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今晚月光好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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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爾文看她盯著某一處發呆,開口問道：“織田小姐在看什麽？好像看得很認真啊。”
明秋回過神，輕輕地搖搖頭道：“沒什麽。”為了避免話題再回到剛才的事情上，明秋開口道：“梅爾文先生的魔術回路精度很強吧？我只要站在這裏就能感覺到了。”
梅爾文好奇地問道：“感覺？”
明秋攤開手,道：“我並不是魔術師，能夠用感知來說明這種情況是因為身上的魔術禮裝。”
梅爾文有些驚訝地眨眨眼,道：“是擬態化的魔術禮裝嗎？你現在就穿著？完全看不出來啊。”
明秋托著臉頰,開口道：“確實穿著,否則我也不會穿梅爾文先生送給我的衣服，太露骨了。”
自從始皇帝離開之後，為了安全,她就再也沒有脫下過這件魔術禮裝。
梅爾文摸摸下巴,開口道：“我是湊不出兩億美金的,這一點織田小姐應該也早就有所預料了,不過我現在倒是有一個建議，不如把你身上這件魔術禮裝換成現金,一定價值連城。”
明秋立刻拒絕道：“這個魔術禮裝是別人送給我的禮物,對我來說意義重大，不可以。”
梅爾文流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道：“那我也沒有什麽辦法了。不過如果織田小姐需要,一億美金應該還是可以借給你的。”
明秋嘆了一口氣,道：“其實倒也還有一招,不過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這麽做。”
梅爾文被激發了好奇,訓問道：“什麽辦法？”
“平安夜和聖誕節對於西方人來說很重要吧？而且選擇這麽豪華的酒店舉辦宴席和拍賣會,說明時鐘塔也有高級人士前來參加。”明秋眨著那雙人畜無害的漂亮眼睛,開口道：“用倫敦的靈脈做賭註,如果不能給我那個空白人偶的話,我就把倫敦的靈脈抽幹。”
被這個可怕的計劃沖擊到的梅爾文：“……誒？”
明秋認真地點點頭，“用我身上的魔術禮裝哦。”
雖說她的身體現在可能承受不住大量的魔力在自己的身體上來回流動，但是如果是在沒辦法的話，她也只能這麽做了。
更重要的是她最近閱讀與第三法相關的書籍的時候，隱約察覺到自己這把“鑰匙”該怎麽使用了，簡單來說，就是通過自身的死亡和覆活來抵達書所在的世界，然後在書上寫下自己的“願望”。
但是如果沒能成功的話，應該就是自身徹底的死亡，會被連同靈魂一起被消除也說不定。
所以除非萬不得已，明秋暫時不打算去依靠自己嘗試，更不會拿別人去做實驗，但是今晚會是一個不錯的契機也說不定，這樣的拍賣會一旦動手就會引起在場的安保人員和這些魔術師的攻擊，瀕死就有機會接觸“書”。
畢竟倫敦靈脈足夠強大，如果在死亡之前沒能找到“書”，依憑這裏的靈脈覆活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同時說不定可以借此進入時鐘塔，尋找重塑身體的方法，順便遠離橫濱的那一堆爛攤子。
過了一會兒，梅爾文眼中閃著光芒，開口道：“織田小姐，我開始真正對你的內在感興趣了。”
明秋：“……”這人也夠可怕的。
這樣想著，明秋沖著梅爾文揮揮手，道：“我去一下洗手間。”
“我會和韋伯在這裏等著的。”
明秋走向大廳的角落，輕輕地提起裙擺，這才沿著走廊走到了陽臺的地方。
要是剛剛她沒看錯的話……
陽臺所面對的是這所莊園型酒店的花園，可惜現在是冬天，並沒有什麽美麗的風景可看，唯有寂寥的積雪偶然從樹杈上墜下，這樣的一角和大廳裏的歡樂截然不同，讓人不由自主地放輕了步伐。
