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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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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我離開容城?”顧茗擺出委屈求全的姿態:“聽說少帥前面的姨太太也是離開容城了,我……我都沒關系的,只要少帥過的好!”心裏卻盤算著離開容城之後的行蹤。

聽說西南不錯,鮮花常開不敗,四季如春,將來還不會被戰爭波及。

馮瞿滿臉的不可思議:“我到底哪裏讓你反感至此,非要離開?”

顧茗心想:您哪哪都讓我看不順眼!

但嘴裏說出來的話卻全然不是那麽一回事。

她說:“少帥您怎麽可以顛倒黑白?明明是少帥跟尹小姐想要成婚,我成了您二位婚姻路上的絆腳石,這才主動離開,您居然倒打一耙!”她委屈之極的模樣當真可憐,眼眶裏兩滴淚珠將墜未墜:“您也太欺負人了!”

馮瞿疑惑:……我是這個意思嗎?

她“嗚嗚”哭起來,還用小拳頭捶他胸口:“您欺負我沒人撐腰!欺負我被親爹拋棄!欺負我長的不漂亮,也沒讀過多少書,蠢蠢笨笨的……”

馮瞿生的高大俊朗,氣宇軒昂,在軍營裏跟手底下的兵蛋子們操練從不心軟,尹真珠撒起嬌來還要顧著世家名媛的體面,自有矜貴之意,前面兩個姨太太討好他都來不及,哪裏敢這麽沒眼色的對他“動手”。

他一米九的個頭,胸膛寬厚,低頭看她哭的滿臉淚花,如同雨夜裏被拋棄的小貓,明明都已經走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卻偏偏瑟瑟發抖著伸出爪子撓人。

虛張聲勢。

“你是又蠢又笨!”

明明應該生氣的,馮瞿卻有點想笑。

顧茗哭的更厲害了:“我就是笨!就是蠢!”眼角的餘光窺到他面上沈肅的表情有所緩和,捶的更起勁了。

她力氣小,跟撓癢癢似的,一點都不疼,馮瞿只覺得有趣。

——比起一臉絕決的要離開他,離開容城,這副模樣可愛多了。

“還長的不漂亮!”他說。

顧茗震驚的仰頭看他,小拳頭就停留在他胸口,氣憤之下連“您”都不肯說了:“你眼神不好嗎?我不漂亮你都肯要?”

哭過的眼睛如寶石般澄澈明凈,肆意指責他的口氣連平日裏那隱含的一點懼意似乎都消散了。

馮瞿瞠目結舌:“……我眼神不好?”

——是眼神不太好,居然看走眼了,明明是個溫馴的小丫頭,居然也有揭竿起義想造反的時候。

她振振有詞:“是你說我不漂亮的!”大哭起來:“你居然說我不漂亮!”

馮瞿:“……不是你自己說你不漂亮的嗎?”

顧茗哽咽哭訴:“我那是自謙。自謙你聽不出來啊?就跟自稱犬子,難道就是狗兒子了?”

“狗兒子?”馮瞿幾乎笑的地動山搖,把張牙舞爪的小丫頭強摟進懷裏,二樓回蕩著他肆意狂放的笑聲:“你怎麽這麽可愛?”低頭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直吻的她快要斷氣。

恨不得把她吞吃入腹。

她精疲力盡的靠在他懷裏的時候,滿心怨憤:禽獸!媽的!還怎麽演下去?!

·

始作俑者周思輝捂著被親爹用藤條打腫的屁股,親自去《奮進者》報館拜訪公西淵,想要拿到容城公子的聯絡方式,結果被拒之門外,連主編辦公室都沒踏進去。

漂亮的女秘書攔在辦公室門口,非常客氣的請他離開:“先生有事要忙,不接受無關人等的拜訪,還請周二公子離開。”

周思輝憤然離開的時候,聽到那位女秘書跟同事在他身後指指點點:“……方才那位就是檄文裏的周二公子,他竟然還有臉來找公西先生。”

周思輝:“……”

臉皮厚如鍋盔,此刻也被擊的粉碎,恨不得立刻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外。

他沒好日子過,管鵬舉也沒落著好,被他揪出來臭罵了一頓。

管鵬舉也很委屈,再三解釋:“二公子,我真是不知道管平伯那麽不識時務,竟是連堂妹的前程也顧不得了。為了替二公子出氣,我還跟管平伯打了一架,他現如今還在仁濟醫院躺著呢。”

周思輝冷笑:“既然岳父大人都已經住院了,我也應該去探望一番。”

管鵬舉被嚇到了——都鬧成這樣了周二公子居然還肯要管美筠?

他可不記得管美筠能美到令人見之不忘的地步啊。

“二……二公子,您考慮好了?當真……還肯要我堂妹?”他結結巴巴問。

“要!”周思輝咬牙:“她都害老子在容城丟盡了臉,不但挨了打,走到哪都被人指指點點,如果不把她弄到手,豈不是擺明了老子強逼她?只要到時候把她弄到手,搓扁捏圓還不是由老子說了算!到時候讓她站出來替老子證明,當初可是她死乞白賴非要求著老子收了她!”

