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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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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孟婆湯,就不記得這輩子了。◎

次日一早, 國師便奉命來請唐三藏師徒幫忙——原來西梁女國一向沒有甚麽妖邪,昨日出現蠍子精, 女王夜不能寐, 唯恐國中還有別的妖怪,因見識了孫悟空的神通,故而請他們相助。孫悟空欣然應下, 帶著季桃將女兒國裏裏外外翻了個遍,如此也不過半日功夫, 且又化作了女子模樣,陪季桃逛了一會兒街, 才回宮覆命。

原來那蠍子精的老巢在毒敵山琵琶洞, 教孫悟空尋著後燒毀了老巢, 如今女兒國中並沒第二個妖怪了。聽聞這個消息的女王又是歡喜,又是憂愁, 她目光覆雜地看了唐三藏一眼,但見唐三藏神情肅穆,絲毫不見了昨日夜裏的悸動和不安,他稽首道:“陛下, 既已確保國中安全, 還望陛下早日給貧僧通關文牒, 好教貧僧早日西去, 求取真經。”

不知他們兩人今日說了些什麽, 總之女王答應了唐三藏。

宴會散後,季桃找豬八戒偷偷打聽消息, 想知道唐三藏究竟和女王談了什麽, 能讓女王答應放他們西去。誰知豬八戒一頭霧水地說:“早間女王請師父去給她講解經文, 我和沙師弟、小白龍都沒去, 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不過,女王也沒道理不讓我們走吧?難不成還真的看上師父了?誰會真的看上一個和尚啊……”

那天晚上的事情,至今也只有孫悟空和季桃兩個外人知道。季桃知道問豬八戒是問不出什麽東西來了,索性就不問了。

不曾想,沒一會兒宮中管事就來請季桃過去了。

季桃與女王行了禮,兩人寒暄了一番後,女王拉著季桃的手,對她說道:“季姑娘,我真的好羨慕你。”

季桃心裏明白她的意思,嘴上卻還是說:“陛下貴為一國之君,自幼錦衣玉食,奴仆成群,享盡人間富貴,又何須羨慕我?”

女王嘆道:“若我不是一國之君,我便舍了一切,隨你師公西天取經去了。”

“陛下,西天路途遙遠,莫說山險水惡,更有無數妖魔鬼怪,陛下您是人間富貴花,哪裏能受這樣的磨挫?”

女王苦笑一聲:“我也只是說說罷了……我若真的跟了去,只怕會成為你們的拖累。他一路受了這麽多的苦,我又怎麽忍心再給他添麻煩。”

季桃心中感嘆,又聽女王傾訴:“今日我與他說了會子話,我知道他是個心中有抱負的人,將來也必定是能成佛成聖的……他若與我留在女兒國,享的無非也就是一世富貴。若他能福澤眾生,與天地同壽、享盡世人香火,我若為一己私欲,才是害了他。”

若說之前,季桃心中並沒有太多感慨,畢竟師公長的的確是俊俏,一路上想和他成雙成對的妖精便有許多。但此刻,季桃才覺得遺憾,處處為唐三藏考慮的女王,分明是動了真心。唐三藏這一走,有孫悟空相助,必然是能取到真經的。他成佛成聖,卻也錯過了此生唯一的真愛。

“我聽說,人死後去地府,轉世投胎前是要喝孟婆湯的。喝了孟婆湯,就不記得這輩子了。”女王說著說著便流了眼淚,“他跟我說來世,可是他沒有來世,我來世也記不得他了……”

季桃鼻尖一酸,輕輕擁著女王,說:“陛下,此去西天,三五年、最多六七年,便能取到真經了,到時候,我再來看你……”

聞言,女王眼睛一亮,問季桃:“季姑娘,你說的是真的?”

季桃認真地點了點頭,反正騰雲駕霧也快的很,更何況,她也挺喜歡這個女王的。

女王擦了擦眼淚,笑道:“我知道不能和他在一起,但……本以為從今後音信全無……季姑娘,謝謝你……”

“陛下,您請千萬珍重自己。”季桃又陪她說了一會話,至夜深,女王才放她回屋休息。

第二天,拿到了通關文牒的季桃一行人便與女王辭行了。女王帶著親衛,一路相送,直到離開女兒國十八裏,在唐三藏的勸說之下,女王方才停下步子。唐三藏騎上白龍馬,想回頭卻到底沒回,絕塵離去。

走了幾日,唐三藏的情緒都很低落,縱是後知後覺,豬八戒和沙悟凈兩個人也感覺到不對勁了,他倆悄聲說道:“往日裏經歷再困難的劫難,也不曾見師父這樣。西梁女兒國不就是一個蠍子精嗎?怎麽師父竟悶悶不樂這麽久?”

“什麽蠍子精啊,一定是因為女王。”豬八戒摸了摸鼻子。

沙悟凈則說:“二師兄,你就別說這些話了,小心師父聽見要罰你的。”

豬八戒嘟囔兩句,也是怕了唐三藏對他念經,就閉上了嘴。

孫悟空和季桃兩人雖然聽見了,但都沒插嘴。

也因為唐三藏情緒不好,所以季桃也遲遲沒回花果山,一路跟著他們,照顧他們的衣食住行,如此過了三五個月,天氣也漸漸熱起來了,唐三藏才恢覆正常。

這日,一行人行至一處高山前,孫悟空先行去探路了,確定安全後,折返帶著唐三藏幾人翻山過去。翻過山倒是一片坦途,四下裏也沒甚麽妖魔的氣息,唐三藏便讓小白龍化回人形,自己也徒步走走。季桃陪在他身邊,那廂豬八戒和沙悟凈、小白龍三人又鬧上了,惹的孫悟空說了他們幾句。

唐三藏無奈一笑,道:“八戒,你就別頑皮了……”

正說著,前方忽然躥出來三十多人,一個個舞槍弄棒,攔住了路,喝道:“和尚們哪裏去?!”

季桃嘴角一僵,不由想起了多年前,攔路打劫的那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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