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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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再天才, 一個人搞事總有考慮不到的地方，適當聽取他人意見有助於靈光一閃，尤其夏油傑的術式「咒靈操術」還跟他的異能力「龍彥之間」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哪怕這是兩個體系的力量, 澀澤龍彥都不免高看夏油傑一眼。
雖然「龍彥之間」的潛力很大, 在知情人眼中都預定了超越者的高度，但澀澤龍彥自己挺苦惱的——五講四美如他，怎麽能因為想要升級異能力而亂殺人呢。
什麽？這人不是好東西？
那麽，這枚異能結晶, 他就收下了。
「龍彥之間」的藏寶閣中收藏著多少異能結晶, 就等於澀澤龍彥殺了多少個異能者。他不會惋惜人渣的生命在他的異能力下流逝, 但殺人總歸會帶來一些麻煩。
再一對比夏油傑的「咒靈操術」，對咒靈特攻, 可發展咒靈小弟無數, 可對付咒靈, 也可以對付咒術師和異能者。
雖然咒靈醜了點, 雖然咒靈嘀嘀咕咕自說自話的聲音難聽了點, 但它們聽話啊, 能自己戰鬥，戰鬥力還沒有被削，比澀澤龍彥在霧區中不聽話的一次性小弟和無法發揮全部力量的異能結晶道具好用多了。
不過, 後來聽說了咒靈玉那銷魂的口感之後, 澀澤龍彥就一點都不羨慕了。
他非常慶幸自己只需要放霧就好, 不用他生吞異能結晶。
相較於心智成熟的澀澤龍彥, 夏油傑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學生, 他的穩重只是跟其他小學生對比出來的。兩個特殊的家夥混在一起, 夏油傑難免就被澀澤龍彥可能是上輩子帶來的理念給洗腦了。
別看澀澤龍彥時常嘀咕著要做五講四美好少年, 也會時不時來個見義勇為什麽的，但五講四美與其說是行為準則，不如說是澀澤龍彥給自己的提醒，三觀別歪，黑化遠離他。
夏油傑卻是身體力行在踐行著澀澤龍彥提出的理念，還抱有想要消滅咒靈保護人類的崇高理想。
他說，術式一定是為了保護人類而存在的。
立志於守護，為了理想而閃閃發光的樣子，澀澤龍彥看著，只覺得既熟悉又陌生，仿佛在哪裏見過一樣。
太天真。
太幼稚。
但是……
值得尊敬。
應該尊敬！
澀澤龍彥難得多花了些心思，故意在夏油傑的面前挖開所謂正義底下的黑暗，溫情下面的齷齪，理想歸理想，但夏油傑應當學會在踐行這個危險理想的時候保護好自己。
夏油傑小朋友確實遭到了打擊，但他很快就緩過來，說：總有事情是他能夠做到的，總有一些人應該活下去。
那一次，澀澤龍彥沒有打擊他，而是對他的結論表示了肯定。
哦，夏油傑現在外出做任務救到人渣後先收集證據再報警的習慣，有一半是澀澤龍彥的功勞。
雖然澀澤龍彥當年親身為夏油傑展現的榜樣行為，即不小心救下人渣時怎麽辦，他給出的答案是直接扭斷那家夥的脖子。
一命抵一命嘛。當時的澀澤龍彥振振有詞：他救了對方一命，再親自收回那一命，沒毛病。
澀澤龍彥跟夏油傑認識七年，朝夕相處六年，數數他們私下裏幹的事情，那是發小兼唯一的朋友，妥妥過命的交情。
不過，在認識中原中也後，澀澤龍彥忍痛將夏油傑從朋友的位置推下去，只保留一個發小的位份。
反正發小養貓後就再也不是那個體貼的好發小了。
五條悟，果然是萬惡之源。
夏油傑，玩貓喪志！
果然還是他的中也醬最好。
澀澤龍彥將自己和夏油傑當年的探險經歷刪刪減減，描述成小學生的課外社團活動，充滿正能量的那種。雖然不知道中原中也信了沒有，反正澀澤龍彥對此篤信不疑。
沒有錯，他們隱姓埋名混跡黑市殺人殺咒靈的行為，那是以殺止殺，還世道一個朗朗乾坤，充滿了正能量。
中原中也：“……”
別以為他聽不出裏面不對勁的地方！
中原中也眸光微閃，低聲道：“那位五條君和夏油君的實力在整個咒術界算是什麽水平？”
“我記得他們已經是一級咒術師了。”澀澤龍彥摸了摸下頜，“目前咒術界只有一個特級咒術師，不過，最多再有一年，他們兩個必然也能夠成為特級咒術師。”
澀澤龍彥雖然跟五條悟相看兩厭，但那家夥很強，這一點無法否認。
