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兩個氪星人的對壘, 橫亙在其中的是年齡差距帶來的經驗和身體素質。

喬納森只在最初占據了上風。很快，他被超人捉到一個破綻，一拳打在肚子上揍飛出去。

倉庫的墻被撞出巨大的豁口, 只留下滾滾塵煙。

超人還未來得及品味短暫的勝利，蝙蝠的陰影再度籠罩住他。

覆著合金裝甲的膝蓋狠狠撞在他的後腰, 同時一雙有力的臂膀死死箍住他的咽喉。

鋼鐵之軀刀槍不入，世界上絕大多數物品都無法對這副身軀造成傷害。而此時蝙蝠俠卻好似隨時都會捏爆臂膀中的頭顱。

他喉嚨裏爬出來的每個字都像是在坐過山車，在最高點一並甩飛出來，“別動他們！”

超人的雙手攀住布魯斯的手臂，他一點一點掰開了布魯斯的手臂，捏碎了臂上的斷刀刃，如同拉起一道卷簾門般輕易。

冒煙的豁口中，一只臟兮兮的手撐住即將倒頹的墻體, 兩點紅光在煙霧中飄忽閃爍，似是兩星燭光。

高熱的能量匯聚成兩道細細的光柱，刺破煙塵燒灼在超人胸口。

喬納森眼裏的紅色尚未散去，他的年齡太小, 血統也不純粹, 相比他的父親, 他的能力還沒有成長到最強盛的時期。

他用力一振, 把垮下來的墻體向遠離傑森和艾譜莉的方向推倒，再次朝和蝙蝠俠纏鬥的超人奮力撲去。

“一群怪物。”傑森咬牙喃喃。

整個倉庫都成為混戰的戰場, 硝煙的氣味與飛揚的塵土捂住人的口鼻。

艾譜莉用袖子捂住鼻子嘴巴。超人胸口的紅色晶體在幾人身影的遮擋下若隱若現。艾譜莉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

她高聲喊道，“喬！”

這個世界不存在小喬納森·肯特，他和艾譜莉一樣, 都是這個投影世界之外的人。

沒有恢覆記憶的布魯斯不了解全部情況, 未必能聽懂艾譜莉的含義, 只有喬納森，如果他們有足夠的默契，他就能在超人反應過來前……

喬納森的眼睛微微張大，分神的間隙，他迎面挨上了超人的冰凍呼吸，手臂連帶制服都蓋上一層白霜。

他依靠自己的鋼鐵之軀分擔了絕大部分攻擊，氪星人與氪星人之間的對決，喬納森不再具備身體素質優勢。盡管如此，他從未有過一刻屈服。

這是他的爸爸教給他的，現在他用這樣東西對付披著他爸爸外皮的家夥。

艾譜莉的呼喊在喬納森耳邊回蕩。忽然之間，他明白了艾譜莉想要做什麽。

布魯斯和克拉克一時分不出勝負，經驗與肌肉記憶填補了超人藥丸也無法彌補的空缺。他是格鬥大師，努力把喬納森帶到自己的節奏中相互配合。

喬納森一直在努力跟上他的步調，就在艾譜莉喊了他一聲後，男孩的進攻方式有了一個極大的變化。

他無視了超人的攻擊，不管不顧地靠近。布魯斯及時擋住了超人的拳頭，喬納森抓住超人胸口的紅色晶體。

換作另一個人，力氣都不足以破壞超人的制服。

喬納森把那枚晶體連帶超人胸口的一截制服碎片扯下來，他遠遠一拋，“接著！”

艾譜莉像是篤定那枚晶體一定會落到自己手裏，她伸出手，穩穩地把晶體抓在掌心。

那枚晶體瞬間在她手中溶解。屬於靈能力者精神的骸骨化作養分，滋養了幹涸的精神土壤。

那只潛伏在艾譜莉腦海中的手再度張開五指，籠罩在超人後腦上。

艾譜莉低呵，“停手！”

令人驚訝的是，超人的動作竟真有了一絲停頓！

在獲得黃燈戒指後，超人對精神系和魔法側能力的防備更上一層樓，這也是布魯斯被迫陷

入游擊戰的原因之一。

艾譜莉的聲音變得更大，“停下！”

她的眼睛有意無意闖進超人的視線裏，不同的藍色侵染他的眼睛，艾譜莉的聲音從倉庫的另一頭飄過來，飄進他的大腦。

“停下吧，你需要休息了。”

那雙眼睛掙紮著想要扯開，只能無力的沈沈合上。

就在所有人以為勝負已定時，紅色電光在他們眼前滑過，下一秒，原本站在場中的超人不見蹤影。

布魯斯一手攔住了想要追上去的喬納森，“是閃電俠。”

他回頭望了一眼已成為一片廢墟的倉庫，所有人都在看著他，等待他做出決策。

布魯斯閉了閉眼，緩解服藥後帶來的不適，“這裏不安全，我們換下一個地方。”

“D變得很高很高。”艾譜莉比劃，“他的頭發也變長了，唔，看上去很憂郁。”

