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張小羽捏著手中的十元紙幣，盤算著中午吃什麽既擋餓死又有營養。因為張媽媽幹活的緣故，白天一天時間補覺，張小羽就會在學校附近吃午飯。中午的時候，學校會放兩個小時，讓學生回家吃午飯。下午一點半進校，兩點準時上課，因為近了中考，學校怕學生勞累過度又把時間表稍作改動，所以下午上課時間又向後挪半個小時。萬幸的是，晚自習時間不變，依舊是晚上六點半進校八點整放學。

繃了五天的學習神經在周末的兩天當中，得到了充分的緩解與休息。張小羽一面盤算著自己的午飯，一面又考慮著什麽時候把包裏的東西寄過去。站在校門口的時候，張小羽油然而生一種故地重游的心情。

曾聽到過一句話，“上學時遇到同學，上前拍肩嘰嘰喳喳談天說地；畢業後遇到同學，望著他或她的背影怔怔出神，然後轉身離開。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怕說得太多感慨太多不舍太多唏噓也太多。”現在想想，果真有幾分唏噓太多感慨太多。

左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張小羽下意識地朝左後方扭頭，沒人？右後方傳來女生毫無形象的笑聲:“中招了吧！讓你當初也用這個誑我！”張小羽笑了起來，這個游戲風靡了很久很久，自己也非常喜歡學以致用，只是高中過後就很少再逗弄別人，最後幹脆消失在記憶裏。

張小羽沖來人笑笑:“班長，這麽早？”包潔伸了伸懶腰，唉聲道:“沒辦法啊，家裏養了兩個吃貨投胎的爹媽，一大早就把我從被窩裏拽出來，唉~~~~~~”

“......”

上午的早自習被張小羽用來溫習英語，經過班長的一番“調.....教”，自己的英語已經算得上是突飛猛進了。猛然間聽到喇叭裏傳來的音樂，張小羽終於反應過來今天是周一，要求穿校服升國旗！再看看自己一身老舊的黑色休閑衫和洗得藍白藍白的牛仔褲，張小羽驚恐地擡頭，正對上班主任黑沈的老臉.....

“老姑婆”破口大罵，直到張小羽感覺自己腳後跟都泛著酸軟，她才住了嘴。狠狠盯了自己一眼，然後踩著高跟鞋高傲而去。張小羽緩緩吐了口氣，低頭回到自己座位，伸手摸出單肩背包裏的稿紙，沒來由地一個好聽的嗓音悠悠傳來:

“這是......你寫的？”

張小羽擡頭，瞬間心臟君又癱瘓了！

我了個大槽！居然忘了屋裏還有一個從來不參加升旗儀式的家夥！

靳謙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手中的稿子，側頭打量個一下坐在桌位上繃直身體的家夥，開口道:“寫得不錯，剩下的呢？”張小羽暗暗深呼吸，盡量用正常的聲音回覆他:“......沒寫完......才寫這麽多......”

靳謙點了點頭，“是要發表？”

張小羽微微轉動腦袋，眼角出現了刀削雪雕般的臉龐以及一方恰到好處的薄唇。不著痕跡地在他臉上掃了兩眼，然後回答道:“......有這個打算。”靳謙把稿子遞給他，張小羽接過去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指尖，然後一把抓過稿子飛速塞回背包裏。

靳謙:“......”

靳謙拿起他桌上的碳素筆，在語文書的扉頁上寫下一個地址和一個電話，“要發表的話，就去這個出版社，稿費多人品好。記得打電話過去問問清楚。”張小羽眨巴眨巴眼睛，沒反應過來，靳謙看了他一眼，抿緊嘴角回了座位。

上午的四節課，分別是語文數學生物英語，張小羽集中心神，把自己已經有些忘卻的知識又重新學了一遍。最後一節英語課上，班主任兼英語老師的“老姑婆”一臉自己被外星人附身的樣子，包潔坐在前排悄悄回頭沖他笑了笑。

靳謙沒來由的心中煩躁。

中午放學後，班長揮著手一路跑回家給爹媽做飯去了。張小羽在拉面店裏要了碗拉面，老板認出了他，笑著多給他加了個鹵蛋和雞爪。吃完飯後差不多十二點左右，平常張小羽或者在學校對面的圖書館裏看書，或者早早進班寫作業溫習功課或者睡午覺。今天張小羽不舍地和圖書館告別，直接進了班級教室趕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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