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譜莉和傑森蹲在倒地的達米安旁邊。

艾譜莉拎著傑森剛幫她取下來的磁懸浮手銬, 毫不留情地銬在達米安的手腕上。

她輕蔑而高傲地哼哼，“我就算用後腦勺猜，也能猜出來你想做什麽。”

迪克心情覆雜地看著傑森收拾現場。

他有很多話想說，但最重要的還是眼下的狀況。

“你早就想好了？”

艾譜莉煞有介事地擺擺手指, “我只是想要和他好好談談, 是他先動的手。”

迪克指出, “我們還沒回來，你就在衣櫃裏藏了幫手。”

艾譜莉抄起手臂，坐在床沿上, 義正言辭道, “這取決於達米安，他可以選擇和我好好談談, 或者我打倒他後和他好好談談。”

艾譜莉對剛剛還試圖拿手銬銬住他的人怒目而視, “你看，你都忘了，他還想把我捉去超人那裏呢。”

迪克扶著自己的額頭, “你是怎麽……怎麽把傑森叫來幫你的？”

傑森失蹤了很長一段時間，同樣是不久前開始活動。迪克都沒來得及和他碰面。

艾譜莉得意洋洋，“我說, 他要是不來的話，我可能會被壞蛋抓走。然後我說, 阿福很想念他, 希望他回去看看。”

迪克心中一跳, 知道阿福的存在不是一件難事, 絕大多數人不會想到這位普通老人的重要性。他是家庭聯結的紐帶, 艾譜莉精準把握了這一點。

艾譜莉又蹲下來, 戳戳達米安的臉。

這位身高猛增的達米安和一米三七的小矮子是同一個人, 但艾譜莉還是會記仇的。

她哼了一聲，站起來，“我提前打過電話，和阿福約好一個小時後到莊園去。”

她使喚起自己的親叔叔一點不帶猶豫，“我們走吧，你開了車來嗎？”

傑森已經充分體會到她黑心小資本家的本質，他聽著艾譜莉和空氣一問一答，大概猜到了迪克就在這個房間裏。

他有意無意地在大廳裏掃了一圈，收回目光，“你是不是太能使喚人了一點？”

艾譜莉扭捏道，“可是我們是家人呀，家人之間就應該相互幫助。”她正色道，“我可以給你支付一筆傭金。”

傑森戳穿她虛假的糖衣炮彈，“我要提醒你一下，小公主，你現在身上的錢都是我的。”

艾譜莉抿嘴斯文地笑，只有迪克在沈思。

達米安的妹妹為什麽能算作是傑森的家人，是因為他們早就認識了，還是別的原因？

一個半小時後，韋恩大宅蝙蝠洞。

艾譜莉接過阿福遞來的紅茶，“謝謝阿福！”裏面摻了半杯牛奶，已經不能算作是紅茶了。

老人家對她微笑，“奶罐在桌上，不夠可以再添。”

“好！”艾譜莉抱著基本等於奶茶的紅茶，咕咚咕咚又是好幾大口，引得旁邊的傑森頻頻側目。

疑惑的人——鬼，不止是傑森，迪克百思不得其解。

阿福不是一個沒有戒心的老人，他曾經是英國女王的特工，不會因為對方只是一個孩子就對她有所優待。

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麽，才願意對女孩展露善意。

這個問題傑森也想到了，他特意空出兩人獨處的時間，找阿福聊了幾句。

老管家只是高高挑起一邊眉毛，“看來您的偵探課程有重修的必要，傑森少爺。”

他帶著神秘的微笑，“我以為這是很容易看出來的事實，答案是如此顯眼，就寫在紙上。”

一人一鬼摸不著頭腦地去，摸不著頭腦地回，依然沒得到答案。

艾譜莉坐在達米安面前，傑森和迪克都在樓上的韋恩莊園，不能確定這次談話有百分百不會被竊聽的可能。

她支著下巴，喝完紅茶後就開始一塊接一塊地吃小餅幹。

她倒是完全不擔心傑森那一悶棍會不會對達米安有什麽副作用。這裏只是一個夢境，只要達米安不認為自己“死了”，他本人就什麽事都沒有。

小餅幹哢嚓哢嚓吃到一半，對面的人悠悠轉醒。艾譜莉加快了吃小餅幹的速度，爭取一塊小餅幹都不給達米安留。

達米安遲遲不睜眼，只看呼吸頻率和體態，他好像根本沒醒。可惜艾譜莉比他更狡猾，她輕輕咳了一下，“你想不想知道我們在哪裏？”

她好心提醒，“我們在韋恩莊園。”

對面的人陡然睜開眼睛，綠色的瞳孔野獸似地望過來。

艾譜莉晃晃腿，“因為你想把我抓給超人，所以阿福的小餅幹我就不給你留了，哼哼，這是你應得的懲罰。”

達米安晃動手腕，發現之前拿來銬住艾譜莉的磁懸浮手銬此刻正在自己手上，“你想要什麽？”

“你說得好像我是某種反派角色。”艾譜莉小聲嘀咕。

她拍拍臉頰，端正臉色，“我想知道，超人為什麽要找我。”

達米安遲疑了一下，他絕非被小小地威脅後就會屈服的人。只是當他腦子裏又開始轉動一些主意時，艾譜莉那雙黑漆漆的眼睛就會在他大腦裏蹦出來。

總覺得會發生某種不好的事。

達米安無懼困難，他早已拋棄了自己的怯懦，他只是……

“除開火星獵人以外，你是這個世界上少數能用心靈控制的能力控制超人的人。”達米安說，他皺眉，“雖然我對此保有意見，不過這是超人給的說法。”

