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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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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有見識的神猴,可不信你的花言巧語。◎

“齊天大聖孫悟空,是天地靈氣孕育所生的神猴!他會七十二般變化,一個筋鬥雲就能飛出十萬八千裏!”李二嬸子回憶剛剛李遇說的話,覆述給這些孩子們聽。看著他們一個個枯瘦的小臉上終於多了一些靈動的表情,原本呆滯的目光也閃閃發亮,不由得鼻尖一酸,她說,“齊天大聖本事通天,他一定會庇佑我們風調雨順的。”

“還有,不會打仗了。”

“是啊,他被壓在了五行山下,所以才沒有來得及救我們。”

孩子們傷心地說。

李月娥問:“那齊天大聖為什麽會被壓在五行山下啊。”

李二嬸子微微一笑,果然這些孩子們又高興起來了。李遇說那齊天大聖是因為大鬧天宮才被壓在五行山下的,什麽是大鬧天宮啊……李遇胡編亂扯了一通,可孩子們卻非常喜歡聽。聽大人們說了十幾遍都聽不厭。

不像女人孩子們這邊,因為聽了齊天大聖的故事就將煩惱暫時忘記了。

李遇和男人們愁眉苦臉地聚在一起,李遇說:“明天我再去城裏一趟,求府衙再舍我們一些救濟糧。”

“只能這樣了,老人孩子們可不能再餓下去了。”有父母的孩子還好,父母多少會分他們一些口糧。可那些孤兒就可憐了。但他們也是沒辦法,男人們出力是最多的,如果連這一點口糧都沒有,實在是沒有力氣。

有個胡子花白的老人說道:“哎,今日我跟你們的叔叔伯伯都商量過了。我們年紀大,除了等死已經沒什麽用了。可孩子們都還小,你們把我們那份都留給孩子們吧。”

“大伯這是什麽話?!我們一路走到這裏,多少艱辛都挨過來了,不論男女老少,誰都不能再出事了。”李遇雙目通紅,說道,“您放心,明日我就是跪死在府衙前,也要帶救濟糧回來!”

季桃悄悄將這一幕幕盡收眼底,悄悄地離開了李家溝。

她一路恍惚地回到五行山,孫悟空見她失魂落魄,納悶道:“這是怎麽了?”

季桃長嘆一聲,將李家溝的所見所聞都跟孫悟空說了。孫悟空聽到人類的幼崽如此崇拜自己,心裏也是微微一動,又看季桃像是要哭出來一樣,趕緊說:“我記得你那地窖裏放了不少陳年野稻米,那些東西我也不愛吃,你不如都送去給他們。還有那些果醬,與其送給土地那刁鉆的老頭兒,還不如送給這些憨厚的村民們。”

季桃眼睛一亮,又說道:“師父,您真好!徒兒這就送去!”

似乎想到了什麽,季桃停下了步子,說:“我那雲是黑色的,還是等他們都睡了再去。”想了想,季桃對孫悟空說,“好師父,徒兒今日能不能先別修煉了,我想去大山深處,摘些果蔬給他們。”

雖然李家溝群山環伺,但他們本來就不是山民,原先季家村的居民都不敢深入這些大山,何況是他們。所以季桃打算,把這附近山上的果蔬都留給村民們自己采摘。她則到那大山深處去。

之前土地老是鼓動季桃去鬼市玩,季桃都以修煉為由推辭了。

孫悟空自己最是好動,要不是被壓在五行山下,哪裏有閑下來的時候?私下也讓季桃別跟個小老頭似得就知道修煉,多出去走走沒有錯。萬萬沒想到,這一門心思只顧修煉的徒弟,會為了凡人暫停修煉。

孫悟空說道:“去吧去吧,早些回來,若是遇見了打不過的妖怪,就報上師父的名號。”

“好的,師父,那我現在就去了。”

季桃辭別了孫悟空,拿著三聖母給她的乾坤袋往大山深處去了。

那山中人跡罕至,遍地都是野果野菜,還有不少常見的藥材。季桃一一都給裝進了乾坤袋。不知過了多久,那天邊竟微微亮起來,季桃這才驚覺自己出來的太久了,連忙騰雲回了五行山。

卻說天已經亮了,季桃不方便去李家溝,就打算等入了夜再去。

那李家溝的李遇則帶著李二柱一起往城裏去了。

留在村子裏的男人們分了工,修起房舍來,女人們上山采野菜,老人們則在家中帶年幼的孩子。像李月娥這種半大的孩子,都給大人們打起下手了。

如此一直到了傍晚,男男女女餓著肚子,不約而同地站在村口等李遇他們回來。

一直到夜幕降臨,才見李二柱扶著李遇走來。一見到鄉親們,李二柱便帶著哭腔道:“李遇哥在府衙門口跪了整整一日,才求來這麽點黍米。”

