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 澀澤龍彥想多了。

他身上又沒有什麽毛病，即使這會兒大汗淋漓也沒到臭汗的地步，更別說還有中原中也跟著他一起, 他們現在都大汗淋漓的，誰也不用嫌棄誰。

最最重要的是，在澀澤龍彥為自己的形象而絕望的時候, 中原中也瞟著澀澤龍彥，心中卻在嘖嘖稱奇。

這身體素質是真好啊，難怪以後能夠成為超越者。

當年在港口Mafia也曾客串過體術訓練師的中原中也看著年輕的澀澤龍彥, 原本他只是想要幫澀澤龍彥提高提高身體反應能力來應對外來危險，現在是真的起了惜才的心思, 想要幫他補齊體術上的短板。

不要覺得有異能力就不需要體術了, 關鍵時刻，精湛的體術能夠起到出其不意的強大作用。

最起碼, 不至於像前兩天跟花禦打架的時候，一下子就被花禦的樹根阻去了所有生路——他應該在花禦的樹根呈包圍之勢之前就先闖出去才是。

兩個小時後, 中原中也拎著軟綿綿癱在地上的澀澤龍彥去了後山溫泉, 要不是他盯得緊, 澀澤龍彥差點沈底。

“你也太缺乏鍛煉了，龍彥。”中原中也一手拉住澀澤龍彥的手臂，讓他不至於直接滑入池底, 他抹了一把臉，將濕漉漉的橘發頭發捋到腦後。在波光粼粼的溫泉水倒映下，中原中也那雙鈷藍色的眼眸格外澄澈，盈滿了無奈。

“你這樣子, 之後的馬拉松比賽可怎麽辦。”

“中也……”澀澤龍彥軟著手腳, 紅色的眼眸委委屈屈地看向中原中也, 哼哼唧唧地道：“好累啊。手臂好酸，腿也好酸，都沒力氣了。”

中原中也：“……才兩個小時。”

澀澤龍彥腦袋一歪，動也不動地鹹魚中。

中原中也嘴角微抽，他不禁抖了抖手上的澀澤龍彥，看著對方跟面條似的任由自己抖來抖去，他都要無奈了。

“餵，你這家夥，振作一點啊。”中原中也試圖喚醒澀澤龍彥的雄心壯志，“你現在就是不習慣，等習慣就好了。”

腦袋半浸在溫泉水中的澀澤龍彥閉上眼睛，嘴角“咕嘟”出兩個氣泡來，宛如垂死的白鳥。

“你這樣子，要是遇到了魏爾倫——”中原中也陡然停頓了一下，繼續道：“遇到了危險可怎麽辦。異能力雖然很好用，但不是萬能的。”

澀澤龍彥掀開一只眼皮，他看向中原中也，伴隨著咕嘟咕嘟的聲響，含糊地問道：“魏爾倫是誰？中也的仇家嗎？”

“什麽魏爾倫，你聽錯了。”中原中也將澀澤龍彥提出水面，往一旁的石頭上一撂。

“沒聽錯。”澀澤龍彥一反剛才的萎靡，那副模樣本來就是裝出來騙中原中也同情心的。

“是啊，仇家，大仇家。”中原中也“嘖”了一聲，他張開手臂，往溫泉池邊一趴，似是隨口說道：“可厲害呢，專門殺跟我有交集的人，澀澤龍彥，你危險了。”

澀澤龍彥虛了虛眼睛，暗紅的眼眸閃過一絲厲色，但片刻後，他卻勾起唇角，笑嘻嘻地說道：“中也擔心我會有危險，所以才拉著我鍛煉體術？”

中原中也沒說話，但被橘色發絲遮蓋的耳尖卻微微發紅。

在嘩啦啦的水聲中，澀澤龍彥湊到中原中也的身邊，他一反剛才的頹廢模樣，笑得神采奕奕：“啊呀，中也醬擔心我就直說嘛，為了中也醬，我是絕對絕對不會被那什麽魏爾倫幹掉的。”