管鵬舉額頭的冷汗下來了。

他是想攀上周家,可萬萬不是以結仇的方式。

“二公子,這樣不太好吧?”管鵬舉陪笑阻止:“強扭的瓜不甜,管平伯又是個死腦筋,到時候鬧的太厲害了,萬一美筠不肯,那個容城公子要是再寫一篇檄文怎麽辦?”

周思輝面色難看起來,大約想起來親爹周嘯柏教訓他的不愉快場景,發狠道:“老子就不信挖不出來一個寫文章的!到時候老子打斷他的腿,把他一根一根手指頭全切下來,看他還怎麽寫文章!”

他買了一束花,由管鵬舉陪同,親自前往仁濟醫院探病。

管平伯見到傳說中的周二公子,氣的差點從病床上掉下來,床頭的水果鮮花全都充當了一回手榴彈,被擲了出去,稀裏嘩啦砸了個粉碎。

他雖然領著個閑職,可從來也沒想過拿女兒換前程,指著管鵬舉的鼻子臭罵:“混帳東西,你這麽著急攀高枝,也別拿老子的閨女做人情,你當老子是死人吶?管家有你這樣的不肖子孫,祖宗有靈都要劈死你!”

周思輝從頭至尾都被他視若無物。

他笑的意味深長:“管老先生也不必生氣,我與令媛兩情相悅,老先生還要早點好起來,也好喝一杯喜酒。”

門口“砰”的一聲,有什麽東西掉到了地上。

管鵬舉捂著腦袋從病房裏退出來,差點撞上面色蒼白的管美筠。

少女穿著女子師範的校服,地上的水壺只留下外殼,內膽跌的粉碎,滾燙的開水全潑了出來,還冒著一點殘餘的熱氣。

她應該是放學來醫院照顧爸爸,方才去開水房打水了。

周思輝從病房裏出來,仿若無事般親切問好:“美筠,好幾日不見,你過的怎麽樣?”

管美筠不吭聲,眼裏全是厭惡。

周思輝摸摸紅腫疼痛的屁股,陰惻惻笑:“我過的特別慘。咱們倆總要同甘共苦不是?”

·

管美筠給顧茗打電話的時候,聲音都在顫抖:“阿茗,那個瘋子來醫院了!”

顧茗跟馮瞿一場似真似假的較量結束在不和諧的運動之中,她踡縮在被窩裏,一根手指頭都不想擡起來,聽到房門關上的聲音,感受著身邊漸漸涼下去的溫度,又睡了快兩個小時,接到了管美筠的電話。

“哪個瘋子?”她睡的有點糊塗,不明白管美筠說的是誰。

“就是那個姓周的瘋子!管鵬舉這個王八蛋,帶著他來醫院了,我爸爸氣的差點把醫院給拆了。姓周的……好像還沒放棄。”

顧茗猛的坐了起來,腰一酸又差點躺回去,拉過被子遮住身體,安慰她:“美筠,你別著急,慢慢說。”

她的鎮定感染了管美筠,她開始講醫院裏發生的一切。

顧茗靜靜的聽完,笑起來:“看來周二公子受到的教訓還不夠深刻,既然一篇檄文不能讓他學乖,那就再寫一篇。兩篇不成,就寫三篇。聽說周老爺特別愛惜名聲,我就不相信他能坐視不理。”

管美筠有點擔心:“阿茗,會不會為你帶來麻煩?他……會不會更加生氣?”

顧茗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少年,該油滑時油滑,卻也有難得堅持的時候。

她說:“美筠你別擔心,這時候如果退縮,正乘了周思輝的意。你如果退縮一步,他能踩過來十步,直到把你踩到泥地裏。你如果堅持不退半步,說不定他就退了。像他這種年輕的公子哥兒經濟全靠家裏,只要周家老輩受不了輿論壓力管制他,這件事情才能平息下來。”

管美筠現在就信服顧茗。

“阿茗,我聽你的!”

顧茗笑起來:“周二公子這麽想出名,我一定讓他名滿容城!”

第二天下午,《奮進者》報館主編辦公室,公西淵拆開秘書小姐剛剛拿進來的厚厚一沓信,先看封皮,這是他最近養成的習慣。

他在容城教育圈子裏也有人脈,托朋友在各所高校打聽,想找到容城公子,暫時都沒得到有用的消息,便思謀著,說不定容城公子看到自己的文章被刊登,會再行聯系報館,便吩咐把報館每日收到的信先拿到他辦公室來過目。

今天也是照舊先看封皮,前面十幾封都不是容城公子的筆跡,結果翻到倒數第二封信的時候,看到了已經揣摩過無數篇的筆跡。

果然是容城公子。

作者有話要說: 容城公子:……周二公子,我一定會送你上熱搜!

周二公子(驚恐!):你這是黑我!

容城公子:黑到深處自然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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