說著,李二柱將身後背著的五斤黍米放到地上。

李遇也嘆道:“城裏百廢待興,府君也是沒有辦法。”

眾人紛紛嘆氣,但五斤黍米也是聊勝於無,叔伯輩的男人們更是安慰起大夥兒來,說靠山吃山,大不了上山挖野菜,啃樹皮,總不至於餓死。等到明年,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季桃早就來了,看著村民們簇擁著李遇回了屋,這才生火做飯。

等到所有人都睡著後,季桃才將乾坤袋裏的食物放到他們的屋子裏,又喊醒了李遇,說道:“我是齊天大聖孫悟空的徒弟,這些糧食贈與你們渡過難關。”

那李遇半睡半醒,乍一見到一個美若天仙的姑娘,還有那疊了幾乎一屋子的糧食,只當自己是在做夢,等季桃走了都沒反應過來。

“啊!”他重重的咬了邊上的李二柱一口,那李二柱吃疼,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李遇哥,你咬我作甚?”

順著李遇的目光看去,李二柱看到了一屋子的糧食,呆呆地叫了句:“天爺……我這是在做夢嗎?”

話才說完,就就李遇蹭的一聲站了起來,鞋子也沒穿,就往外面跑去了,李二柱顧不上驚訝,連忙也追了上去。就見李遇跪在地上,叩首喊道:“多謝大聖爺爺和仙子的大恩大德!多謝大聖爺爺和仙子的大恩大德……”

他二人的動靜也驚醒了一屋子的人,眾人都看著那一屋子的糧食發呆,唯有幾個年長的叔伯出來,問李遇究竟是怎麽回事。李遇紅著眼睛,說道:“叔叔伯伯們,那一屋子的糧食,都是齊天大聖孫悟空讓他的徒弟給咱們送過來的,說是幫助我們渡過難關。”

眾人一聽,紛紛都跪了下來,叩謝孫悟空。

季桃躲在暗處,等他們都回屋了,方才騰雲離去。

孫悟空正懶懶地趴在地上。季桃收起黑雲,輕快地跑到孫悟空身邊,笑道:“師父,我把糧食都送給他們了。他們應該不會有事了。”

孫悟空點點頭,又誇了季桃一句。季桃開開心心地餵孫悟空吃了果子,又立刻去修煉了。

次日一早,李遇帶著李家溝老老少少在那大石頭外跪謝了孫悟空。

雖未得到孫悟空的回應,但孩子們都很興奮,他們一路上都在竊竊私語地喊孫悟空大聖爺爺。

此後的日子,季桃一有空便會去李家溝看村民們,不說別的,時日一久,這附近的妖魔鬼怪都知道李家溝是齊天大聖師徒罩著的,輕易不敢造次。

一日,李月娥和幾個小姐妹上山挖野菜,回來的晚了,只覺得背後陰森森的,仿佛有人盯著她們看,幾人一路跑回去,一踏進李家溝的地界,那陰森的感覺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回去跟李遇他們一說,都說是有齊天大聖罩著他們,所以那些妖魔鬼怪不敢動他們。後來,又有人遇到過幾次這種情況,對這說法也是越來越信服了。

三個月後的一天,季桃在修煉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的修為漲了不少,她心中驚喜,忙問孫悟空自己是不是要突破塑形期了,卻聽孫悟空道:“徒兒,為師今日也感覺到體內修為異常。”

正找不到原因,師徒二人卻忽然聽到一個聲音,說的正是:“大聖爺爺,仙子娘娘,多謝你們當初相救,才有我李家溝如今的太平。今日為大聖爺爺和仙子娘娘立了大聖廟,求大聖爺爺和仙子娘娘保佑我們李家溝從此風調雨順。”

這人一說完,季桃感覺到自己的修為又漲了不少。

孫悟空了然道:“好啊,原是李家溝的百姓為我們師徒二人修建了廟宇,你我受了人間香火,自是會修為大增。”

季桃修為低,感覺到的也更明顯一點。她驚喜道:“沒想到百姓們這麽好,師父,你我受益良多,以後百姓們還遇到什麽事情,我們一定要保護他們。”

孫悟空輕哼一聲,說:“你對他們還不夠關心嗎?我見你三五日便要去看看他們,對我也不過如此。你受用他們一些香火,也是理所應當。”

季桃便湊到孫悟空身邊,乖巧道:“師父,您這是哪裏話?徒兒的命是您救的,徒兒的本領都是您教的。這四海八荒,萬物不及師父。在我心目中,師父永遠是第一位的。我自然也是對師父天下第一好。”

這話,孫悟空也受用的很,嘴裏卻是說:“我是有見識的神猴,可不信你的花言巧語。”

季桃便佯嗔喊了他一句:“師父,我說的可都是真心話,您又埋汰我!”

卻說那陸豐來五行山找季桃,恰好聽到了師徒二人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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