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被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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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紙上正式刊登了汪精衛要在南京召開和平大會的消息，新政府的各路高級官員和日本一些政要都會去參加。一時間上海各方勢力暗流湧動，都想要知道這和平大會的第一手資料。而上海新政府這邊去南京的參會人員的安保差旅工作都由明樓負責，所以這幾天阿誠也會格外的忙碌一些。
而阿誠就是在這忙碌的間隙得到消息，靈兮今天上午來新政府辦公廳找過他，但是門衛因為不認識她就沒讓她進來，最後她只能讓門衛帶話說大姐在蘇州的生意出了點問題，她必須馬上趕過去處理。阿誠是一直到下午兩點才知道這個消息的，如果真的只是生意上的事情靈兮完全沒有必要這麽火急火燎的來找他，必然還是有其他的事情才對。阿誠現在開始後悔，他之前沒想過會有人跟著大姐去蘇州，所以早早的就把跟著大姐的人手給撤了，沒想到現在真的出了事情。
明樓雖然也很生氣阿誠擅作主張，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還是要解決，因為這會兒還在政府辦公廳，他克制著自己的怒火盡量把聲音壓低，“你現在打電話回家問問阿香，靈兮匆忙出門是不是有留下什麽話來。”
最後阿誠從阿香那裏得到了重要的信息，說是今天上午有一個姓陳的先生打電話到明公館找靈兮，因為靈兮不想理他就讓阿香謊稱她在蘇州，那位陳先生自然是不信的，只在電話裏叫囂說他如今也在蘇州而且即將抓到抗日分子立功受獎，到時候必然要來提親娶她。後來靈兮就急匆匆的出門了，還專門囑咐阿香如果阿誠打電話回來問就只說這個陳先生就是昨天送花的那個人，他是76號行動處的一個小隊長。
現在基本確定大姐在蘇州遇到的事情跟76號有關而且現在再去蘇州是不現實的，明樓和阿城商量之後決定去76號守株待兔。可是不等明樓出發，又進來人說南田課長找明長官有事，明樓只得獨自前往特高課，讓阿誠去76號探探究竟。
***
此時76號二行動小隊的隊長陳亮很興奮，因為他關註了半年的蘇州地下軍火交易終於收網，成功的抓到了抗日分子，而這抗日分子裏就有一個他日思夜想的女人李靈兮，往日裏她總是跟在明董事長身邊，要不就是呆在明公館不出門，讓他想約她出來吃飯都無從下手，而且她還不收別人送的東西，不管是鮮花還是珠寶首飾便宜的貴的一律丟出去絕不手軟，現如今她落在他手裏，那不管有沒有問題這個人最終將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一想到說不定能在日本人面前露臉，還能得到這個女人，陳亮整個人都興奮不已，就想要快點把她們帶到刑訊室去審。
“別碰我！！”靈兮掙紮著想要甩開陳亮的手大聲呵斥！
“不碰你，哼，過了今天你就是我的人，我就是要碰你，看你還拿什麽清高。”陳亮用力的捏著靈兮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他喜歡靈兮許久了，但是一個指頭都碰不到，現如今他自認為抓了把柄，哪怕明樓來了也是沒有辦法的。
“你放開靈兮，拉拉扯扯的幹什麽！”明鏡是知道這個陳亮的，靈兮的眾多追求者中就這個陳亮跟個土匪一樣，她側身擋在了靈兮身前冷笑著說道，“你明明就知道我們是什麽人，還這麽故意抓我們到這裏，是誰指使你這麽做的，莫不是汪曼春還是明樓的哪個政敵，你以為抓了我們到這裏，就可以打垮明樓搞垮我們明家嗎，我勸你最好快點兒放了我們，不然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陳亮仿佛聽到了可笑的事情哈哈大笑起來，表情看起來非常得意，“還沒有什麽人是我們76號抓不了的，而且現在人贓並獲就算明樓親自來了也沒有辦法，他怕是自身難保了。”
此時剛到76號的阿誠，就聽到了陳亮這番話，他冷笑著看了一眼身邊的梁仲春，然後快步走了過去，推開陳亮大聲呵斥，“幹什麽！幹什麽！”
“你…”陳亮想說點什麽，卻被梁仲春制止了，梁仲春也聽到陳亮那番話都要氣死了，他眼神示意陳亮趕緊讓開，陳亮雖然不甘心，卻也只能恨恨的甩了下衣服站到一旁。