嘖，成長性的能力就這點麻煩，雖然潛力遠大，但必須要有一個積累的過程。
不像是開局王炸的某人，只要身體足夠承受，分分鐘竄到終點線。
不情願誇了五條悟的實力，澀澤龍彥撇了撇嘴，他一摸上衣口袋，正好摸出兩塊泡泡糖。
“中也。”澀澤龍彥遞給中原中也一塊，“吹嗎？”
“……吹。”中原中也接過那塊泡泡糖，咽下他剛才一直猶猶豫豫想要問出來的問題，那就是——
#使用咒力是否有助於長高#
中原中也心事重重地嚼著泡泡糖，五條悟一米九，夏油傑一米八，澀澤龍彥一米七五，都比他高。雖然他還在生長期，但是，那三個牲口也在生長期啊。
不對，等等，五條悟都一米九了，他還想要長多高？二米一嗎？
中原中也的嘴角抽了抽，難怪澀澤龍彥看五條悟不順眼。
可惡，他也能夠看到咒靈，跟澀澤龍彥差不多啊。
他深呼吸，鼓起臉，吹。
“咻”的一下，一個大大的粉色泡泡被中原中也吹了出來。
“很厲害嘛，中也。”澀澤龍彥飛速地嚼了嚼泡泡糖，不甘示弱地跟著吹泡泡。
中原中也瞟了一眼澀澤龍彥吹出來的泡泡，暗暗點頭。
嗯，贏了。
雖然他不愛吃甜食，但他吹泡泡的技術果然沒有下降。
“中也。”澀澤龍彥忽然道。
“嗯？”又吹了一個泡泡的中原中也分神看向澀澤龍彥，卻見澀澤龍彥擡手將一個不知什麽東西戴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低頭瞅了一眼，發現竟然是一枚禦守。
跟中原中也曾經送給澀澤龍彥的木牌禦守不同，如今掛在他脖子上的禦守是典型的神社祈福風格禦守，真正的祈福內容藏在精美的藍色繡袋裏，繡袋外則寫著“綺山神社”四個字。
綺山神社？
澀澤龍彥沖中原中也比了一個wink，笑瞇瞇地道：“這枚禦守可是我向荒神殿下求來的，是重要的生日禮物，中也以後就帶在身上，好不好？”
中原中也：“……”
等等，荒神殿下什麽時候給他禦守了，他怎麽不知道？
不過……
“謝謝。”
澀澤龍彥重要的心意，他收到了。
***
兩人返回原谷幹町後，沒有急著上山，而是直接在澀澤龍彥買下的那棟老房子裏睡了一覺。
中原中也一覺睡到下午，婉拒了跟澀澤龍彥一起去面館吃晚飯的邀請後就回綺山神社了。澀澤龍彥收拾了一下，來到了京都八阪神社附近的一家手工蕎麥面館。
是人在東京的管家給定的位置，據說是百年老字號，蕎麥面都被這家的師傅做出花樣了。
在飲食上，沒有什麽偏好的澀澤龍彥一向很照顧就愛籠屜蕎麥面的夏油傑。嘖，凡是見過夏油傑吞咒靈玉時的悲慘畫面都會跟著胃痛，五講四美如澀澤龍彥，當然要有同伴愛。
太慘了，幸虧「龍彥之間」不用他生吞異能結晶。
澀澤龍彥和夏油傑前後腳抵達這家面館，半分鐘後，兩份籠屜蕎麥面就上桌了。
將手提袋放在旁邊的座位上，夏油傑用筷子卷起籠屜上的蕎麥面，蘸了蘸湯汁。甫一入口，紫色的鳳眸便是一亮，脫口道：“好吃！”
夏油傑對蕎面面愛得深沈，在蕎麥面中過盡千帆，難免會對蕎麥面挑剔起來，能得他一句“好吃”的蕎麥面，那是面條湯汁雙極品的存在。
澀澤龍彥慢條斯理地吃著蕎麥面，似是隨口說道：“看來你胃口還不錯。”
夏油傑楞了一下，他咽下面條，屈指撓了一下臉頰，低聲道：“還行，我會註意的。”頓了一下，黑發紫眸的少年似是玩笑一般說道，“畢竟蕎麥面這麽好吃，我怎麽舍得拋棄它。”
澀澤龍彥拖長了嗓音，慢悠悠地說道：“就怕你突然上頭，什麽都忘了。”
請夏油傑吃籠屜蕎麥面，一方面是夏油傑就愛吃這個，另一方面則是因為籠屜蕎麥面口味清淡，如果夏油傑的味覺出了問題，這點清淡口味恐怕會味如嚼蠟。
夏油傑的反應明顯不是如此。
當過發小就一點不好，那就是：黑歷史嘛，你一沓，我一沓，誰也別笑話誰。
哦，澀澤龍彥可以多笑話一點夏油傑，因為夏油傑當年可沒有澀澤龍彥來得從容。
澀澤龍彥不知道現在夏油傑吞咒靈玉的時候是什麽表情來，當年是真的狼狽，吞到一半被惡心得吐出來，嗆得眼淚嘩嘩淌……再次感謝「龍彥之間」不用他生吞異能結晶，以及，異能結晶什麽味道，他一點都不感興趣呢。
可憐的夏油傑小朋友為了變強，從小就得吃仿佛擦過嘔吐物抹布味道的咒靈玉。聽到夏油傑小朋友這個描述的時候，澀澤龍彥倒是沒有借夏油傑一顆咒靈玉舔舔看，但他有特意聞過那種抹布的氣味。
嘔！
太慘了，夏油傑。
澀澤龍彥還特意讓私人醫生給夏油傑做過檢查，好在夏油傑的味蕾雖然時不時地就要被摧殘一次，但並沒有對身體造成什麽影響。就是要考慮一點心理因素，惡心玩意兒吃多了容易心理變態……不是，是心理向失去味覺什麽的，這種情況很有可能出現。
