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韋恩當然不會簡單的就讓克拉克·肯特把人帶到他面前。

早在克拉克·肯特來找他之前，布魯斯就已經將伊莎貝拉腦控住克拉克·肯特的全過程掌握得清楚明白。

為了消除他的疑心，托尼·斯塔克還非常講義氣的把伊莎貝拉從控制住超人，到最後克拉克·肯特離開斯塔克的別墅的全過程監控，都打包發給了布魯斯。

雖然平時托尼·斯塔克是那種恨不得分分鐘宣布自己是布魯斯·韋恩爸爸的超級損友，但是有的時候卻非常靠譜。

也正是在這一段錄像之中，布魯斯·韋恩完整的聽到了伊莎貝拉與克拉克·肯特之間的交流。

雖然地點在托尼·斯塔克家，但是面對一個被腦控了的超人，出於尊重，托尼·斯塔克還是給他與伊莎貝拉之間流出了獨處的空間。

說到底，伊莎貝拉和克拉克·肯特對於人類來說其實是同一種人——他們同樣未知，也很強大。他們受到多少讚譽，就難免受到多少質疑。

可是無論是奇異的種族還是強大的力量，都不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唯有保護人類、永遠站在人類這一方，才是他們真正的決定。

伊莎貝拉還是給克拉克·肯特解開了神魂的束縛。那不是什麽平平常常的意識控制，而是從紀塵寰那裏學來的搜魂之術。

當然，這個搜魂之術式改良版的，使用它只能翻越被控制人的記憶，了解的被控之人的意圖，卻並不會真正的把對方弄成傀儡或者傻子。

伊莎貝拉敢肯定，以他師兄的德性，之所以選擇了這種相對溫和的方式，根本不是什麽生性溫和，而只是要在師父面前賣個乖罷了。

但是不得不承認，紀塵寰發明改進的這點小術法還是很有用的。伊莎貝拉沒有過分的檢閱克拉克·肯特的來歷和歸處，她只是稍微了解了一下他口中的那個蝙蝠，以及他這一次來偷拍她的真正目的。

結果讓人啼笑皆非。這還真的是一個小記者，既然大家都是平平無奇的打工人，打工人何必為難打工人。

現在還兼任著托尼·斯塔克的藥劑營養師，並以此來換取落腳之地的伊莎貝拉在心中默默的為克拉克·肯特掬了一把同情淚，無端的生出了一些屬於社畜的彼此可憐。

天知道，這兩個人之中，一個儲物空間之中隨意堆積著成千上萬的貴金屬和稀缺寶石，而另一徒手就能捏出來鉆石。

在對彼此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之後，伊莎貝拉和克拉克·肯特終於有機會可以坐下來聊一聊。

這是一場具有跨時代意義和價值的談話，無論是對於人類來說，還是對於伊莎貝拉和克拉克·肯特本身。

信息不對等的情況下，兩個人都沒有辦法坦誠。所以翻閱了克拉克·肯特的記憶，伊莎貝拉投桃報李，幹脆就帶他走一遍自己來時的路，帶他參觀一下自己長大的若虛宗。

克拉克·肯特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呆滯的狀態，前一秒他被人控制，巨大的力量頃刻之間籠罩了他，將他的身體從靈魂剝離開去。他看著自己的身體，就像是看著一個無關之人。

這一種感受非常的奇妙，當然也非常的可怕。

克拉克·肯特幾乎從不恐懼。在他跨過了少年的迷茫期之後就擁有了這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於是這個世界上也再沒什麽讓他恐懼的東西。

如果真的有，那麽就是應該是“失去”。克拉克害怕失去自己的親人和朋友，害怕因為自己明明能夠做到卻沒有做到而彌生出太多的遺憾。

但是今天的這種恐懼和以往的任何一種都不同，他喪失了對身體的主控權，明明依舊是一個身軀強大的人，卻軟弱得像是被小女孩把玩在手心中的洋娃娃一樣。

但伊莎貝拉並沒有捉弄他，她很快將身體的感知還給了克拉克，並且回報他以徹底的坦誠。

“拉奧啊，你對誰都這樣嗎？”克拉克·肯特看著面前這位女士平靜有如深潭的眼睛，頓時只覺得被一種似乎是羞窘、又似乎是無奈的感覺籠罩了。

“當然不是，只不過是對你而已。既能挽救失事情飛機，又能將小貓從樹上抱下來的……超人。”

伊莎貝拉笑了起來，“超人”兩個字被她咬的纏綿婉轉，眼底的藍色湖泊也波光粼粼。

眼見著對面的那位男士頭頂的小卷毛都要害羞的蜷曲起來，伊莎貝拉笑容加深了幾分:“放心，我不是從你的記憶裏看到的，我也是看新聞。”