“大姐，靈兮，你們這是怎麽了？”
靈兮看到阿誠心才放了下來，被陳亮捏過的下巴還隱隱作痛，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她忍著淚水聲音裏帶了哭腔，“阿誠哥我們沒事。”
阿誠輕輕點頭，他懂了靈兮的意思，知道接下來他可以自由發揮了。
“你問他們！！”明鏡就不如靈兮這麽好說話了，她可是記著在蘇州那家老古玩店，她和靈兮只是路過壓根就沒進去，這個陳亮必然是對靈兮起了歹念才把她們抓來的。
阿誠一手牽住靈兮的手，又另一只收摟住大姐的肩膀安撫著兩人的情緒，一邊用眼神掃視周圍，“誰出來跟我解釋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陳亮自覺是人贓並獲不屑於解釋，冷哼一聲扭過頭去，其他的小嘍啰們雖然不認識明鏡，但阿誠確是認識的，這個阿誠跟他們梁處長關系很好，而且身後是新政府的明長官，都不願意當這個出頭鳥，一時之間76號大院變得悄無聲息了。
還是梁仲春看不下去了點了個人來說明情況，但是結果很明顯他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明鏡和靈兮就是那個買軍火的人，甚至人家只是路過了那裏，雖然時間對得上，可是這兩人壓根就沒進去也沒有進去的意思。
梁仲春心想要完，這事兒要是放在個普通人身上沒有證據抓了也就抓了，可是現在抓的是明鏡和李靈兮啊，他覺得頭痛得很，一個明鏡就夠他受的了再加上一個身份不明的李靈兮，上次他派人去查彩色照片的事情還沒有眉目呢，他現在在心裏暗罵這幫豬隊友的同時，親自找陳亮拿了手銬的鑰匙陪著笑臉想給二人松開，“大水沖了龍王廟，咱們不能傷了和氣，明董事長實在是對不住，是誤會是誤會。”
只是明鏡不想讓梁仲春碰，梁仲春只好把鑰匙給了阿誠，阿誠把二人手銬解開，又分別給她們按摩了手腕。這麽明顯的構陷，阿誠自然是不會那麽輕易的放過的，他安撫好兩人，拿著手銬走到陳亮跟前，“是你抓的我家大姐和小妹。”
“我們在執行公務。”陳亮不怕死的依然態度不好，他伸手去接阿誠遞過來的手銬，卻不想阿誠直接松手，手銬掉在了地上。
阿誠捏起拳頭直接打向陳亮的面門，順帶將那些參與了抓捕的幾個人都給揍了一頓。76號的打手們不過一群烏合之眾自然不是阿誠的對手，中途陳亮反擊最終也被阿誠輕松奪走了武器，指在了陳亮自己的太陽穴上。
“阿誠！別沖動！”
“阿誠！”梁仲春和明鏡同時尖聲制止，梁仲春是擔心阿城真的殺了陳亮，明鏡卻是不希望阿誠在76號殺人惹下麻煩。
“梁處長，今天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剩下的事情你自己去跟我大哥去解釋吧。”阿誠將武器丟給梁仲春，轉身扶著明鏡帶著靈兮大搖大擺的走出了76號的大門。
天空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汪曼春其實早就來了只是一直站在後面沒出聲，她看著三人遠走的背影諷刺道，“梁處長您可真厲害，沒有證據就敢去抓明鏡，這是想上位啊。”
“我沒有！”此刻梁仲春真的大寫的生無可戀，他得好好想想怎麽去跟明長官解釋這個事情才好。
“我信你，但是你看我師哥信不信你。”汪曼春繼續冷笑，明鏡說是路過沒有進去那家古玩店，但是時間上湊得太好了，要放在平常也是抓得的，只是陳亮明知明鏡的身份還要去抓她們，大概就是他對那個李靈兮的小心思在作祟了。
***
明樓回到明公館的時候就見到大姐正給靈兮的下巴擦藥呢，汪曼春已經打電話告訴他事情的經過了，他現在回來一是確認她們的安全，二也是要再跟她們確認一下事情的經過，他看著靈兮下巴上那分外明顯的兩個手指印眼神暗了暗，好在沒什麽大的傷。
“今天到底怎麽回事？”明樓坐在沙發上表情很差。
明鏡去買炸藥自然心虛開不了口，阿誠沒保護好大姐心也是虛的，也低著頭也不說話，靈兮下巴還疼呢剛上了藥也不太方便開口，她只是慶幸還好阿誠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整個客廳都安靜得可怕。