澀澤龍彥並不想看到那樣的事情發生，但他又不能阻止夏油傑繼續吞咒靈玉來變強，就只能幫忙督促一下了。有苗頭，去看心理醫生，澀澤家專屬心理醫生懂得多口才好嘴巴緊，有事沒事聊十分鐘。
“哈，哈哈。”夏油傑幹笑，“不會的。”
澀澤龍彥挑眉，淡定地說道：“最好如此。”
面條不宜久放，蕎麥面的精髓就是一個“快”字，四分鐘後，兩人就解決了桌上的籠屜蕎麥面，該各自回去了。但澀澤龍彥明顯沒有放過某人的意思，他擡了擡下頜，紅眸微彎，笑瞇瞇地說道：“呀，傑，不就是請你吃一頓蕎麥面嗎，怎麽還帶伴手禮來了。雖然很不好意思，那我就收下了。”
說著，澀澤龍彥伸出手，就要接過夏油傑手上拎著的手提袋。
夏油傑：“……”
這表情有一點不好意思嗎？
他好像剛剛已經將伴手禮塞到澀澤龍彥的手上了，就在起身的那一瞬間，活像是秘密組織搞接頭。
澀澤龍彥恍若未覺，他扯了扯夏油傑手中的手提袋，下巴一擡，那意思：可以松手了。
夏油傑滿臉無奈地說道：“巧克力熔巖蛋糕、水果奶油三明治、藍莓夾心馬卡龍、新雪刨冰還有一包女士香煙。”
言外之意：別鬧了，這手提袋裏的東西都不是澀澤龍彥感興趣的。
澀澤龍彥恍若未覺，他眨了眨眼，語調微揚：“那，謝謝？”
夏油傑：“……”
“我反對！！！”有人從夏油傑身後撲了過來，直撲兩人手中提著的袋子，充滿了憤怒：“那是傑給我帶的甜品，我的！！！”
是五條悟！
哦，還有一個家入硝子，此時，那位高專二年級難得的人間清醒正擡手捂著臉，試圖撇清自己跟那邊人的關系。
澀澤龍彥收緊了捏住袋子的手指，對於突然冒出來的五條悟，他一點也沒有表現出驚訝的表情來，只是瞟了對方一眼，繼續盯夏油傑，口中說道：“傑，松手啊，你送的伴手禮我收下了。”
“傑！”五條悟又是憤怒又是委屈地看向夏油傑，甜品，他的，傑出門前他點的，要傑幫忙帶的。
夏油傑：“……”
這是什麽人間悲苦啊，什麽時候悟和龍彥的關系能稍微好那麽一點啊。
澀澤龍彥和五條悟之間，完全可以用相看兩厭來形容。
夏油傑怎麽也想不明白，明明龍彥很好相處，悟相處起來也很愉快，他們兩個湊在一起卻是完全的針尖對麥芒。
話說九個月前，夏油傑在高專放第一個暑假期間，剛交到合拍摯友的五條悟說什麽也不肯回京都五條家本宅，堅決要賴在夏油傑的家裏過暑假，自然就見到了同樣放暑假過來找夏油傑一起繼續搞事情的澀澤龍彥。
澀澤龍彥看五條悟，嗯？哪裏來的貓，傑怎麽養起貓來了，正經人誰養貓啊，玩貓喪志啊傑你醒醒。
五條悟看澀澤龍彥，哈？傑怎麽可以背著他有一個這麽大的發小啊，什麽？他認識傑比他認識傑的時間早？不聽不聽，啊啊，傑你醒醒啊，這家夥不是好人你快點踹掉他，你只要有老子就夠了！
莫名其妙陷入修羅場的夏油傑：“？？？”
求助：多年發小和剛交的摯友不合，他該怎麽辦？
答：涼拌。
在五條悟看負心漢的眼神中，夏油傑從手提袋中翻出一盒藍莓夾心馬卡龍，面無表情地說道：“啊，差點忘了，這個是送給你的，龍彥。”
“傑！”
“悟，你沒點藍莓夾心馬卡龍。”夏油傑一本正經，這是他在那家甜品店時給五條悟排甜品的時候無意間瞥到，覺得五條悟會喜歡，特意挑了這麽一盒。
現在，為了阻止悟和龍彥懟起來，只好犧牲它了。
說起來，要不是悟拉著硝子過來光明正大地跟蹤，龍彥根本不會用這種方法挑釁他。
在五條悟肉痛的眼神中成功拿到那一盒馬卡龍，澀澤龍彥很滿意，雖然他並不怎麽喜歡甜食，但這是從五條悟手裏搶到的。
問就是看貓不順眼。
澀澤龍彥松開攥住手提袋的手指，微笑著說道：“傑，謝謝你的禮物，我先走了，回頭見。”
夏油傑正一手按住五條悟的肩膀，他努力微笑：“嗯，回頭見。”
再對著家入硝子禮貌頷首，換來家入硝子看勇士的眼神，澀澤龍彥腳步輕快地離開面館。
挖了五條悟的肉，給夏油傑埋了雷，完美。
對發小，澀澤龍彥可以憐愛三秒，然後毫不留情地坑他坑他坑他。
“傑……”五條悟抱住手提袋，委屈，他五條大少爺就沒受過這樣的委屈。
“去店裏吃甜品吧。”夏油傑熟練順毛，“打包的甜品留作夜宵吧。”
夜宵吃甜食，這是五條悟無與倫比的習慣。
五條悟撅嘴，沒吭聲。
夏油傑再接再厲：“我請客。”
五條悟繼續撅嘴，不吭聲。
夏油傑毅然決然：“陪你吃五分之一的巧克力熔巖蛋糕。”
“成交。”五條悟歡快地抱住夏油傑的肩膀，嘿嘿笑，“傑最好了。”