明秋伸手搭著陽臺的扶手，眺望著遠方霧蒙蒙的風景，魔力在她的身上靜靜地流淌，讓冬夜的風變得沒有那麽寒冷了。
“在找我嗎？”
明秋微微側身，開口道：“他們應該已經告訴你，港口mafia在留心你最近的活動情況了吧？”
太宰治穿著服務生的衣服，笑瞇瞇地開口道：“確實和我說過了，不過這些比起秋的事情來說，還不算那麽重要。”
“如果被抓到了……”
“如果真的被抓到了，大概就是我的命運了。”太宰治看到她微微皺起的眉頭，開口道：“不過我是不會被那麽輕易抓到的，被抓到的話，秋一定會來救我的吧？”
“不會。”明秋的雙手垂在身前，開口道：“異能特務科已經把你從我身邊調離了吧，為什麽還會到倫敦這裏來？”
“就算是像我這樣的打雜人員也是有假期的啊。”太宰治十分理所當然地開口道：“秋不是也是趁著聖誕假期出門玩嗎？”
又在狡辯……
明秋向前走了一步，詢問道：“那為什麽會跑到這裏？還是打扮成服務生的樣子——”
太宰治正色道：“我在打工。”
明秋：“……”
放假出來是為了打工，這種話別人說出口或許還有真實的可能性，眼前這個繃帶人的話就算了。
明秋雙手背後，上半身微微靠近他，強調道：“太宰先生，不要再跟著我了。”
現在的情況不是以前那樣簡簡單單的監視，還有東京那個組織在一旁虎視眈眈，太宰治的異能再怎麽罕見，在面對真槍實彈的時候也沒有什麽用處，受傷肯定在所難免，她不想看到這個人死掉。
月圓之日剛剛過去沒多久，月光依舊明亮皎潔，落在了她的脊背上，為她勾勒出冷白色的優美弧度，加上潔白的禮服，如同月宮的女神降臨一樣。
太宰治用開玩笑的語氣問道：“難道秋是擔心我被不幸纏上嗎？”
明秋微微一楞，察覺到對方十有八.九是想惹自己生氣，於是道：“對啊。”
雖說也是實話，但想要借此機會讓對方說不出話來……反正今晚之後不知道結果會是怎樣，說不定是她徹底消失，那麽在離開之前把話說清楚也挺好的。
這下無可辯駁的人成了太宰治，他露出了些許無法反抗的被動的表情，只是輕輕地發出了一個單音節，然後小心翼翼地退後一步，“嗯？”
這樣的表情或許曾經在太宰治的臉上出現過，但只有這次，明秋這麽清晰地看到了。
這樣的表情讓明秋本能地產生了愉悅的感情，第一次有了主動掌控某件事的感覺，她忍不住更加湊近太宰治，像是對闖入自己的世界的陌生人滿是好奇的小動物。
明秋微微瞇起眼睛，微笑著開口道：“那是因為你是陌生人啊——如果是小織醬、韋伯、沖呀或者剛剛的梅爾文先生的話，我也不用感到抱歉什麽的，因為是可以共同承擔的‘我們’。”
她也大概明白為什麽以前太宰治總是喜歡對她惡作劇了，能看到對方如此地在意自己，無論是怎樣的方式，那都讓人有掌控的快.感。
太宰治像是束手就擒了一樣，附和道：“確實是這樣。”
嫉妒？不滿？憤怒？厭惡？
不對，是憂傷。
明秋楞在了原地，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就這樣嗎？膽小鬼先生？”
這句話似乎又有些多餘，膽小鬼先生怎麽會在她的面前吐露自己的真實心聲？
兩個人一起靜靜地聽著冬夜的風聲，直到寒風將玻璃門狠狠地摔上。
比起這些，不知道對方會回答什麽的慌亂立刻感湧了出來，接下來的話會不會是讓她更加失望的回答？
於是明秋搶先伸出手，抓住了陽臺門的把手，道：“我要回去了。”
她伸手拉了拉門卻沒能打開，她忽然意識到是剛才的風把門從內部鎖上了。
也就是說他們兩個被困在陽臺上了。
或許是看到了她懊惱的表情，太宰治發出了笑聲，盡管聲音不大，但還是被明秋精準捕捉到了。
明秋忍不住伸手去扯自己的發髻，小聲抱怨道：“早知道就不來陽臺了……”
這裏是宴會大廳的角落，大部分人都在觥籌交錯之中熱絡地交談，不知道服務生什麽時候才會註意到這裏。