“說話！”對著一屋子的沈默，明樓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家裏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他還需要汪曼春打電話來告訴他經過，他明樓在明家還是說了算的吧，這一個二個的小的都該拉到小祠堂去挨一頓家法才是。
明樓在新政府任職的事情本來就是明鏡心裏的一根刺，而且那個陳亮還傷了靈兮，下巴上的印子不知道要幾天才能消下去呢，現在他態度這麽差明鏡的火氣也上來了，雖然理不直但是她氣很壯，“你兇什麽兇啊，76號不是歸你管嘛，你的屬下覬覦靈兮，還想篡你的位你自己不知道啊，還要我們說什麽。”
明樓一時語塞，這不是現在才知道的嘛，早知道有陳亮這麽個人，哪裏還需要他出手阿誠就能把這人給處理了。
靈兮看著這劍拔弩張的樣子心知大姐這會兒必然是沒辦法好好溝通了，她忍著下巴上的痛，“大哥，對不起，今天這個事情可能是因我而起。”
明樓也不想跟大姐吵架，也知道自己態度不太好，他盡量的讓自己顯得溫柔一些，“那你先說說看。”
靈兮她斟酌著把陳亮跟自己的淵源說了一遍，也不過就是這個陳亮不知道在哪兒見過她一次，就對她窮追不舍，“大姐去蘇州黑市買炸藥我是知道的，這本來也沒什麽，就是為了免除一些繁瑣的手續，那家老古玩店，也是黑市上比較有口碑的一家店，大姐也是聽人介紹才去的不過我們之前沒去過這家店，那個陳亮打電話來炫耀我不能確定他說的即將抓到的抗日分子是不是大姐，所以才去了政府辦公廳想找阿誠哥確認，但是門口的守衛不讓我進去，我只能托守衛帶了話先趕去蘇州再說。”
靈兮自知這話漏洞百出，那陳亮說抓了抗日分子你怎麽就一下想到大姐頭上去了，只是她幫過明樓和阿誠一些忙對他們兩的身份有一些了解，大家也算是心照不宣了。所以靈兮想漏洞就漏洞吧，反正之後就是大姐自己去跟大哥解釋了。
“在蘇州，我是在那離家老古玩店門口挺遠的地方截住大姐的，我截住大姐的時機很好完全看不出來大姐是要進那家店，我們是以逛街的名義路過那家古玩店，而守在那裏的76號那些人就一擁而上，把我和大姐抓回上海了，再就是我們在76號遇到了阿誠哥。”
這一番話聽下來和汪曼春告訴他的一致，明樓總算是舒了一口氣，至少明面上沒有被拿住把柄，他看著明鏡語重心長的說，“大姐你以後這種事情能不能先跟我先商量一下。”
“商量什麽，我進個貨還要跟你商量不成，是不是我事無巨細都要向你匯報啊，那要不然你天天派個人監視我好了！”明家大姐大家長範兒十足，不能接受來自弟弟帶訓斥意味的勸誡。
“確實是需要安排人在大姐身邊，阿誠你去挑幾個合適的人出來，以後就跟著大姐。”明樓假裝沒聽懂明鏡話裏話外的意思，借機光明正大的安插人手。
“唉你什麽意思啊？你居然派人監視我？！”
“不是監視，是幫助。”
明樓和明鏡就監視和幫助的問題吵了起來，後面又吵到關於76號抓人證據的問題以及明長官耍威風的問題上，靈兮和阿誠兩人互看一眼，都統一動作的悄悄往沙發後面縮了縮，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減小被誤傷的可能性，該說的她已經說完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不歸她管了。
明鏡向來都是靠氣勢壓人，正經吵架她是真的吵不過明樓，“你明長官這麽威風不要拿家裏人撒氣好不啦，有本事你去拿76號的人出氣啊，那個陳亮就是覬覦靈兮，再就是圖你的資產想篡位，說我是抗日分子，76號拿的出證據嘛？！”
“好啊，我現在就去76號。”明樓的火氣也上來了，丟下這麽一句話大衣都沒穿就轉身出門去了。
明鏡頓時懵了，“他，這是幹什麽去了？！”她剛剛只是氣話，並沒有要他真的去76號給自己出氣啊！
“他去76號給您出氣去了。”阿城弱弱的開口。
“哎呀…那你還坐在這裏幹什麽，快點給我去看著他，別再讓他惹出事來！”剛剛還和明樓吵架吵得不可開交的明鏡這會兒又開始擔心起弟弟來了，她覺得就跟靈兮平常說的一樣，都是大冤種！
***
晚飯之後阿誠端了一杯溫熱的牛奶來敲靈兮的門，今天鬧了一天了現在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了，只是看靈兮晚飯也沒吃幾口情緒不太高的樣子，阿誠還是決定來看看她。
“靈兮你睡了嘛？”
門很快就開了，靈兮穿戴整齊的出現在他面前，巴掌大的小臉被長發掩掉一些，但是也能看出來面色依然有些蒼白的樣子，阿誠心想自己是來對了。
“你有什麽事嘛？”
“我可以進來嗎。”