跟那個糟心的澀澤龍彥一點都不一樣。
哼，幸虧傑沒有被那家夥帶壞！
***
澀澤龍彥拎著打包的藍莓夾心馬卡龍，腳步輕快地走在街道上。
他準備搭乘公交車返回北區。
還未走到站點，手機響了。
澀澤龍彥拿出手機，一看號碼，他微微挑眉，按下了通話鍵。
“阿彥。”
澀澤龍彥站住腳步：“老爺子。”
此時打來電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澀澤龍彥的叔祖父，執掌澀澤財閥這個龐然大物的家主，澀澤榮一。
知道澀澤龍彥不喜歡寒暄，所以澀澤榮一直切話題，說道：“阿彥，昨晚19:35分，橫濱近海發生了一場海嘯，海浪高出海平面二十米，摧毀建築一百餘棟，傷亡數百人。”
澀澤龍彥微微垂眸，澀澤榮一還沒有閑到哪裏發生天災還特意打電話跟他說一遍的地步，捐款捐物就是，澀澤榮一素有愛國之士的名頭，就是因為他在這種天災發生時從來不吝捐款，幫忙救人重建。
澀澤榮一的反常意味著……
“不是天災，而是人力所致？”澀澤龍彥沈聲說道，“異能者？”
手機那頭傳來欣慰的笑聲，澀澤榮一實在滿意這個侄孫的聰明，更別說他的異能力還是那麽得天獨厚。他沒有賣關子，直接回答道：“是超越者。”
澀澤龍彥的眉頭高高挑起。
“其中一人是‘暗殺王’保羅·魏爾倫，他是法國超越者。另一個身份不明，但能跟魏爾倫打得不分上下，應當也是超越者。”說到這裏，澀澤榮一的聲音有些低沈，帶著明顯的不悅。
外國超越者跑橫濱來打架，還打出了海嘯，換誰能高興。
偏偏那裏是橫濱，是租界。
澀澤榮一一直對橫濱的情況耿耿於懷，做夢都想要廢除“租界”這樣可笑又可悲的說法。
換做這個國家的其他地方，發生海嘯了，必定會被大肆報道，官方出動，媒體呼籲捐款捐物，但不幸的是，那裏是橫濱，著名三不管地區，擂缽街那麽大一個貧民窟戳在那裏政府也沒有什麽作為，最近橫濱天天火拼死傷無數也沒個具體章程，海嘯，人為的海嘯，又算得了什麽。
澀澤龍彥虛了虛眼睛，他明白澀澤榮一的感想，因為他聽到這個消息後也格外不爽。
澀澤榮一嘆了口氣，繼續說道：“阿彥，你人在京都警醒些，一定要註意安全。”
澀澤龍彥的異能力堪稱對異能者特攻，一旦暴露出去，必會被諸多異能者視作頭號大敵，尤其是國外勢力。他們不會希望日本出現一個超越者，尤其還是這麽克制其他異能者的超越者。
雖說橫濱距離京都很遠，即使保羅·魏爾倫突然抽風要去京都逛逛也未必會遇上澀澤龍彥，可萬一呢？
雖說澀澤榮一挺擔心澀澤龍彥腦袋一熱主動找上保羅·魏爾倫去分離他的異能結晶，但他更擔心他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遇到那位赫赫有名的暗殺王。
“我知道了，放心，謙遜如我，不會在這個時候對上超越者的。”澀澤龍彥十分自然地說道，他既不是殺人奪晶狂，又對天下武道第一、哦不，最強異能者的虛名不感興趣，他就是一個文弱的遠程控制系異能者罷了，瘋了才找暗殺者的麻煩。
不如多看看他家可可愛愛的中也醬。
“……你心裏有數就好。”澀澤榮一被澀澤龍彥的“自謙之語”噎了一下。
掛了電話，澀澤龍彥歪頭想了想，他其實對超越者挺感興趣的，奈何國內一個都沒有。據說日本最強異能者是夏目漱石，傳得神乎其神，但具體是怎麽一個最強，哦，沒人見過他戰鬥時的模樣，也不知道最強是怎麽傳出來的。
“宣傳，輿論，造勢，十有八-九是用來挽尊的。”澀澤龍彥小聲嘀咕，就跟娛樂圈似的，就跟那幾千年美少女美少年似的，那話聽聽就行。
澀澤龍彥用拇指劃拉兩下手機屏幕，習慣性戳進「記事本」界面中。
不知道中原中也現在正在做什麽。
利用未來手機的特殊性來偷窺他人行蹤的行為是不對的，五講四美如他，當然明白，但是，這種暗搓搓的小動作也真上癮，就跟拿著劇情攻略刷boss似的。
然而，待得澀澤龍彥看清《****日志》上最新更新的幾條信息後。
澀澤龍彥：“……”
澀澤龍彥：“！！！”
裝著從五條悟嘴裏打劫下來的藍莓夾心馬卡龍的手提袋，“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
澀澤龍彥瞪大了鮮紅的眼瞳，他的世界陷入了山崩海嘯之中。
他他他、他看到了什麽？！