這樣想著，扶著陽臺欄桿的明秋察覺到肩上忽然多了一層衣服，她微微側過頭，太宰治站在陽臺的另一端，正擡頭看著被月光籠罩的淒涼的花園，仿佛一切都和他無關，這樣反而和這可憐的冬夜更加相配了。
明秋腦子裏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
一起不幸說不定也不錯。
“你不冷嗎？”
太宰治回過頭，鳶色的眼睛在月光下反而多了一份溫柔，少了紅調帶來的血腥感。
“不冷。”
明秋垂下眼，擡手輕輕撫摸著頸間的紅色寶石，然後將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溫暖的氣息開始在兩人之間縈繞。
“這個是那個從者留下來的吧？”
“嗯。”明秋註視著他領口的藍色寶石領結，努力讓自己不去看他此刻的表情，道：“沒辦法，我是個沒用的人。即使是別人拿來戰鬥的東西，到了我手裏也只能做這些沒用的事情。”
“秋不是沒用的人，沒用是指對自己和別人都沒有意義的人。”太宰治如此肯定道：“秋對很多人都有意義。”
緊隨其後的，像是逼迫一樣，明秋開口問道：“對你也一樣嗎？”
太宰治思考片刻，然後輕柔地牽著她的手腕，讓她的手停在自己的胸前，道：“這樣的回答夠了嗎？”
對方的心臟正沈穩地跳動著，從另一方面來說，如果明秋想要傷害他，只需要蜷縮拇指，然後在心中簡單詠唱、發動gandr就好。
明秋微微一楞，和他鳶色的眼睛對視著，沒有說話。
眼前這個人正在註視著她，也在被她所註視，這樣的感覺對明秋來說更彌足珍貴，仿佛寒冷也因此被驅散。
臉上忽然不可控制地熱了起來，即使不照鏡子，明秋也可以猜到自己的臉漸漸紅了，她小聲開口道：“好怪。”
太宰治的心情似乎十分愉快，他輕松地開口道：“剛才我還以為是秋在邀請我跳舞，畢竟是那麽優秀的學生，只要一支舞就能學會舞步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展示也很正常。”
明秋唔了一聲，道：“聽起來好像很嫉妒，第一支舞並不是和你一起啊，路人先生。”
帶著些許的自得，太宰治悠然開口道：“不用了，剛才我就已經確定了我自己的安全。”
仿佛導演掌握了劇本一樣的得意。
明秋在心底哼了一聲，轉頭看向遠處的風景。
今晚的月光好漂亮。
這月光像是這個世界給予她最後的溫柔，只是不知道明晚是否還能看到這樣的風景。
過了一會兒，太宰治開口道：“秋，我們一起跳樓吧。”
他這樣說，明秋立刻聯想到了之前新一所說的“心中”事件，拒絕道：“我不要，我自己是不會摔死，但是如果旁邊有一具屍體會影響我的心情。”
太宰治似乎察覺到了什麽，道：“如果秋想約我殉情的話也不是不可以，我很歡迎。”
明秋：“……”這個人的腦回路是怎麽生長的啊？
“不過不是現在，這麽莊重的事情還是換一個時間約吧。”太宰治扶著欄桿，開口道：“現在我們跳下去，一起逃離這個陽臺吧。”
“你是笨蛋嗎？”忍無可忍的明秋嫌棄道：“這是二樓吧，就算不會摔死也會摔傷，我才不要浪費我的魔力救你這種主動作死的人。”
太宰治理所當然地開口道：“秋不是可以把水銀變成絲線嗎？一端系在陽臺上，一端系在我們身上不就夠了？”
明秋本能地摸上自己的戒指，道：“這個我還有別的用處。”
太宰治卻從她的手上取下戒指放在自己的口袋裏，顯然是不打算還給她了。
明秋有些慌亂地開口道：“等一下。這個是我……”
太宰治豎起食指，“無論秋有什麽樣的計劃，今天晚上禁止一切。我不希望秋消失在我的面前。”
明秋對上那雙洞悉一切的眼睛，沈默了片刻，道：“不用這份水銀，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我有哦。”說著，太宰治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玻璃瓶，裏面盛滿了水銀，他笑瞇瞇地開口道：“我還在儲物櫃裏放了好幾桶。”