原來，害得中原中也不能光明正大好好生活的家夥，叫做魏爾倫啊。

不知怎地，他忽然想到了之前澀澤榮一給他打電話時說起的那個“暗殺王”保羅·魏爾倫，會不會跟中原中也說的是一個人？

澀澤龍彥雖然想要獨占他的神明，最好只有他一個人能夠看到，但出門還要特意偽裝一番，生怕被某些人找到，這卻不是澀澤龍彥想讓中原中也過著的生活。

礙眼的家夥，統統去死吧。

“我一定會跟中也醬永遠在一起的，誰也不能分開我們。”

澀澤龍彥語氣格外鄭重地說道。

一只濕漉漉的手掌摸上了澀澤龍彥的頭頂。

“中也……”澀澤龍彥含情脈脈地看向中原中也。

下一秒，那只手就將澀澤龍彥按入了溫熱的水中。

“閉嘴吧你。”中原中也漲紅了臉，色厲內荏。澀澤龍彥這人滿嘴的甜言蜜語，聽得他這個同性都覺得肉麻兮兮，換個小姑娘，指不定要被他忽悠成什麽樣子。

太不應該了！

澀澤龍彥：“咕嘟咕嘟……”

***

中原中也跟花禦新朋友漏瑚見面的時候，澀澤龍彥跟著一起去了。

漏瑚和花禦的老巢在富士山腳下的青木原樹海，赫赫有名的自殺之地。在多了兩個特級咒靈老巢的buff後，不知那裏日後會變成什麽鬼樣子。

中原中也事先跟花禦打過招呼，無論是花禦還是漏瑚都不介意澀澤龍彥這麽一個純人類跟著一起，哪怕他認識咒術師也不怕。

這不僅是因為花禦和漏瑚自有特級咒靈的傲氣，不懼澀澤龍彥區區一個人類，還因為咒術界有一則通用手段可以避免澀澤龍彥向其他人洩露漏瑚老巢所在，即“束縛”。

對於使用咒力的術師和咒靈而言，出口的承諾擁有強大的束縛力量，一旦違反，必將遭受可怕的反噬，而澀澤龍彥輔助監督級別的稀薄咒力足夠他許下擁有束縛力量的承諾了。

澀澤龍彥與中原中也跟漏瑚的會面，充滿了火-藥味——字面意義。

特級咒靈漏瑚號稱誕生於人類對大地的恐懼，但無論澀澤龍彥怎麽看都覺得漏瑚的誕生源是火山，再具體一點，富士山。

因為漏瑚的腦袋上就頂著一座惟妙惟肖的富士山，耳朵形似小火山，一生氣的時候，耳朵的小火山還會往外噴熱氣火星。

漏瑚審美蠻奇特的，只有一顆碩大獨眼的他不僅保留著古代的黑齒審美，還穿著奶奶風的黃底黑點小披風，黑色低襠褲外加棕色小皮靴，整體看起來雖然非常辣眼睛，但比赤著上身繃帶包著左臂再隨隨便便一條黑色長褲的花禦來得用心多了。

