了朕這些年,朕不願讓他死。”

見木永楨想說話,墨欽擡手止住他道:“你不用勸了。朕斷了他的四肢,他已形同廢人,想作亂也不可能,就留他一條命吧。”

……

小萬子一邊餵秋寧喝藥,一邊勸他:“秋公公,您就別跟皇上強了。這胳膊還擰得過大腿嗎?您這麼鬧,吃苦的還是自己。您看看這一身的傷……我瞅著啊,皇上對您還是有情的,您就說句軟話兒,少受點兒罪也好。”

他把湯匙伸到秋寧嘴邊,秋寧只一動不動地閉著眼。

小萬子見他這樣,臉都嚇白了:“秋公公,您這是……您可千萬別尋死!您要是死了,我們要被砍頭的……秋公公……”

“小萬子,”秋寧終於虛弱地開口,“我不尋死,這屋裏氣味不好,我喘不過氣。”

“啊?”

“你去給我找些金線香點上。”

“可是這香被皇……不,齊庶人給禁了。”

“我記得只是貴人們不用,女官宮婢還是可以用的,應該有一點庫存……這香味道淡,我聞著會舒服點兒……麻煩你了……”

小萬子平日裏受過秋寧不少恩惠,此時見他氣若游絲的模樣,不忍心拒絕,便答應下來。

秋寧很配合地喝完藥。剛躺下,墨欽破門而入,屋裏頓時酒氣彌漫。

他揮袖喝道:“滾!都給朕滾出去!”

小萬子和另一個內侍忙不疊跑出去。

墨欽坐到床邊,捏住秋寧的下巴,強迫他面對自己,嘴裏喃喃道:“為什麼?你為什麼這樣對朕?”

秋寧盯著他的臉。

兩人心情覆雜地凝視一會兒,秋寧苦笑著道:“你自己不知道麼?”

“朕對你不夠好嗎?”

秋寧被墨欽語調裏的委屈刺了一下,“對一只寵物來說,是好的。”他充滿譏誚地開口道。

“什麼意思?”

“在你眼裏,我是一個出身卑微的奴才,你給了我財富、恩寵,還有……信任,所以我該對你感激涕零,忠心耿耿。於你而言,我就是一只寵物。你沒想到有一天寵物會咬你。”

秋寧喘籲籲地說話這些話。停了停,他又淡笑道:“我的提議對你本是有益的,但因為是我提出的,所以你生氣,覺得被侮辱,你根本不能容忍一只寵物和你面對面談條件。”

墨欽的手指不禁加了幾分力,秋寧蹙起眉,臉上的笑容卻不減,充滿諷刺。

墨欽強壓住怒氣,問出那自己一直疑惑的問題:“你愛過朕嗎?”

秋寧垂下眼簾,笑意轉為淒楚。過了一息,他才開口,語調有些蒼涼卻絕不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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