靈兮沒有說話，只是側身給阿誠讓開了路帶著他在床尾的小沙發上坐了下來，阿誠把手裏的牛奶遞給她，“睡前喝一點熱牛奶，有助於睡眠。”
“謝謝。”靈兮接過牛奶喝了一口就順手放在小桌子上，她起身想要給阿誠倒杯水卻被他拉住了。
“靈兮，不需要給我倒水，我就是來跟你說幾句話就走。”阿誠把靈兮的手握在手心裏，依然是十指纖纖只是手指冰涼，“那個陳亮已經被大哥徹底解決了，以後他都不會來騷擾你了。”
“徹底…解決？！”靈兮楞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麽，她看向阿誠，是她想的那個徹底解決嗎？
阿誠無聲的點了點頭，“我今天不是來跟你說這個人，我來是想問你，今天的事情是不是嚇到你了？”
靈兮知道阿誠應該是看出來她內心的焦躁和不安了，所以這是特地來安慰她的，她低著頭不想讓阿誠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阿誠哥謝謝你，我沒事的只是有一點矯情了，你等我調整調整就好了，明天我就沒事了。”
阿誠把靈兮的另一只手也握進手裏，“人都是有恐懼心的，害怕並不是矯情，像我，我今天就很害怕，害怕我們會估算錯誤，害怕我來不及趕過去，害怕你和大姐會遇到危險。”
靈兮想說這兩年來她被大姐照顧得太好了，哪怕來到這樣一個戰亂的時代，她都沒有親身體會過什麽危險的狀態，以至於她似乎都忘記了兩年前的那次死裏逃生，現在她又一次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腦海裏那些她刻意遺忘的記憶被翻了出來，南京那滿目瘡痍和殘垣斷壁，以及那呼嘯的北風和漫山遍野的血腥氣，所有的記憶朝著她湧了過來，讓她一時間有些承受不住，“阿誠哥，我可以…抱抱你嗎…”
心愛的女孩子在跟自己尋求安慰，阿誠自然沒有什麽不同意的，他坐得近了些把女孩兒攬進懷裏，一手摟著她纖細的腰肢一手撫上她的發頂，感受著她緊繃的身體在自己懷裏慢慢的放松下來，顫抖著的手一點一點的環到自己的腰上，到最後緊緊的抱著。
靈兮把臉埋進阿誠的肩頭，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兩年前她忍住沒哭，今天下午她也忍住了沒哭，現在她就覺得自己似乎是忍不住了，她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她想她只是脆弱一會兒，一會兒她就會停下來的。
阿誠的手撫上靈兮的背，一下一下的順著她的長發想給她一些安慰，他能感受到肩頭的濕潤，這個從小長在蜜罐裏的姑娘，周圍都是鮮花和掌聲，想來很少遇到這樣的情況，一時間接受不來產生恐懼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阿誠很慶幸今天他來了，不然照她這個程度沒有其他人安慰開導，要自我消化不知道要花多久了。
靈兮覺得自己哭了得有半個鐘頭了吧，哭完果然情緒上好了很多，但是現在她有些沒臉見人了，阿誠的肩頭已經濕了一片了，她縮了縮鼻子低著頭不敢去看他，“對不起啊，把你衣服弄臟了。”
“衣服到是沒事，能為你做點兒什麽也算是這件衣服的正確歸宿了，而且左邊濕了還有右邊呢。”阿誠笑著拿起小桌子上的牛奶遞給她，雖然已經冷了但是也算是聊勝於無了，“喝一點，你哭了這麽久我擔心你會脫水。”
靈兮接過牛奶喝了一口，發現冷掉的牛奶有一股淡淡的腥味兒，她搖搖頭把杯子還給阿誠，阿誠嘆了口氣把杯子又放回到小桌子上，拿了手帕出來給她擦臉上的淚痕，“你現在不但欠我一個約會，還欠我一件衣服。”
靈兮有些嫌棄這件衣服，“你這衣服可硬了，硌得我臉疼，早該換了。”
阿誠笑著摸了摸靈兮的頭，“李小姐，我這可是新衣服，昨天晚上為了你挑了一個鐘頭的，是我衣櫃裏最貴的一件了今天第一回 穿呢，你還嫌硬。”
“有多貴啊，太貴我可賠不起。”
“那你陪我去重新買一件，不用你出錢。”
“這個可以，其實今天真的有被嚇到，我都想好了我的108種死法。”
“你就一條小命，還能有108種死法呢，你想太多了。”