明秋：“……”這些該不會都是他算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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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秋回過神，輕輕地搖搖頭道：“沒什麽。”為了避免話題再回到剛才的事情上，明秋開口道：“梅爾文先生的魔術回路精度很強吧？我只要站在這裏就能感覺到了。”
梅爾文好奇地問道：“感覺？”
明秋攤開手,道：“我並不是魔術師，能夠用感知來說明這種情況是因為身上的魔術禮裝。”
梅爾文有些驚訝地眨眨眼,道：“是擬態化的魔術禮裝嗎？你現在就穿著？完全看不出來啊。”
明秋托著臉頰,開口道：“確實穿著,否則我也不會穿梅爾文先生送給我的衣服，太露骨了。”
自從始皇帝離開之後，為了安全,她就再也沒有脫下過這件魔術禮裝。
梅爾文摸摸下巴,開口道：“我是湊不出兩億美金的,這一點織田小姐應該也早就有所預料了,不過我現在倒是有一個建議，不如把你身上這件魔術禮裝換成現金,一定價值連城。”
明秋立刻拒絕道：“這個魔術禮裝是別人送給我的禮物,對我來說意義重大，不可以。”
梅爾文流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道：“那我也沒有什麽辦法了。不過如果織田小姐需要,一億美金應該還是可以借給你的。”
明秋嘆了一口氣,道：“其實倒也還有一招,不過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這麽做。”
梅爾文被激發了好奇,訓問道：“什麽辦法？”
“平安夜和聖誕節對於西方人來說很重要吧？而且選擇這麽豪華的酒店舉辦宴席和拍賣會,說明時鐘塔也有高級人士前來參加。”明秋眨著那雙人畜無害的漂亮眼睛,開口道：“用倫敦的靈脈做賭註,如果不能給我那個空白人偶的話,我就把倫敦的靈脈抽幹。”
被這個可怕的計劃沖擊到的梅爾文：“……誒？”
明秋認真地點點頭，“用我身上的魔術禮裝哦。”
雖說她的身體現在可能承受不住大量的魔力在自己的身體上來回流動，但是如果是在沒辦法的話，她也只能這麽做了。
更重要的是她最近閱讀與第三法相關的書籍的時候，隱約察覺到自己這把“鑰匙”該怎麽使用了，簡單來說，就是通過自身的死亡和覆活來抵達書所在的世界，然後在書上寫下自己的“願望”。
但是如果沒能成功的話，應該就是自身徹底的死亡，會被連同靈魂一起被消除也說不定。
所以除非萬不得已，明秋暫時不打算去依靠自己嘗試，更不會拿別人去做實驗，但是今晚會是一個不錯的契機也說不定，這樣的拍賣會一旦動手就會引起在場的安保人員和這些魔術師的攻擊，瀕死就有機會接觸“書”。
畢竟倫敦靈脈足夠強大，如果在死亡之前沒能找到“書”，依憑這裏的靈脈覆活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同時說不定可以借此進入時鐘塔，尋找重塑身體的方法，順便遠離橫濱的那一堆爛攤子。
過了一會兒，梅爾文眼中閃著光芒，開口道：“織田小姐，我開始真正對你的內在感興趣了。”
明秋：“……”這人也夠可怕的。
這樣想著，明秋沖著梅爾文揮揮手，道：“我去一下洗手間。”
“我會和韋伯在這裏等著的。”
明秋走向大廳的角落，輕輕地提起裙擺，這才沿著走廊走到了陽臺的地方。
要是剛剛她沒看錯的話……
陽臺所面對的是這所莊園型酒店的花園，可惜現在是冬天，並沒有什麽美麗的風景可看，唯有寂寥的積雪偶然從樹杈上墜下，這樣的一角和大廳裏的歡樂截然不同，讓人不由自主地放輕了步伐。
明秋伸手搭著陽臺的扶手，眺望著遠方霧蒙蒙的風景，魔力在她的身上靜靜地流淌，讓冬夜的風變得沒有那麽寒冷了。
“在找我嗎？”
