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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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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什麽?”寧芃雅聽她話說了一半, 一邊向裏面看一邊問。

喬桐楞過以後側身讓她進來。

“我是想說,我最近有些忙顧不上收拾,家裏有些亂。”她笑著把自己的話圓過去了。

寧芃雅視線在屋裏掃過,倒也沒有真的很亂, 反而是心疼起來。

“你工作忙, 也不用什麽都自己做, 要是沒有時間,就請個家政阿姨定期給你整理一下。”

“知道啦。”

喬桐讓她坐在沙發上歇著, 自己去給她倒水。寧芃雅坐在那裏,順手就把沙發上的毛衣疊起來。

她坐不住,沒一會兒就照例去看冰箱。

這兄妹倆向來是不會訴苦的, 她就只能自己看他們過得怎麽樣, 最不會放過的地方就是冰箱。

這會兒在看到冰箱裏的水果和食物,她才面露滿意。

“再忙也要按時吃飯。”

“我知道了媽。”喬桐一邊笑著回應一邊自己也好奇地伸頭去看祁修銘都往冰箱裏放了些什麽。

準備得倒是挺齊全的。

趁著寧芃雅裏裏外外地檢查,她看了一眼手機,祁修銘回的消息她之前就看了,只有一個簡單的“好”字,喬桐沒想到這麽一會兒的功夫這人就已經安排好了這麽多。

而家裏的祁修銘這會兒正在陽臺上。

陽臺擺上了喬桐養的綠植, 還沒有同居的時候,她每次來帶的都是鮮切,似乎是怕自己不會照顧。等同居了, 就被盆栽代替了。

打理的事情向來是她自己來的。

祁修銘拿過灑水壺,學著喬桐平日裏的樣子, 給每盆花澆了水。

做完了這些, 他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

這是喬桐選的沙發搖搖椅, 粉粉嫩嫩的, 是與這個家完全不搭的風格, 卻又帶著莫名的和諧。

手機上自己發的消息還沒有回覆,祁修銘知道她還在陪著寧芃雅。

搖搖椅還在輕輕晃動著,他平日裏更多的都是正經嚴肅的坐姿和站姿,鮮少有這樣悠閑散漫的姿態,但此刻與之相反的是他內心的浮躁。

祁修銘自認為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孤獨,可是喬桐僅僅是待過一段時間,他就不得不重新開始習慣。

就是像差生最怕聽大人提起學習,生病的人最怕別人提起健康,他最怕的也是雙方的家庭。怕喬桐任何一次的不堅定。

理智告訴自己不該打擾她們母女此刻的相聚,可是看著聊天框半天沒有的動靜,祁修銘想了又想還是拍了一張陽臺的照片拍過去。

意料之中,那邊沒有回應。

他馬上又點了撤回。

男人輕聲嘆了口氣,他最大的優點也許就是忍耐,可現在,這份耐力似乎在一點點變少。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祁修銘幾乎是瞬間就舉起了手機,在看到是喬桐的視頻電話時,他想也未想就馬上接通。

喬桐那邊,屏幕卡了一下後就出現了祁修銘的臉。

他的手應該舉得不高,角度略微死亡,但男人過分好看的臉還是扛下了。

甚至配著後面伸過來若隱若現的花朵,就像是漫畫書裏的男主角。

回過神時,喬桐輕咳一聲掩飾住了剛剛的花癡。

“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覬覦我的寶座很久了。”她在家的時候還沒見祁修銘坐過,一時想不出這個男人坐在粉嫩的椅子上搖啊搖是什麽畫面。

祁修銘臉上帶著不太明顯的笑意,沒有說他覬覦的從來都是寶座的主人。

“怎麽還開著窗戶?”他看著喬桐後面被風吹起的窗簾,“今天開著給你通氣的,晚上冷,記得關上。”

“知道啦大管家。”

大概是怕被寧芃雅聽到,喬桐特意壓低了聲音,然後起身去關窗。

冬天還沒完全過去,確實有些寒意。她不自主打了個寒戰,迅速關上窗縮著手回到桌子前。

祁修銘微微皺眉,越發覺得分別的時間太過漫長。

“你今天撤回了什麽?”

喬桐顯然是看到祁修銘撤回了消息。

“沒……”

話沒說完,就見喬桐發來一張圖片,就是自己今天撤回的那張。

“看到沒?我不僅是看到了,還保存了。”手機屏幕上,是喬桐得意的臉,“你知道你像什麽嗎?”

“嗯?”

“就是……”喬桐思索著怎麽形容,最後想到了,“那種想著法暗戳戳勾引皇帝的寵妃。”

她說完自己都樂了。

祁修銘盯著她的笑臉看了一會兒臉上笑意也更深了一些。

“那勾引到了沒有?”他順著問。

“手段太不高明了,朕的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想把你打入冷宮。”

看著對面的人笑容僵住,她好笑,這人怎麽這麽不經逗?