“但是真的好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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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阿誠就是在這忙碌的間隙得到消息，靈兮今天上午來新政府辦公廳找過他，但是門衛因為不認識她就沒讓她進來，最後她只能讓門衛帶話說大姐在蘇州的生意出了點問題，她必須馬上趕過去處理。阿誠是一直到下午兩點才知道這個消息的，如果真的只是生意上的事情靈兮完全沒有必要這麽火急火燎的來找他，必然還是有其他的事情才對。阿誠現在開始後悔，他之前沒想過會有人跟著大姐去蘇州，所以早早的就把跟著大姐的人手給撤了，沒想到現在真的出了事情。
明樓雖然也很生氣阿誠擅作主張，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還是要解決，因為這會兒還在政府辦公廳，他克制著自己的怒火盡量把聲音壓低，“你現在打電話回家問問阿香，靈兮匆忙出門是不是有留下什麽話來。”
最後阿誠從阿香那裏得到了重要的信息，說是今天上午有一個姓陳的先生打電話到明公館找靈兮，因為靈兮不想理他就讓阿香謊稱她在蘇州，那位陳先生自然是不信的，只在電話裏叫囂說他如今也在蘇州而且即將抓到抗日分子立功受獎，到時候必然要來提親娶她。後來靈兮就急匆匆的出門了，還專門囑咐阿香如果阿誠打電話回來問就只說這個陳先生就是昨天送花的那個人，他是76號行動處的一個小隊長。
現在基本確定大姐在蘇州遇到的事情跟76號有關而且現在再去蘇州是不現實的，明樓和阿城商量之後決定去76號守株待兔。可是不等明樓出發，又進來人說南田課長找明長官有事，明樓只得獨自前往特高課，讓阿誠去76號探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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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76號二行動小隊的隊長陳亮很興奮，因為他關註了半年的蘇州地下軍火交易終於收網，成功的抓到了抗日分子，而這抗日分子裏就有一個他日思夜想的女人李靈兮，往日裏她總是跟在明董事長身邊，要不就是呆在明公館不出門，讓他想約她出來吃飯都無從下手，而且她還不收別人送的東西，不管是鮮花還是珠寶首飾便宜的貴的一律丟出去絕不手軟，現如今她落在他手裏，那不管有沒有問題這個人最終將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一想到說不定能在日本人面前露臉，還能得到這個女人，陳亮整個人都興奮不已，就想要快點把她們帶到刑訊室去審。
“別碰我！！”靈兮掙紮著想要甩開陳亮的手大聲呵斥！
“不碰你，哼，過了今天你就是我的人，我就是要碰你，看你還拿什麽清高。”陳亮用力的捏著靈兮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他喜歡靈兮許久了，但是一個指頭都碰不到，現如今他自認為抓了把柄，哪怕明樓來了也是沒有辦法的。
“你放開靈兮，拉拉扯扯的幹什麽！”明鏡是知道這個陳亮的，靈兮的眾多追求者中就這個陳亮跟個土匪一樣，她側身擋在了靈兮身前冷笑著說道，“你明明就知道我們是什麽人，還這麽故意抓我們到這裏，是誰指使你這麽做的，莫不是汪曼春還是明樓的哪個政敵，你以為抓了我們到這裏，就可以打垮明樓搞垮我們明家嗎，我勸你最好快點兒放了我們，不然你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陳亮仿佛聽到了可笑的事情哈哈大笑起來，表情看起來非常得意，“還沒有什麽人是我們76號抓不了的，而且現在人贓並獲就算明樓親自來了也沒有辦法，他怕是自身難保了。”
此時剛到76號的阿誠，就聽到了陳亮這番話，他冷笑著看了一眼身邊的梁仲春，然後快步走了過去，推開陳亮大聲呵斥，“幹什麽！幹什麽！”
“你…”陳亮想說點什麽，卻被梁仲春制止了，梁仲春也聽到陳亮那番話都要氣死了，他眼神示意陳亮趕緊讓開，陳亮雖然不甘心，卻也只能恨恨的甩了下衣服站到一旁。
“大姐，靈兮，你們這是怎麽了？”
靈兮看到阿誠心才放了下來，被陳亮捏過的下巴還隱隱作痛，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她忍著淚水聲音裏帶了哭腔，“阿誠哥我們沒事。”