【2006年4月30日16:04，中原中也在綺山神社中見到前來做客的特級咒靈花禦，並接受了她贈予的一盆新培育出來的葡萄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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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龍彥之間」的潛力很大, 在知情人眼中都預定了超越者的高度，但澀澤龍彥自己挺苦惱的——五講四美如他，怎麽能因為想要升級異能力而亂殺人呢。
什麽？這人不是好東西？
那麽，這枚異能結晶, 他就收下了。
「龍彥之間」的藏寶閣中收藏著多少異能結晶, 就等於澀澤龍彥殺了多少個異能者。他不會惋惜人渣的生命在他的異能力下流逝, 但殺人總歸會帶來一些麻煩。
再一對比夏油傑的「咒靈操術」，對咒靈特攻, 可發展咒靈小弟無數, 可對付咒靈, 也可以對付咒術師和異能者。
雖然咒靈醜了點, 雖然咒靈嘀嘀咕咕自說自話的聲音難聽了點, 但它們聽話啊, 能自己戰鬥，戰鬥力還沒有被削，比澀澤龍彥在霧區中不聽話的一次性小弟和無法發揮全部力量的異能結晶道具好用多了。
不過, 後來聽說了咒靈玉那銷魂的口感之後, 澀澤龍彥就一點都不羨慕了。
他非常慶幸自己只需要放霧就好, 不用他生吞異能結晶。
相較於心智成熟的澀澤龍彥, 夏油傑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學生, 他的穩重只是跟其他小學生對比出來的。兩個特殊的家夥混在一起, 夏油傑難免就被澀澤龍彥可能是上輩子帶來的理念給洗腦了。
別看澀澤龍彥時常嘀咕著要做五講四美好少年, 也會時不時來個見義勇為什麽的，但五講四美與其說是行為準則，不如說是澀澤龍彥給自己的提醒，三觀別歪，黑化遠離他。
夏油傑卻是身體力行在踐行著澀澤龍彥提出的理念，還抱有想要消滅咒靈保護人類的崇高理想。
他說，術式一定是為了保護人類而存在的。
立志於守護，為了理想而閃閃發光的樣子，澀澤龍彥看著，只覺得既熟悉又陌生，仿佛在哪裏見過一樣。
太天真。
太幼稚。
但是……
值得尊敬。
應該尊敬！
澀澤龍彥難得多花了些心思，故意在夏油傑的面前挖開所謂正義底下的黑暗，溫情下面的齷齪，理想歸理想，但夏油傑應當學會在踐行這個危險理想的時候保護好自己。
夏油傑小朋友確實遭到了打擊，但他很快就緩過來，說：總有事情是他能夠做到的，總有一些人應該活下去。
那一次，澀澤龍彥沒有打擊他，而是對他的結論表示了肯定。
哦，夏油傑現在外出做任務救到人渣後先收集證據再報警的習慣，有一半是澀澤龍彥的功勞。
雖然澀澤龍彥當年親身為夏油傑展現的榜樣行為，即不小心救下人渣時怎麽辦，他給出的答案是直接扭斷那家夥的脖子。
一命抵一命嘛。當時的澀澤龍彥振振有詞：他救了對方一命，再親自收回那一命，沒毛病。
澀澤龍彥跟夏油傑認識七年，朝夕相處六年，數數他們私下裏幹的事情，那是發小兼唯一的朋友，妥妥過命的交情。
不過，在認識中原中也後，澀澤龍彥忍痛將夏油傑從朋友的位置推下去，只保留一個發小的位份。
反正發小養貓後就再也不是那個體貼的好發小了。
五條悟，果然是萬惡之源。
夏油傑，玩貓喪志！
果然還是他的中也醬最好。
澀澤龍彥將自己和夏油傑當年的探險經歷刪刪減減，描述成小學生的課外社團活動，充滿正能量的那種。雖然不知道中原中也信了沒有，反正澀澤龍彥對此篤信不疑。
沒有錯，他們隱姓埋名混跡黑市殺人殺咒靈的行為，那是以殺止殺，還世道一個朗朗乾坤，充滿了正能量。
中原中也：“……”
別以為他聽不出裏面不對勁的地方！
中原中也眸光微閃，低聲道：“那位五條君和夏油君的實力在整個咒術界算是什麽水平？”
“我記得他們已經是一級咒術師了。”澀澤龍彥摸了摸下頜，“目前咒術界只有一個特級咒術師，不過，最多再有一年，他們兩個必然也能夠成為特級咒術師。”
澀澤龍彥雖然跟五條悟相看兩厭，但那家夥很強，這一點無法否認。
嘖，成長性的能力就這點麻煩，雖然潛力遠大，但必須要有一個積累的過程。
不像是開局王炸的某人，只要身體足夠承受，分分鐘竄到終點線。
不情願誇了五條悟的實力，澀澤龍彥撇了撇嘴，他一摸上衣口袋，正好摸出兩塊泡泡糖。
“中也。”澀澤龍彥遞給中原中也一塊，“吹嗎？”