艾譜莉質疑道，“你們沒有懷疑過嗎，超人說什麽，你們就信什麽？”

她唏噓地搖頭，“要是他說一加一等於三，你是信哥德巴赫，還是信他呀？”

達米安似乎想到了什麽，臉色逐漸變得扭曲。艾譜莉對他表示同情，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自己一睜眼就在反面陣營的。

她體貼地提了第二個問題轉移達米安的註意力，“他身上的紅色晶體是什麽時候有的？”

達米安的表情有些微松動，艾譜莉繼續提醒道，“是在他提出要找到我的同一時間段嗎？”

達米安僵持了一段時間，不情不願地承認，“是。”

艾譜莉從椅子上跳下來，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她眉頭緊皺，在達米安快要不耐煩時提出第三個問題，“最近你們那邊有新加入的成員嗎？同樣也具備精神操控能力的靈能力者。”

“沒有。”達米安實話實話，“你以為是隨便哪個人就能加入正義聯盟嗎？”

“麻煩，”艾譜莉喃喃自語，在房間裏來回踱步，“真麻煩。”

達米安看著她從房間這頭走到房間那頭，像鐘表上的分鐘噠噠噠不停轉動。他眼睛都要看花了，“你走得不累嗎？”

“至少我沒有戴手銬。”艾譜莉陰陽怪氣，“手上沒有銬十斤重的東西，當然不會累啦。”

達米安擺正了坐姿，沒說什麽。

艾譜莉望著他，很是同情地嘆氣。

不等兩人繼續交流，急促的警報突然在房間內傳開，兩個人齊齊擡頭，這是蝙蝠洞的入侵警報，證明有人趁韋恩莊園的地下只有兩個孩子時潛入了這裏。

不對，達米安在這裏的年齡根本不能被稱作是“孩子”吧，艾譜莉單方面把他開除小朋友籍貫。

不等艾譜莉反應過來，達米安突然站起來，他雙手的手銬脫落砸到地上，發出沈悶的一聲響。

他可能在醒來後的五分鐘內就解開了手銬，畢竟那是他自己的東西。他只是一直乖乖坐在那裏，聽艾譜莉念念叨叨，當一個沈默的聽眾。

“在這裏藏好，不要隨便出來。”他把想去外面看看發生了什麽的艾譜莉扒拉到身後，徑自跑進了蝙蝠洞的主廳。

角落的陰影裏走出來一個人，赤.裸的上半身、手臂、手指、脖頸乃至剃禿的頭顱上盡是一道道疤痕。

那些疤痕交錯，織成一張網，把他兜在最中心。

他的目光掃過達米安，好比一條濕漉漉的舌頭從人的皮膚上舔過，不令人恐懼，卻十分惡心。

艾譜莉在他們談話的房間裏探出半個頭。

達米安質問，“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迪克給艾譜莉打印過厚厚一大摞罪犯的各項資料，他小時候就是這麽被布魯斯折磨的，於是長大了也這麽折磨艾譜莉。

好在沒有隔三差五的抽查，艾譜莉把這些資料當課外書看。

維克多·薩斯，一個臭名昭著的連環殺手。他每殺一個人，就會在自己身上留下一條刀疤。

那些疤痕是他的戰利品，一條疤痕代表一條生命的逝去，一個家庭的毀滅。

達米安在這方面比艾譜莉知道更多信息，他聲音發寒，“你應該在監獄裏，誰把你放出來的，塞尼斯托嗎？”

艾譜莉在門後一敲掌心。薩斯顯然是跟著達米安過來的，這證明達米安的行蹤已經暴露，有除開求救裝置以外的東西在定位達米安的位置。

對方看不見迪克，不知道傑森的存在，於是他派了一個一次性的威脅工具過來。

薩斯可以選擇在達米安離開後暴露自己，在對方眼裏只有阿福和艾譜莉的蝙蝠洞只會淪為連環殺人魔的游樂場。

萬一達米安在這裏待得太久，這證明離開的羅賓動了回家的念頭。薩斯，是一個提醒，也是一種監視。

無論如何，韋恩莊園和阿福都不再安全，她們必須要離開這裏了。

達米安和薩斯仍在對峙，兩個人正在說些艾譜莉認為的廢話。

蝙蝠洞有武器庫，那是布魯斯為阿福準備的，艾譜莉記得備用密碼。她輕手輕腳地溜走，對峙中的兩人只以為她想跑去安全的地方，沒有多在意。

薩斯準備撤離，情報有誤，這間宅邸除了潘尼沃斯、女孩和羅賓外還有一個人。

他舉起雙手，對達米安森森微笑，“你可以把我抓回去，這也算功勞一件。你在超人陣營，還沒做出過幾件有意義的事吧，除了和你的蝙蝠爸爸鬧脾氣外。”

達米安的臉色沈下來，“你以為我會留情嗎？”

薩斯不免有些得意，“你是想繼續做蝙蝠爸爸的乖寶寶，還是當超人身邊的一條——”

他沒機會吐出剩下的話。

一枚火.箭.炮從角落裏疾射而來，帶著硝煙與音爆聲，狠狠撞在薩斯身上，帶著他整個人一起飛出去，落進蝙蝠洞的地下暗河裏，濺起直達洞頂的水花。

水花淋了位置靠近的達米安一身，他甩了甩濕漉漉的黑發，“呸”一下吐掉嘴裏的河水。

這是布魯斯改裝過的武器，殺傷力和用法都有所改變，至少布魯斯不會允許一枚火.炮在蝙蝠洞炸開。

艾譜莉還沒想通這一關節。

她從冒著滾滾黑煙的火.箭.炮口後探出半張臉，疑惑道，“怎麽沒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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