明秋微微側身，開口道：“他們應該已經告訴你，港口mafia在留心你最近的活動情況了吧？”
太宰治穿著服務生的衣服，笑瞇瞇地開口道：“確實和我說過了，不過這些比起秋的事情來說，還不算那麽重要。”
“如果被抓到了……”
“如果真的被抓到了，大概就是我的命運了。”太宰治看到她微微皺起的眉頭，開口道：“不過我是不會被那麽輕易抓到的，被抓到的話，秋一定會來救我的吧？”
“不會。”明秋的雙手垂在身前，開口道：“異能特務科已經把你從我身邊調離了吧，為什麽還會到倫敦這裏來？”
“就算是像我這樣的打雜人員也是有假期的啊。”太宰治十分理所當然地開口道：“秋不是也是趁著聖誕假期出門玩嗎？”
又在狡辯……
明秋向前走了一步，詢問道：“那為什麽會跑到這裏？還是打扮成服務生的樣子——”
太宰治正色道：“我在打工。”
明秋：“……”
放假出來是為了打工，這種話別人說出口或許還有真實的可能性，眼前這個繃帶人的話就算了。
明秋雙手背後，上半身微微靠近他，強調道：“太宰先生，不要再跟著我了。”
現在的情況不是以前那樣簡簡單單的監視，還有東京那個組織在一旁虎視眈眈，太宰治的異能再怎麽罕見，在面對真槍實彈的時候也沒有什麽用處，受傷肯定在所難免，她不想看到這個人死掉。
月圓之日剛剛過去沒多久，月光依舊明亮皎潔，落在了她的脊背上，為她勾勒出冷白色的優美弧度，加上潔白的禮服，如同月宮的女神降臨一樣。
太宰治用開玩笑的語氣問道：“難道秋是擔心我被不幸纏上嗎？”
明秋微微一楞，察覺到對方十有八.九是想惹自己生氣，於是道：“對啊。”
雖說也是實話，但想要借此機會讓對方說不出話來……反正今晚之後不知道結果會是怎樣，說不定是她徹底消失，那麽在離開之前把話說清楚也挺好的。
這下無可辯駁的人成了太宰治，他露出了些許無法反抗的被動的表情，只是輕輕地發出了一個單音節，然後小心翼翼地退後一步，“嗯？”
這樣的表情或許曾經在太宰治的臉上出現過，但只有這次，明秋這麽清晰地看到了。
這樣的表情讓明秋本能地產生了愉悅的感情，第一次有了主動掌控某件事的感覺，她忍不住更加湊近太宰治，像是對闖入自己的世界的陌生人滿是好奇的小動物。
明秋微微瞇起眼睛，微笑著開口道：“那是因為你是陌生人啊——如果是小織醬、韋伯、沖呀或者剛剛的梅爾文先生的話，我也不用感到抱歉什麽的，因為是可以共同承擔的‘我們’。”
她也大概明白為什麽以前太宰治總是喜歡對她惡作劇了，能看到對方如此地在意自己，無論是怎樣的方式，那都讓人有掌控的快.感。
太宰治像是束手就擒了一樣，附和道：“確實是這樣。”
嫉妒？不滿？憤怒？厭惡？
不對，是憂傷。
明秋楞在了原地，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就這樣嗎？膽小鬼先生？”
這句話似乎又有些多餘，膽小鬼先生怎麽會在她的面前吐露自己的真實心聲？
兩個人一起靜靜地聽著冬夜的風聲，直到寒風將玻璃門狠狠地摔上。
比起這些，不知道對方會回答什麽的慌亂立刻感湧了出來，接下來的話會不會是讓她更加失望的回答？
於是明秋搶先伸出手，抓住了陽臺門的把手，道：“我要回去了。”
她伸手拉了拉門卻沒能打開，她忽然意識到是剛才的風把門從內部鎖上了。
也就是說他們兩個被困在陽臺上了。
或許是看到了她懊惱的表情，太宰治發出了笑聲，盡管聲音不大，但還是被明秋精準捕捉到了。
明秋忍不住伸手去扯自己的發髻，小聲抱怨道：“早知道就不來陽臺了……”
這裏是宴會大廳的角落，大部分人都在觥籌交錯之中熱絡地交談，不知道服務生什麽時候才會註意到這裏。
這樣想著，扶著陽臺欄桿的明秋察覺到肩上忽然多了一層衣服，她微微側過頭，太宰治站在陽臺的另一端，正擡頭看著被月光籠罩的淒涼的花園，仿佛一切都和他無關，這樣反而和這可憐的冬夜更加相配了。
明秋腦子裏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