“這是新的時尚潮流嗎？”喬納森托著下巴猜測，“我以為他會保持那個發型一輩子。”

艾譜莉深沈道，“長發的達米安，很像電視裏演的憂郁花美男，感覺他馬上就要拿出一把吉他在大雨裏彈唱。”

喬納森訝然，“哇。”

他們兩個在來的路上就一直嘰嘰喳喳，喬納森連自己破損的制服都沒管，兩個小孩湊在一起就開始講達米安的八卦。

在此之前，兩個小孩碰面後做的第一件事是手牽手邊蹦邊轉圈圈。恍惚中迪克以為那不是一場大戰結束後的現場，而是海文哪處興起的狗狗公園。

算了，沒事，反正達米安聽不到有人在背地裏說他的壞話。

迪克悄悄落到艾譜莉旁邊，靈體十分敏感，只是靠近就能感受到她有所不同。

事實上迪克當時都做好準備附身超人幫布魯斯制造破綻，那是相當危險的方法。在那以前，喬納森扯下了超人胸口的紅色晶體，拋給了艾譜莉。

這兩個孩子擁有曾多次並肩作戰的默契，只是發出一個音節就能明白對方想要什麽。

真相擺在他們眼前，神兵天降的喬納森是最好的證據。他是無可爭議的氪星血統，父母是克拉克和這個世界已死的露易絲。

迪克坐在嘰嘰喳喳的兩個孩子旁邊，他們位於陰暗的地下，是布魯斯的某處基地。他做了一個輕拍女孩肩膀的姿勢。

艾譜莉回過頭，對他露出一個笑。

布魯斯安置好一切東西後從不遠處走過來，他是一堵墻，擋在艾譜莉和喬納森面前，制造了一個談話的私密空間。

他對喬納森道，“我想聽聽你是怎麽進來的？”

喬納森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毫無疑問，他來自外面的真正的世界。

男孩羞赧地擦了擦臉頰上的灰，“其實，是我爸爸讓我來的。”

“呃，不是這裏的爸爸，”他慌忙解釋，“是外面的爸爸。”

他手忙腳亂地扭了一陣，“我爸爸也是受人所托。”

喬納森小心翼翼地看了布魯斯一眼，“可能你不記得了，但你在被困前給他發送了一份文件，裏面有你後續的好幾個計劃。”

韋恩莊園動亂的核心是蝙蝠洞，當時在場的人只有兩個，布魯斯和剛從英國回來的迪克。

這場騷亂從蝙蝠洞開始擴張，籠罩了大半個韋恩莊園。整座莊園成了睡美人的城堡，連幾只動物都陷入沈睡。

布魯斯在徹底失去意識前，將一份加密文件發送到克拉克的手機上，加密方式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連芭芭拉都無法解析。

文件是他為艾譜莉的媽媽入侵韋恩莊園所準備的行動方案，隨情報的更新不斷拓展完善。

在布魯斯那份後備計劃的提示下，克拉克找到了哥譚其他未受影響的蝙蝠家族成員和火星獵

人榮恩。

他們和韋恩莊園保持了一段安全距離，榮恩觀測了幻境內的情況。

那是某個平行世界的投影，借由靈能力者的能力構築成一個噬人的幻境。

在商量過後，他們決定讓榮恩把喬納森送進來一探究竟。喬納森是唯一一個可以不被抵抗進入幻境的人，他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位置。

於是小氪星人一個人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因為定點投放失誤，他落在了南極的一群企鵝中，還被路過的企鵝踩了一腳。

和企鵝打了一架的喬納森從南極一路找過來，他的旅程並不順利，大家警惕超人的尋人手段，連帶把喬納森防得嚴嚴實實。

他從被扔到南極後不間斷地關註幾座城市的動靜，終於發現了布魯德海文的騷動，才能在剛才給他幻境裏的爸爸一個大驚喜。

喬納森帶來的不止是一份戰力，還有其他人的消息，火星獵人觀測過他們所有人的位置。

提姆在幻影區，正和他的朋友們一起坐牢。

艾譜莉：“……”

艾譜莉同情道，“我們去救他吧，真可憐，幻影區裏肯定沒有信號。”

迪克心想，這次事件過後，說不定提姆就要往幻影區鋪網線。他看向沈思擰眉的布魯斯，等待他發號施令。

在了解現狀後，布魯斯迅速更新計劃。

“我們有四個目標，一是確認超人身邊是否存在多餘的紅色晶體，按照——”他看了一眼喬納森，“按照J的說法，這裏至少有兩塊。”

“二是確認聯盟內誰被頂替了身份，我們要想辦法聯系上回去的羅賓，向他傳遞最新的消息。”

“三，找到打開幻影區的儀器，把提姆和其他人放出來。做好施救準備，他們的處境不會太好。”

迪克問道，“那目標四呢？”

明明聽不到迪克的話，但布魯斯仿佛無所不知，“第四，任務完成得漂亮一點，別忘了外面有人看著。”

而且很可能是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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