“……吹。”中原中也接過那塊泡泡糖，咽下他剛才一直猶猶豫豫想要問出來的問題，那就是——
#使用咒力是否有助於長高#
中原中也心事重重地嚼著泡泡糖，五條悟一米九，夏油傑一米八，澀澤龍彥一米七五，都比他高。雖然他還在生長期，但是，那三個牲口也在生長期啊。
不對，等等，五條悟都一米九了，他還想要長多高？二米一嗎？
中原中也的嘴角抽了抽，難怪澀澤龍彥看五條悟不順眼。
可惡，他也能夠看到咒靈，跟澀澤龍彥差不多啊。
他深呼吸，鼓起臉，吹。
“咻”的一下，一個大大的粉色泡泡被中原中也吹了出來。
“很厲害嘛，中也。”澀澤龍彥飛速地嚼了嚼泡泡糖，不甘示弱地跟著吹泡泡。
中原中也瞟了一眼澀澤龍彥吹出來的泡泡，暗暗點頭。
嗯，贏了。
雖然他不愛吃甜食，但他吹泡泡的技術果然沒有下降。
“中也。”澀澤龍彥忽然道。
“嗯？”又吹了一個泡泡的中原中也分神看向澀澤龍彥，卻見澀澤龍彥擡手將一個不知什麽東西戴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低頭瞅了一眼，發現竟然是一枚禦守。
跟中原中也曾經送給澀澤龍彥的木牌禦守不同，如今掛在他脖子上的禦守是典型的神社祈福風格禦守，真正的祈福內容藏在精美的藍色繡袋裏，繡袋外則寫著“綺山神社”四個字。
綺山神社？
澀澤龍彥沖中原中也比了一個wink，笑瞇瞇地道：“這枚禦守可是我向荒神殿下求來的，是重要的生日禮物，中也以後就帶在身上，好不好？”
中原中也：“……”
等等，荒神殿下什麽時候給他禦守了，他怎麽不知道？
不過……
“謝謝。”
澀澤龍彥重要的心意，他收到了。
***
兩人返回原谷幹町後，沒有急著上山，而是直接在澀澤龍彥買下的那棟老房子裏睡了一覺。
中原中也一覺睡到下午，婉拒了跟澀澤龍彥一起去面館吃晚飯的邀請後就回綺山神社了。澀澤龍彥收拾了一下，來到了京都八阪神社附近的一家手工蕎麥面館。
是人在東京的管家給定的位置，據說是百年老字號，蕎麥面都被這家的師傅做出花樣了。
在飲食上，沒有什麽偏好的澀澤龍彥一向很照顧就愛籠屜蕎麥面的夏油傑。嘖，凡是見過夏油傑吞咒靈玉時的悲慘畫面都會跟著胃痛，五講四美如澀澤龍彥，當然要有同伴愛。
太慘了，幸虧「龍彥之間」不用他生吞異能結晶。
澀澤龍彥和夏油傑前後腳抵達這家面館，半分鐘後，兩份籠屜蕎麥面就上桌了。
將手提袋放在旁邊的座位上，夏油傑用筷子卷起籠屜上的蕎麥面，蘸了蘸湯汁。甫一入口，紫色的鳳眸便是一亮，脫口道：“好吃！”
夏油傑對蕎面面愛得深沈，在蕎麥面中過盡千帆，難免會對蕎麥面挑剔起來，能得他一句“好吃”的蕎麥面，那是面條湯汁雙極品的存在。
澀澤龍彥慢條斯理地吃著蕎麥面，似是隨口說道：“看來你胃口還不錯。”
夏油傑楞了一下，他咽下面條，屈指撓了一下臉頰，低聲道：“還行，我會註意的。”頓了一下，黑發紫眸的少年似是玩笑一般說道，“畢竟蕎麥面這麽好吃，我怎麽舍得拋棄它。”
澀澤龍彥拖長了嗓音，慢悠悠地說道：“就怕你突然上頭，什麽都忘了。”
請夏油傑吃籠屜蕎麥面，一方面是夏油傑就愛吃這個，另一方面則是因為籠屜蕎麥面口味清淡，如果夏油傑的味覺出了問題，這點清淡口味恐怕會味如嚼蠟。
夏油傑的反應明顯不是如此。
當過發小就一點不好，那就是：黑歷史嘛，你一沓，我一沓，誰也別笑話誰。
哦，澀澤龍彥可以多笑話一點夏油傑，因為夏油傑當年可沒有澀澤龍彥來得從容。
澀澤龍彥不知道現在夏油傑吞咒靈玉的時候是什麽表情來，當年是真的狼狽，吞到一半被惡心得吐出來，嗆得眼淚嘩嘩淌……再次感謝「龍彥之間」不用他生吞異能結晶，以及，異能結晶什麽味道，他一點都不感興趣呢。
可憐的夏油傑小朋友為了變強，從小就得吃仿佛擦過嘔吐物抹布味道的咒靈玉。聽到夏油傑小朋友這個描述的時候，澀澤龍彥倒是沒有借夏油傑一顆咒靈玉舔舔看，但他有特意聞過那種抹布的氣味。
嘔！
太慘了，夏油傑。
澀澤龍彥還特意讓私人醫生給夏油傑做過檢查，好在夏油傑的味蕾雖然時不時地就要被摧殘一次，但並沒有對身體造成什麽影響。就是要考慮一點心理因素，惡心玩意兒吃多了容易心理變態……不是，是心理向失去味覺什麽的，這種情況很有可能出現。
澀澤龍彥並不想看到那樣的事情發生，但他又不能阻止夏油傑繼續吞咒靈玉來變強，就只能幫忙督促一下了。有苗頭，去看心理醫生，澀澤家專屬心理醫生懂得多口才好嘴巴緊，有事沒事聊十分鐘。