兩人說了好一會兒,一直到祁修銘看到喬桐眼裏的困意,才開口讓她睡覺:“不早了,你明天不是還要陪阿姨去醫院嗎?早點休息。”

喬桐確實有些困了,她頭埋在枕頭裏打了個哈欠,卻不知怎麽的還是不想掛電話。

好吧,她承認這個寵妃手段其實沒有那麽不高明,不然怎麽會讓自己放下母上大人惦記著他。

她轉過頭,再次看向手機鏡頭。

“還想聽你說話。”

喬桐哼唧的聲音裏藏不住困意,卻聽得祁修銘心軟。

“明天的假我幫你請了,你直接帶著阿姨去就可以了。”

“嗯。”

“阿姨的檢查結果回頭也給我看一看。”

“嗯。”

他再說幾句,那邊就聽不到回應了,知道喬桐這是睡著了,祁修銘聲音也小了下來。

“晚安。”

回應他的只有喬桐手機倒下以後照著的房頂和一片寂靜。

祁修銘無奈地笑了笑。

他的擔憂和不安,終究是被喬桐毫不掩飾的依賴所撫平。

“如果會被打入冷宮,還叫什麽寵妃?”他喃喃自語。

哪怕只是在舉例子,在喬桐的潛意識裏,自己也是很重要的吧。

喬桐第二天帶著寧芃雅去了醫院,因為也是老病號了,對方還給了特別的優待,也沒再排隊掛號。

寧芃雅坐在一邊,看著對醫生各種詢問的喬桐。

也算是醫生脾氣好,被她這樣事無巨細地問也沒有不耐煩。

不知怎麽的,她想起來上次自己來醫院,是蔣承彥與喬桐一起陪著來的。

一轉眼……她心裏嘆了口氣。

“媽。”喬桐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問完了到了她跟前,“醫生說的話你可得都註意了,我都給你記下來了。”

她路上就拿著小本本開始一條條地重覆,寧芃雅就在身邊應著。

“桐桐。”寧芃雅聽到一半,突然開口叫她,“你哥還有一段時間才回,我在你這裏多住幾天,等他回來了我看看他再走。”

喬桐聽了一把挽住她。

“幹嘛呢?這是咱們的家,你不是想住多久住多久啊?”

她怎麽會嫌寧芃雅住得久,反而還有些驚喜,平時媽媽怕給自己添亂,每次來都是急著走,這次還是難得願意多住一些時間。

於是此後這段時間祁修銘就幾乎沒有能跟她單獨相處的機會了。

一下班喬桐就急急忙忙地回家,在公司裏大家也是各自忙著工作。

他們唯一能單獨交流的機會就只有每天晚上臨睡前的通話。

雖然喬桐總會顧及自己的感受,也會趁著閑的時候偷偷與自己說上幾句話,但祁修銘總覺得不夠。

他沒有在喬桐面前表現過分毫,卻又開始失眠。

家裏所有屬於喬桐東西都被他維持在原有的位置上,可是喬桐存在的卻仿佛還是一點點在淡去。

這是季陽時隔小半年了第一次見到祁修銘。

“真不容易啊,我還以為你都要忘了有我這個醫生了。”

祁修銘坐在他診室的沙發上,對於他話裏的怨氣充耳不聞。

“安眠藥。”

季陽很想一棍子敲死這人算了:“怎麽了?這不是都美人在懷了?還要什麽安眠藥?”

“我的病情,你都已經跟喬桐說過了吧?”

祁修銘的話題很跳躍,就好像是他自己也在心亂一樣,發覺到這一點,季陽停下了自己的埋怨。

“怎麽了?是突然想感謝我了?”

“說實話,最開始的時候,我是很感謝你。”

這可真是見了鬼了,祁修銘居然會回答他的問題,還是說感謝。

祁修銘說的也是真的,畢竟那個時候他只想抓住一切可以在一起的機會,不管那是什麽。

“但是現在,我有些後悔了,我害怕她會嫌棄我。”

直接說過河拆橋不就好了?季陽心裏吐槽,只是出於職業素養沒有說出來。

坐在沙發上的祁修銘身體微微前傾,似乎在猶豫。

“學長。”

久違地稱呼讓季陽有些不自在,整個人也正襟危坐了些:“你說。”

“我經常會做噩夢。”

“什麽夢?”季陽開了幾分興趣。

祁修銘按住太陽穴沒有立即說話,看得出來,僅僅是回憶噩夢的內容。就已經讓他開始痛苦了。

“我夢見我現在只是在國外的病床上,睜開眼,現在的一切都沒有了,只有你一個人,你告訴我,這一切都只是我的臆想。她其實還與蔣承彥恩恩愛愛,”祁修銘的手緊緊握著,“而我還是一個人,什麽離婚,覆合,不過是我的一場夢境罷了。”

他不是第一次做這個夢了,但喬桐在他身邊時,夜裏驚醒的自己只要看到她,就會一點點找回實感。

他想在喬桐面前時,自己能是一個正常人,所以他把所有的不自信、占有欲這樣的負面情緒都被藏起來,害怕會嚇到那個人,更怕傷害他。

“所以我才這麽討厭你,不想見你。”

祁修銘說得尤其誠懇,還一臉認真地似乎在等著自己的解釋。

季陽心裏五味陳雜。他沈吟片刻才開口。

“修銘,喬小姐不是同情心泛濫的人。她對你,不是同情,是心疼。我們會出於同理心輕易地對任何人或者事產生同情。但是心疼,是因為愛。”

祁修銘擡頭看過去。

季陽的表情很是肯定。

“也許她比你想象之中更加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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