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正國的葬禮在漓城的一家殯儀館舉行，前來參加葬禮的除了親朋好友，便是付正國曾經的同事。

特調局，這個對於外人來說根本弄不清楚是幹什麽的部門，即使是在警察系統內部知道的人也不多。

賀餘帶著姻緣冊來吊唁的時候，新任局長張怡趕緊迎了上來。

“娘娘，沒想到您會過來！”張怡進入特調局的時間很短，上任局長更是沒有幾天，一大堆的事等著她熟悉，這還沒怎麽熟悉呢，付正國就走了，此刻最頭疼的便是張怡。

“殿下不便過來，我代殿下過來替付局上炷香。”

賀餘聽說付正國去世，也很意外。畢竟，前幾天付正國帶張怡來月老廟的時候，都還活蹦亂跳的，倒也正應了那句話，人生無常。

“娘娘，裏邊請。”張怡很恭敬地退到旁邊。

付正國的黑白照片掛在靈堂中央，冰棺之中躺著那具沈睡的屍體，冰棺周圍擺滿了白色的菊花，看著莊嚴而肅穆。

張怡取了一炷香遞給賀餘，她剛要拜，就被姻緣冊給拉住。

“媽媽，他受不起你這一拜，上香便好。”姻緣冊小聲說道。

賀餘點了點頭，把那香給插上，她擡頭看付正國照片的時候，似乎看到照片裏的人笑了一下。

這要換成是別人，八成要嚇死了。但賀餘這兩個月見了太多怪事，也就見怪不怪了。

“付局的家人在哪裏？”賀餘回過身來，在靈堂裏尋找主人家。

“娘娘，付局的夫人因為傷心過度，在旁邊的房間輸液，女兒聽聞父親去世，也受了些刺激，剛剛才送去了醫院，怕是要生了。女婿也跟著去了醫院，這邊暫時由我來安排。”

賀餘點點頭，“那得辛苦你了，帶我去見見夫人。”

張怡帶著賀餘出來，轉到旁邊一間休息室裏，坐在沙發上的付正國夫人還在抹著眼淚，旁邊有親友陪著，那輸液瓶裏還有半瓶水。

“老付走的時候很安祥，你也不要傷心，真要傷了身子，會讓他走得不安心的。”親友正在勸慰。

“他前幾天跟我說，他要退休了，我當時還高興得跟什麽似的。想說這些年，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加班，終於要退下來了，也能好好休息休息。哪知道……”她沒說完，眼淚又滑落下來，止都止不住。

“他還買了個金鐲子送我，說這些年，什麽節日都沒有陪我過，也沒送我什麽東西，他這是知道自己要走了……是在跟我告別，我卻傻傻地根本沒聽出來，還高興得跟個孩子似的……”

付正國的夫人說到這裏，突然看到站在一旁的賀餘和張怡。

她不認識賀餘，但能讓新任局長張怡陪同，自然就不是一般的客人。

她忙抹了把眼淚站起身來，賀餘這才牽著姻緣冊的手走了過去。

“嫂子，這是月老事務所的老板娘。”張怡介紹道。

月老事務所？

她似乎怔了一下，隨即才回過神來，“我家老付真有福氣，還能讓您辛苦跑一趟。”

“應該的。我家那位與付局多年交情，若不是有些不便，他會親自過來的。”

“不敢，不敢。您能來，老付……”她的話說了半句，見剛剛陪著自己的親友很是奇怪地看著賀餘，便讓那位親友先出去，畢竟有親友在，說話確實不方便。

待那親友走後，張怡也跟著出去，屋裏只剩下他們三個。

“大姐，請節哀。你既然知道月事務所，那應該也知道我家那位是誰。”

付正國的夫人點點頭。

“付局臨走之前，我家那位就在旁邊。付局說，唯一遺憾的是沒有看到小外孫出生，他給小外孫訂制了兩只銀手鐲，讓我家那位提醒你記得去取回來，送給孩子。

另外……付局早就知道你當年改了她的姻緣，但他說，他雖然不知道本來該有的姻緣是什麽樣，但他的夫人很好。

夫人能把自己這一生都豁出去跟他綁在一起，那就是他這輩子最好的姻緣。”

賀餘說完這話，眼前的女人「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看著對方哭得像個孩子，賀餘也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慰。公子鸮跟她轉述付局的那些話時，她也陪上了好些眼淚。

從殯儀館出來，賀餘長長地吐了口氣。

上一回來殯儀館是因為張怡的事，但張怡比較幸運，有人願意送十年陽壽給她，還保存了她的屍體，所以她能還陽。

但賀餘覺得，如果付正國的夫人知道陽壽是可以送的，她也肯定也願意把自己的陽壽給付正國。

“冊冊，付局原本的姻緣是誰，還能查到嗎？”賀餘問道。

“媽媽，我想想。”

姻緣冊閉上眼，大約有半分鐘的時間，這才睜開眼睛道：“付正國本來的姻緣就是現在的夫人。只不過，結婚的時間提前了幾年。”

賀餘心想，搞半天，這是花錢改了個寂寞。

但人生，誰又知道後來會怎麽樣，她只不過是想抓她能抓住的，並為此賭上了自己這一生。

“娘娘！”

賀餘正要攔車，張怡從裏邊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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