“哈，哈哈。”夏油傑幹笑，“不會的。”
澀澤龍彥挑眉，淡定地說道：“最好如此。”
面條不宜久放，蕎麥面的精髓就是一個“快”字，四分鐘後，兩人就解決了桌上的籠屜蕎麥面，該各自回去了。但澀澤龍彥明顯沒有放過某人的意思，他擡了擡下頜，紅眸微彎，笑瞇瞇地說道：“呀，傑，不就是請你吃一頓蕎麥面嗎，怎麽還帶伴手禮來了。雖然很不好意思，那我就收下了。”
說著，澀澤龍彥伸出手，就要接過夏油傑手上拎著的手提袋。
夏油傑：“……”
這表情有一點不好意思嗎？
他好像剛剛已經將伴手禮塞到澀澤龍彥的手上了，就在起身的那一瞬間，活像是秘密組織搞接頭。
澀澤龍彥恍若未覺，他扯了扯夏油傑手中的手提袋，下巴一擡，那意思：可以松手了。
夏油傑滿臉無奈地說道：“巧克力熔巖蛋糕、水果奶油三明治、藍莓夾心馬卡龍、新雪刨冰還有一包女士香煙。”
言外之意：別鬧了，這手提袋裏的東西都不是澀澤龍彥感興趣的。
澀澤龍彥恍若未覺，他眨了眨眼，語調微揚：“那，謝謝？”
夏油傑：“……”
“我反對！！！”有人從夏油傑身後撲了過來，直撲兩人手中提著的袋子，充滿了憤怒：“那是傑給我帶的甜品，我的！！！”
是五條悟！
哦，還有一個家入硝子，此時，那位高專二年級難得的人間清醒正擡手捂著臉，試圖撇清自己跟那邊人的關系。
澀澤龍彥收緊了捏住袋子的手指，對於突然冒出來的五條悟，他一點也沒有表現出驚訝的表情來，只是瞟了對方一眼，繼續盯夏油傑，口中說道：“傑，松手啊，你送的伴手禮我收下了。”
“傑！”五條悟又是憤怒又是委屈地看向夏油傑，甜品，他的，傑出門前他點的，要傑幫忙帶的。
夏油傑：“……”
這是什麽人間悲苦啊，什麽時候悟和龍彥的關系能稍微好那麽一點啊。
澀澤龍彥和五條悟之間，完全可以用相看兩厭來形容。
夏油傑怎麽也想不明白，明明龍彥很好相處，悟相處起來也很愉快，他們兩個湊在一起卻是完全的針尖對麥芒。
話說九個月前，夏油傑在高專放第一個暑假期間，剛交到合拍摯友的五條悟說什麽也不肯回京都五條家本宅，堅決要賴在夏油傑的家裏過暑假，自然就見到了同樣放暑假過來找夏油傑一起繼續搞事情的澀澤龍彥。
澀澤龍彥看五條悟，嗯？哪裏來的貓，傑怎麽養起貓來了，正經人誰養貓啊，玩貓喪志啊傑你醒醒。
五條悟看澀澤龍彥，哈？傑怎麽可以背著他有一個這麽大的發小啊，什麽？他認識傑比他認識傑的時間早？不聽不聽，啊啊，傑你醒醒啊，這家夥不是好人你快點踹掉他，你只要有老子就夠了！
莫名其妙陷入修羅場的夏油傑：“？？？”
求助：多年發小和剛交的摯友不合，他該怎麽辦？
答：涼拌。
在五條悟看負心漢的眼神中，夏油傑從手提袋中翻出一盒藍莓夾心馬卡龍，面無表情地說道：“啊，差點忘了，這個是送給你的，龍彥。”
“傑！”
“悟，你沒點藍莓夾心馬卡龍。”夏油傑一本正經，這是他在那家甜品店時給五條悟排甜品的時候無意間瞥到，覺得五條悟會喜歡，特意挑了這麽一盒。
現在，為了阻止悟和龍彥懟起來，只好犧牲它了。
說起來，要不是悟拉著硝子過來光明正大地跟蹤，龍彥根本不會用這種方法挑釁他。
在五條悟肉痛的眼神中成功拿到那一盒馬卡龍，澀澤龍彥很滿意，雖然他並不怎麽喜歡甜食，但這是從五條悟手裏搶到的。
問就是看貓不順眼。
澀澤龍彥松開攥住手提袋的手指，微笑著說道：“傑，謝謝你的禮物，我先走了，回頭見。”
夏油傑正一手按住五條悟的肩膀，他努力微笑：“嗯，回頭見。”
再對著家入硝子禮貌頷首，換來家入硝子看勇士的眼神，澀澤龍彥腳步輕快地離開面館。
挖了五條悟的肉，給夏油傑埋了雷，完美。
對發小，澀澤龍彥可以憐愛三秒，然後毫不留情地坑他坑他坑他。
“傑……”五條悟抱住手提袋，委屈，他五條大少爺就沒受過這樣的委屈。
“去店裏吃甜品吧。”夏油傑熟練順毛，“打包的甜品留作夜宵吧。”
夜宵吃甜食，這是五條悟無與倫比的習慣。
五條悟撅嘴，沒吭聲。
夏油傑再接再厲：“我請客。”
五條悟繼續撅嘴，不吭聲。
夏油傑毅然決然：“陪你吃五分之一的巧克力熔巖蛋糕。”
“成交。”五條悟歡快地抱住夏油傑的肩膀，嘿嘿笑，“傑最好了。”
跟那個糟心的澀澤龍彥一點都不一樣。
哼，幸虧傑沒有被那家夥帶壞！
***
澀澤龍彥拎著打包的藍莓夾心馬卡龍，腳步輕快地走在街道上。
他準備搭乘公交車返回北區。
還未走到站點，手機響了。
澀澤龍彥拿出手機，一看號碼，他微微挑眉，按下了通話鍵。