一起不幸說不定也不錯。
“你不冷嗎？”
太宰治回過頭，鳶色的眼睛在月光下反而多了一份溫柔，少了紅調帶來的血腥感。
“不冷。”
明秋垂下眼，擡手輕輕撫摸著頸間的紅色寶石，然後將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溫暖的氣息開始在兩人之間縈繞。
“這個是那個從者留下來的吧？”
“嗯。”明秋註視著他領口的藍色寶石領結，努力讓自己不去看他此刻的表情，道：“沒辦法，我是個沒用的人。即使是別人拿來戰鬥的東西，到了我手裏也只能做這些沒用的事情。”
“秋不是沒用的人，沒用是指對自己和別人都沒有意義的人。”太宰治如此肯定道：“秋對很多人都有意義。”
緊隨其後的，像是逼迫一樣，明秋開口問道：“對你也一樣嗎？”
太宰治思考片刻，然後輕柔地牽著她的手腕，讓她的手停在自己的胸前，道：“這樣的回答夠了嗎？”
對方的心臟正沈穩地跳動著，從另一方面來說，如果明秋想要傷害他，只需要蜷縮拇指，然後在心中簡單詠唱、發動gandr就好。
明秋微微一楞，和他鳶色的眼睛對視著，沒有說話。
眼前這個人正在註視著她，也在被她所註視，這樣的感覺對明秋來說更彌足珍貴，仿佛寒冷也因此被驅散。
臉上忽然不可控制地熱了起來，即使不照鏡子，明秋也可以猜到自己的臉漸漸紅了，她小聲開口道：“好怪。”
太宰治的心情似乎十分愉快，他輕松地開口道：“剛才我還以為是秋在邀請我跳舞，畢竟是那麽優秀的學生，只要一支舞就能學會舞步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展示也很正常。”
明秋唔了一聲，道：“聽起來好像很嫉妒，第一支舞並不是和你一起啊，路人先生。”
帶著些許的自得，太宰治悠然開口道：“不用了，剛才我就已經確定了我自己的安全。”
仿佛導演掌握了劇本一樣的得意。
明秋在心底哼了一聲，轉頭看向遠處的風景。
今晚的月光好漂亮。
這月光像是這個世界給予她最後的溫柔，只是不知道明晚是否還能看到這樣的風景。
過了一會兒，太宰治開口道：“秋，我們一起跳樓吧。”
他這樣說，明秋立刻聯想到了之前新一所說的“心中”事件，拒絕道：“我不要，我自己是不會摔死，但是如果旁邊有一具屍體會影響我的心情。”
太宰治似乎察覺到了什麽，道：“如果秋想約我殉情的話也不是不可以，我很歡迎。”
明秋：“……”這個人的腦回路是怎麽生長的啊？
“不過不是現在，這麽莊重的事情還是換一個時間約吧。”太宰治扶著欄桿，開口道：“現在我們跳下去，一起逃離這個陽臺吧。”
“你是笨蛋嗎？”忍無可忍的明秋嫌棄道：“這是二樓吧，就算不會摔死也會摔傷，我才不要浪費我的魔力救你這種主動作死的人。”
太宰治理所當然地開口道：“秋不是可以把水銀變成絲線嗎？一端系在陽臺上，一端系在我們身上不就夠了？”
明秋本能地摸上自己的戒指，道：“這個我還有別的用處。”
太宰治卻從她的手上取下戒指放在自己的口袋裏，顯然是不打算還給她了。
明秋有些慌亂地開口道：“等一下。這個是我……”
太宰治豎起食指，“無論秋有什麽樣的計劃，今天晚上禁止一切。我不希望秋消失在我的面前。”
明秋對上那雙洞悉一切的眼睛，沈默了片刻，道：“不用這份水銀，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我有哦。”說著，太宰治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玻璃瓶，裏面盛滿了水銀，他笑瞇瞇地開口道：“我還在儲物櫃裏放了好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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