阿誠輕輕點頭，他懂了靈兮的意思，知道接下來他可以自由發揮了。
“你問他們！！”明鏡就不如靈兮這麽好說話了，她可是記著在蘇州那家老古玩店，她和靈兮只是路過壓根就沒進去，這個陳亮必然是對靈兮起了歹念才把她們抓來的。
阿誠一手牽住靈兮的手，又另一只收摟住大姐的肩膀安撫著兩人的情緒，一邊用眼神掃視周圍，“誰出來跟我解釋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陳亮自覺是人贓並獲不屑於解釋，冷哼一聲扭過頭去，其他的小嘍啰們雖然不認識明鏡，但阿誠確是認識的，這個阿誠跟他們梁處長關系很好，而且身後是新政府的明長官，都不願意當這個出頭鳥，一時之間76號大院變得悄無聲息了。
還是梁仲春看不下去了點了個人來說明情況，但是結果很明顯他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明鏡和靈兮就是那個買軍火的人，甚至人家只是路過了那裏，雖然時間對得上，可是這兩人壓根就沒進去也沒有進去的意思。
梁仲春心想要完，這事兒要是放在個普通人身上沒有證據抓了也就抓了，可是現在抓的是明鏡和李靈兮啊，他覺得頭痛得很，一個明鏡就夠他受的了再加上一個身份不明的李靈兮，上次他派人去查彩色照片的事情還沒有眉目呢，他現在在心裏暗罵這幫豬隊友的同時，親自找陳亮拿了手銬的鑰匙陪著笑臉想給二人松開，“大水沖了龍王廟，咱們不能傷了和氣，明董事長實在是對不住，是誤會是誤會。”
只是明鏡不想讓梁仲春碰，梁仲春只好把鑰匙給了阿誠，阿誠把二人手銬解開，又分別給她們按摩了手腕。這麽明顯的構陷，阿誠自然是不會那麽輕易的放過的，他安撫好兩人，拿著手銬走到陳亮跟前，“是你抓的我家大姐和小妹。”
“我們在執行公務。”陳亮不怕死的依然態度不好，他伸手去接阿誠遞過來的手銬，卻不想阿誠直接松手，手銬掉在了地上。
阿誠捏起拳頭直接打向陳亮的面門，順帶將那些參與了抓捕的幾個人都給揍了一頓。76號的打手們不過一群烏合之眾自然不是阿誠的對手，中途陳亮反擊最終也被阿誠輕松奪走了武器，指在了陳亮自己的太陽穴上。
“阿誠！別沖動！”
“阿誠！”梁仲春和明鏡同時尖聲制止，梁仲春是擔心阿城真的殺了陳亮，明鏡卻是不希望阿誠在76號殺人惹下麻煩。
“梁處長，今天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剩下的事情你自己去跟我大哥去解釋吧。”阿誠將武器丟給梁仲春，轉身扶著明鏡帶著靈兮大搖大擺的走出了76號的大門。
天空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汪曼春其實早就來了只是一直站在後面沒出聲，她看著三人遠走的背影諷刺道，“梁處長您可真厲害，沒有證據就敢去抓明鏡，這是想上位啊。”
“我沒有！”此刻梁仲春真的大寫的生無可戀，他得好好想想怎麽去跟明長官解釋這個事情才好。
“我信你，但是你看我師哥信不信你。”汪曼春繼續冷笑，明鏡說是路過沒有進去那家古玩店，但是時間上湊得太好了，要放在平常也是抓得的，只是陳亮明知明鏡的身份還要去抓她們，大概就是他對那個李靈兮的小心思在作祟了。
***
明樓回到明公館的時候就見到大姐正給靈兮的下巴擦藥呢，汪曼春已經打電話告訴他事情的經過了，他現在回來一是確認她們的安全，二也是要再跟她們確認一下事情的經過，他看著靈兮下巴上那分外明顯的兩個手指印眼神暗了暗，好在沒什麽大的傷。
“今天到底怎麽回事？”明樓坐在沙發上表情很差。
明鏡去買炸藥自然心虛開不了口，阿誠沒保護好大姐心也是虛的，也低著頭也不說話，靈兮下巴還疼呢剛上了藥也不太方便開口，她只是慶幸還好阿誠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整個客廳都安靜得可怕。
“說話！”對著一屋子的沈默，明樓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家裏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他還需要汪曼春打電話來告訴他經過，他明樓在明家還是說了算的吧，這一個二個的小的都該拉到小祠堂去挨一頓家法才是。