“阿彥。”
澀澤龍彥站住腳步：“老爺子。”
此時打來電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澀澤龍彥的叔祖父，執掌澀澤財閥這個龐然大物的家主，澀澤榮一。
知道澀澤龍彥不喜歡寒暄，所以澀澤榮一直切話題，說道：“阿彥，昨晚19:35分，橫濱近海發生了一場海嘯，海浪高出海平面二十米，摧毀建築一百餘棟，傷亡數百人。”
澀澤龍彥微微垂眸，澀澤榮一還沒有閑到哪裏發生天災還特意打電話跟他說一遍的地步，捐款捐物就是，澀澤榮一素有愛國之士的名頭，就是因為他在這種天災發生時從來不吝捐款，幫忙救人重建。
澀澤榮一的反常意味著……
“不是天災，而是人力所致？”澀澤龍彥沈聲說道，“異能者？”
手機那頭傳來欣慰的笑聲，澀澤榮一實在滿意這個侄孫的聰明，更別說他的異能力還是那麽得天獨厚。他沒有賣關子，直接回答道：“是超越者。”
澀澤龍彥的眉頭高高挑起。
“其中一人是‘暗殺王’保羅·魏爾倫，他是法國超越者。另一個身份不明，但能跟魏爾倫打得不分上下，應當也是超越者。”說到這裏，澀澤榮一的聲音有些低沈，帶著明顯的不悅。
外國超越者跑橫濱來打架，還打出了海嘯，換誰能高興。
偏偏那裏是橫濱，是租界。
澀澤榮一一直對橫濱的情況耿耿於懷，做夢都想要廢除“租界”這樣可笑又可悲的說法。
換做這個國家的其他地方，發生海嘯了，必定會被大肆報道，官方出動，媒體呼籲捐款捐物，但不幸的是，那裏是橫濱，著名三不管地區，擂缽街那麽大一個貧民窟戳在那裏政府也沒有什麽作為，最近橫濱天天火拼死傷無數也沒個具體章程，海嘯，人為的海嘯，又算得了什麽。
澀澤龍彥虛了虛眼睛，他明白澀澤榮一的感想，因為他聽到這個消息後也格外不爽。
澀澤榮一嘆了口氣，繼續說道：“阿彥，你人在京都警醒些，一定要註意安全。”
澀澤龍彥的異能力堪稱對異能者特攻，一旦暴露出去，必會被諸多異能者視作頭號大敵，尤其是國外勢力。他們不會希望日本出現一個超越者，尤其還是這麽克制其他異能者的超越者。
雖說橫濱距離京都很遠，即使保羅·魏爾倫突然抽風要去京都逛逛也未必會遇上澀澤龍彥，可萬一呢？
雖說澀澤榮一挺擔心澀澤龍彥腦袋一熱主動找上保羅·魏爾倫去分離他的異能結晶，但他更擔心他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遇到那位赫赫有名的暗殺王。
“我知道了，放心，謙遜如我，不會在這個時候對上超越者的。”澀澤龍彥十分自然地說道，他既不是殺人奪晶狂，又對天下武道第一、哦不，最強異能者的虛名不感興趣，他就是一個文弱的遠程控制系異能者罷了，瘋了才找暗殺者的麻煩。
不如多看看他家可可愛愛的中也醬。
“……你心裏有數就好。”澀澤榮一被澀澤龍彥的“自謙之語”噎了一下。
掛了電話，澀澤龍彥歪頭想了想，他其實對超越者挺感興趣的，奈何國內一個都沒有。據說日本最強異能者是夏目漱石，傳得神乎其神，但具體是怎麽一個最強，哦，沒人見過他戰鬥時的模樣，也不知道最強是怎麽傳出來的。
“宣傳，輿論，造勢，十有八-九是用來挽尊的。”澀澤龍彥小聲嘀咕，就跟娛樂圈似的，就跟那幾千年美少女美少年似的，那話聽聽就行。
澀澤龍彥用拇指劃拉兩下手機屏幕，習慣性戳進「記事本」界面中。
不知道中原中也現在正在做什麽。
利用未來手機的特殊性來偷窺他人行蹤的行為是不對的，五講四美如他，當然明白，但是，這種暗搓搓的小動作也真上癮，就跟拿著劇情攻略刷boss似的。
然而，待得澀澤龍彥看清《****日志》上最新更新的幾條信息後。
澀澤龍彥：“……”
澀澤龍彥：“！！！”
裝著從五條悟嘴裏打劫下來的藍莓夾心馬卡龍的手提袋，“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
澀澤龍彥瞪大了鮮紅的眼瞳，他的世界陷入了山崩海嘯之中。
他他他、他看到了什麽？！
【2006年4月30日16:04，中原中也在綺山神社中見到前來做客的特級咒靈花禦，並接受了她贈予的一盆新培育出來的葡萄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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