漏瑚這家夥的火氣比花禦旺盛多了，才見面就嚷嚷著要打一架。

中原中也當仁不讓，將澀澤龍彥往後一扒拉，然後就跟漏瑚轟轟烈烈地打了起來。

這次是圍觀中原中也打架，近距離欣賞中原中也的英姿，澀澤龍彥沒客氣，舉起手機對著中原中也就是三連拍，試圖以著各種角度來展現中原中也的帥氣。

在澀澤龍彥的手中，跟中原中也對打的漏瑚毫無疑問成了墊腳石，明明他跟中原中也打得不相上下，偏偏被抓拍進照片裏的樣子不是狼狽就是更狼狽。

花禦好奇地湊過來，看著手機界面上成型的照片，充作眼睛的枯樹枝大概滿是好奇。

澀澤龍彥滿意地看著手機，不愧是未來的他快遞給自己的手機，不僅有隨時更新的中原中也日志，連咒靈這種存在都能夠拍攝進來呢。

中原中也跟漏瑚打了個平手。

其實打得差不多就收手了，他們並沒有一定要拼個高低的意思。

緊接著，漏瑚跟澀澤龍彥又打了一架。

異能力的花樣組合配合特級咒具「唐草之紋」，依舊是沒分出個勝負就收了手，漏瑚稱呼澀澤龍彥為“舊人類中還不錯的家夥”。

澀澤龍彥謙虛反問：難道還有新人類？

相較於兢兢業業立志於保護森林的花禦，漏瑚的觀念更加激進一些。他視現在的人類為應當淘汰的舊人類，咒靈這種誕生於人類最真實欲-望的存在為新人類，靈生偉大理想就是殺光舊人類，讓新人類得以在大地上自由地生活。

哦，目前最想做的是從澀澤龍彥手中得到那件特級咒具「唐草之紋」。

漏瑚除了一顆想要解放新人類的心以外，還有一個收集咒具的愛好。

澀澤龍彥：“？？？”

澀澤龍彥拒絕，然後微笑反問：咒靈誕生於人類的負面情緒中，如果人類被幹掉，咒靈種族滅絕了，這應該怎麽辦？

漏瑚：“……”

不好意思，他想著滅絕舊人類解放新人類的時候並沒有考慮那麽多。

澀澤龍彥的反問成功讓漏瑚陷入了靈生思考時間，連拉新同伴入夥搞事的事情都忘了。

中原中也和澀澤龍彥沒有在青木原林海待太長時間，主要是咒靈間也沒有那麽多的寒暄客套。見了面，打了架再交換名字之後，手機通訊錄的好友欄加上，澀澤龍彥就和中原中也就離開了。

一出青木原樹海，中原中也的表情就帶上了憂慮。

他認識的花禦雖然是特級咒靈，也發自內心地不喜歡人類，但她絕沒有幹掉全人類讓地方給咒靈的想法。但這個漏瑚，實力強脾氣爆還毫不掩飾對人類的惡意……中原中也雖然被半開除人籍，但他真沒有反人類的打算。

如果可以，他並不想與花禦為敵。

畢竟是那麽多年的朋友了。

“理念不同而已。”仿佛看出了中原中也的憂慮，澀澤龍彥笑瞇瞇地進言，“真到那天，打就對了。”

中原中也一臉一言難盡地看向澀澤龍彥。

“這就是友情啊。”澀澤龍彥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哪怕打斷手腳也要將他拖回村子啊不，是糾正思想。”

中原中也：“……你少看點《火○忍者》。”

“好噠。”澀澤龍彥做乖巧狀，“都聽中也醬的。”

“別叫我中也醬。”中原中也試圖糾正。

“好噠，中也醬。”澀澤龍彥從善如流。

中原中也：“……”

澀澤龍彥：“中也醬在想什麽？”

中原中也：“哦，我在想，打斷某人的手腳是不是能讓他聽話地改掉某個稱呼。”

澀澤龍彥：“……”

好兇啊，中也醬！

***

打從中原中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讓澀澤龍彥在綺山神社住下後，澀澤龍彥就像是暴露了真實一面似的，整日圍著中原中也團團轉，被體術訓練折磨得欲-生-欲-死也不跑，好似全然忘記了自己在山下便利店還有一份櫃臺工作。

中原中也眼見著澀澤龍彥日常紮根在神社裏不挪窩，猶豫了一下，他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這麽多天不去便利店上班，可以嗎？

“那個啊。”澀澤龍彥眨了眨眼睛，電光火石之間，一個絕妙的借口自然而然地就到了嘴邊。

“我家裏跟森野便利店的主人有些關系，與其說我在那裏打工，不如說我在那裏幫忙。”

是的，沒有錯，身為那家便利店的真正主人，澀澤龍彥時不時兼職櫃臺的時候都沒有給自己開薪水。

“這樣啊。”中原中也恍然，很好，這很符合大少爺的身份。

澀澤龍彥繼續道：“原本沒事的時候，過去幫幫忙也無妨。不過，現在我有了一個新工作理想，就不去便利店浪費時間了。”