大都會的超人的熱度一直居高不下，隨意一搜索，就鋪天蓋地的或真或假的消息在眼前紛至沓來。

當然，伊莎貝拉也發現了一點有趣的東西。比如說，超人的高清大圖，基本上全都是一位叫克拉克·肯特的記者拍出來的。

打工不易，大超嘆氣。

這是什麽品種的小可愛？超人出道的時間不長也不短，而克拉克·肯特還能捂好他的小馬甲，伊莎貝拉相信，那位布魯斯·韋恩先生一定出了不少力。

總之就這樣，伊莎貝拉知道了克拉克·肯特就是超人，而克拉克·肯特明明是和伊莎貝拉後認識的，卻比托尼·斯塔克更加深入的了解了一下到底什麽叫東方修士。

克拉克·肯特真的覺得這個女士簡直慷慨的過分了，她大大方方地向他分享了自己的所有前塵過往。

“你為什麽保護人類？”伊莎貝拉問克拉克。

這樣嚴肅的話題，明明應該是兩個人結束一場驚天動地的戰爭，又一次從侵略者手中保護了岌岌可危的地球之後，並肩看著夕陽如血的時候，才能深入探討的。

但是現實是，克拉克·肯特和伊莎貝拉一人捧著一杯埃德溫特制的熱可可，端端正正的面對面坐在一起。明明是閑適的下午茶桌子，硬生生的被兩個人坐出了小學課堂的架勢。

伊莎貝拉老師提問，克拉克·肯特同學回答:“其實我也是近幾年才知道自己原來是外星人的，在此之前我是美國公民，和爸爸媽媽一起生活在堪薩斯的小鎮裏。”

兩根大拇指有些緊張的繞了繞，好半天，克拉克的聲音之中帶著一些近乎無奈的嘆息:“如果你覺得不應該問鋼鐵俠為什麽保護人類，那麽其實也不應該問我這個問題。”

行為源於自我認知。克拉克·肯特保護人類，並不是神明在保護比他脆弱又渺小的多的生物，而是在災難降臨之前，選擇了站在同胞的前面。

“如果超人開始悲憫人類，那才是一切災難的開端。”最後，克拉克·肯特這樣對伊莎貝拉說道。

一旦開始憐憫，超人就走上了神壇。難道還能指望神明和人類同舟共濟嗎？

克拉克·肯特的話沒有說完，但是伊莎貝拉已經明白了。

現在，輪到克拉克·肯特老師提問，伊莎貝拉同學來回答了。

超人先生回望伊莎貝拉，輕聲的問:“那麽你呢？又是為什麽要拯救人類？”哪怕現在這個所謂的人類，只是托尼·斯塔克一人。

在伊莎貝拉的記憶中，克拉克·肯特清晰地看出她揮出的那一劍，那一劍開山裂石，鋒銳無比，恐怕這世間最堅硬的金屬做成的盾牌都不能抵擋這一劍之威。

而揮出那一劍的時候，伊莎貝拉還是個剛剛入道的小女孩。如今隔了這麽長的年歲，在伊莎貝拉的記憶裏，她上一次一出手就直接劍斬天雷。一劍之後，她也一舉跨入金丹境。

碗口粗的雷說斬都斬了，這樣的人難道能說她是普通人嗎？

自己的問題被拋了回來，偏偏伊莎貝拉還不能抄克拉克·肯特的答案。因為，她是個黑戶啊……戶啊……啊。

這些天伊莎貝拉一直在托尼斯塔克家呆著，也就沒有人意識到這個可怕的問題。她師兄當然沒有時間理會這些細枝末節，能給伊莎貝拉準備了一大堆靈藥、法器、天材地寶，那就算是心疼孩子了。

只是，不回答就顯得自己像是玩不起。想了想，伊莎貝拉召喚出了天光，她手指輕撫自己的本命靈劍，輕聲說道:“我若虛弟子，持太上若虛劍，自當護佑蒼生，斬妖除魔。”

好險，掌門師侄在當時她入門典禮上說的話，時隔了太久，伊莎貝拉差一點兒就記不住了。總覺得這一句話說出來非常有氣勢，伊莎貝拉驕傲的挺起了胸膛。

克拉克·肯特:……

對方一臉不太相信的樣子。伊莎貝拉沒有想到克拉克居然沒有被自己的話震懾住。幸好她說這句龍傲天臺詞的時候，沒有擺出若虛宗弟子入門的起手勢，不然的話，姿勢也太過中二、太過尷尬了。

迎著克拉克·肯特明顯不太相信的目光，伊莎貝拉非常無奈的聳肩:“那你也只能相信了，反正你也打不過我。”

其實克拉克·肯特也不是不相信伊莎貝拉貝拉會忽悠蒼生，只是除魔衛道什麽的，總覺得太不科學了。

誰又能想到呢？身為非常不科學的存在的氪星人，克拉克·肯特居然非常的信奉科學。

第一次假裝龍傲天就失敗的伊莎貝拉:就……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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