明樓在新政府任職的事情本來就是明鏡心裏的一根刺，而且那個陳亮還傷了靈兮，下巴上的印子不知道要幾天才能消下去呢，現在他態度這麽差明鏡的火氣也上來了，雖然理不直但是她氣很壯，“你兇什麽兇啊，76號不是歸你管嘛，你的屬下覬覦靈兮，還想篡你的位你自己不知道啊，還要我們說什麽。”
明樓一時語塞，這不是現在才知道的嘛，早知道有陳亮這麽個人，哪裏還需要他出手阿誠就能把這人給處理了。
靈兮看著這劍拔弩張的樣子心知大姐這會兒必然是沒辦法好好溝通了，她忍著下巴上的痛，“大哥，對不起，今天這個事情可能是因我而起。”
明樓也不想跟大姐吵架，也知道自己態度不太好，他盡量的讓自己顯得溫柔一些，“那你先說說看。”
靈兮她斟酌著把陳亮跟自己的淵源說了一遍，也不過就是這個陳亮不知道在哪兒見過她一次，就對她窮追不舍，“大姐去蘇州黑市買炸藥我是知道的，這本來也沒什麽，就是為了免除一些繁瑣的手續，那家老古玩店，也是黑市上比較有口碑的一家店，大姐也是聽人介紹才去的不過我們之前沒去過這家店，那個陳亮打電話來炫耀我不能確定他說的即將抓到的抗日分子是不是大姐，所以才去了政府辦公廳想找阿誠哥確認，但是門口的守衛不讓我進去，我只能托守衛帶了話先趕去蘇州再說。”
靈兮自知這話漏洞百出，那陳亮說抓了抗日分子你怎麽就一下想到大姐頭上去了，只是她幫過明樓和阿誠一些忙對他們兩的身份有一些了解，大家也算是心照不宣了。所以靈兮想漏洞就漏洞吧，反正之後就是大姐自己去跟大哥解釋了。
“在蘇州，我是在那離家老古玩店門口挺遠的地方截住大姐的，我截住大姐的時機很好完全看不出來大姐是要進那家店，我們是以逛街的名義路過那家古玩店，而守在那裏的76號那些人就一擁而上，把我和大姐抓回上海了，再就是我們在76號遇到了阿誠哥。”
這一番話聽下來和汪曼春告訴他的一致，明樓總算是舒了一口氣，至少明面上沒有被拿住把柄，他看著明鏡語重心長的說，“大姐你以後這種事情能不能先跟我先商量一下。”
“商量什麽，我進個貨還要跟你商量不成，是不是我事無巨細都要向你匯報啊，那要不然你天天派個人監視我好了！”明家大姐大家長範兒十足，不能接受來自弟弟帶訓斥意味的勸誡。
“確實是需要安排人在大姐身邊，阿誠你去挑幾個合適的人出來，以後就跟著大姐。”明樓假裝沒聽懂明鏡話裏話外的意思，借機光明正大的安插人手。
“唉你什麽意思啊？你居然派人監視我？！”
“不是監視，是幫助。”
明樓和明鏡就監視和幫助的問題吵了起來，後面又吵到關於76號抓人證據的問題以及明長官耍威風的問題上，靈兮和阿誠兩人互看一眼，都統一動作的悄悄往沙發後面縮了縮，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減小被誤傷的可能性，該說的她已經說完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不歸她管了。
明鏡向來都是靠氣勢壓人，正經吵架她是真的吵不過明樓，“你明長官這麽威風不要拿家裏人撒氣好不啦，有本事你去拿76號的人出氣啊，那個陳亮就是覬覦靈兮，再就是圖你的資產想篡位，說我是抗日分子，76號拿的出證據嘛？！”
“好啊，我現在就去76號。”明樓的火氣也上來了，丟下這麽一句話大衣都沒穿就轉身出門去了。
明鏡頓時懵了，“他，這是幹什麽去了？！”她剛剛只是氣話，並沒有要他真的去76號給自己出氣啊！
“他去76號給您出氣去了。”阿城弱弱的開口。
“哎呀…那你還坐在這裏幹什麽，快點給我去看著他，別再讓他惹出事來！”剛剛還和明樓吵架吵得不可開交的明鏡這會兒又開始擔心起弟弟來了，她覺得就跟靈兮平常說的一樣，都是大冤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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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之後阿誠端了一杯溫熱的牛奶來敲靈兮的門，今天鬧了一天了現在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了，只是看靈兮晚飯也沒吃幾口情緒不太高的樣子，阿誠還是決定來看看她。
“靈兮你睡了嘛？”
門很快就開了，靈兮穿戴整齊的出現在他面前，巴掌大的小臉被長發掩掉一些，但是也能看出來面色依然有些蒼白的樣子，阿誠心想自己是來對了。
“你有什麽事嘛？”