“哦？是什麽？”中原中也不由得好奇起來，澀澤龍彥的新工作理想？是什麽？

總不會是當超越者做政府公務員吧。

想到上輩子可能發生在澀澤龍彥身上的那些事情，中原中也心頭微緊。

其實，公務員什麽，也沒有什麽意思。

然後，中原中也就聽對面的澀澤龍彥說道：“我打算去文圃堂面試編輯工作。”

中原中也呆住了，他仿佛沒有聽清澀澤龍彥的話，下意識問道：“去哪裏面試編輯？”

“文圃堂。”澀澤龍彥字正腔圓地重覆這家出版社的名字，還裝模作樣地試圖跟中原中也科普，“那是一家位於京都的出版社，主要出版一些期刊雜志詩集散文，我很喜歡的一位詩人柏村老師就時常將稿件投給這家出版社的雜志報紙，他馬上就要出私人詩集了呢。”

澀澤龍彥仿佛沒有看到中原中也呆滯的表情和慢慢漲紅的臉，自顧自地說道：“等我面試成功，哪怕不能立刻成為柏村老師的編輯，但我可以跟柏村老師現在的編輯打好關系，嘿，以後的事情，誰說得準呢。”

澀澤龍彥的臉上就差寫著“要當柏村老師正宮編輯”，“要近距離追星”這兩行大字了。

中原中也：“……”

合同掛在文圃堂出版社，即將出版第一本私人詩集《末黑野》，筆名就是柏村的中原中也咽了咽口水。

之前去便利店買東西的時候，他不是沒看過澀澤龍彥在那會兒看雜志剪報紙，也不是沒註意到他挑的就是柏村的詩歌和翻譯，但那些都被中原中也故意忽略了。

問就是他為人內斂，不好意思在讀者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來自於書面的欣賞、讚美與批評，他都能夠欣然接受，但要是面對面……批評好說，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但面對面的欣賞和讚美，那就太羞恥了。

可惡啊，澀澤龍彥這家夥，怎麽讓他想起這一出！這家夥還想要打入出版社內部？

一想到澀澤龍彥可能從草野編輯那裏搞到他的真實身份，進而扒下他柏村的馬甲，中原中也後頸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不動聲色地將中原中也的反應收入眼底，澀澤龍彥努力壓抑快要翹起來的唇角，故意問道：“中也，你覺得呢？”

“……哈？”中原中也茫然又無助地看向澀澤龍彥，覺得什麽？

覺得他能不能面試成功、挖到可憐柏村老師的真實身份還是“幹掉”草野編輯成為無助柏村老師的編輯？

中原中也毫不懷疑澀澤龍彥的能力，哪怕他現在才十六歲，是普遍意義的未成年人。

澀澤龍彥再接再厲，用著期盼的小眼神看向中原中也：“中也不祝我面試順利嗎？”

中原中也哽了哽，他勉強堆起一個笑容，幹巴巴地道：“加油。”

澀澤龍彥用力點頭，篤定地說道：“有中也的加油，我一定能夠面試成功。”頓了頓，“等柏村老師的詩集出版了，我一定弄一本帶簽名的送給中也。”

“哈，哈哈。”中原中也幹巴巴地笑，“那就先謝謝了。啊，我想起來了，我還有工作要處理，先回書房了。”

澀澤龍彥笑瞇瞇地道：“工作加油哦，中也。”

中原中也擺了擺手，他轉過身，快快地，快快地溜回書房。

目送中原中也離開，澀澤龍彥轉過身，唇角的笑容一下子就擴大開來。他努力憋著笑，直走到無人處，他才無聲地大笑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啊啊啊，中也的表情真的是太可愛了，完全藏不住心思。