“我可以進來嗎。”
靈兮沒有說話，只是側身給阿誠讓開了路帶著他在床尾的小沙發上坐了下來，阿誠把手裏的牛奶遞給她，“睡前喝一點熱牛奶，有助於睡眠。”
“謝謝。”靈兮接過牛奶喝了一口就順手放在小桌子上，她起身想要給阿誠倒杯水卻被他拉住了。
“靈兮，不需要給我倒水，我就是來跟你說幾句話就走。”阿誠把靈兮的手握在手心裏，依然是十指纖纖只是手指冰涼，“那個陳亮已經被大哥徹底解決了，以後他都不會來騷擾你了。”
“徹底…解決？！”靈兮楞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麽，她看向阿誠，是她想的那個徹底解決嗎？
阿誠無聲的點了點頭，“我今天不是來跟你說這個人，我來是想問你，今天的事情是不是嚇到你了？”
靈兮知道阿誠應該是看出來她內心的焦躁和不安了，所以這是特地來安慰她的，她低著頭不想讓阿誠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阿誠哥謝謝你，我沒事的只是有一點矯情了，你等我調整調整就好了，明天我就沒事了。”
阿誠把靈兮的另一只手也握進手裏，“人都是有恐懼心的，害怕並不是矯情，像我，我今天就很害怕，害怕我們會估算錯誤，害怕我來不及趕過去，害怕你和大姐會遇到危險。”
靈兮想說這兩年來她被大姐照顧得太好了，哪怕來到這樣一個戰亂的時代，她都沒有親身體會過什麽危險的狀態，以至於她似乎都忘記了兩年前的那次死裏逃生，現在她又一次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腦海裏那些她刻意遺忘的記憶被翻了出來，南京那滿目瘡痍和殘垣斷壁，以及那呼嘯的北風和漫山遍野的血腥氣，所有的記憶朝著她湧了過來，讓她一時間有些承受不住，“阿誠哥，我可以…抱抱你嗎…”
心愛的女孩子在跟自己尋求安慰，阿誠自然沒有什麽不同意的，他坐得近了些把女孩兒攬進懷裏，一手摟著她纖細的腰肢一手撫上她的發頂，感受著她緊繃的身體在自己懷裏慢慢的放松下來，顫抖著的手一點一點的環到自己的腰上，到最後緊緊的抱著。
靈兮把臉埋進阿誠的肩頭，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兩年前她忍住沒哭，今天下午她也忍住了沒哭，現在她就覺得自己似乎是忍不住了，她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她想她只是脆弱一會兒，一會兒她就會停下來的。
阿誠的手撫上靈兮的背，一下一下的順著她的長發想給她一些安慰，他能感受到肩頭的濕潤，這個從小長在蜜罐裏的姑娘，周圍都是鮮花和掌聲，想來很少遇到這樣的情況，一時間接受不來產生恐懼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阿誠很慶幸今天他來了，不然照她這個程度沒有其他人安慰開導，要自我消化不知道要花多久了。
靈兮覺得自己哭了得有半個鐘頭了吧，哭完果然情緒上好了很多，但是現在她有些沒臉見人了，阿誠的肩頭已經濕了一片了，她縮了縮鼻子低著頭不敢去看他，“對不起啊，把你衣服弄臟了。”
“衣服到是沒事，能為你做點兒什麽也算是這件衣服的正確歸宿了，而且左邊濕了還有右邊呢。”阿誠笑著拿起小桌子上的牛奶遞給她，雖然已經冷了但是也算是聊勝於無了，“喝一點，你哭了這麽久我擔心你會脫水。”
靈兮接過牛奶喝了一口，發現冷掉的牛奶有一股淡淡的腥味兒，她搖搖頭把杯子還給阿誠，阿誠嘆了口氣把杯子又放回到小桌子上，拿了手帕出來給她擦臉上的淚痕，“你現在不但欠我一個約會，還欠我一件衣服。”
靈兮有些嫌棄這件衣服，“你這衣服可硬了，硌得我臉疼，早該換了。”
阿誠笑著摸了摸靈兮的頭，“李小姐，我這可是新衣服，昨天晚上為了你挑了一個鐘頭的，是我衣櫃裏最貴的一件了今天第一回 穿呢，你還嫌硬。”
“有多貴啊，太貴我可賠不起。”
“那你陪我去重新買一件，不用你出錢。”
“這個可以，其實今天真的有被嚇到，我都想好了我的108種死法。”
“你就一條小命，還能有108種死法呢，你想太多了。”
“但是真的好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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