雖說澀澤龍彥有著故意逗中原中也之嫌，但他說的都是真心話。

他最初確實打著從中原中也的作品入手來刷好感的主意，但看過中原中也寫下的那些詩歌，他也是真的在為中原中也那些充滿了生命的豐饒和熾烈的文字所打動。

要不是澀澤龍彥之前對詩歌之流並不感興趣，他認識中原中也的方式恐怕會從深山偶遇變成買下文圃堂來近距離追星了。

雖然現在文圃堂的會長確實是他沒錯了。

澀澤龍彥腳步輕快地走在神社的院子裏，他哼著不成曲的小調，一如他此刻明快的心情。

說面試就要面試，不過，要不要制造一個出版社偶遇呢？用檢查詩集樣版為借口將中原中也叫去出版社挺合理的……算了，那樣就顯得太刻意了，還是收斂一點為好。

“就後天吧。”打定主意做戲做全套的澀澤龍彥當即打了一個電話，預約後天上午10:00到出版社面試編輯工作。

他非常期待，中原中也猶豫再猶豫後，將柏村的馬甲親手扒下來那一幕。

到時候，他一定要趁機討要福利！

***

對於最擅長得寸進尺的澀澤龍彥而言，中原中也一句幹巴巴的“加油”是不夠的。

就比如現在。

穿衣鏡前，筆挺的白色西裝完美地勾勒出少年高挑的身軀，酒紅色格子領帶服帖又嚴謹地垂下，被仔細地掖在西裝外套中。袖口處點綴著的袖扣是黑曜石質地，筆直的白色西褲下是一雙黑色皮鞋。

半長的銀色頭發被紅色的發繩紮成低馬尾，挺直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這極大地柔和了少年略顯淩厲的昳麗面容，讓他多了幾分書卷氣的溫和。

澀澤龍彥扶了一下鼻梁上的金絲眼鏡，他不近視又沒有戴墨鏡的習慣，鼻梁上架著眼鏡的感覺有些不舒服，但是能夠忍耐。

而後，他轉過身，緋紅的眼眸隔著平光鏡片看向坐在床沿的中原中也，他唇角一翹，用期盼的眼神看向中原中也，道：“中也中也，你看這一身怎麽樣？白色的好看還是之前那套藏藍色的好看？”

中原中也：“……”

橘發少年內心痛苦面具，他能說都好看嗎？他看著都很好，為什麽一定要他分哪一個更好？

哦，是因為面試那天只能穿一套啊。

中原中也的嘴角抽了抽，猶豫再三，還是說了大實話：“都挺好的。”

“啊……”澀澤龍彥雙臂環胸，一臉愁緒，喃喃道：“果然中也不忍心傷害我呢。”

中原中也：“餵餵餵，我聽到了。”

“中也……”澀澤龍彥拖長了嗓音，“我真的需要你的意見啊，明天是我第一次面試，還是我特別特別想要得到的工作，我想要用最完美的狀態來進行面試的。”

“啊啊啊——”內心的痛苦面具終於映照進了現實中，中原中也一巴掌拍在額頭上，身體往床上一栽，將臉往枕頭裏一埋。他煩躁地抓了抓自己橘色的頭發，從枕頭裏發出悶悶的呻-吟：“我真的有在認真地幫你想啊。”

……行吧，他承認，在衣飾搭配上，他可能大概也許，是真的沒有什麽大眾審美。

他上輩子就因為衣品被某條青花魚嘲笑過，後來習慣在港口Mafia穿的那套衣服還是紅葉大姐給他搭配出來的。

雖然不擅長衣飾搭配，但澀澤龍彥想要他的幫助，他一直很努力地幫助他了，也試著提出了一點看法。但是！澀澤龍彥詢問他意見的衣服，不是一套兩套，而是十幾套啊。

眼睜睜地看著澀澤龍彥一套又一套地換西裝，黑的灰的藍的白的紅的紫的，老天他都不知道西裝還能有這麽多顏色，然後還有同色調下的款式差異。還有領帶，各種顏色各種花紋的，粗粗一數足有三十多條，就連袖扣他都掏出滿滿一匣子種類形態各不相同的出來。

更別說還有各種牌子款式的皮鞋。

這麽折騰下來，中原中也能不快選擇困難癥嗎！

他錯了，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森鷗外更能折騰換衣服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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